..续本文上一页到与常人死去一样是封棺。
师是佛门大德,师是僧中豪杰,师是天台一代宗师,「宿慧悟玄通度世行方便」神行莫测师风所化,示「佛法非佛法,是名佛」;当体师心,是释道儒通三教之大体,故于恒常示众,亦有旁涉儒道之哲理,故称为儒中豪杰,志在一味平实,切近吾人生活之提示警惕,如楞严法席中,常教示要从自己「见闻觉知」上起作用,又说:「学佛不是一件怎么希奇之事,祗是认识自己。本身上之工夫,常在自己一切见闻觉知上注意,注意:是否自己之行为思想有没有被那尘世之见闻而蒙蔽了自己之本知本觉」。更精警语有时声如洪钟喝座下人众:「你们要知思想之功用是成佛之工夫,重要是想,向上想(即是说思想要向上一道勿堕下有为之物质思想),自然「觉悟」,老人常时恳切地说「觉就是佛呀!」(余听开示提及此语不知多少次)
师之平实度人,犹忆二三事;一九五六年初夏,余于欧行前二日,往谒师于九华径天台精舍,向师特别求请开示,将来欧行有问法,当云何法要,师示一极平淡之喻:「我前住山东时,我教人饥时吃烧饼,不能教他们吃面包,否则多说解释亦未必会亲切明白」。余具戒归来礼座,师教:「去没有佛法之处教化,度人明佛法勿劝人出家」,祗此,更见师之平实本怀,则金刚经云: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可证之师之证悟也。
前端午节晨间去诣老人,具夜袍顶礼后,步出丈室,心有不安之感盖见老人面容,不是平时之豫悦,而微带暗然之感。适时圆智法师亦到拜节。是日诚祥法师在图书馆,我们三人小谈于玉佛之侧,讨论老法师病愈后,不宜讲经及看经劳神,理当休养,然老师并不如此想;「我未有停止气息之前,当然要讲经,否则在干什么?我要天天看佛经,让佛慧陪伴着我,我要这陪看我回去,所以你们勿要姑息我,我虽老弱,但有脑筋可用,故必须动用,如乡中老负锄阡陌,是自己生活习惯,非不得已时仍不停息。」当余静在聆听诚祥法师这样复述当时拒绝旁人劝止他看经说法之时的神情,谁也不敢奉劝老法师多休息。事实,老法师两次病后,没有多少时间即匆忽开始讲经,而时见他老人家在讲经前,左手持着一个将五吋径口放大镜,上上下下地照射着经文,有时闭着眼睛在参相,总之老人家时刻在精进,直至临命终时!
佛法是出世间法,靠觉性超出世法,悟彻世间不常,悟发菩提路,悟入总持门,直进三摩地(即自修持有了定力进而由心获得真正之受用)这一切一切,都靠工夫才行,工夫,是内学,同时也是外学,其实依据老法师一生之得力工夫,是主随顺「因缘」二字,而「因缘」之「感应」即工夫之得力时候,我们披阅「影尘回忆录」,老人家奉天「营口楞严寺创修经过及万寿寺办学时代,直至天台宗在北方宏传与建树」,住持青岛湛山寺兴学育才,及晚年来港兴华南学佛院等,他老人家总看得是那样自然,无论顺逆所经,一切不外「因缘」所轴。
而今老人去矣,依他之学人何能无所感,正如一位常侍老人左右之法师说:「这回真的要写,写得好不好亦要写。老法师去后第五日了,晨间天未晓醒来,觉得有许多意思去写,一时又不知从何写起,终于提笔书来已将近午时分矣,正欣搁笔之际忽又忆及「你回去,我没有病」,「你事忙,回去吧」老法师曾对榻前的我说过几次,当时倒不觉得怎样,但今思之我「忙」的是甚么?究竟忙出些甚么?内心惭愧万状,度己度人,我是该安忍心身交劳的生活,但必须忙劳中有意义,依佛之旨意,承教之大义,舍此悲羞愧绝无以自剖,无以报老人之慈悲相受。泪眼模糊再挽再拜。
吾师今已去怆然含涕,
恩重却难酬悲愧难耐。
一九六三年八月十四日
追思倓虚大师法乳深恩
道海
岁次癸卯,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六时十五分钟,享受八十九龄的师尊,示寂于香港荃湾华南学佛院。此时我正在大屿山住茅蓬,当闻此晴天霹雳的消息,即抱着如丧考妣的心情,赶到学佛院,仰瞻跏趺端坐,面目如生的遗体。低徊今昔,悲欣交集。法门顿折栋梁,众生顿失导师,法树萎谢,法云散灭,法眼未明,法乳未报,默念及此,不胜悒悒。
洄溯亲近大师前后因缘,我幼时多病,慈母许以侍佛,故得出家。十三岁披剃,是年即进具,直至二十五岁,此段宝贵光阴,未能努力求学,自叹生不逢辰。抗战军息,内乱复起,国家多难,寺剎不安。逃难在湖北听讲楞严经,当复讲时,不如小沙弥回复的顺利,汗颜无地,乃始发愤读诵,渐渐略知经义,嗣后辗转逃至香港。
初来云水于青山石隐精舍,复与诚祥法师住茅蓬于东涌华严阁,吴蕴斋居士供养道粮,胜缘成熟,再由吴居士介绍,和诚祥法师同列门墙,为华南学佛院的学僧。在未去之先,窃忖学历太差,恐难允准。讵料大师格外慈悲录取,使失学苦恼者,得到就学机会,足见大海不舍细流,平等普济,从此沐恩于春风化雨座中。
大师教授课程:一讲法华经,二进修止观。讲经时,销文已,不加思索,称性发挥。不是寻章逐句,而是宣扬经中要义,提纲挈领,圆融无碍。以生动的辨才,独到的理论,洒脱的态度,庄严的词藻,口似悬河,声若洪钟。能使听者精神鼓舞,历久不倦。而初入学者,时有对经不知讲至何处;孜孜重习,始达其妙。语语皆是镜经幽旨,照彻心源。具宿慧者,直下承当,中下钝根,亦不令失之交臂,总归自性流出,发人深省。
修止观时:每日亲领学僧,静修止观。始而略示大意,例如调息、身、心,及如何作观等,然后止静,开静,有时详询各位同学动静功夫。大师真是乘戒俱急,解行并进。
第二届毕业后,派我充书记兼副司之职,辞不获已,只得接受,勉强供职三月,因不惯应付人事,告假离院。叩别时的教训,是「老老实实持戒修行,大小诸事因果分明,任何的法门,行门,要在专精,有因缘时宏法利生,无因缘时念佛看经」。大师婆心切切,谆谆示诲,不禁感激涕零。
旋至万丈瀑慈兴寺拜华严经毕,往龙仔住茅蓬,直到大师示寂,随众念佛四十九日。荼毗拣出舍利数千粒,五彩十色,光耀夺目。
一代宗师,教门领袖,法幢所至,四众景从。其生平道业、德行,注疏述着,建寺安僧,兴学育材,丰功伟迹,和示寂前后的种种瑞相,悉编入大师法汇,行将出版,毋庸复赘。
大师原籍河北省宁河县王氏子,父德清,母张氏,师讳隆衔。字倓虚。生于光绪元年,六月初一日,十一岁读书,十七岁成婚,四十三岁出家,礼印魁老和尚为剃度。是年秋赴浙江宁波观宗寺圆具,随留寺习教,昼夜攻读,进步神速,辄蒙谛公赞叹。曾于静坐习止观中,自云悟境「观念念即住,觉妄妄皆真」,亦获谛公印可。从此,弘法南北,道誉远播。教演天台,行归净土,为台宗四十四世。
大师虽示涅槃,犹如良医远游他国,自无戚戚于心。第火宅诸子,毒病深入,良药现在,愚昧不服。毒未离身,如何解脱。惟有翘望大师,乘愿归来,赐服良药,断诸苦恼,速起沉疴。
略谈吾师倓虚老人二三事
智梵
一、湛山求学
民国三十二年秋天,本人到宝华山求受三坛大戒时,戒期内的邻单是圣护法师,法师是从青岛湛山寺来这里求戒的,因为彼此邻单的关系,谈话比较方便,由圣护法师的介绍,才知道青岛湛山寺设有佛学院,专门成就僧青年读书的所在地。于是便激起我好学之心,决定到湛山佛学院去读书,志愿虽然立定,但是不能即时兑现,也太可惜了。因为此时,正当日本军队到处占领寺院居住,所以大小寺院的执事人,都不敢留单接众,想入佛学院读书,那是相当的困难。光阴易逝,转瞬间,戒期圆满了,圣护法师也不敢带我前往青岛湛山寺就读,只有带着痛惜的心情,返回徐州小庙,等待佳音,那知一等就等了一年。
诸师友们都有求学的志愿,而不得成就,唯我得天独厚,竟达到了求学的愿望,所谓:苍天不负苦心人,这句话说得非常恰当。于民国三十四年正月初三起程,初五日便到了湛山寺──完成我修学佛法的目的,是日午后,随众听倓虚老人(后简称老人)讲解大佛顶首楞严经第四卷,深人浅出的讲解法,使闻者容易接受。在校居住数天后,老人为了要知道我们的程度,便出一作文题──求学志愿。让我们发挥,不料,我却考入正科,随诸同学上课听讲,数日后,感觉学历不足,便自行退入预科,继续充实已经荒废的学业,下学年便升入正科,当时同级者共有十五位同学,毕业那年我考列第七名。
关于当时课程方面,编得井井有条,老人自己讲解「大佛顶首楞严经」,定西老法师讲「大乘妙法莲华经」,深培法师讲「百法明门论」,还有修航律师所讲的「四分戒律」,智光律师的「随机羯磨」等;另有几位老师,担任文学,如董贡生老师所授之古文,王杏东老师负责批阅文章,王有琴老师讲四书等,课余之暇,老人每晚还领导我们修习止观法门──静坐修观。
二、华南就读
民国三十八年春,老人蒙香港的叶恭绰、王学仁、楼兆念、林楞真等居士之请,莅临香江创办华南学佛院,院址设于荃湾九咪半弘法精舍。在老人创校期内,正当定西老法师、乐果老法师,已经离开青岛湛山寺,借住灵岩山寺的下院──上海浦东海慧寺,领导十多位同学研究法华文句记;此时接到老人的函邀,助办华南学佛院,于是我和二老由上海乘永生轮直达香港,当时我们三人都携有很多经典,其余十多位同学,乘湖广轮,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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