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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唯识宗的创立 第一节 玄奘与唯识宗的创立▪P2

  ..续本文上一页宗为新译经作序,为太宗所拒绝。后经玄奘固请,太宗虽应允,却迟迟不见下文。可见此时太宗仍然对于佛教没有十分明确的信仰。至贞观二十二年夏,太宗对佛教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本年六月,太宗在玉华宫召见玄奘。太宗爱慕玄奘的学业仪韵,一直想逼劝归俗,共谋朝政。在洛阳宫召见之时,太宗曾提及此事,为玄奘所谢绝。这次太宗又旧事重提,玄奘以“七义奏对”,广述太宗神武英明之德,请求太宗勿夺其守戒缁门、阐扬遗法之志。太宗听后大悦,对玄奘说:“既欲敷扬妙道,亦不违犯志可努力。今日已后,亦当助师弘道。”自从这一次谈话之后,玄奘与太宗的关系进入了一个亲密的阶段。太宗需要一位有才能、善言辞、经验丰富而又不卷入朝中是非的人,和他闲谈解闷。更重要的是,他在晚年的一系列事变中,身心疲惫,极需一位宗教人士以减轻他的各种心理压力。玄奘正好是太宗所需要的人物。所以在这次会见中,他又问玄奘最近所译的经论。此后,太宗亲自阅读了《瑜伽师地论》,深深感到佛经是“瞻天望海,莫测高深”。太宗一生忙于军事政治,虽然常和僧、道来往,但多限于公务,可能从来没有读过佛经。这一次因为三藏法师的推荐,读了一部佛教经典,不禁对重臣们叹道:“朕比以军国务殷,不及委寻佛教。而今观之,宗源杳旷,靡知涯际。其儒、道,九流比之,犹汀滢之池,方溟渤耳。而世云三教齐致,此妄谈也。”太宗遂敕令有司书写《瑜伽师地论》九部,颁赐九州岛,展转流通。经玄奘重启,太宗很快撰成《大唐三藏圣教序》置于经首,太子李治亦制《述圣记》附于经后。太宗与太子的这两篇序文,对新译佛经的弘传影响之巨大,正如彦悰所说:“自二圣序文出后,王公百辟,法俗黎庶,手舞足蹈,欢咏德音,内外揄扬,未浃辰而周六合。慈云再荫,慧日重明。归依之徒,波回雾委。所谓上之化下,犹风靡草,其斯之谓乎?”[18]

  从这一事件之后,太宗才真正对于佛教有了了解和信赖。因为这一深刻印象,太宗才下令秘书省,手写新翻经论为九本,分发于雍、洛、并、兖、相、杨、凉、荆、益等九州岛。这是唐朝政府官方写经流通规模最大的一次。他又读了玄奘所进的《菩萨藏经》,甚为赞赏,敕令皇太子为作后序。又赐纳袈裟一领,剃刀一口给玄奘。这年九月,太宗又做了一件“助师弘法”的大事,即度僧。事情起因于太宗之问:“欲树功德,何最饶益?”玄奘对以“度僧为最”。[19]太宗即下诏,京城天下诸州寺宜各度五人,弘福寺宜度五十人,共计度僧尼一万八千五百余人。又在北阙紫微殿西,别建一所,号为弘法院,留玄奘日间闲谈,晚上在弘法院译经。二个月以后,慈恩寺修成,太宗才以盛大典礼,送法师入住新寺。冬日以后,太宗又在次年四月,驾幸翠微宫,并召皇太子及玄奘陪从。公务以外的时间,主要是和法师闲谈。太宗所问的题目,包括“因果报应,及西域先圣遗芳故迹。”玄奘引经据典,一一回答。“帝深信纳。数攘袂叹曰:“朕共师相逢晚,不得广兴佛事!””[20]一个多月以后,太宗去世。

  关于太宗晚年向佛,时人早有恰切的分析。慧立在《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写道:“帝少劳兵事,纂历之后,又心存兆庶。及辽东征罚,栉沐风霜。旋旆已来,气力颇不如平昔,有忧生之虑。既遇法师,遂留心八正,墙堑五乘,遂将息平复。”除此之外,“太宗相信因果之说,对他晚年渐近佛教有很大的关系。”[21]太宗早年曾对傅奕说道:“佛法报应显然,屡有征验。”[22]后来在他亲笔所撰的《大唐三藏圣教序》中,也有“是知恶因业坠,善以缘升。升坠之端,唯人所托”[23]等语。可见太宗对佛家因果报应的理论,是很清楚而且有几分相信的。太宗在与佛教保持一定距离的时期,既未听信反佛之士的蛊惑,反而屡有战地建寺和为母祈福等等举措,如果没有一定的感性基础,这些事情不大可能连续发生。因此,太宗早年对于佛教的态度并非毫无信向,而是有几分好感保藏在心中。

  玄奘大师与高宗的情谊,可分两阶段考察:一、当太子时期,即从贞观十九年(645年)玄奘大师归国时,到贞观二十三年太宗驾崩止;二、高宗即位起(649年)到玄奘圆寂(664年)时止。

  高宗是太宗与长孙皇后所生的第三子,他的两个兄长承乾和濮王泰,因为争夺太子地位,双方各树朋党,互相倾轧,以致在贞观十七年(643年)时太子被废为庶人,不久太宗发觉濮王泰亦凶险难立,于是立“仁孝”之名的晋王李治为太子。晋王李治亲历兄长的废立,故当太子时小心谨慎,侍奉太宗战战兢兢的,对于他的老师更是礼敬有加,因而得到太宗的欢心以及当时朝臣的赞誉。在当太子阶段,他与玄奘的交往记载不多,但据两唐书所载,他侍奉太宗周到,甚至寸步不离,太宗与玄奘的对话,乃至对玄奘的赏识、护持,他均知之甚详。《慈恩传》记载,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八月,太宗为玄奘撰《大唐三藏圣教序》一文,凡七百八十一字,并命上官仪对群僚读之,敕贯众经之首。皇太子接踵其后亦作《述圣记》一文,此后又为玄奘所上《菩萨藏经》作序。这次的文字因缘,奠定太子与玄奘间的交情。除此之外,被认为是太子对玄奘最大护持的是慈恩寺的落成与礼请玄奘任住持,慈恩寺位于长安晋昌坊,原为净觉伽蓝,太子在写完《述圣记》一文后,为追念生母文德皇后而请太宗准予设立。此寺成为玄奘译经的重要场合,也成为日后窥基弘法的大本营。

  高宗在位期间,虽然在唐代帝王中,其名望不如开创朝代的高祖,也不如太宗的雄才大略,经纬家邦,甚至连他的孙子玄宗也比他有名。事实上,高宗本身的文治武功相当可观,对内曾缔造与贞观之治齐名的永徽之治,对外平定西突厥、灭百济与高丽,显示出在位期间的文治武功。可惜的是高宗自显庆元年(656年)开始,因患风眩之症不能视事,政治便委托武后代决,造成武后擅权,乃至在高宗崩后,武后废中宗、睿宗而自立。

  欲考察高宗在这段期间对玄奘法师的情谊,可分政治上的立场及私人信仰方面来叙述。在政治立场方面,唐代自高祖开始的宗教政策,即是“亦将有以利吾家”的倾向,也就是宗教政策的制定,必须有利于政局的安定,在此前提下,道教似乎比佛教更吃香,《唐会要》卷五十谓:

  武德三年五月,晋州人吉善,行于羊角山,见一老叟,乘白马朱鬣,仪容甚伟。曰:“与吾语天子,吾汝祖也,今年平贼后,子孙享国千年。”高祖甚异之,乃立庙于其地。

  这是高祖受禅后,制造神话,与老子攀上关系,用以装点门面,并藉此对抗社会上所尊敬的世家大族。武德七年(624年)十月,高祖幸终南山谒老子庙;武德八年(625),又造太和宫于终南山。高祖的这些作法,对后代子孙来说就是“祖先之法”,不得轻易变更,影响所及,唐代的三教排名次序,武后即位后,曾以释教开革命之阶,令释教在道法之上,僧尼处道士、女官之前,其它时间,都是先道后释。高宗即位后,虽然追随太宗的脚步,继续礼遇护持玄奘大师,也对道宣、怀素二律师礼敬有加,也曾经兴建不少寺院,如永徽二年(651年)废玉华宫为佛寺,永徽六年在昭陵侧立佛寺,以为太宗追福。龙朔三年(663年)为文德皇后立资圣寺,若以如实如法的观点看,高宗的造寺动机,仍然脱离不了弘扬名教(孝道),布施祈福的层次,因此在玄奘圆寂后,因政策的需要,转而扶植道教,为老君上尊号为“太上玄元皇帝”,并亲谒亳州老子庙。

  在私人信仰方面,《续高僧传》载沙门玄琬在贞观初年为长孙皇后及诸王受菩萨戒,法常法师于贞观八年(634)为太子承乾受菩萨戒,高宗是否也跟着受戒不得而知。如以他日后的作为看来,高宗的信仰层次始终在“亦将有以利吾身”中,对于义学研究似乎兴趣不高,其所撰的《述圣记》实为应酬文字,对于佛理未有阐发。相反的,高宗对于道士炼丹以求长生相当有兴趣,自显庆(645-660年)年间开始广征诸方道术之士,合炼黄白,后因道士叶法善之谏而罢之。不久,复命胡僧卢伽阿逸多合长年药,药成,将服之,为朝臣郝处俊所阻。又命道士刘道合炼丹,丹成上之。不久,道合死,弟子将开棺改葬,其尸唯体空皮,而背上开坼,有似蝉蜕,尽失其齿骨,众谓尸解。高宗闻之不悦,曰:“刘师为我合丹,自服仙去。其所进者,亦无异焉。”[24]开耀元年(681年)终因服食丹药,药性发作,身体不适,而令太子监国。二年后,高宗驾崩。高宗之崩,是否因饵药之故,史无明文,不得而知。在唐代帝王中,因服药而受伤害者为数颇多,其中太宗、宪宗、武宗、宣宗甚至因此而丧生。高宗在位时,有玄奘大师、道宣律师等人宣扬正法,为何最后会选择服食丹药,而受到药害呢?高宗在显庆年间因道士叶法善的劝告,而罢去炼丹之士,直到玄奘圆寂后才再度找人炼丹,不能因此而认为玄奘未尽劝告之责。

  从上述各点,可知在政治上的需要,李唐皇室以抬高道教地位为主要政策,高宗对于玄奘大师的礼敬护持,还是遵循太宗的路子,且与太宗晚年相比,也嫌不够真诚。

  再从玄奘大师的立场看他与高宗的情谊,冉云华教授在《玄奘大师与唐太宗及其政治理想探微》一文中,已指出玄奘对政治的敏感度与警觉性很高。高宗在位时,玄奘虽仍保持与帝王的正常交流,但不卷入宫廷政治中,而专心致力于翻译事业,从这点也可解释为何对高宗初年的立(武)后事件,始终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此外,玄奘也晓得“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的道理,故他竭力寻求高宗对自己译经事业的赞助,如永徽二年(652年)奏请在慈恩寺西院建塔以安置经像舍利,经高宗许可后,玄奘亲负则箦畚,担运砖石,基塔之日,并命名为“大雁塔”。显庆元年(656年)请薛元超、李义府转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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