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我的阅读记录 ▼

止的禅修

  时间:2003年底到2004年初

  地点:印度德里

  中译:贝玛秋顿

  缮打:玲珠师姐

  摘自:《根道果》一书

   佛学的修持分为三支:我们学习见地(见),我们身、口做实修(修),以及我们禅修行持(行)。刚开始,见地的学习是重要的,但它只能将我们带到某个次第。这就跟我们学医一样,除了疾病、预防、药草、药物、治疗方法外,还有更多要学的东西,但除非我们真正运用这些知识,否则我们连一个普通感冒都不能治。要让学习变得有意义,就要实际的运用它。

   这一点在寂天的《入菩萨行论》里讲的很清楚,“何等愚痴者?生病求医药,不遵医师嘱,疾病何能愈?” 如果病人不遵照医生的嘱咐,他们怎么会康复呢?如果他们想要康复,就要吃药、接受治疗,以及避开病源。如果只是知识上知道生了什么病,那是无济于事的。就算有二十公斤的药就放在他枕头旁边,也是无济于事的。如果不想因疾病而死亡,那么就需吃药、遵照医生的指示。同理,实践法教、确实禅修,是非常重要的。

   一般而言,实修佛法,可以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身和语的实践,其次是心的实践。很明显的,身和语的行为,是与心合作的,但有许多的活动,是心单独在运作。如果我们只专注于语和身的行为,那么在身方面我们就应该不造恶业、要造善业;在语方面,我们不出恶言,要持善言,譬如念祈愿文或持咒。但即使我们做这些事的时候,都要有正确的动机,我们仍然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让我们有所进步。我们要做多少的好事?我们要做多久的祈请?需要多久我们才能不造恶业?如果我们要倚赖身口的行为来获致证悟,我们就必须不断的祈请、祈请、祈请,不断的做好事、做好事、做好事,我们还必须克服恶业,一再、一再、一再的克服。会永远持续下去。

   用这样的方法去修持,我们可以让自己串习在行善去恶之中。例如,我们念祈请文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当我和不熟悉佛法的朋友吃饭时,我特别注意到这一点。如果我们是在很安静的餐厅吃饭,服务人员非常有礼貌,当我和僧侣们习惯的开始念祈愿文的时候,餐厅里的每个人都在看我们,他们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是一个好习惯,但也会造成自我意识。我就等在那里,等餐厅里所有其它的人发出爆笑。同样的,如果你很习惯在每个安静的时刻开始念“嗡吗尼悲咩吽”,那么你就很难会去看歌剧或听音乐会。音乐静下来的时候,你原本应该去听那个音符,去听音符与音符间的留白,但是如果你就习惯的开始念“嗡吗尼悲咩吽”,那么你可能会浪费了一百元或两百元的门票,因为你糟蹋了听休止符的经验。

   虽然糟蹋了歌剧,但这确实是我们应该有的好习惯。祈愿是很重要的,我们应该要祈愿。持咒是很重要的,我们应该要持咒。不造恶业很重要,我们要努力造善业──我们应该给没有手的人十卢比,我们应该供养佛十万盏灯──但所有这些行为都是外在的。禅修则是内在的。如果我们的内在不成长,我们就不可能快速的成就最终的解脱。透过正业、外在的行为,最后也会达成,但是那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背景是发生在西藏的西部荒野。在西藏,每个人生下来就是佛教徒,但一直到五十年前,我们都还有西部的荒郊野地,那里会有拦路贼埋伏,盗取商旅队的货物。所不同的是连这些盗贼都是佛教徒,有群盗贼的首脑是个老人,他有一个转经轮,常念着“嗡吗尼悲咩吽”。他手下大概有百来个强盗和马匹,而且是全付武装,当前哨人员外出寻找商队,以便下手行抢时,头目就坐在那里,转他的转经轮并喃喃念着“嗡吗尼悲咩吽”。最后,当他的手下告诉他商旅队已经要到的时候,他才将转经轮收入“秋巴”(藏服),念珠挂在脖子上,指挥他的属下。通常,他都先聚集手下,所以有比较强大的武力,但在抢劫商队得手之后,驱散手下,所以商队的守卫,找不到他们。他解释,如果守卫想,两个强盗由这个方向逃走,另外三个朝第二个方向逃逸,再有五个从第三个方向窜逃,那么守卫就不知道该追那一群,所以就不容易逮捕他们。

   他念祈愿文、有虔诚心,这个很好,没什么不对。只是他的生活方式、他的职业、他的专长,是有问题的。他抢劫完商队之后,我保证他会掏出他的转经轮,继续念“嗡吗尼悲咩吽”。

   祈愿是好的,但只祈祷而不禅修,就可能变成有点像是强盗祈祷者。我确信,如果这位聪明、勇敢、耐心的战场骠汉,能够转心向法的话,他一定能了解佛法的真正意义,可惜他只把祈愿当成是文化习惯。他和他这一类的人,具有某些证悟必备的特质。要在那种地方终年等待商旅通过,他们必须具有耐心。这些强盗需要在那种地方枯等好几个月,他们不需要任何娱乐,每天吃同样的干肉和兂兂簮巴(青稞粉),或是去打猎,为的就是要偷盗从印度、中国、苏联运送经过此地,包装美丽的商品。像他们那样的人,若是转心向法的话,一定会成功的。他们所作所为是负面的,但也有正向的一面,他们效忠、勇敢、果决,并坚守岗位,他们并不是完全无聊的人。

   事实上这些络绎不绝的商队,一直到不太久远以前,上个世纪的前叶,都仍然在运转。当我的老师还是小孩的时候,他的叔叔在我的寺庙里,是位伟大的上师。有一天一位衣冠整齐的人来到寺庙,请求他做他的上师,请求他教他禅修,这样他就可以进去闭关。他一点钱都没有,但穿着不错,是个标准的康巴人。他不曾当过盗匪,曾经是贸易商,在那个时候贸易商都还需要随身携带武器,强盗们还是在等候他们,他们必须随时提高警觉。有一天这个贸易商带着他的枪去打猎,结果他射中了一只鹿,这只鹿刚好怀孕在身。射中之后他延着血迹追赶,找到母鹿时,发现它的肠子缠绕在灌木丛上,被射中腹部,当它企图逃跑时,它的腹部被卡住了,所以缠绕在灌木丛上,小鹿已经生下来,但奄奄一息。在这种状态下,当商人追来的时候,它还尝试要跑走。

   当他看到这个景象时,他立刻了解自己做了什么事。他立即丢下了枪,离开他的商队,有五十位商人,侍者,和一百只骡子。他跑到八邦寺,在那里他遇见了卡卢仁波切(Kalu Rinpoche)的上师,我老师的叔叔喇嘛诺布(Lama Norbu),请求教授。他穿着体面,因为他是商人;他一无所有,因为他不曾回去拿钱,他放弃了一切。 他是一个商人,他没有接受过宗教的教育,喇嘛唯一可以教他的,他唯一可以了解的,就是“嗡吗尼悲咩吽”,以及如何修观“观世音菩萨”。他以此做为他的修持,他住在山洞里,人们会送食物给他。他成为有名的瑜伽士秋普喇嘛(Chupur Lama,意思是飞越江水的喇嘛),山洞就在扬子江(金沙江、黄河)边,藏文称为“止秋”(Dri chu),由“止”这个地方发源,或是金色之河的意思,因为沙里含有许多金子。在这个区域,扬子江很深,而且有漩涡,高山陡峭的耸立在两岸,有一座山朝东,一座山朝西,太阳一次只会照到一边。早上,阳光照到这一面,下午,则照到另一面。瑜伽士就会由这岸飞到另一岸,要看太阳照到那一岸而定。有一条商队的快速道路通过这个点,不是汽车和卡车的快速道路,而是商队的快速道路。人们行经此商队的快速道路时,就会看到他早上在这一岸,下午在另一岸,这两个山头中间并没一条路能让他走过去。

   他住的山洞很难登上去,所以,当他听到人们通过时唱“嗡吗尼悲咩吽”的时候,他也会以回唱的方式来教他们。人们会在靠近他山洞的快速道路边的石头堆上,再添上一颗好石头,然后唱“嗡吗尼悲咩吽”。所以,有许多人会停下来,接受他唱诵的加持,然后再堆上一个石头,石头堆已多到难以计数了。

   他就一直住在那个地方,直到他消失,没有人找到过他的尸体。有好多年,人们看到他早上在河的这一岸,下午在河的另一岸,最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还有另外一个故事,有另外一个人也是这样修行的。我不知道他是由一个强盗开始的,还是由一个商人开始的,但是他的余生,就是像这样渡过的,他成为有名的白鸟喇嘛(藏文Charung Laama,音译“恰容”),“恰容”是藏文的小鸟,类似雉的这种小鸟,身体是白色的,尾巴是黑色的,是八邦寺一带的土生鸟。这位喇嘛也是一直都在山上禅修,他没穿衣服,他不是脱掉衣服,但由于他在雨中、水中、太阳下禅修,所以就磨损光了。所替代的,是这些小鸟会停在他的头上、肩上、腿上,小鸟变成了他的衣服,而他成了小鸟的鸟巢,小鸟们保护他。当人们靠近他的时候,小鸟们就会飞开,造访者就会看到裸体的他,人们走了之后,鸟儿们又会飞回来,重新坐到他的身上。

   这两个故事几乎发生在同一段时间,是前一世纪初的时候。他们是真人真事,不是传说。之所以发生,是因为这两个人都决心要向内看。有时候,要发生如戏剧般的悲剧,我们才了解到我们必须向内看,但我祈祷由于传承的加持,我们不需要面临这样的情境,才醒过来。

   禅修,向内看,就定义而言,是指用你的心,去认识你的心的真正潜能。它不是发生在外面,而是发生在我们的内心。禅修有很多的面向,但整体而言,可以用三乘来描述:小乘、大乘、金刚乘。这三乘都有“止”的禅修(梵文Shamatha)和“观”的禅修(梵文Vipashyana)方法,只是他们在这两种法门上修持的次第有所不同。在小乘里面有“止”的禅修和“观”的禅修,在大乘里也有“止”的禅修和“观”的禅修,在金刚乘里亦然。禅修的方法不能只用这两个词描述,但基本原则都是相同的。

   在大乘里,关于般若波罗密的禅修,我们首…

《止的禅修》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

直接转到: 第2页 第3页

菩提下 - 非赢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网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