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我的阅读记录 ▼

《赵州禅师语录》壁观卷下(501-520)▪P3

  ..续本文上一页尚”之传,实写“凌行婆”也。此“凌行婆”,实乃马祖门下人也。“赵州眼光,烁破天下”,即出于凌行婆之口。惜赵州语录未载,于此补之。

  浮杯和尚,凌行婆来礼拜,师与坐吃茶。婆乃问:“尽力道不得的句,吩付阿谁?”师曰:“浮杯无剩语。”婆曰:“未到浮杯,不妨疑着。”师曰:“别有疑处,不妨拈出。”婆敛手哭曰:“苍天中更添冤苦。”师无语。婆曰:“语不知偏正,理不识倒邪,为人即祸生。”后有僧举似南泉,泉曰:“苦哉浮杯,被这老婆摧折一上。”婆闻后笑曰:“王老师犹少机关在。”澄一禅客逢见凌行婆,便问:“怎生是南泉犹少机关在?”婆乃哭曰:“可悲可痛。”一罔措。婆曰:“会么?”一合掌而立。婆曰:“伎死禅和,如麻似粟。”一举似赵州,州曰:“我若见者臭老婆,问教口哑。”一曰:“未审和尚怎生问他?”州便打。一曰:“为什么打某甲?”州曰:“似这伎死汉不打,更待几时。”连打数棒。婆闻,却曰:“赵州合吃婆手里棒。”后僧举似赵州,州曰:“可悲可痛。”婆闻此语,合掌叹曰:“赵州眼光,烁破四天下。”州令僧问:“如何是赵州眼?”婆乃竖起拳头。僧回,举似赵州。州作偈曰:“当机觌面提,觌面当机疾。报汝凌行婆,哭声何得失?”婆以偈答曰:“哭声师已晓,已晓复谁知?当时摩竭国,几丧目前机。”

  此公案曲折跌荡,从浮杯、凌行婆、澄一、南泉和数僧,重重疑云而推出赵州。“尽力道不得的句分付阿谁?”“语不知偏正,理不识倒邪,为人即祸生”凌行婆此数语,虽一流宗师亦不过如此矣。再与南泉之问答,更疑杀天下人。“澄一禅客”在这拳风剑影中被弄得团团转,落得个“伎死禅和”之名。“当机觌面提,觌面当机疾”,此十字乃一字,又一字也无,却活泼泼地,真如焕然于人前。一“提”一“疾”,俱当机觌面,又觌面当机。凌行婆之“赵州眼光,烁破四天下”,诚非虚语也。大慧宗杲禅师于此曾连下三颂,以尽其意。其一颂云:

  掌内摩尼曾不顾,

  谁能护惜娘生袴?

  浮杯不会老婆禅,

  直至如今遭点污。

  其二颂云:

  电光石火留犹迟,

  伎死禅和哪得知。

  转面回头拟寻讨,

  夕阳已过绿梢西。

  其三颂云:

  眼光烁破四天下,

  婆子拳头无缝罅。

  当机觌面事如何,

  猛虎脊梁谁解跨?

  (517)

  有秀才见师,乃赞叹师云:“和尚是古佛。”师云:“秀才是新如来。”

  读此公案,犹如诵〈〈妙法莲华经〉〉。“和尚是古佛”,犹诵“见宝塔品”;“秀才是新如来”,犹诵“授记品”乃至诵“常不轻菩萨品”。古德云:“接人当有活人句。”一句“新如来”,秀才亦当知“具足圆满”矣。学人读赵州语录至此,亦应当知己为“新如来”。能如此承当,方不负赵州老汉之婆心。于此,南叟茂禅师有颂云:

  广寒宫殿净无埃,

  已是逢君八字开。

  丹桂不须零落折,

  等闭和树拨将来。

  (518)

  有僧问:“如何是涅槃?”师云;“我耳重。”僧再问,师云:“我不害耳聋。”乃有颂云:

  腾腾大道者,对面涅槃门。

  但坐念无际,来年春又春。

  “如何是涅槃?”是以义理答,还是以宗门本分答?赵州从不以义理接人,当然以本分答。于第一问,赵州云:“我耳重“;于第二问,赵州云:“我不害耳聋。”此何谓也?

  赵州寂后,玄沙一日对众,垂语云:“诸方老宿,尽道接物利生,只如三种病人,汝作么生接?患盲者,拈槌竖拂他又不见;患聋者,语言三昧他又不闻;患哑者,教伊说又说不得。若接不得,佛法无灵验。”后有僧请益云门,云门云:“汝礼拜著。”僧礼拜起,云门以柱杖桎之,僧后退。云门云:“汝不是患盲么?”复唤:“近前来。”僧近前,云门云:“汝不是患聋么?”云门复云:“会么?”云:“不会。”云门云:“汝不是患哑么?”僧于是有省。于此可见,赵州“耳重、耳聋”,在玄沙云门那里是如虎添翼,教化无穷,赵州用处于此显矣。赵州虽以宗师手段接引那僧,又慈悲与以一颂,机蕴深矣。

  “腾腾大道者,对面涅槃门。”大道者,生生不息,弥漫于乾坤之内。冠之以“腾腾”,以显其动相。然大道虽生生不息,却又未尝动著分毫,如涅槃一般。从此看是“腾腾”,从彼看是“涅槃”,是所谓不生不灭,动静不二也。学道之人若能见此,于“坐”之时,其念归体,其念即是“无际”。所谓“明心见性”,“顿见真如本性”,就是于一念中“明见”、“顿见”而已。云门后云:“日日是好日”,可为“来年春又春”之注脚。见道之人,得解脱自在矣,烦恼已转,自然春风永在。

  (519)

  有僧问:“生死二路,是同是别?”师乃有颂:

  道人问生死,生死若为论?

  双林一池水,朗月耀乾坤。

  唤他句上识,此是弄精魂,

  欲会个生死,颠人说梦春。

  “生死二路,是同是别?”人们所知的,不论说同说别,都是知识,是比量。若欲从现量中去领会,须“大死”一回方可。殡仪馆里的死人是不能回答此问题的,里面的员工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学者们对此论著虽多,但又有几人相信?唯见道之人,体证生死一如,其所言者,人虽能信,却未必能懂。

  赵州因之有颂,此颂虽出,人亦未必能会。“道人问生死,生死若为论?”学道之人问生死之事,但此事又怎样方能表达呢?“双林一池水,朗月耀乾坤。”释迦佛涅槃于双林,犹如一池碧水,又犹如一轮“朗月”,光辉上下交映,照耀于乾坤之中。“唤他句上识,此是弄精魂”。“句上识”者,比量也,情识分别也,虽“弄精魂”,却不见“耀乾坤”之“朗月”。“欲会(这)个生死,颠人说梦春。”若欲于“句下”领会这个生死,如“颠人说梦”、“梦人说春”一般可笑。于此,赵州老汉回答了生死么?回答了。在哪里呢?就在“双林一池水,朗月耀乾坤”中,要会自己去会吧。不过千万别去“句上识”,亦万不可“弄精魂”。

  (520)

  有僧问:“诸佛有难,火焰里藏身;和尚有难,向什么处藏身?”师乃有颂:

  渠说佛有难,我说渠有灾。

  但看我避难,何处有相随。

  有无不足说,去来非去来。

  为你说难法,对面识得来。

  诸佛皆住自受用净土中,何难之有?佛有四智十力,何难可伤?佛自住于常寂光或火焰三昧中,又怎是藏身?这僧之问,失之千里矣。更问:“和尚有难,向什么处藏身?”虽唐突且张狂,因涉及修行要害,赵州亦为之颂答。

  “渠说佛有难,我说渠有灾。”修行者非为观众,实乃演员。要演好自己生死之戏才行,演好自己的解脱之戏才行。不知自己在生死苦难中不得解脱,反说佛有难,欲度佛欤?故赵州毫不客气,直斥云“我说渠有灾”,还是把自己的生死解脱之事看住吧!

  “但看我避难,何处有相随?”生死到来,如何回避?佛涅槃了,人能“相随”么?赵州自有“避难”处,那僧知其“处”么,又能“相随”么?南泉将顺世,首座问:“和尚百年后向什么处去?”南泉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去。”首座云:“某甲随和尚去,还是也无?”南泉云:“汝者随我,即须衔取一茎草来。”不知首座能否“相随”?

  “有无不是说,去来非去来。”于此可见赵州得力处。说有说无者,未必真知“有无”也,真实之“有”,与真实之“无”,决不在“说”上,唯真道人能体之。故知“去来”——生死,并非如常人所以为的“去来”——生死。唯真道人能知此“去来非去来”的落脚处。此是功夫,非关言说,慎之。

  “为你说难法,对面识得来。”赵州因那僧问“难”,而与之说“难法”——避难“藏身”之法。此法在何处?“对面识得来”,前面赵州已于“腾腾大道者,对面涅槃门”中有所开示。何为“对面”?洞山云:“分明觌面别无真,休向迷头犹认影。”本来面目,真如佛性与自己觌面相对,不离不异,若能当下“识得来”,则知此“避难法”也。

  

《《赵州禅师语录》壁观卷下(501-520)》全文阅读结束。

菩提下 - 非赢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网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