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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州禅师语录》壁观卷上(81-100)▪P2

  ..续本文上一页谓真得。谓有所得,即为谤法。赵州深明是理,故云:“老僧这里髓也不立。”那僧一问再问,虽直询得髓之道,却表现出他“皮也未摸著”的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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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与么堂堂,岂不是和尚正位?”师云:“还知有不肯者么?”学云:“与么即别有位?”师云:“谁是别者?”学云:“谁是不别者?”师云:“一任叫。”

  曹洞有正偏五位之说,兴起于赵州住院稍前之时,故赵州熟知其奥。有僧参曹山云:“某甲从偏位中来,请师向正位中接。”曹山云:“不接。”僧云:“为什么不接?”曹山云:“恐落偏位之中。”赵州古佛,于当时丛林中最为尊宿,立身置语,堂堂正正,岂唯身居正位,亦为天下丛林正位。曹山尚知“恐落偏位之中”,赵州岂有不知“不肯者”。须知正位者,即非正位,是名正位。若不识其中机趣,岂敢妄称正位。

  一如不二如,那僧亦是饱参,在赵州语上轻轻一拶:“与么即别有位?”迷也张三,悟也张三,正位也张三,偏位也张三,是非“别有位”也。但此拶岂奈赵州何!“谁是别者?”将此拶让那僧自领去。那僧亦是好手,深知曹洞回互之妙:“谁是不别者”,欲与赵州平分秋色。赵州早是横空出世之人物,一句“一任叫”,就将那僧晾在一边——真是:乾坤一夜春风回,任君分别拾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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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上上人一拨便转,下下人来时如何?”师云:“汝是上上、下下?”云:“请和尚答话!”师云:“话未有主在。”云“某甲七千里来,莫作心行。”师云:“据你这一问,心行莫不得么?”此僧一宿便去。

  学禅之要,务在由旁观者,转为力行者,生死解脱乃自家之事,论说别人毫无意义。故那僧问“上上下下”之时,赵州立即让他自己承当。那僧却知作主,在赵州钳锤之下不退。“请和尚答话”,虽不欲作宾,但已被赵州于无破绽处寻出破绽:“话未有主在”。语话为心行之影子而已,故话非主,心行亦非主。赵州此语,端得有剔骨刮髓之力。那僧却也不甘,故云:“某甲七千里来,莫作心行” ——我是从七千里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并非是心里一动就到的。无主能七千里来么?好个赵州,辣劲十足:“据你这一问,心行莫不得么?”须知足行非主,心行亦非主,但离足行、心行,主人何在?那僧“一宿便去”,于此疑杀天下人。永嘉禅师于六祖处称“一宿觉”,此僧是觉?是未觉?参!

  (96)

  问:“不绍傍来者,如何?”师云:“谁?”学云:“惠延。”师云:“问什么?”学云:“不绍傍来者。”师以手抚之。

  绍者,继也;傍者,靠也。不绍傍来者,不依靠不承袭也。百丈云:“见过于师,方堪传授。见与师齐,减师半德。”禅贵自肯自休,若绍傍他人,则永无立身之处。那僧虽作此问,赵州却不放过,紧拶一句问:“谁?”那僧于此心不漂移,老实自陈姓名云:“惠延。”赵州再紧一句:“问什么?”那僧脚跟却稳,依然道“不绍傍来者”。若张惶失措,或弄机弄巧,于此必然吃棒。赵州知他见地明白,故“以手抚之”以励之。

  (97)

  问:“如何是衲衣下事?”师云:“莫自瞒。”

  衲衣下事者,即此身心之根本大事也,解脱之道也。洞山曾问僧:“世间何物最苦?”僧云:“地狱最苦。”洞山云:“不然,在此衣线之下,不明大事,是名最苦。”世间之人,苟且于百年之中,“自瞒”一生。虽出家学佛,立断此习者亦不多见。见性者不可瞒,未见性者,“莫自瞒”急矣!不自瞒,方能与世间之苟且一刀两断,方能明赵州与洞山之语。

  (98)

  问:“真如、凡圣,皆是梦言,如何是真言?”师云:“更不道者两个。”学云:“两个且置,如何是真言?”师云:“唵啉 。”

  叶公好龙,所好非真龙也。世人于真如凡圣,唯知玩其名相,非知其实,故如“梦言”。这僧欲去“梦言”,而直询“真言”,却不知仍落在“梦言”里。赵州眼明手快,立即点破:“更不道者两个。”梦言、真言,说著便差。那僧仍执意问去,赵州也不与他囉唆,“唵啉 ”不是“真言”么!大道不言,大言不辨,其中真味,实非言者所知。

  (99)

  问:“如何是赵州?”师云:“东门、西门、南门、北门。”

  此又赵州语录中之绝唱。唐五代时,参学者常施“如何是X山境”之问。如僧问夹山:“如何是夹山境?”夹山云:“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南唐国主问木平:“如何是木平?”木平云:“不劳斤斧。”问:“为什么不劳斤斧?”木平云:“木平。”僧问多福:“如何是多福一丛竹?”多福云:“一茎两茎斜。”僧云:“学人不会。”多福云:“三茎四茎斜。”而如此答话,赵州可谓始作蛹者。如此答话,有旋乾转坤,变奴作主之功用,使人身临其境,而自会问话之意,妙哉!于此,雪窦重显禅师有颂云:

  句里呈机劈面来,

  烁迦罗眼绝尘埃。

  东西南北门相对,

  无限轮槌击不开。

  圆悟禅师曾提持云:大凡参禅问道,明究自己,切忌拣择言句,何故?不见赵州举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又不见云门道:“如今禅和子,三个五个聚头,口喃喃地,便道这个是上才话句,那个是就身处打出语。不知古人方便门中,为初机后学未明心地、未见本性,不得已而立个方便语句。如祖师西来,单传心印,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哪里如此葛藤。须是斩断语言,格外见地透脱得去,可谓如龙得水,似虎靠山……”此则公案,《碧岩录》中评唱极佳,有心者自可翻阅。

  (100)

  问:“如何是定?”师云:“不定。”学云:“为什么不定?”师云:“活物、活物。”

  如何是定?教家有教家之讲义,禅家有禅家之说法,而六祖在《坛经》中之开示最为圆满。禅宗乃行门,非解门;赵州乃行者,非讲者。赵州从高处,从广处见“定”,故知定非定,非不定,即活泼泼之真如。真如若定,即为死物,于此可见赵州用处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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