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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佛学(曾其海)▪P29

  ..续本文上一页说:“于阗三藏法师实叉陀赍梵文至此,又于西京慈恩塔内旧梵本。”其实当时印度无此论,此论梵本或玄奘依据汉文还译这本。所以《续高僧传》卷四的《玄奘传》说:“又以《起信》一论,文出马鸣,彼土诸僧,恩承其本,奘乃译唐为梵,通布五天。”

  通过以上三点剖析,不难明白,为什么不能把天台宗思想简单地等同于《法华经》思想。

  二、周武帝灭佛异致天台宗产生

  一种新思想的创立,除了需要有思想家本人的内在体验和仰杖传统学说的继承外,还要受到社会条件和历史背景的限定。在研究中国佛教的在台宗思想创立时,不能不对这点加以充分的考虑。陈隋之际天台宗的创立虽有相当理由,但从社会条件和历史背景去考察,北周武帝灭佛对天台宗的创立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一)印度佛教在皇权面前的失败——周武帝灭佛

  公元6世纪初,南朝的梁武帝把佛教看做是治国的根本;冯太后掌管朝政的北魏,佛教在朝延的保护下也极其隆盛。金色灿烂的大伽蓝耸立于两国的帝都南京和洛阳,佛教礼仪到处盛行。据传,禅宗的第一代祖师菩提达摩来到洛阳,看到永宁寺,赞叹不已,说如此富丽堂皇的大伽蓝,在印度也难也见到。这件事也足以显示当时洛阳的佛教以及佛教建筑之一斑。尽管当时佛教如何兴盛,但毕竟还停留在“印度佛教”、“外国佛教”的阶段。因为当时国内外弘法者传译的种种经典,以及了们对这此经典的研究,都不过是将印度佛教的种种学派的教理加以集中、理解而已,还没有中国佛教学者自己的创见。虽然,南北朝时代由于《涅槃经》的传释,以至“佛性”学说很流行;基于《般若经》,对“空”也被普遍议论;同时,也产生了教相判释,但尽是对印度佛典的赞扬、研究和理解,真正为中国佛教徒所能领悟的教理体系还没有出现。创立中国自己的佛教,不是像南北朝那样靠佛学者对印度佛典的研究、理解就能成功的。中国人超越印度佛教、创立自己的佛教,是在公元600年前后,即从南北朝末到随代。刚好在这个时候,北周武帝在中国北部严厉地推选废佛毁释的政策,一举而遮断、废绝了北魏以来走向隆盛的佛教发展。正是由于这种废绝,作为中国人自己的佛教反而创立了。武帝灭佛不久,新鲜的、充满生机的的中国佛教天台宗产生了,并在中国社会成长、发展。

  北周武帝(在位年代为561-578)推行富国强兵的政策,虎视眈眈地等待讨伐北齐的机会。当时的佛教寺院,拥有很大的社会财富,佛教僧侣也日趋堕落。周武帝对曾侣的矣奢淫逸极为愤怒,于是打算清肃佛教,把寺院财富充实国家财政。但要这样做,必须师出有名,即把灭佛的理由正当化、合理化。为武帝提供正当理由的人是还俗僧卫元嵩。

  卫元嵩,益州成者人。初出家为亡名法师弟子,善于阴阳历数。师父授意他“佯狂乃可以得声名”,于是他佯狂漫走,触物吟咏。后来,嫌蜀土狭小,不足以展怀,乃易俗服入关,交游权贵。上书请废佛,并自还俗。武帝对他“尊礼而不敢臣之”。卫元嵩一面用当时流行的谶讳,激起周武帝对佛教的厌恶:“时有谶记,忌已黑衣,谓沙门当次袭运为天子。武帝信之,遂行废荡。”《北齐书•上党王涣传》也有“初术土言“亡高者黑衣””的说法。所谓“黑衣”即指僧人,周宇文护《致僧妄名书》有曰:“岂虚缁染?”可见周代僧人是穿黑衣的。另一面,卫元嵩向周武帝提供“平延寺思想”的理论武器。卫元嵩于天和二年(567)上书,请周武帝省寺减僧,说:“治国不在浮图。唐虞无浮图而国安,齐梁有寺舍而祚失,大周启远,远慕唐虞之化,宜遣齐梁之末法。”卫元嵩并请造平延大寺,“容贮四海万姓,不偏立曲见迦蓝,偏安二乘五部。”夫平延寺者,“无选道俗,罔择亲疏。以城隍为寺塔,即周主是如来,用郭邑作增坊,和夫妻为圣众,推令德作三纲,尊耆老为上座,选仁智充执事,求勇略作法师,行十善以伏未宁,示无贪以断偷劫。是则六合无怨纣之声,八荒有歌有周之咏。飞觉安其巢穴,水陆任其长生。”卫元嵩的上书有十五条之多,基本思想(即所谓“平延寺思想”)是:不分在家出家,所有的人都可加入平延寺。这是对出家佛教的否定,对在家佛教的积极肯定。以为只供出家人住持寺院没有必要存在,世俗的城隍就是寺塔,皇帝就是如来。又以在家生活的夫妇为圣众,积极赞成婚姻生活,肯定儒家的家庭制度。人人应以不贪的心态过社会生活,说:“平延寺思想”实现时,和平的理想社会就会出现于世间。并且说,这种“平延寺思想”是《大智度论》中天王佛的政令,天王佛告人装束和生活要与在家者无异,不要用僧人常用的钵,不要超出家人特有的生活,这是大乘思想最广阔的解释。

  卫元嵩的这一套理论,深合武帝之心,在建德三年(574)六月二十九日的诏书中,武帝把“平延寺思想”称为“至道”的见解,并把它表述为“即事而言,一切无非道”。武帝在这种理论的支配下,推行了极为严厉的灭佛政策。《房录》卷十一云:“建德敦牂(三年),迄于作噩(六年,平齐),毁破前代关山西东数百年来官私所造一切佛塔,扫地悉尽。融刮圣容,焚烧经典。八州寺庙出四十千,尽赐王公,充为宅第。三方释子减三百万,皆复军民,还归编户。”

  周武帝灭佛的理论根据是“即事而道”,这促使中国大乘佛教哲学“即事而真”的思想成熟。武帝的思想造成了佛教的断灭的兴隆,它好比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为灭佛提供了理论根据,另一方面却又为中国佛教的产生指出了方向。武帝的目的,无疑是在于前者,但无意间历史却朝向后者的方面展开。印度传入中国的佛教,从武帝灭佛得到转变,灭佛的理论,反而成为中国佛教诸宗的思想渊源。

  (二)“即事而真”思想的展开——天台宗的产生

  与北周武帝“即事而道”的思想相通的,是“即事而真”的思想。

  鸠摩罗什在中国传播印度龙树的中观佛学思想,鸠摩罗什的门人僧肇致力研究般若学思想,他在《肇论》中写道:

  甚奇世尊,不动真际,为诸法立处。非离真而立处,立处即真也。然则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圣远乎哉?体之即神。

  僧肇这段庆表现了下面的思想:道不远,它就在我们现实生活中,我们现实生活之外,没有真理。僧肇的“立处即真”被后来各宗普遍引用,如在唐末的临济的义玄语录中,就可看到;华严宗的澄观也引用过“道远首哉?触事即真”;初唐三论学者元康把僧肇的“立处即真”阐释为“即明众生是真际。”这是说众生性即佛性、菩提性。真正使用“即事而真”这个概念的是真言密教。密教批评天台宗等虽有“即事而真”的思想和用例,但并没有表现同真正的即事而真,只有密教才把它全部的内容表述出来。客观地讲,密教地讲,密教确实在“事”上将真理表象化得很彻底,但真正圆熟地表现“即事而真”的是天台宗。

  天台智凯在他晚年的著述《摩诃止观》卷一中,道破了天台实相论的究极世界。他说:

  “圆顿者,初缘实相,造境即中,无不真实。系缘法界,一念法界,一色一香,无非中道。已界及佛界、众生界亦然。阴入皆如,无苦可舍。无明尘劳即是菩提,无集可断。边邪皆中正,无道可修。生死即涅槃,无灭可证。无苦无集故无世间,无道无灭故无出世间。纯一实相,实相外更无别法。

  上文巧妙地阐述了“圆顿止观”——天台思想的究极。一切对象世界皆为实相,一切对象世界皆为实相,一切真实的世界,作为法界的世界,也也了“一色一香,无非中道”的妙有世界。开在野外的无名花朵、河川的流水声等,也都是色香中道的世界。按此说法,则我们喜恕哀乐的现实人生,自然也是佛界的显现。在我们生存的世界之外,没有别的世界。我们苦难现实就是佛的恩命,舍弃现实的苦难就是舍弃佛的恩命。生死即佛,又说无明、烦恼即菩提,因此四圣谛的集谛(无明的原因)不须断,只有在集谛中才能感悟佛性。若是这样,则没有特别修道的必要,本来就在佛的觉悟中,因为生死即涅槃,所以也不必憧憬涅槃世界。在绝对否定苦集二谛时,苦恼三界本来就是佛界,就是佛的慈悲发动。在绝对否定道灭二谛时,出世间的世界变成了乌有,真、善、美、圣的世界离不开现实世界。

  智凯生于动乱的南北朝,年幼时父母双亡,出家后,彻底体悟到世间无常。越是真视充满矛盾的现实人生,就越感觉到佛的大悲。基于这种立场的天台思想,自然是重视“即事而真”的。

  《摩诃止观》卷十上说:“又无名即法性,烦恼即菩提。欲令众生即事而真,法身显现。是故起慈,与究竟乐。”这是表明烦恼即菩提的立场即事而真所证实。

  《法华玄义》卷八上又说:“若大乘观心者,观恶心非恶者心,亦即恶而善。亦即非恶非善。观善心非善心,亦即善而恶,亦非善非恶。”

  这里,天台宗用“善恶相即”的观点来论善恶,认为善恶并非绝对对立,而是对立统一。这种思想后来再发展一步就是天台的性恶说,主张“佛不断性恶,阐提不断性善”,人人天生有佛性,只要能修善。哪怕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也可成佛。这种理论,显然是为现实世间作论证的,充分体现了天台的“即事而真”的思想。智凯还依据《法华经》的思想,说“治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他又说:“一切世间外道经书,皆是佛说”,“深识世法即是佛法,何以故?束于十善即是五戒,深知五常五行义,亦似五戒。仁慈矜养,不害于他,即不杀戒。义让推廉,抽已惠彼,是不盗戒。礼制规矩、结发成亲,即不邪淫戒。智鉴明利,所为秉直,中当道理,即不饮酒戒。信契实录,诚节不欺,是不妄语戒。周孔立此五常,为世间法药,救治人病。”“又五行似五戒:不杀防木,不盗防金,不淫防水,不妄语防土,不饮酒防火。又五金似五戒:《礼》明撙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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