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第二方面,我们先看一下《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在《法华经》中的地位。《法华经》二十八品中,是以第二方便品,十四安乐行品、十六如来寿量品、二十五观世音菩萨普门品等四位为最重要,这是天台宗妙乐大师湛然的说法。方便品是迹门的眼目,如来寿量品是本门的精要,安乐行品是法华修行的规范,观世间菩萨普门品是化他无穷的作应用。因此,得悉此四品的大义,便能了解全经的纲领。佛教是实践的宗教,大乘佛教尤其强调化他实践。按照湛然的说法,“眼目”也好,“精要”也好,“规范”也好,最后都落实到“应用”,也就是说,《观世音菩萨普门品》成了《法华经》听归宿。由于这个原因,智凯作《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义疏》两卷、《观世音菩萨普门品玄义》两卷、《请观世音菩萨消伏毒害陀罗尼经疏》一卷,在宣扬《法华经》的基础上,单独宣扬观世音,这便是天台宗时观音信仰推动的第二个方面。如果说第一个方面对民间观音信仰影响相当大的话,那么第二方面对思想界的影响相当大。
性恶说是天台宗理论的一家要义,这是思想界众所周知的事。天台宗性恶的提法出自智凯的《观音玄义》,其中有一段著名的对话:
问:缘、了即有性德善,亦有性德恶否?
答:具。
问:阐提断修善尽,但性善存。佛断修恶尽,但性恶在。
问:性德善恶,何不可断?
答:性之善恶,但是善恶之法门,性不可改,历三世无谁能毁,复不可断坏。……]
问:阐提不断性善,还能令修善起,佛不断性恶,还令修恶起耶?
答:阐提即不达性善,以不达故,还为善所染,修善得起,广治诸恶。佛虽不断性恶,而能达于恶,以达恶故,于恶自故,故不为恶所染;修恶不得起,故佛永无复恶;以自在故,广用诸恶法门,化渡众生,终日用之,终日不染;不染故不起,那得以阐提为例耶?
在这段对话中,智凯发挥了两个思想:一是从先天看,佛与一切众生(包括一阐提)一样,都性具善恶,这是永恒不变的,是本具的。所以是“阐提不断性善”、“佛不断性恶”。从后天看,阐提断尽“修善”,而佛尽“修恶”。只要众生行“修善”,断“修恶”,人人可以成佛。阐提也不例外,虽然他断尽“修善”,但由于先天本具的善性犹在,如碰到菩萨传法等善的机缘,仍可改恶行善直至成佛。二是佛虽本具先天恶性,但因为对恶有透彻的认识,所以即使生活在世俗的恶环境,甚至于地狱之中,“广用诸恶法门,化渡众生”,不被恶所污染,因此,不能说是作恶,而是依据心性自然“任运”以恶度人。
智凯这段话,表面上似乎观音无关,其实,他从理论上解决了人们长期疑虑的问题:哪些人能成佛?怎样才能成佛?智凯告诉人们,人的天性一样,都本具善恶,只要后天能断恶修善,就能成佛。这种观点受到两方面的人们,即广大下层众生和上层统治者的欢迎。广大的下层众生,长期受儒家“上智下愚”的精神禁锢,而天台佛教的*轮却把人与人之间政治上的贵贱、经济上的贫富、心性上的智愚统统辗得粉碎,把所有的人都推到可以成佛的同一条起跑线上:只要后天努力,都能“跑”到成佛的“终点”,人能够自己产宰自己的命运。这种思想对广大的下层生无疑是一次精神解放,具有极大的吸引力。本来《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已把观世音渲染得法力无边,加上智凯在《观世音菩萨普门玄义》里这样一发挥,对观音信仰自然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作为上层统治者,本来他们怕作恶而断修善,像一阐提那样佛门难入,而天台宗说他们天生也有善性,只要受菩萨善的机缘,也可成佛,因此他们参考观世音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特别是这些人手中有权、囊中有钱,他们造寺雕像、刻印经书,无疑对观信仰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智凯的《请观世音菩萨消伏毒害陀罗尼经疏》在思想界的影响也很大,因为它是宋天台宗山家派、山外派长达三十年争论的四个问题之一。贯穿智凯此疏始终的是“消伏三用”思想。所谓三用,即一事用,二行用。事消伏用,约果执行人,灭事毒;行消伏用,约前三教行者,灭行毒;理消伏用,约圆教,消伏法界无碍无染而集,即理性之毒也。宋代四明明知礼以为理毒即性恶,此之消伏,乃全修即性之意。而孤山智圆作《阐义钞》,以为性恶不可消伏。四明知礼作《释消伏三用》及《对阐义钞三用十九问》以难之。咸润作《签疑》,以三种消伏具约而驳四明。净觉乃引疏义,历四教十法界以除三障,述《止疑》以抉四明之说。
天台宗为观音单独注释的还有灌顶的《国清百录》中的《请观音忏法》,遵式的《请观世音菩萨消伏害陀罗尼三昧仪》等。
观世音,是梵文的意译,亦有译作“观自在”、“光世音”的唐代,由于避唐太宗李世民之讳,略去“世”字,简称“观音”。
观世音原出于印度婆罗门教,据婆罗门古经典《梨俱吠陀》载,在佛教尚未产生公元7世纪,天竺已流传观世音。不过那时的观世音是一对孪生的小马驹。公元前5世纪,佛教创立,婆罗门教徒而信奉佛教,观世音也随之带进了佛教。公元前3世纪,大乘佛教把观音作为一个慈善的菩萨,名叫“马头观音”。到公元前后,马头观音被改作男身形象的菩萨。《悲华经》说:“有转轮圣王,名无诤念。王有千子,第一王子名眗,即观世音菩,号称“正法明如来”,成为了父王阿弥陀佛的左胁侍。”
观世音在西汉末年随佛教传入而来中国。最早的历史记载于三国时期,魏国译师(唐居沙门康僧铠)于嘉平五年(253)到洛阳,首译《无量寿经》二卷,其中有介绍阿弥陀佛、观世音和大势至的。到东晋时期(317—420),法旷(327-402)“每以《法华》为会三之旨,以《无量寿》为净土之因,常念咏二部”,由于法旷对《法华经》与《无量寿经》的宣传,观世音信仰开始在民间流行。
在中国,早期的观世音为男身,如甘肃敦煌莫窟的壁画和南北朝的木雕都为男性造像,造像的嘴唇上还有两撇小胡子。《华严经》也说,善财童子拜观世音,到了普陀洛迦山,“见岩谷林中金刚石上,有勇猛丈夫观自在,与诸大菩萨围绕说法。”但到南北朝末朝和隋朝初年后,中国寺院里的观世音造像出现了女身。元朝管道升书刊的《观世音菩萨传略》和宋哲宗符三年(1100)所刻的《香山大悲菩萨传》碑,都把观世音中国化为妙庄王的三女儿妙善由于从善尽孝而成为千手千眼观世音。这个传说在我国流传相当广泛,今河南宝丰县香山寺的宋代蔡京所书的《大悲观音菩萨得道远征果史话》碑,就记载了这个故事。敦煌、龙门和四川的石窟中如今都保存有不少千手千眼的观世音菩萨造像;河北的正定隆兴寺、承德普宁寺大乘阁、天津蓟县独乐寺、山西太原崇善寺等都雕塑有千手千眼观音像作为主像供奉。元朝皇亲管夫人,精心地编纂了一本《观世音菩萨传略》,从各个方面证明观世音不仅是汉人,而且是女身。十一界,改千如为九百十如,改三千门为二千七百三十门。壬辰岁(即道光十二年,1832),得此书(指宋人陈瓘撰的《三千有门颂》)于龙泉寺,思之七昼夜,乃砉然破。骇者成粥饭,仇者成骨肉,移之念佛三昧立证。三昧云何?曰:以弥陀性具法界之我,念我性具法界中之弥陀!”龚自珍从而得出结论:“天台之言(性)具也,……莫能尚矣!……一切佛出世,我知不易其言。”
龚自珍还推崇天台宗湛然的法性即佛性的无情有性论。龚自珍一篇短文,题为《法性即佛性论》,文中说:“今立法性即佛性,何以故?曰:竖曰三世,横曰十方。十方三世所有微尘非也他,知见而已矣。自佛知见,乃至地狱知见,皆遍一切处:汝开饿鬼知见,鬼泫界遍一切处;开畜生知见,畜生法界遍一切处,开地狱知见,地狱法界遍一切处。今开佛知见,知见如何?曰:了知十方、三世微尘,一尘皆无相,于无相中,……无可取,无可舍,如是之相,即无有相,无相之相,强名实相。”
“此实相也,……强名法界,又名法性。此法性者,……我今仰承佛力,开佛知见,故名为佛性矣。”
湛然主张无情有性说,认为世间万事万物皆有佛性,故说法性皆佛性。而华严宗根据《大智度论》中“真如在无情中但名法性,在有情内方名佛性”的提法,质问湛然。湛然在《金刚錍》中斥之为“迷名而不知义”。
龚自珍说:“天台立性具宗,此书(指湛然的《金刚錍》)立无情有性宗。无情,指虚空而言,指一微尘而言;有性,指十法界而言。若曰虚空、一微尘且有十法界性,然而佛之必具九法界性,九法界之必具佛性,皆可知矣。”
龚自珍还提倡天台山家派知礼的妄心观。他在“弟子龚自珍稽首释迦牟尼文佛、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在势至菩萨及南岳大师、天台智者大师”后说:“或问:圣众以何为依止?答:以心为依止。真心耶?妄心耶?答:以妄心为依止,全妄即真故。”
真心观、妄心观是宋代天台宗山外派、山家派争论长达三十年这久的话题。山外派主张只要“理观”或观“真心”就足够了,不必再作“事观”或观“妄心”,而山家派知礼主张观“介尔一念阴念心”,即观“随缘之心”、“俗人之心”。龚自珍认为“全妄即真”,“妄心”即“真心”。
对一个事物的关注,必然引出两方面的后果,一方面推崇,另一方面就是批判。近代佛学家杨文会(1837-1911)和欧阳渐对天台宗就持批判态度。杨文会对天台宗最恨的是《佛祖统纪》。
《佛祖统纪》(五四卷),系南宋僧人志磐撰写的天台宗传承记载教史书(书成于南宋度宗咸淳年间,内容分为《本纪》《世家》、《列传》、《杂传》、《表》、《志》等等。作者在序言时说:“依仿史法,用成一家之书。断自释迦大圣,讫于法智(即四明知礼),一佛,二十九祖,并称《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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