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智,必将舍离“出世间智”。如果没有妙观察智,瑜伽行者都住人“五分别”;如果一切佛法都是无想念无作意的话,则一切修行的体验,都不能想念,不能作意了。如果想我所修是不念法,那将成为极念想作意。如果仅作“无想念”,那末昏倒或迷失知觉的时候,就应成为证得“无分别”。在没有清净的“妙观察智”中,是无法证人“无分别”(智)的。仅遮止了想念,如果没有清净的“妙观察智”,如何能证人一切法无自性呢
在还未通达空性时,是完全不断离障染的。……想念而无作意,如何能忆念往昔处所
如何能成为“一切智”
如何能离诸烦恼
因此,应知以清净慧抉择诸义的瑜伽行者,他通达了一切三时内外皆无通达方便和智慧,断除一切障染,而能获一切佛法。”心灵的思想活动是产生净慧的根本,亦为妙观察智,如果心不作意,无想念,妙观察智也不存在。莲花戒说:“为了达到涅粲境界,如果说什么也不应该想,其本身就是对以正确解析为特点的明理之否定。”如果只拘限于消除忆念,就不能认识法性。“没有正确的解析,实行回忆之不存在以及实行思念之不存在,就是实行愚蠢之念。”正如《吐蕃僧诤记》所述莲花戒的观点:“事实上,忘记回忆、忘记思念只能通过正确解析来实现,除此别无他途。如果瑜伽行者用正确般若之光检验万物时,无论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看不到任何法之诞生,那末,在此之后,他还如何想起或思念,也就是说,他如何再想起或思念那些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存在,而用胜义之观无法感觉到的一切法呢
从此时起,瑜伽行者便平静自己精神之一切活动,进入没有概念的认识之境。有了这一认识,瑜伽行者就直接有了虚幻之感;而由于这一认识,一切谬误之观念统统被铲除。而取救生秘决之般若为其蔽身之处,瑜伽行者完全进入真谛的认识之中。”
如果仅仅依靠心静是无法消除障碍的。当瑜伽行者认识到心有“妄念”时,便借助“止”和“观”之力修行,消除分心。“当观进人物质之极细尘,并一部分地作了最终解析时,瑜伽行者便什么也看不见了,从而消除了存在与不存在的概念。”
当瑜伽行者认识到思想本身空幻,内心、外境都不存在之时,就进入不动不想的境界。莲花戒说:“大鹏首先飞完收翅,此过程系依次完成后,始落于树端,若无首先之收翅停飞,就不能有以后之逐渐降落树端,更不能顿时落于树端也。”因此,达到“无想”的过程是非常漫长的,需要一定时间的观行修炼,即定中观修,观修中消除烦恼妄想,回归本心,趋近佛性。从两派的叙述发现,摩诃衍那只强调“定”,极少提“观”,莲花戒则重视定中观,观中行,止观双修。
第二,佛性观。桑耶寺僧诤会上,顿门派和渐门派围绕佛性展开了激烈讨论,藏传佛教形成以后,佛性成为各教派探讨的核心问题。摩诃衍那没有对佛性作专门论述,从他的无想无念说、妄想说、觉即佛说及心被障染说等窥知,他承认众生本有佛性。《顿悟大乘正理抉》说:“佛性本有,非是修成,但离三毒、虚妄、妄想、习气垢衣,则得解脱。”由于无始以来被无明所覆而不见,必须“以清净平和的心境使各种妄想杂念息灭”,从而使佛性显现。《贤者喜宴》说:和尚言道“凡事无所思又无所作为,生此念后即可解脱矣!此种见解即凡事无所思也。对于诸布施之十法行,其所行是:向无识者、智力差者、天资愚顿者宣讲众生之善业。先是,对于修心者、悟性强者,犹如黑白二云均可遮蔽太阳一样,亦被善恶两者所蔽”。心即佛性,犹如太阳被阴云所覆,难以发光。由此看来,摩诃衍那所说佛性以“无念”或“无想”为宗,坚持明心见性,把直接所悟心的“空”作为成佛的途径和最后归宿,即达到回归原本的澈明清净心。《顿悟大乘正理抉》说:“是故坐禅看心,妄想念起,觉者则不取不住,不顺烦恼作业,是名念念解脱。”“无念”或“无想”并非真指在心中不作一切思想分别,他在强调顿悟佛性的同时,没有否定渐修的必要性。从中暗示凡圣皆具佛性,悟佛的过程和能力方面仍具差别,因为俗心毕竟不等于佛。对于“天资愚顿”的凡夫来说,心灵被各种污垢所覆蔽,必须通过修行“荡涤阴云,拂拭灰尘”,舍弃妄想杂念,使心回归原初的清净状态。《顿悟大乘正理抉》说:“一切众生无量劫束缚于三毒自心妄想分别,不觉不知,流转生死。今一时觉悟,于念念妄想起时,不顺妄想作业,则念念解脱。”对圣者来说,觉悟的殊胜状态一念即至。中村元先生解释说:摩诃衍那所说“涅架的环境和现象世界在本体上,乃是二而一的;在现象世界之中彻底的无念,而且住于无作无念之中便是空的境地,这也就是涅架,正如直人佛之境地的(华严)十地,只要如此,便可算是证得佛道”。他认为根器低者通过渐修证佛。舍弃妄想的过程,也是佛性显现的过程,离妄修心。《顿悟大乘正理抉》说:“据法性道理,若离妄想,大智本自然成就,若论福智,更无过法性道理,及以法性三昧,所言渐顿,皆为众生心想,妄想见。……若离一切想妄想,渐顿不可得;若言离妄想不成佛者,出何经文所言
《首楞严经》云:“学射渐渐者,不缘增长心想妄想,只合令除妄想。””
“妄想”便有了修行的顿渐,“妄想”障蔽了佛性。摩诃衍那在论述这个问题时,更多地引证了《楞伽经》与《思益梵天所问经》两部颇受北宗禅重视的经典。葛兆光教授解释说:“北宗禅很可能由于《思益》的影响而在理路上更靠近它之后的惠能、神会,北宗禅所强调的那种清净无垢之心、那种不忆念诸法的心理自觉修行方式以及在它理路上逐渐明晰起来的“空”或无差别意识对人性与佛性之间差异的消解,其实和惠能及神会相去不远。”摩诃衍那把佛性建立在“心性本净”的基础之上,重视“拂尘看净、方便通经”,将“解脱和超越的基点从外在世界挪移到自己的内心”,缩短了人性与佛性之间的悬隔距离,“使修行方式更多地集中在纯粹心理转化也就是心理自觉平衡上,达到极简截的地步”。很明显,他承认凡圣在成佛过程中的差异,圣者立即自觉,凡者需要逐渐修行,说明摩诃衍那在坚持顿悟的同时,也强调了渐修的必要性,暗示了他的禅法是南北禅的融合。
莲花戒为代表的渐门派继承了瑜伽行派的佛性观,提倡众生本有佛性,菩提心即是如来藏(佛性),或者觉心即佛性。他说佛性或菩提不是由突然降临的爆发和如同闪电一般产生的解脱行为引起的,而需要长期渐进修习才能获得。莲花戒在其《修习次第论》中反复要求必须止观修,其目的也是为了最终获得菩提心。对此,E·奥贝米莱解释说:“止和观是菩萨加行的两个主要特征。获得终点本身便是来自止观的途径之不存在和外界之不存在。菩萨之观要经历十洲之地自始至终把精力集中于终点之上,其止观也就进一步洁净,而每洁净一步,又标志自身的一次激变。当止观之念完全实现,菩萨便到达终点,此终点并非别的而是佛陀之状。”对于莲花戒等人来说,通过渐进的止观修行,是获得菩提心,达到佛之境界的最佳方法。
另外,摩诃衍那和莲花戒在辩论中多次提到了有关善恶与布施等一类的问题。据藏文文献记载,摩诃衍那完全否定了行善、布施等外在行为。《布顿佛教史》说:“作善不善业,不外往善趣和恶趣两途,以此仍未解脱生死轮回,而且是成佛的障碍。”《吐蕃僧诤记》在叙述莲花戒批评摩诃衍那的观点时,说:“如果说不应该行善和施恩,还是用脱离行善和施恩抵毁大乘佛教,因为行善和施恩是大乘佛教救生之秘诀。”因此,有一部分学者认为,摩诃衍那代表的顿门派否定了包括修习、行善、布施等一切常规行事。其实摩诃衍那的“无想”观念并非指心不作一切思想分别,而是留有回旋余地。在谈及佛性时,他将凡圣区别开来,这样对于凡夫来说,仍需行善与布施等。《拔协》说:“所谓布施等十善法之行,乃是针对无福报、心智愚钝和具钝根的人所宣示的;如果为聪敏和具慧根的人也如此宣示,则如黑云白云都会遮蔽太阳一样,不论为善作恶二者都会遮蔽修佛。”《布顿佛教史》和《贤者喜宴》等史籍也有同样的记述。毫无疑问,摩诃衍那在确定哪些人行善,哪些人不必行善的问题上是有严格区别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必须借助一些外在的行动而成佛,也没有排除一切德行,而是根据修行者的根器利钝决定。
莲花戒认为,行善、布施等功德是菩萨的方便,也是成佛的助缘,六波罗蜜多的主要部分。他重视一个人在达到空观或五分别智的境地之前,“必须要用善行来充实,也就是必须修习六波罗蜜”。他认为,真正觉悟要靠戒律来限制和规范行为,在不断的修炼中获得正智,“藉这些力量修习瑜伽行,体验真实的世界”。肯定了方便与智慧在修行成佛过程中的重要性。
摩诃衍那也重视方便与智慧,他说:“诸佛如来无量劫已来,离三毒、妄想、烦恼分别,是故悟得无二五分别智。以此无二五分别智,善能分别诸法相,非是愚痴妄想分别。据此道理,智慧方便不相离,若言取舍,于无二法中,有何取舍。”。在强调方便与智慧不可分离性的同时,摩诃衍那把凡夫的方便、智慧跟圣者的方便、智慧区别开来。无疑这从另外一个方面证实了摩诃衍那禅在大倡顿悟法的同时,承认自我修持的渐进过程,但只限于世俗层次上讲,胜义谛上不存在惭进过程。如说:“离一切诸佛于胜义中,离修不修。若论世间法,假三业清净,不住,不着,则是行六波罗蜜。”从中发现,参加桑耶寺辩论的双方并不是完全对立的两派,在一些比较复杂的议题上仍有相似或相近的看法,他们的分歧主要是因对经典的诠解不同引起的。
三、禅宗思想对藏传佛教的影响
通过上述,我们发现吐蕃时期传人的禅宗思想并非是纯粹的南宗禅法,而是神秀及其弟子和慧能、神会时期,南北两宗思想的分岐不太明显时期的禅法,或…
《禅宗思想在西藏的传播和影响——八世纪吐蕃桑耶寺僧诤研究》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