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极有帮助。此部分构成第五章的内容。
顿渐合一,宗密提出了顿悟资于渐修的观点,以渐为顿资,而完美地体现顿悟和渐修之融合的思想,是顿悟渐修论,这是宗密自已的观点,也就是说,在顿渐融合的问题上,并不一定是以北宗之渐来融合南宗之顿,宗密本身的禅学就是顿渐融合、南北融合的。在对顿渐融合的分析中,宗密还具体说明了渐修的重要性,以及渐修的方法,这种方法,吸收了天台的止观法门和忏法,形成宗密特有的修为观,而这种修为观,也达到了中国正统佛教的最高水平。此部分构成第六章的内容。
真心是宗密融合论的本体论基础。对于真心,宗密又有着精深的分析,他将心分为四种,以真心为最高层次,又以寂知为真心之体,以“知之一字,众妙之门”概括神会的禅学,其实也是将知作为其自身佛学中最核心的概念。华严宗人对唯识的五重唯识观有所发展,而有十重唯识,宗密则将华严的十重唯识加以补充,实际上也是在心识观上达到华严宗的最高水平,也是中国佛教的最高水平。这一部分构成第七章的内容。
在方法论上,宗密直接运用的是华严的理事无碍论,此亦可以说是融合论的方法论基础。理事无碍,是华严宗传统内容中是法界观所包含的,对于法界观,宗密也有具体的分析,这是结合《华严法界观门》一文进行的。宗密的独特观点之一,是将理法界、一真法界,都视为众生之心,是一种主观精神,又进一步阐述了四法界论,特别讨论了事事无碍法界的复杂情形,充分展现了华严宗思辨哲学的魅力。此部分构成第八章的内容。
宗密的思想,在中国佛教史和中国哲学史上,都有重要的影响,也受到正反两方面的不同评价,对宗密的历史地位的全面分析,也在从中国佛教史和中国哲学史两方面来谈。这一部分构成第九章的内容。
贡献或历史地位。在中国思想史上,宗密有着多方面的贡献,因而也有着重要的地位,择要而言,有如下几个方面:第一,最重要的贡献,提出了中国佛教发展的融合方略,或华严禅的方略,为未来的佛教发展设计了方案,事实证明,后世中国佛教的发展,并没有超越融合的方法。第二,对中国传统的儒道思想作出了批判性总结,这种总结的深度,甚至是中唐时代的儒道本身也难以达到的。第三,对中印佛教,特别是中国佛教的发展,作出总结,包括对教门的全面总结和对禅宗的全面的分析评价,在此基础上,才有华严禅思想的提出。第四,在判教观,或佛教的历史观上,达到了中国佛教的最高水平,因为这种判教,是融合儒道的,尽管将儒道判摄为最低的层次,也足以体现出宗密更为广阔的文化视野。第五,宗密的真心论和唯识论,也使其在这一理论上达到了正统佛教的最高水平。第六,宗密吸收天台宗的观点,为中国佛教制订了专门的道场修证仪,也使得宗密在修为观上达到了中国正统佛教的最高水平。
宗密的历史影响。这种影响,可以用两个中介作用来说明。从中国佛教史的角度看,宗密规范了后世佛教的发展道路,宋明佛教盛行的三教融合、禅教融合、禅净融合,乃至禅密融合,都是宗密华严禅中融合方法论的体现,只是在融合的具体内容和表述上,有所差别,因此可以说,宗密的佛学,是中国佛教从隋唐向宋明发展的生要中介。从中国哲学史的角度看,众所周知,佛教影响了宋明理学,但佛教和理学之间,宗密的华严禅也是一个重要中介,也就是说,在佛教和理学之间,宗密是一个重要的过渡人物,由于宗密佛学思想的广泛的包容性,理学中许多受佛教影响的内容,都可以在宗密思想中找到,特别是影响理学最明显的禅学和华严宗思想,都是宗密所精研的,都体现在其华严禅中,通过华严禅,理学家们也可以发现更多的佛教资源。
对融合方法的评价。从人类文化发展史的角度看,融合正是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环节,或者说,是带有一种规律性的现象。文化的发展,常常会现体现出分——合——分的特点,从多元演化到一元,再由一元发展出新的多元。在具体的发展中,当然也是合中有分,分中有合。这种分合交替,并不是历史的循环,而是文化的辩证发展。
宗密揭示了文化发展的融合律,这应该肯定其价值,但如果仔细分析,宗密融合论的具体技巧,实际上存在着缺陷,他的融合,虽然经过了分析比较,选择出最佳的思想体系,而实际显现的,还不是诸种思想之间的有机的内在的统一,而是一种板块式的依高低次序的组合。他一方面认为从最高层次的一乘显性教中可以推演出佛教由深至浅的各种流派,甚至一直可以推演至儒道 ,另一方面,这个一乘显性教并不就是这些被推演出来的不同流派,并不是对这些流派的思想真正有所吸收。宗密通过论证,设定了一个前提,存在着最为圆满的佛教思想体系,这就是华严宗和荷泽禅,从宗密自身的理论逻辑看,华严宗是佛教之教门思想自低至高发展的结果,荷泽禅是禅门由低到高发展的结果,他们都是最圆满的,本身就是对其他思想批判地继承结果,不存在向其他思想体系吸收问题,只存在是否承认其本体地位的问题。宗密可以在理论上将这种不同宗教之间的思想的逻辑演进建构得很完备,事实是否如此?这一宗一教,是否是圆满的本体之宗之教?佛教界是有不同看法的。宗密确定了本体的宗派之后,所要做的工作,就是将不同看法的思想体系按其内在逻辑加以排列而已,这种排列,同时也是对当时存在的不同宗门和教门的判摄。应该说,从思想的相互浸透、相互影响而言,对不同思想的选择性而言,宗密的融合没有惠能的禅宗做得好,惠能是南禅,是三教思想的有机融合。相比较而言,宗密的融合甚至也不像理学的融合那样更具备“有机性”的特色,理学是在坚持儒学基本立场的前提下,正视儒学所短而取他教之长补已之短,道教的宇宙结构论、佛教的本体论和心性论、佛教的思辨精神,这些都被理学吸收,因此,看起来,理学的思维方式是佛教的,许多具体用语是佛教的,甚至教学方式也很像禅师的,但基本是内核是儒学的,三教融合成一个整体,是儒不是道,是儒不是佛,即使是阳明学,也是如此,是儒不是禅。宗密缺乏的正是这种重组的工作,他要求的,实际上就是承认华严和荷泽的本教本宗地位,只要承认这个“山头”的至尊地位,诸教诸宗就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都可以纳入本“山头”设定的宏大体系之中,是在这种意义上的融合。
对今日的启示。尽管如此,宗密的经验对于当代的文化建设来说,仍是有启发意义的。启示之一,在文化多元的态势中,某一种文化,它的存在与发展,不能以封闭的态度否定和排斥其他文化,而必须尊重其他文化,与之对话沟通,对其加以具体的分析,肯定其合理之处,正视其不足之处。这就要求确立一个判断的标准,但作为标准的本体性的文化,应该代表社会发展趋势,体现人类生活的积极价值的,这种本体性标准的确立,也必须经过证明,不是不证自明的,这种证明,不仅仅是一项理论工作,更需要实践的证明。宗密对其本体性价值确立,是有反复论证的,他的问题在于,他的证明,仅仅是理论性的,缺乏实践性证明,这也是他设定的荷泽宗不能为佛教界广泛接受的重要原因。他的问题还在于,他所确立的这种本体性价值是否真正符合中国社会发展的价值导向?从三教比较来说,佛教的导向性不如儒教,他选择的正是佛教作为本体性标准,而中国社会发展史表明,佛教只是社会所需的多元文化之一。因此,宗密的融合,结果并没有为荷泽宗和华严宗本身注入更多的新的文化因素。
宗密的启示之二,在本体性文化确立之后,批判地继承其他文化资源,有机地形成一个开放性的、动态的文化体系,形成批判性会通或“批判地继承”的文化融合,这也是我们今天所要重视的课题。强调开放性,是因为,这种融合工作并不是一时一次就能完成的,而是一种动态性的永恒。
《融合的佛教 总序 前言》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