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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观的佛性思想▪P2

  ..续本文上一页经文者,多将“智者”解成有智慧之人,而把“见空及与不空”的“见”,当作通过“修行”之后才能双见“空”与“不空”的意思。但澄观以为此一“见”字,应是指“性见”,是说本有智性,能见(或能展现)空及不空。(注12)澄观解读“所言智(慧)者,能见于空及与不空”一句,其目的乃在去除这段经文中,“智者”--人的色彩,而要把第一义空和智慧,密切地连结起来。因为澄观认为,《涅槃经》这段经文的目的,最终还是为了要说明“佛性”的内涵。而所谓“佛性”即是“空、智相成”,《演义钞》:

  “空智相成方为真佛性义,则知二藏(按:空及不空如来藏)亦不相离。以其佛性,妄法不染,故名为空;具恒沙妙德,故名不空。”( T36.73B)为了强调这层含义,所以澄观又接著说:

  “又云:见一切空,不见不空,不名中道。中道者名为佛性。若尔双见,方有佛性,不双见时,应无佛性。故知一切空不空等言,含于能所,约其所见空与不空即是中道佛性,约其能见即是智慧。若不双见,不识佛性;若见中道,名见佛性。”(《演义钞》T36.73B)

  “佛性”既然是空智相成才是真佛性,而且是能见空与不空之中道的智慧,方算是佛性。因此澄观对佛性的界定,仿佛是著重在“智慧”上头。然而若只第一义空而未与智慧相成,是否也可称作佛性?如果有智慧才算是有佛性,则瓦砾草木等无情之物并没有“能见空及与不空”的智慧,但在体性上,则无可否认的,这些无情之物,同样也通第一义空,则这些无情之物便不该有佛性吧?

  可是澄观的说法还是留下了一些转圜的余地,因为澄观自称所谓“能见”,是指“性见”,而非“修见”而言,故草木瓦砾等,或不能修见空及不空,但在本性上,由于其通于第一义空,故能否性见第一义空?“性见”的“见”字,若解作显现的“现”,则草木瓦石等,应该是能“见(现)”空及与不空的吧,因此草木也还可算是有佛性的。于是澄观再行补充他的说法,《演义钞》:

  “疏若以第一义空为佛性者,唯是正因者,拣异智慧性也。然涅槃云:佛性者名第一义空,第一义空名为智慧,此二不二以为佛性。然“第一义空是佛性性,名为智慧即佛性相。”第一义空不在智慧,但名法性,由在智慧故名佛性。若以性从相,则唯众生得有佛性,有智慧故。墙壁瓦砾无有智慧,故无佛性。若以相从性,第一义空无所不在,则墙壁等皆是第一义空,云何非性。”( T36.280A-B )

  澄观指出若只说“第一义空为佛性”,这便只是这及正因佛性,而正因佛性偏指外在境性,乃是相对主观能知之智慧而言。然而若把第一义空和智慧一分为二,且彼此相互隔别的话,则二者皆不可称为真正的佛性。澄观在此以性相二而不二的观点,来解释此一情况:1.他以为第一义空是佛性性,2.智慧则是佛性相。当第一义空在智慧之中,才叫佛性,否则便称为法性,但这样的划分是名相之别,是由“以性从相”的观点上来说。若是自“以相从性”的角度来说,则第一义空无所不在,则瓦石等莫不皆是第一义空,因此也无不具有佛性“性”,但是瓦石等是否还是不具有佛性“相”的智慧?

  答案如果是肯定的话,则“性相不二”就不知其“不二”的意义为何。可是草木瓦石若真地具有佛性“相”,则似乎和一般的认知相违背。但是这时或许是澄观忆起,湛然在《金刚錍》中,对于一般“唯心”论者居然还认为心外有别物的指责,所以他又接著说:《演义钞》:“宗于法性者,以无障碍法界为宗,则法性即佛性,知一切法心自性,若以心性为佛性者,无法非心性,则不隔内外,而体非内外。内外属相,性不同相,何有内外,然迷一性而变成外。外既唯心,何有非佛?所变无实,故说墙壁言无佛性,以性该相,无非性矣。”(T36.281C)

  隔别性相为二的看法,强分佛性与法性之别,自然是不圆融的看法,所以澄观在《华严经疏》中便指出,本经宗于法性,而法性即佛性。(注13)然而澄观法性即佛性的理由,即如《演义钞》中所解释的:由于一切诸法皆是心之自性,因而不该有心内心外之分,外境既亦唯心,则一切无非佛性。至于瓦石无情等无有佛性,乃是就心所变之相上说,相虽看似有“智”及“无智”之别,但是本性上郤只同一佛性而已。更进一步,澄观在《演义钞》中为“佛性”一辞作了个结语:

  “今直显正义,谓性与相非一非异,情与非情亦非一非异,故应释言:以性从缘等,一、如《涅槃》者,拣去墙壁瓦砾等故;二、无觉不觉者,真性之中无心性故;三、无非觉悟,以无情性融觉性故。……即此法身是色体,故能现于色,所谓从本以来色心不二,以色性即智性故,色体无形说名智身;以智性即色性故,说名法身遍一切处,今取二义相即互融之义说耳。”(T36.400B )

  由于色心不二、性相不二、情非情不二,是故真正的佛性乃是遍通一切,不惟有情众生有之,无情木石等也有佛性。更由于“色性即智性”,所以木石不但有佛性,可还有智性。如此一来,则澄观可说是不但不反对湛然的“无情有性”说,更可说是对此一命题从另个角度,积极地加以赞成。虽然他认论证是相当迂回的,甚至还有些摇摆不定。可是他可以同意木石有智慧,这一点若非基于唯心论的立场,则不能及此。就像湛然立基于实相论,其佛性的理论,便仅止于“无情有性”而已,不能积极地论证草木是否具有智慧以及功德,乃至草木可以说法度人。

  “色心不二”原是天台思想中的一项特色,由此可知澄观思想中,对天台思想的接受。但除此之外,其实法藏的观点也在“无情有佛性”的论题上,给予澄观一些依据,《五教章》:“据别教,种性甚深因果无二,通“依”及“正”,尽三世间。”(T45.488A)

  通依报国土世间、正报五阴世间以及过去、现在、未来等三世间,且因果不二的别教种姓,自然也就是遍及色心等一切万法了。但是“法性即佛性”的说法,在法藏并未提出,所以这可以算是澄观自己独创的说法。而法性即佛性,或说一切诸法俱有佛性的说法,对澄观而言,当属别教一乘之独说。至如前说无情唯有法性而无佛性的说法,则如法藏《探玄记》所说,应当属于同教一乘的说法吧:“摄前诸教所明种性,并皆具足,主伴成宗,以同教故,摄方便故。”(T45.488A )

  镰田茂雄便认为澄观的佛性说,可以分作别教种性与同教两种说法,而后者是通于终、顿、圆三教的通说,前者无情有性说则是别教一乘的独说。(注14)在这两种说法中,自然是别教种性说才是真正究竟的佛性说,而同教的说法,则仍有方便权宜的成分在其中。一旦明了了澄观的佛性义,则我们便可接续以下的讨论。下面讨论的方式,仍大致按照上一章处理湛然佛性思想的方式来进行。

  第二节 佛性与佛身

  在谈澄观的佛身观之前,有个问题似乎必需先行厘清,即讲演《华严经》的经主究竟是毗卢遮那佛?卢舍那佛?抑是释迦牟尼佛?因为这个问题牵涉到如何去理解、诠释澄观的佛身观,当然,对佛身的理解也会影响到对于佛性的解释。依据天台三身说,毗卢遮那佛属佛法身,卢舍那佛属佛报身,而释迦牟尼佛则为佛的应身,此三身对天台而言,乃是相即常在遍一切处。荆溪湛然复运用此三身相即遍一切处的理论,来证成佛性不只是指带有人格性的应身佛性或者报身佛性而言,不具人格的空性正为一切诸法之法身佛性。是以说佛性不局情、非情之别,乃至一切诸法无非佛性。(注15)

  其实三佛身的说法,就梵文来看,将毗卢遮那佛和卢舍那佛视二佛,是有问题的说法。石井教道便指出毗卢遮那的梵文是 vairocana,这个字是由接头词 vi 变成 vai,再加上动词语√ ruc 所转化的名词rocana而成。vi 的原意是分散、消散的意思,动词语根√ruc 的原意是太阳或火的光辉、照耀的意思,转成 rocana 时,意谓光辉或者光明的天界之意。而vairocana 即指属于太阳的(光辉),或者太阳(virocana)之子的意思。石井教道认为,毗卢遮那(vairocana)和卢舍那(rocana)指的是同一个佛,后者乃是前者省略接头词之略称。(注16)关于上述这点,其实对照《六十华严》和《八十华严》的译文,也可窥知。《六十华严》中,放光说法的经主为舍那佛,而《八十华严》放光说法的世尊,则是毗卢遮那佛。由此可知天台三身之说并不合乎华严经文。

  虽然天台三佛身的区分方式,不合华严经文,但是诸佛身乃是一体异名的情形,或说一切诸佛身皆是毗卢遮那法身佛之所显现,这是《华严经》中所欲陈述:“如来于此四天下中,或名一切义成,或名圆满月,或名狮子吼,或名释迦牟尼,或名第七仙,或名毗卢遮那,或名瞿昙氏,或名大沙门,或名最胜,或名导师,如是等,其数十千,令诸众生各别知见。”(T10.58C)正如前所言及的毗卢遮那的梵文vairocana 一样,其原意是光辉,故毗卢遮那放光说法,而光辉遍照一切处,于是便有诸佛显现于世。是以四天下中诸世界,虽各有诸佛出世,然而一切诸佛名异体一,乃以毗卢遮那佛为本体。澄观在此便提另外一种三佛身的解释,《演义钞》:“从性者,性起即法身;从因者缘起,缘起即报身;从真从感即是化身。”(T36.615B)简单地说,澄观是认为直接从真如法性而起现的,是法身佛;藉因由缘而起的是报身佛,由真性因感应而起的则是化身佛。华严宗佛身观的重点,著重在法身佛上面,因为《华严》经主,应当即是放光说法的毗卢遮那佛。至少澄观对这个意思的表达相当明确(注17),澄观的《三圣圆融观门》也说:“三圣者,本师毗卢遮那如来,普贤、文殊二大菩萨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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