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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观的佛性思想▪P6

  ..续本文上一页和澄观的真如观,才能成为彻底的一元论,因为这时无须解答何以有无明的存在,而随缘所变的虚妄境界,其实立处皆真。是以澄观说真说妄,都是在真如上说的。

  我们曾经说过,如果“即事而真”是湛然的特事,那“即真而事”或可说是澄观的特点。其实这点在《演义钞》“真妄同一心”(T36.6C)的说法中,早已确定。真妄同一心所表现的唯心一元论,把“妄”也收归到“真”之中,由此之故,法界唯有“一真”,别无他妄,因为妄体亦真。《演义钞》便又说:

  “若言先妄后真,真则有始;若谓先真后妄,妄由何生?若妄依真起,真亦非真;若妄体即真,则妄亦无始。为破始起,立无始言,始既不存,终从何立,无始无终岂有中间。故《中论》云:大圣之所说,本际不可得,生死无有始,亦复无有终。若无有始终,中当云何有,是故于此中,先后共亦无。真妄两亡方说真妄,真妄交彻,无定始终。”(T36.166B)

  一真法界之“一真”是全摄真妄为一的“绝对真如”,而不是真妄相对的“真”。若以不变随缘而论,真妄相对之真即不变义,相对之妄即随缘义,合此二义方成真妄交彻之真如义。在此交彻的真如中,真妄之间并无始终先后的区别,甚至连真妄二者的分别,也可说是一种方便施设,因为真与妄都是唯一真如的展现。

  唐代有复礼法师作真妄颂,求天下学士答之,澄观的《演义钞》中留下原颂的记录,并提出自己的回答。复礼的真妄颂所提的问题--法性本真,妄何由起,真若可以生妄,止妄存真便成为不可能之事,因为一时止妄,随时又会从真生出。这些问题其实是所有的二元论者都会浮现的疑问:“复礼法师有遣问云:真法性本净,妄念何由起?许妄从真生,此妄安可止?无初则无末,有终应有始;无始而有终,长怀懵斯理,愿为开秘密,析之出生死。今疏末句,正示秘密教故,应总酬其问云:迷真妄念生,悟真妄则止,能迷非所迷,安得全相似?从来未曾悟,故说妄无始,知妄本自真,方是常恒理,分别心未亡,何由出生死。

  然疏文之中,理已具矣,但云“无始而有于长怀懵斯理”者,则法相事而例难之。今云有妄即真,则同无始终,若分别说应有四句:真理则无始无终,妄念则无始有终,真智则无终有始,瞥起妄念有始有终。若约圆融,同无始终,既无始终,亦复无有无始无终,唯亡言绝想可会斯玄。”(T36.464C-465A)澄观对复礼之颂的回答,基本上即采取一元论的说法来加以回应。他以为真妄二者不是相对之二元,妄无自体,其性本真。这就像是法藏所谓的“无体即空之无明”。然而法藏分别真如有不变、随缘二义,无明亦有无体即空与有用成事二义。分法则成二重真妄说,在真如上有不变之真与随缘之妄;在无明中即空之无明可谓是真,成事无明则可归作妄。合真如与无明的“真”义,成立真如门;合真如及无明的“妄”义,则成立生灭门。(注34)

  澄观所说的“即真之妄”,和法藏的“即空无明”,意思上应是一致的。但是在方法上,澄观并未如法藏那样细分,这很可能是由于澄观将真妄全归于一心真如中,且同时此一心真如即是一真法界之全体,是以澄观著重在理上说,便不像法藏之就真如与无明之间诸义的违顺,来论证清净真如何以能够因无风动随缘变现万法。此外还有一层原因,法藏判《起信论》为终教,《起信论》的理论虽为通向圆教的一个阶段,但是《起信论》之真妄说,毕竟并不同于圆教之境。但是澄观所说的真妄,是站在毗卢遮那佛法身,也是依据唯一真如的一真法界,来说圆教之真妄交彻。是以澄观或许采用了法藏“即空无明”的想法,但是他并非立于终教的立场来说,反而是从这样的说法,他自己找到另一种建构真妄交彻、事事无碍的圆教理论的方法。这个方法即是将此真妄同于一心,在一心之中,真法与妄法一体圆融。而此绝对的一心,不再是各别修众生或者佛陀的自心,而是全法界之唯一真心,这样真妄交彻之绝对真心,当然就是一切万法所依唯一真如了。除此一心真如之外,法界之中别无他法。所以《演义钞》说:“依性起相,相翳于性,而相即性。如水成波,波即是水,境因心变,境不异心。”(T36.281C)第六节 佛性与万法--性起哲学由一心真如、一真法界、一佛法身等观念,澄观思想可作如下简要表示:一佛=法界=一心=真如。这一等式和湛然的“万法即真如”(注35),乍看之下彷若相同,但其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不同,在于湛然的相即之中,“心”不能等于万法,“心”也不即是真如,“心”也不是如来法身,他的“心”是唯心体具的“心”,是一种体性上可以具足三千世界的“心”,而不即是三千世界的“心”。(注36)当澄观把一佛、法界、一心、真如等概念等同起来的时候,一佛(毗卢遮那佛)之佛性,便也即是法界性,心性、真如性,随举一性便即全收,所以一切万法就是由这遍及一切的佛性而起现的。相对湛然的性具而言,“具”带有一种“潜能义”,同时也具有“现实义”。它指一切众生乃至诸佛,在当下一念心中,具足趋向三千世界的可能性;或说在此一念的当下,就已具现三千万法。至于华严的“性起”则带有“生成义”,是就一切诸法的存在根源而言“性”,再由此绝对本性说诸法之生“起”。

  华严的“性起”思想,源自《六十华严》<宝王如来性起品>(《性起经》),高崎直道说:“据近代的研究,将《八十华严》及其他异译本或藏译本,加以比较检讨的结果,除了《六十华严》之外,并看不到如华严教学所说,持有那种意义的“性起”之语,同时,相当于该处也只说“出现”或“如来出现”而已。”(注37)华严的性起思想,或许真地不合原文意思(注38),但是性起思想郤也成为华严宗义中的重要成分,是以对此一思想,我们无法因其不合原义,便加以轻忽,更何况它并不违背原文的意思,而是超出原意而更加增添许多内容。

  6.1 智俨性起说

  智俨解释“性起”是这样说的,首先他在《搜玄记》释<宝王如来性起品>之品名:

  “宝王者,摄德自在为“王”,可贵名为“宝”,“如来”者如实道来成正觉,“性”者体,“起”者现在心地耳。”( T35.79B-C )”接著他又说:“今论性起,智即是心,约净辨故。”(T35.80C)所以智俨“如来性起”的意思,就是以如实道来成正觉之如来,就其本体之智,或者清净自心,在当下如是之呈现。简单地说,“性起”就是指如来自身体性或心性,在即刻的当下之起现。

  智俨在他晚年的作品《孔目章》中,则又解释道:“性起者,明一乘法界缘起之际,本来究竟,离于修造。何以故?以离相故,起在大解大行,离分别,菩提心中名为起也。由是缘起性故,说为起,起即不起,不起者是性起。”(T45.580C )

  《孔目章》的说明,指出“性起”和“法界缘起”本质上并无二致,“性起”应也算是一种缘起(注39),但是由于性起是自如来之净心智性上而起,不待修行,也不待造作,是如来自然而然地从他的智性上展现清净境界。因此虽说是“起”,其实清净境界,体性空寂,境界中无有一物可起,又无有任何一物不可起,在如此的大自在境界之中,起即不起--随缘不变;不起即起--不变随缘。就像《华严经》中如来不离本座,郤诸天说法;又如一尘一沙之中有无量经卷一样。至于如来所演说的无量法义,端看闻者能否可以开觉自身的智性与否,才能得闻此经奥义。由此可知,智俨的“性起”,是就已然证悟之如来的智性果地上说,说如来自性之起现的意思。是以“性起”的性质,我们可以说是唯净的。

  6.2 法藏性起说

  法藏解释“如来性起”则是这样说,《探玄记》:

  “《佛性论》<如来藏品>云:从自性至来自得果,故名“如来”;不改名“性”,显用称“起”。又,真理名“如”、名“性”,显用名“起”、名“来”,即如来为性起。”(T35.405A)

  法藏“真如起用”、“如来即是性起”的想法,和智俨的“性起”并无本质上的差异,二者都是就如来自身果地体性上说,只不过法藏的性起论之建构,乃以十门说性起,这比起智俨,要细密许多,而且是个更有组织的系统性的学说。所谓十门:一分相门,二依持门,三融摄门,四性德门,五定义门,六染净门,七因果,八通局门,九分齐门,十建立门。(注40)

  第一分相门,《探玄记》是这样说:

  “性有三种,谓:理、行、果。起亦有三,谓:理性得(=初谓理待)了因显现名“起”;二行性由待闻熏资发生果名“起”;果性起者,谓此果性更无别体,即彼理(性)、(性)兼具,修生至果位时,合为“果性”,应机化用名之为“起”。是故三性各性各起故云性起。今此文中正辨后一,兼辨前二也。”( T35.405A )

  法藏虽然分辨“性起”有理性性起、行性性起、果性性起三种,但仍是以果性性为主,因为果性性起就是从如来之“理性”、“行性”经由修行、熏习发生等阶段,而至“理性”、“行性”圆成之果位的如来,由其自性对应不同根机之众生,起现化导之用,这种起现便称为果性性起。换句话说,果性性起,就是居于果位的如来,起现的如来智慧、慈悲、功德,乃至法身、国土庄严等。若更彻底地说的话,“一真法界”全都是由这如来的果性而起。是故果性性起,必定含摄理性、行性,果性成熟的时候,理性、与行性也必定成熟。

  第八通局门则这样说:“若三乘教众生,心中但有因,性无果用相;此圆教中卢舍那果法该众生界,是故众生中亦有果相。若不尔者,则但是性而无起义。……若圆教中佛性及性起,皆通依正,如下文辨。是故成佛具三世间,国土、身等,皆是佛身。”(《探玄记》: T35.405C )

  法藏“性起”思想的特色,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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