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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慧能的佛性论思想(业露华)

  六祖慧能的佛性论思想

  业露华

  六祖慧能大师,是中国佛教史上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他创立中国佛教禅宗南宗,提倡自性本足,明心见性,顿悟成佛,确立以无相为本,无性为体,无念为宗的禅宗思想,不仅对中国佛教,而且对中国传统尽想文化的发展,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佛性论是慧能佛学思想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所谓佛性,又作如来性、法性、觉性等,本指佛陀之性,即佛的根本属性,或者说是“觉”、“菩提”的根本性质。这种根本性质,决定了佛之所以为佛的原因,因此佛性一词后来又引申为成佛的可能性,成佛的根本依据。因此佛性论问题,实际上是讨论众生能否成佛,怎样才能成佛,成佛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以及成佛的原因是先天就存在的,还是后天通过修行才有的,等等。

  在印度佛教中,原始佛教和部派佛教一般不讨论众生成佛的问题,所以当时没有什么佛性说。但部派佛教中有些派别曾讨论过心性问题,如大众部、分别说部等就主张“心性本净”说,而这个本净之“心”,实际上就是真如、如来藏,或者说是佛性。

  到了大乘佛教时期,如何修行成佛成了大乘佛教徒关心的一个重要问题,所以这时佛性论就开始发展起来。初期大乘佛教般若类经典中,以般若性空为学说之主旨,但性空之说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以真空妙有的中道实相为最高宗旨,实际上已经为佛性说埋下了根子。到了大乘佛教发展的中期,佛性思想已经趋向成熟,这时出现的一些大乘佛教经典,如《解深密经》、《胜蔓经》、《瑜伽师地论》、《涅檠经》等,已经在讨论这一问题了。大乘佛教瑜伽行派创始人之一的世亲,曾著《佛性论》一书,分析评论了当时佛教各派佛性说,并提出了一切众生之佛性,有住自性(众生先天具有的佛性)、引出性(经过修行而显现的佛性)和至得性(达到佛法证果显现的佛性)等差别。

  佛教传人中国后,一开始,关于佛性论问题并未引起中国佛教徒的重视。同时中国的佛教徒对于佛性论的真正含义也未能正确理解。直到南北朝时,随着佛教经典的大量翻译介绍和佛学研究的渐渐深入,使佛性论问题的研究讨论渐渐引起了人们的重视,并慢慢成为佛学研究和佛教修行过程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先是,晋末法显译《大般泥洹经》,经中说到,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但一阐提人除外。也就是说,一阐提人不具佛性,不能成佛。然当时义学名僧竺道生,经过深入研究佛教经义后,认为此说不妥,既然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一阐提人亦是众生,所以也应当有佛性,也有成佛的可能。至于经中说一阐提人没有佛性,那是经典传译未全,经义未尽。根据经义,推断出“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一阐提人也能成佛的说法。当时大本《涅槃经》尚未传到南方,因此竺道生大胆的推断,引起了一场争论。当时一些“守文滞义”之徒,不仅群起而攻之,而且还将道生赶出南京,不许他在南京立足。直到后来大本《涅槃经》传来,经中明确提到“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一阐提人定当成佛”,这时人们才折服道生的“孤明先发”。

  此后,关于佛性论的讨论,一直引起各家的兴趣。既然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那么这种佛性是本来就具备的,还是经过修行以后才产生的,即所谓“本有”还是“始有”的问题,引起了大家热烈的讨论。当时佛教各家纷纷著书立说,阐述对于佛性的看法。据唐代吉藏《大乘玄论》所举,当时南北各家对于佛性的各种主张,有十多种,可见当时对于佛性论的关心。

  唐代,佛性论问题仍是佛学研究中的重要问题。隋唐时开始出现的佛教各宗派,也纷纷谈论佛性。如天台宗有三佛性(正因佛性、了因佛性、缘因佛性)和五佛性(在前三佛性基础上再加上果佛性、果果佛性而成五)之说。华严宗以有情众生圆满具足之成佛可能性为佛性,等等。中国佛教的大多数派别,都主张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之说,但关于佛性是本有还是始有的问题,其争论一直未休。唐时玄奘法师“乘危远迈,杖策孤征”,西行求法,是为了解决佛学上的一些疑难问题,而关于佛性究竟是本有还是始有,也是他希望在西行后能够得到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

  禅宗六祖慧能法师,生于唐太宗贞观年间,原籍河北范阳,后随父迁居岭南。由于幼年丧父,所以生活贫困,与母亲相依为命,以砍柴为生。其本人文化并不高,识字也不多。但当时社会上佛教盛行,受周围环境影响,他对佛教也产生了信仰,而且有着极高的悟性。

  相传有一次他偶尔听人诵念《金刚经》而有所悟,即投身于黄梅五祖门下。后因“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偈,得五祖印可,传授衣法。慧能得法后,当夜离开黄梅南下。他在民间隐居十多年,最后在曹溪开山立宗,倡明心见性,顿悟成佛之说,创立了中国佛教禅宗南宗。

  慧能大师开创的禅宗南宗,宣扬不立文字,见性成佛。在修行方面则主张当下直人,直指人心。在佛性论方面,则撇开佛性“有”、“无”以及“本有”、“始有”等问题,主张以众生本有之心性(自性)为佛性,将心性论与佛性说结合起来,倡“即心即佛”说。也就是说,慧能认为,所谓佛性,实际上就是人的自性,或者说就是人的本心。而人的自性,即人的本心,本来就是清净无染。只要识得人的自性,就能成佛。因此他说:“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而众生与佛的区别,只是在悟与未悟之间,“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若悟,即众生是佛。”(30)“自性迷佛即众生,自性悟众生即佛”(35),众生之所以能够成佛的依据,就是因为众生有这种自性清净的本心。

  所谓心性,本指心之本性。早期佛教很少讲佛性问题,但对心性问题却有不少论述,特别是关于心性究竟是染还是净的问题,曾经有不同的看法。据《异部宗轮论》等记,部派佛教时,说一切有部主张心性有净和不净之区别;而分别论者、大众部等则主张心性本净。他们认为,心体本身是不变的,此不变之心体本来清净。至于烦恼客尘虽然能遮蔽本来清净之心性,但烦恼客尘实际上并不是心性本体。从根本上是说,心性本身是清净的。这种心性本净说,对后来大乘佛教佛性论的形成和发展,有密切关系。可以说后来佛教的佛性论即由此心性本净说发展而来。

  慧能的佛性论学说,也是结合“心性”问题而发挥的。首先要说明的是,在慧能的禅学思想中,“心”和“性”两者是一对基本范畴,慧能在运用这对基本范畴阐述他的思想学说时,是非常灵活的。有时候,心与性是一对相对的概念,如说到“心即是地,性即是王”(35)时,就是这样。他还说:“若言看心,心元是妄,妄如幻故,无所看也。若言看静,人性本净。为妄念故,盖覆真如,离妄念本性净。”(18)在这种情况下所说的“心”,大多是指妄心;而“性”则多指清净自性,真如本性。但有时候,他又说“识心见性,自成佛道”(30),“自识本心,自见本性”(16),这时候的“心”和“性”的意思差不多,都是指的真如本性,指的清净心。他还说,“一切万法,尽在自身中,何不从于自心顿现真如本性。”(30)这儿所说的自心这一概念,几乎相当于真如本性,也就是说,自心与自性基本上是一致的。总之,慧能所说的“心”和“性”,两者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有时他说的“心”是指众生的虚妄之心,是染心;有时候他说的“心”却又与“性”一样,是指真如本性,是清净无染之心。因此他说“心量广大,犹如虚空”(24),“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识心见性,即悟大意”。(8)

  慧能认为,人的本心,也就是人的自性,是清净无染的。而这清净无染的本心,或者说是自心、自性,就是真如本性,也就是佛性。既然一切众生都有此自性,而且众生自性清净,那么一切众生也就都有佛性。因此,他宣称“般若之智人皆有之”。所谓“般若之智”也就是佛教所说的超于寻常认识和知识范畴的最高智慧,是佛教的终极真理。人人都有般若之智,也就是人人都有佛性,都有成佛的可能性。他说,“世人性本自净,万法在自性。自性常清净,日月常明。世人性净犹如清天,慧如日,智如月,智慧常明。”(20)这也就是说,世人本来就具有此清净本性,而且此清净本性,也就是佛性,包容世间一切事物,包括佛教所说的般若智慧。而且“三世诸佛,十二部经,亦在人性中,本自具有。”(31)因此自性具足,一切万法,都在自身中。

  另外,慧能还认为,不仅一切众生都有佛性,而且众生佛性并无差别,因而主张佛性平等。他认为“佛性本亦无差别”(12)“法无顿渐”,只要“自识本心,自见本性,悟即无差别。”(16)

  慧能的这种佛性平等观,应该说与他的出身和社会生活有一定的关系。他生于岭南,在当时是个偏远之地,而且他自小生活贫困,平时以砍柴为生,这种生活环境,使他有深切的感受,也促成了他强烈的平等感。相传慧能初上黄梅参见五祖,五祖弘忍问他,你是何方人,今天到此,来求什么

  慧能答道,我是岭南新州人,今天远道而来,礼拜大师,不求别的东西,只愿求作佛。弘忍听他口出大言,不知他根底究竟如何,因而责备道:你是岭南人,又是葛獠,凭什么想作佛呢

  慧能不服,争辩说:人有南北之分,佛性应当是没有南北的。我葛獠身与你大和尚虽然不一样,但我们的佛性又有什么差别呢

  佛性平等,众生平等,众生与佛也是平等。此后,慧能在说法时多次强调了这种平等思想。当然,他的平等思想,并不是要求在现实生活中的平等权利,仅仅是要求在宗教修行和宗教的目标追求方面的平等。但却也提出了宗教修行中人的主观作用问题。只有以佛性平等观为前提,才能提出当下直人,顿悟成佛的思想。

  既然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有成佛的可能性,而且佛性平等,那么,佛和众生又有什么不同呢

  慧能认为差别只在于悟与未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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