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聪明,智慧锋锐,然命短寿,不经旬日”。琰师既闻斯语,遂请诸大德共相平论,作何福胜,得命延长。大德答云:“依佛圣教,受持《金刚般若经》,功德最大。若能善持,必得益寿”。琰师奉命入山,结志身心,受持《般若经》。余五年,既见延年,后因出山,更见相师。相师惊怪,便语琰师云:“比来修何功德,得寿命长?”琰师具述前意,故得如是。相师叹之,助喜无已。琰师于后学问优长,善弘经论,匡究佛法,为大德住持,年逾九十,命卒于寺”。
《法苑珠林》及其它佛教文献中此类故事甚多,影响很大。着名如裴度在洛阳香山寺拾得一妇人用以救父的玉带还之,使先前占他饿死的相者改口云:“此必有阴德及物,此后前途万里”,(注:王定保《唐摭言》卷四“节操”。)也是一个占卜中加入因果报应的故事。有的虽系佛教宣传,但宣扬事在人为,强调道德改变命运的思想,还是有着积极意义的。
三
佛教占卜理论在唐代系统化、完善化后,对民间社会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其表现形式之一就是寺庙内求卜问签的普遍化。佛寺内的卜签也是有所创新的,如开元时百济国僧真表自云其曾遇弥勒佛,得卜签求戒之制。《宋高僧传》卷十四《唐百济国金山寺真表传》云当时情景:
“慈氏躬受三法衣、瓦钵,复赐名曰真表。又于膝下出二物,非牙非玉,乃签检之制也,一题曰九者,一题曰八者,各二字,付度表云:“若人求戒,当先悔罪,罪福则持犯性也”。更加一百八签,签上署百八烦恼名目,“如求戒人,或九十日,或四十日,或三七日行签,苦到精进,期满限终,将九、八二签参合百八者,佛前望空而掷。其签坠地,以验罪灭不灭之相。若百八签飞逗四畔,唯八、九二签卓然坛心而立者,即得上上品戒焉。若众签虽远,或一二来触九、八签,拈观是何烦恼名,抑令前人重覆忏悔已,止将重悔烦恼签和九、八者,掷其烦恼签,去者名中品戒焉。若众签埋覆九、八者,则罪不灭,不得戒也。设加忏悔过九十日,得下品戒焉”。慈氏重告诲云:“八者新熏也,九者本有焉”。嘱累已,大杖既回,山川云霁”。
将占卜求签与戒律所连,当为佛家所独有。真表虽系百济人,然当时其地佛教与中土连成一气,故亦可视为唐代佛教的一部分。当然一般的签没那么复杂,但不论在何寺庙,卜言签语中总会或多或少带有一些佛教内容,如所谓“变毗沙之身于感通之年,现神质为龟城之助”。(注:黄滔《大唐福州报恩定光多宝墖碑记》,载《全唐文》卷八二五。)佛教占卜却由此进一步走向民间,我们现在从一些禅寺或其它佛寺,都能看到有问卜求签的活动,可以说是当时佛谶的滥觞。
鉴于以上情况,我们可以看到,佛教与占卜在唐代的进一步结合,对佛教是相当有利的。首先,“佛卜”的形成,即在佛殿里求签活动的展开,增强了佛教的神秘性和权威性。如玄宗时“有尼慈和者,世算之识,见色无碍,时人谓之观世音菩萨”。(注:杨休《大唐济度寺故大德比丘尼惠源和上神空志铭并序》,载《唐代墓志汇编》第1473页。)即使遭到灭佛,为了减轻武宗灭法对佛教徒心理上的打击,稍后便有谶语故事出现,以示佛教早有预见。《宋高僧传》卷九《唐洛京龙兴寺崇珪传附全植传》载淮南太守卫文卿“问:“将来佛法隆替若何”?植曰:“真实之物无振,自古于今,往复轨躅。有为之法,四相迁流。法当陻厄,君侯翘足可见”。预言武宗毁教也”。其次,“华人既深信于此,然则沙门亦可籍此等技能以助弘法”。(注:《中国沙门外学的研究——汉末至五代》第十三章,第456页。)即通过成千上万民众在佛殿里烧香求签,佛教是能以此吸引更多的信徒。再次,由于佛教占卜在因果论的基础上,强化了人以道德改变命运的能动作用,虽然可以说是一种宗教宣传,却加强了佛教在社会上劝善惩恶的道德功能,从而也增强了其自身的存在价值。当然凡事都有利有弊。对佛教不利的是,佛教往往因此卷入一些政治动乱,遭到统治者的忌讳,有损于佛教。如武则天时僧惠范“矫说祆祥,妄陈祸福。神武斩之,京师称快”。(注:张鷟《朝野佥载》卷五。)又如德宗时,资敬寺浮屠广弘勾结相工唐郛等谣言其“当作天子,可复冠”,以谋反。于是朝廷将其镇压,诛死,“由是禁人不得入观、祠”。(注:《新唐书》卷一五六《韩游瑰传》。)按唐代的用语,这里的“祠”,即是指资敬寺这样的“佛祠”。此前的《禁僧道卜筮制》可印证:
“缁黄之教,本以少思寡欲也;阴阳者流,所以敬授人时也。而有学非而辨,性挟于邪,辄窥天道之远,妄验国家之事,仍又托于卜筮,假说灾祥。岂直闾阎之内恣其诳惑,兼亦衣冠之家多有厌胜,将恐寝成其俗,以生祸乱之萌。明艰已来,禁网疏阔,至令此辈,尚有矫诬。害政之深,莫过于此,将归正道,必绝奸源。宜令所司,举旧条处分”。(注:文载《全唐文》卷四一○。)
上文中一是说明佛教结合卜筮现象已十分普遍,二是对这种结合原来都是禁止的,只是安史之乱以后,朝廷政治控制力减弱而成为虚文。因此这些禁令的有效性虽然大可怀疑,但多多少少会给佛教带来伤害却是确定无疑的。
《论占卜与隋唐佛教的结合》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