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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法师与武昌佛学院

  太虚法师与武昌佛学院

  吕有样武汉大学

  太虚法师(一八八九——一九四七)是中国近现代佛教界的泰斗,新佛教运动的大师。他在中西思想文化交会激荡、中国社会风云变幻、佛教旧制衰颓没落的时代,趋时适势,致力于中国佛教的革新运动。一生中,讲经着述、多方游化,组织佛教社团、主编佛教刊物、创办佛教学院、培育佛学新才,勇猛精进、不遗余力,标的在振兴中华佛教,以佛教救世救人,安利人类社会。太虚的佛教革新运动及其业绩,可以从多角度多层面去考察,而“关于僧众寺院制度在理论上和事实上的改进为最重要”。一九二二年武昌佛学院的创办及其演续,可以说是太虚在理论上和实践上改进佛教旧制、进行新佛教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主要成就之一。为此,笔者仅就所涉猎的有限资料,对武昌佛学院的缘起、经历及其在近现代佛教界的影响作一概述。

  一、“僧制革命”及武昌佛学院的创立

  太虚法师生当国土残破、民族危机之时,幼年曾作学徒,十六岁出家,从宁波天童寺寄禅和尚受具足戒、博览经藏。辛亥革命前夕,太虚读康有为、严复、孙中山、章太炎、梁启超等人的着述和进步书刊。以及托尔斯泰、克鲁泡特金等人的学说译介,受各种中西新思想的浸习,目睹中国社会的危难和旧佛教从林的衰颓,激发了适应社会新思潮、改革振兴中国佛教,“以佛教入世救世的宏愿热心”。一九一二年,在当时社会上维新办学的影响下,到南京发起组织佛教协进会,并且与仁山共议改镇江金山寺为佛教学校,把协佛教学校作为佛教办进会的一件重要事项,希望通过办僧校,培养新型佛学人才,以促进中国佛教的改革与振兴。但由于佛教旧势力的反抗而落空。翌年,太虚在寄禅法师追悼会上的讲演中,发挥佛教协进会章程中的思想,提出了对旧佛教进行“教理革命”、“教制革命”和“教产革命”的主张。“教理革命”,是要改变过去佛教专注于死后问题的探讨的倾向,转向多研究现实人生问题;把以往佛教会被帝王以鬼神祸福作愚民的工具,变为对宇宙人生真相的研究。“教制革命”,是改革佛教僧伽旧制,取消过去寺院住持的师徒承裘制度,从佛教大学的学员中选拔优秀僧才住持寺院,把寺院改造成弘扬佛法的中心。“教产革命”,是废除剃派、法派继承遗产的私有私占恶习,使寺院的财产成为十方僧众公有,作为供养有德长老、培育青年僧才以及与办佛教备种教务之用。这三大革命的重点和关键是“僧制革命”,故在一九一五年着(整

  理僧伽制度论》,设计了改革僧伽制度的方法和蓝图。太虚认为,改革僧伽制度的目标,“是对出家僧伽的集团生活,加以严密的修整,使其适应时势所宜,成为合理化的现代组织,建立真正住持佛教的僧团。”而欲达此目的,就必须先造就一批经过“严格的长期训际、养成高尚优美完善的德学,以佛学为修学实习的中习,旁参以近代的思想学说”,“真正代表佛教去救世救人”的僧才。一句话,“欲达整顿僧伽制度实现之目的,则不可不先造就能整顿之人才。”而当时的一些僧校,不过是养成一宗一派的讲经法师而已,与改革僧制的人才相差甚远。这是太虚要自己创办僧校的主要目的和动机。

  一九一七年,太虚由台湾讲学,顺便到日本,对日本的佛教组织和管理进行了考察,觉得和他的《僧伽制度论》所拟的计划“不谋而合”;同时对日本佛教大中小学的教学内容和方法,”作了一番考察,备作回国后办佛教学院的参考”。一九二一年,太虚住持杭州净慈寺,“深想以此为实行着手于改革僧制的根据地,……把禅堂改为禅净双修的角虎堂,并筹办永明精舍,以作研究佛学,栽培人才的地方。”但由于杭州诸山寺僧的嫉妒,勾结地方豪军加以阻挠,不久便被迫出净慈寺。

  当此之时,太虚法友李隐尘、陈性白等邀太虚到武汉弘法,在武汉军政要人、社会名流和太虚的其他信徒的护持协助下,经过半年的筹备,经于在一九二二年七月促成了武昌佛学院的创立。对此,太虚在《自传》中写道:“民国九年(一九二○)鄂督已易肖耀南。到冬天,隐尘接任湖北堤工督办,十一年(一九二二)又兼任陕鄂禁烟督办,与肖督有黄岗同邑之雅,故十一年(一九二二)武昌有佛学院的成立。由元白的奔走联络,隐尘的提倡号召,亦得肖的间接维护。

  关于武昌佛学院的发起和筹备过程,见于太虚《自传》、《佛学院置院合记》、以及《佛学院董事会史略》和印顺编《太虚年谱》,现略综述于下:

  一九二一年底,太虚由杭至汉,位于汉口佛教会。其时,李隐尘和主持佛教会会务的李时谙“鉴于我(太虚)接管净慈寺的叠生故障,主张纯凭理想,于武汉新创一养成佛教基本人才的学校。我乃提出佛学院的办法及学科纲领。……隐尘、元白与武汉信徒杨显卿、王森甫集议数次,虽院址未能觅得,已决定照我的佛学院计划积极筹备开办。”一九二二年三月,太虚应汉阳归元寺之请,于该讲《圆觉经》,集听者有武汉荆宜的居士僧众数百人,在归元专商议筹办佛学院,并征得李隐尘、王森甫、汤铸新、皮剑农、陈元白、肖止因、熊云程、赵子中、孙自平、王■香、及长少正信会周可均等三十余人自认发起创办人,每月任经费四百元。四月初,隐尘与太虚于武昌通湘门内千家街觅得黎少屏(邵平)空宅,“此宅四周空旷,门前甚堂皇壮丽,宅中兼有林语花圃,加以添造修理后,足可适用、逐议价一万五千元取得斯屋”为院舍。四月中旬,于院内成立筹备处,李隐尘为处长,皮剑农为会计,赵南山为庶务,王又农(出家名大刚)等为文牍。其时,太虚辞去净慈寺职务,约大觉、玉皇、智信来助理院务修整。“四月十五日进舍,从事修整,改造讲堂、行持处、斋堂、寝室,添建厨房、浴室、厕所。总计用二万五千元,又访得祗陀太子园为精舍。”

  根据太虚的佛学院大纲,由胡瑞霖、皮剑农等起草了《佛学院章程》。太虚撰《佛学院缘起》置《章程》前印发。王又农拟具《呈文》,呈请湖北省长公署及教育厅批准,并转教育部备案。托黄季刚(黄侃)撰了《礼请院长疏》,礼请太虚出任院长,并于四月八日佛诞日举行了隆重的礼请仪式。

  《佛学院缘起》分六部分。一论“人不可不修佛学”,二论“佛”,三论“佛学”,四论“佛学系派”,五论“救今世必因佛学”,六说偈语。《缘起》文简意赅,凝结了太虚的佛学基本思想。其中最主要之点是佛学救世,大乘为重,八宗平等,契理契机、应化多方。这些思想也体现于《佛学院章程》中。

  《佛学院章程》共十五章,一总纲,二入院,三课程,四学年、学期和休假,五缴费,六试验,七毕业,八退学,九各员职务及权限,十公共规约,十一功惩,十二礼仪,十三优待,十四扩充,十五附则。另附院董事会章程二十三条,《章程》的每章下有若干节,每季下有若干条,非常具体完善。

  第一章“总纲”,规定了佛学院的名称、宗旨、组织、地点、学制及办法。佛学院定名为“武昌佛学院”,院址设于“武昌通湘门内千家街,校舍可容三百人”。佛学院的宗旨为“招集有志学佛之人,不分缁素,授以佛学,俾使行解相应,能宏法利世为宗旨。”佛学院的组织方式是:“由创办人组织之,成立时别立院董会,凡创办人皆为本院院董。本院创办人每年须担任佛学院四百元以上之经费(或自捐或募化),本院院务由院董会礼讲大德沙门一人为院长总持之,于院重中公推一人为院护协持之。本院于大德沙门得礼请为座无,于各刹长老得礼请为首座,于诸方法师得礼请为护讲。本院教务事务各职员,由院长协同院护延请之。”学制与办法是“先办修学、讲习二科,三年后改设专宗大学及研究部、中学部。修学科暂定一班,依逐渐扩充,每班限额六十名,三年毕业。讲习科不限额数。以半年为修业期。”

  第二章“入院”,规定了学员入院的资格和录取方法:“(一)年龄在十六岁以上者,(二)身体健全、品性端平者,(三)曾受刍戒或沙弥戒或三皈者,(四)曾习教典及文理情通者,(五)发心求法救世、誓不愿退者。修学科学员报名时,须经本院三种考试:(一)口头问答。(二)作文。(三)入院共住一星期,察验品性行持。”

  第三章“课程”,规定了修习科三年六学期的授课内容。第一学期:大乘起信论、大佛顶首楞严经、小乘佛学概论、佛教各宗派源流、因明入正理论疏;第二学期:百论、中论、十二门论、心经、金刚经、文殊般若经、印度佛教史、印度外道概略;第三学期:成唯识论、摄大乘论天亲释、解深密经、楞伽经、弥勒上生经、中华佛教史、西洋伦理及心理学概略;第四学期:教观纲宗、十不二门指要抄、大乘止观、维摩经、法华经、各国佛教史、西洋心理学及生物学概略;第五学期:华严一乘教义章、(五蕴观、妄尽还原观、三经圆融观、法界观)、华严十地品及论、中华孔老话号及晋宋玄学、宋明理学、西洋哲学概略;第六学期:七佛与三十二祖偈及信心铭、六祖坛经、永嘉集、梵纲经及瑜伽菩萨戒学处、弥陀经、十六观经、往生论、十位心论、宗教及社会学概略。此外,作文、行持、英文、日文、藏文、贯穿于每个学期中。

  以上三章,明显地标示了武昌佛学院的特色。武昌佛学院非一般地学习佛学知识或养成经师论师的僧校,更不是逃避家庭社会或图求名利的场所,而是造就“行解相应”,立志“宏法利世”的人才的佛学院。僧学员毕业后,能胜任寺院的住持,把寺院改造成弘扬佛法、救世救人的“现代化僧团”;居士学员毕业后,能组织佛教正信会,把佛法推广到人间去。据太虚《我的佛教改进运动略史》云:佛学院的“课程参取日本佛教大学,而管理参取丛林制度”。以《章程》看,佛学院课程涵盖面宽,有佛学,有文史、哲学,还有近代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等;佛学课程中,性、相、台、贤、禅、律、净、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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