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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印度观音灵验信仰的基本形态与流传(李利安)▪P3

  ..续本文上一页了观音灵验信仰不仅仅流行于下层一般民众之中;2、求观音解决的问题不是日常生活中的一般问题,更不是《普门品》中所罗列的“怖畏急难”,即紧急关头的恐怖性和灾难性问题,而是要通过一种非常的手段达到一种非常的目的,即等待未来弥勒成佛以便决其哲学思考中的疑惑,观音灵验信仰作为一种通俗性的宗教文化现象,在这里不但显示了其外延的广博性也呈现出其内涵的高雅性;3、观音并不解决人们佛法中的疑惑,解决佛法疑惑的最高权威是佛。释迦牟尼佛涅槃了,那就只好等待弥勒成佛以后才能解决。观音能解决的是佛法教理特别是佛教最高智慧之外的疑难问题。这一点也暗示出,像《心经》这样把观音推向佛法智慧之顶点和权威的经典,要不是在清辩之后才出现,那就是在清辩时代并不流行。该经在中国译经史上最早在南朝梁代时期(503-557)就有了,但却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甚至是谁翻译的都说不清楚。经中把般若密咒化也显示了该经是后出的般若经典。关于《心经》的时代问题我们在前面已经谈论过,这里要强调的是,清辩故事中所反映的观音灵验信仰是排除了观音智慧无上这种后期信仰内涵的;4、观音并不直接解决清辩的问题,而是指点其如何去作,这显示观音的灵验不但要靠对观音的虔诚,还要靠求助者其他方面的大力配合,这同早期观音救难信仰以及后来一直最广泛流行的那种观音直接解决问题的灵验信仰有一定的不同;5、观音还借助于其他神灵的帮助,这显示了观音救世当中的“协作精神”,反映了佛教神团体系之间的有机联系,观音已完全融合进佛教的理论与实践体系之中了。

  第二个史事是关于印度戒日王即位的故事。

  戒日王,梵名Siladitya,音译“尸罗阿迭多”为七世纪时中印度羯若鞠阇国国王,史称戒日王第二世。本名 Harsa-vardhana,音译“曷利沙伐弹那”,意译喜增、嘉增。他是光增王(梵Prabhākara -vardhana ,音译波罗羯罗伐弹那,五八○年顷在位)的次子,继长兄王增王(梵Raja -vardhana ,音译曷逻阇伐弹那,六○五年顷在位)即位。玄奘访印时,他正好在位。大约在五五○年的时候,戒日王第一世(梵Siladitya Pratapasila)在位,其次为光增王、王增王。王增王以德治国,却遭到东印度金耳国设赏迦王的忌恨,被该王诱杀。喜增王当时为亡君之弟,国难当头,面临艰难的抉择。这时,他到一处据说很灵验的观音像前祈求指点。玄奘对这个故事记载得很详细,全文如下:

  今王本吠奢种也。字曷利沙伐弹那(唐言喜增)。君临有土,二世三王。父字波罗羯罗伐弹那(唐言作光增),兄字曷逻闍伐弹那(唐言王增)。王增以长嗣位,以德治政。时东印度羯罗拏苏伐剌那(唐言金耳)国设赏迦王(唐言月),每谓臣曰:“邻有贤主,国之祸也。”于是诱请,会而害之。人既失君,国亦荒乱。时大臣婆尼(唐言辩了),职望隆重,谓僚庶曰:“国之大计,定于今日。先王之子亡,君之弟仁慈天性,孝敬因心,亲贤允属,欲以袭位。于事何如,各言尔志。”众咸仰德,尝无异谋。于是辅臣执事咸劝进曰:“王子垂听,先王积功累德,光有国祚,嗣及王增,谓终寿考。辅佐无良,弃身雠手,为国大耻,下臣罪也。物议时谣,允归明德,光临土宇,克复亲雠,雪国之耻,光父之业,功孰大焉,幸无辞矣。”王子曰:“国嗣之重,今古为难。君人之位,兴立宜审。我诚寡德,父兄遐弃,推袭大位,其能济乎?物议为宜,敢忘虚薄。今者殑伽河岸有观自在菩萨像,既多灵鉴,愿往请辞。”即至菩萨像前,断食祈请。菩萨感其诚心,现形问曰:“尔何所求,若此勤恳?”王子曰:“我惟积祸,慈父云亡,重兹酷罚。仁兄见害,自顾寡德,国人推尊,令袭大位,光父之业,愚昧无知,敢希圣旨?”菩萨告曰:“汝于先身,在此林中,为练若苾刍,而精勤不懈。承兹福力,为此王子。金耳国王既毁佛法,尔绍王位宜重兴隆。慈悲为志,伤愍居怀,不久当王五印度境。欲延国祚,当从我诲,冥加景福,邻无强敌。勿升师子之座,勿称大王之号。”于是受教而退,即袭王位,自称曰王子,号尸罗阿迭多(唐言戒日)。于是谓臣曰:“兄雠未报,邻国不宾,终无右手进食之期。凡尔庶僚,同心戮力。”遂总率国兵,讲习战士,象军五千,马军二万,步军五万,自西徂东,征伐不臣,象不解鞍,人不释甲,于六年中,臣五印度。[23]

  戒日作为亡君之弟,感到“国嗣之重,今古为难。君人之位,兴立宜审”,在拿不定注意的情况下,痛感自己“愚昧无知”,所以才到“既多灵鉴”的观音像前“断食祈请”。观音“感其诚心”,为其指点迷津,既揭示了戒日王过去世的身份与作为,又预示了他未来的境界和事业,最关键的还是满足了戒日王的要求,为他指出了一条稳妥可行的即位和治国之方。戒日谨遵观音“圣旨”,终于顺利继承王位。即位后,于六年间复兄之仇,臣服五印度,拥有象军六万、马军十万,垂三十年兵戈不起,文治武功盛极一时。戒日王拜见观音的故事可以说明,在现实生活当中,观音被认为能够在人们对未来重大决策的制定以及难以实现的愿望的实现方面显示神力,从而使信徒获得灵验,满足信徒的现实需要。这个故事反映了观音灵验信仰中所包含的以下几个特征:1、祈求者是国王,这说明观音灵验信仰已经深入到社会的最高层;2、戒日王求助的问题既是个人政治前途问题,也是国家兴亡的大事,这里我们不去评论政治领域的观音灵验信仰的优劣得失,它首先告诉我们的则是观音救世信仰的外延已扩展到一个最严肃的主题;3、戒日王后来即位以及治国成功的历史说明了观音灵验信仰与政治密切联系在一起,这已经不是观音灵验信仰外延的扩展问题了,而是包含着浓厚的政治利用观音灵验信仰的因素,因为观音灵验信仰有助于说明王权的合法性,戒日王的整个统治也就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4、这个故事显示,观音不但可以救难,还可以指点迷津,解疑释惑,这成为后世民间观音信仰的一个重要内容,尽管在佛教经典中并没有明确的阐释;5、揭开前世身世,预示未来命运,这是有别于指点当下迷津的一种揭谜功能,这里所强调的是观音各种神通中的“宿命通”,而“宿命通”在中国佛教界一般是不鼓励渲染的,这也反映了古代印度观音灵验信仰的一个特征,这是在“三世”(过去、现在、未来)信仰的背景下产生的,而这种背景又直接来源于古代印度轮回转世信仰悠久而浓厚的传统。

  第三个史事是古代印度高僧戒贤感梦得观音示疾的故事。

  戒贤,梵名Silabhadra,音译“尸罗跋陀罗”。六七世纪时期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著名论师,为印度摩竭陀国那烂陀寺之住持。原出身于东印度三摩呾吒国(Samatata)王族,自幼好学,历游诸方,访求明哲,后至那烂陀寺遇护法菩萨,拜其为师,从而出家。玄奘在印度留学期间,戒贤为那烂陀寺大长老,众人对其非常尊敬,不呼其名而美称为“正法藏”。玄奘拜戒贤为师,尽得瑜伽行派传承。据说还在玄奘没有抵达之前,戒贤得了一种怪病,久治不愈,后来观音感梦,为其指点疗疾之机,并预示玄奘的到来,嘱其一定要尽心传授佛法。关于这段故事,慧立和彦宗是这样记载的:

  至第十日那烂陀寺众差四大德来迎。即与同去。行可七逾缮那至寺庄。庄是尊者目连本生之村。至庄食须臾,更有二百馀僧,与千馀檀越将幢盖花香复来迎引,赞叹围绕入那烂陀。既至,合众都集,法师共相见讫,于上座头别安床,命法师坐,徒众亦坐。坐讫遣维那击犍稚唱,法师住寺。寺中一切僧所畜用法物道具,咸皆共同。仍差二十人非老非少闲解经律威仪齐整者,将法师参正法藏,即戒贤法师也。众共尊重,不斥其名,号为正法藏。于是随众入谒。既见,方事师资,务尽其敬,依彼仪式,膝行肘步,呜足顶礼。问讯赞叹讫,法藏令广敷床座,命法师及诸僧坐。坐讫,问法师从何处来。报曰:“从支那国来,欲依师学瑜伽论”。闻已啼泣,唤弟子佛陀跋陀罗(唐言觉贤),即法藏之侄也,年七十馀,博通经论,善于言谈。法藏语曰:“汝可为众说我三年前病恼因缘。”觉贤闻已,啼泣扪泪,而说昔缘云:“和上昔患风病,每发手足,拘急如火烧刀刺之痛,乍发乍息,凡二十余载。去三年前,苦痛尤甚,厌恶此身,欲不食取尽。于夜中梦三天人,一黄金色,二琉璃色,三白银色。形貌端正,仪服轻明,来问和上曰:“汝欲弃此身耶?经云:说身有苦,不说厌离于身。汝于过去曾作国王,多惚众生,故招此报。今宜观省宿愆,至诚忏悔,于苦安忍,勤宣经论,自当销灭。直尔厌身,苦终不尽。”和上闻已,至诚礼拜。其金色人指碧色者语和上曰:“汝识不?此是观自在菩萨。”又指银色曰:“此是慈氏菩萨。”和上即礼拜慈氏问曰:“戒贤常愿生于尊处,不知得不?”报曰:“汝广传正法,后当得生。”金色者自言:“我是曼殊室利菩萨,我等见汝空欲舍身,不为利益,故来劝汝,当依我语,显扬正法瑜伽论等,遍及未闻,汝身即渐安隐,勿忧不差。有支那国僧,乐通大法,欲就汝学,汝可待教之。”法藏闻已,礼拜报曰:“敬依尊教。”言已不见。自尔已来,和上所苦瘳除。”僧众闻者莫不称叹希有。法师得亲承斯记,悲喜不能自胜,更礼谢曰:“若如所说,玄奘当尽力听习,愿尊慈悲,摄受诲教。”法藏又问:“法师,汝在路几年?”答:“三年。”既与昔梦符同,种种诲喻,令法师欢喜,以申师弟之情,言讫辞出。[24]

  这个史事不见于玄奘本人所述的《大唐西域记》,但慧立和彦宗为唐代严谨的佛教传记作家,他们的著作历来很受推崇,特别是他们的《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印度部分的记载,受到国际学术界的重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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