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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谛的译经事业(肖太国)

  真谛的译经事业

  肖太国

  众所周知,佛教发源于南亚的印度,后来逐渐传播到东亚、东南亚乃至世界各地。在传播的过程当中,语言不通是首先需要克服的一个巨大障碍,因此,一大批佛经翻译家应运而生。在中国,一直有“四大译经家”之说(或曰“四大译师”,指鸠摩罗什、真谛、玄奘、不空或义净),而真谛就是其中非常卓越的一位。

  一、 译经成就

  真谛是中国佛教史上四大翻译家之一,他在华短短二十三年期间,所翻译的经典多达二百余卷,这个数目仅次于玄奘,而近于鸠摩罗什。虽然成就位列玄奘和鸠摩罗什之后,但是,考虑到他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坎坷经历,这些成绩不能不令人惊叹。所以,在介绍真谛的这些翻译成就之前,首先来介绍一下他的生平。

  (一)真谛传略

  真谛(公元499——569年),梵名拘那罗陀或波罗末陀,华言亲依。他气质殊胜,颇富才学。包容异教,心胸开阔。阅历丰富,勇敢卓越。《续高僧传﹒拘那罗陀》中说:

  “拘那罗陀,陈言亲依,或云波罗末陀。译云真谛,并梵文之名字也。本西天竺优禅尼国人焉。景行澄明,器宇清肃。风神爽拔,悠然自远。群藏广部,罔不厝怀。艺术异能偏素谙练。虽遵融佛理,而以信道知名。远涉艰关,无惮夷险,历游诸国,随机利见。梁武皇帝,德加四域,盛唱三宝。大同中,敕直后张汜等送扶南献使返国。仍请名德三藏、大乘诸论、杂华经等。真谛远闻行化,仪轨圣贤,搜选名匠,惠益民品。彼国乃屈真谛,并赍经论。恭膺帝旨,既素蓄在涣然闻命,以大同十二年八月十五日达于南海。”

  真谛出身于西印度优禅尼婆罗门族,年少时到处游历,遍访名师,学通内外,尤其精通大乘学说。为了弘扬佛法,他泛游南海,后来住在扶南国(今柬埔寨)。梁武帝大同年间(公元535—545年),梁朝直后(官名)张汜送扶南国的使者回国,顺便迎请佛家大德和大乘经论、《杂华》等经。扶南国推荐真谛来华,真谛欣然同意。他带了梵本经论二百四十箱,于大同元年(546年)八月到了南海郡(今天广东省南部),当时已经年近五十了。

  真谛在中国命运多舛,经历坎坷。正如吕澂先生所言,他是从印度来华的翻译家之中遭遇最为不幸的一位。

  一方面,真谛在华期间,转徙各地,居无定所。他于中大同元年(即546年)来到中国,当时48岁。于大建元年(即569年)去世,时年71岁。在这23年的时间里,他辗转于南海(今广东省南部)、建业(今江苏南京)、富春(今浙江省富阳县)、豫章(今江西南昌)、新吴(今江西省奉新县)、始兴(今广东省曲江县)、南康(今江西省赣县西南)、晋安(今福建省晋江县)、梁安(今广东省惠阳一带)等地区,其中,从南海去建业在路上整整用了两年的时间。可谓费尽了周折。(“沿路所经,乃停两载”)关于真谛在华行迹,可以参看下面的《真谛在华行踪略图》。

  另一方面,真谛三次启程,希望回到故国印度,但又均告失败。

  真谛第一次回国是在永定三年,即559年,时年61岁。这一年或者上一年,他刚刚翻译完了《立世阿毗昙》十卷。当时,“真谛虽传经论”,却感到“道缺情离,本意不申”,郁郁不能得志,难以实现自己弘扬佛法的愿望,所以他“遂欲泛舶,往楞伽修国”。由于“道俗虔请,结誓留之”,他“不免物议,遂停南越”,没有回去。于是住在晋安,与僧宗、法准、僧忍等人核对以前所翻译的经论。

  真谛第二次回国是在天嘉二年,即561年,时年63岁。由于漂泊不定,不能够稳定下自己的心情(“飘寓投委,无心宁寄”),真谛又乘船去梁安郡,再换乘大船,想回印度(“又泛小舶至梁安郡,更装大舶欲返西国”),可是弟子们再三劝阻,太守王方奢也虔诚邀请,真谛只好“权止海隅”,在建造寺翻译《谛节经》一卷,《义疏》四卷。

  真谛第三次回国是在天嘉三年,即562年,时年64岁。是年九月,他又从梁安出发,“泛舶西引”,想回天竺。可是,由于“业风赋命”,遇到了大风,船只又于十二月“飘还广州”。刺史欧阳頠邀请他住在制旨寺,“请翻新文”。真谛看

  到“西还无措”,就与慧恺等人一起翻译《广义法门经》及唯识论等。

  不但回国无望,真谛留在中国翻译和传播佛教唯识宗思想的愿望也难以实

  表注:背景图取自韩国磐《魏晋南北朝史纲》,人民出版社,1983年4月第1版,第332页。

  现。据《拘那罗陀传》(即真谛传记,道宣《续高僧传》卷一)所说,当时,反对真谛的人攻击他所翻译和介绍的学说有碍统治,有伤风化,不宜提倡:“言乖治术,有蔽国风,不隶诸华,可流荒服”。所以,他的学说在陈代始终没有流行。由于印度大乘佛学反映平民思想,与统治阶级关系不甚密切,而真谛又受到这些思想的影响,在他所翻译的理论里,存在着“转依”之类的概念,它的含义与“解脱”相近,追求从根本(所依)上着眼,来消灭错误的认识,而另外建立正确的认识。这种思想隐含着变革社会现实的要求,对当时的统治者构成了妨碍,因而得不到统治阶级的支持,自然不能大行其道。这是真谛的思想不能流行的原因之一,详细原因放在后文“义学大师”部分进行分析。

  由于环境异常恶劣,抱负很难实现,真谛非常郁闷,几次想到了自杀。光大二年(568年),他已经70岁了,由于“厌世浮杂,情弊形骸”,他悲观厌世地跑到南海的北山,“将捐性命”,可是自杀没有实现。当时“正讲俱舍”的慧恺听到消息“闻告驰往”。前去的人很多,“道俗奔赴,相继山川”。此后, 刺史欧阳纥派人“伺卫防遏”, 守护着他,防止他再寻短见。

  对于命运不济,真谛师徒曾经悲叹不已。真谛自杀未遂,回来以后,慧恺等人“如先奉侍”他。有一天,真谛“喟然愤气冲口者三”,长长地悲叹了三声,慧恺“问其故”,真谛回答说,“但恨弘法非时,有阻来意耳。”只恨自己生不逢时,弘扬佛法不能如愿。慧恺“闻之如噎”,过了一会儿“声泪俱发”,然后跪倒在地说:“大法绝尘,远通赤县”,立志日后要传播师傅的学说。

  真谛为人严肃,性喜幽闲。不贪享乐,生活节俭。据说他还有神通之术。《续高僧传》说,真谛定力很大,不可估量:“神思幽通,量非情测”。他一般离群索居,住处“四绝水洲”。他生活“节俭知足”,即使天气寒冷,也不多穿一件衣服。有一天 ,已经“气属严冬”,他“衣服单疏”,而且已经“忍噤通霄”了,弟子们“终夜静立奉侍”。当他睡着了以后,弟子慧恺悄悄地“以衣被覆之”,真谛觉察到了以后,把衣被“曳之于地”。据说真谛有很多神异的事情。他住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上。有一天,弟子欧阳纥陪他回小岛,欧阳纥见到波涛汹涌,就不敢渡水。真谛则把坐具铺到水面上,自己坐到坐具上,好象乘船一样,漂到对岸,而且“坐具不湿”。有的时候他拿一片荷叶,“搨水乘之而度”。

  真谛于大建元年(569年)71岁的时候“遘疾”,卧病在床,留下遗言,“严正勖示因果”,把它交给弟子智休。这一年正月十一日中午圆寂。十二日,在潮亭荼毗,人们建塔供养。十三日,僧宗、法准等人各带经论“还返匡山”。沙门法海把真谛的文章结集成书。

  虽然“时逢丧乱”, 社会环境比较动荡,真谛刚到建业就遇到了梁朝末年的政变。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一直在颠沛流离,到处流浪,生活环境很不稳定,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自己的追求。他以非凡的毅力“随方翻译”, “ 流离弘化,随方卷行”,继续着自己的佛经翻译事业,而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真谛不仅从事佛经翻译工作,还对所翻译的佛经进行讲解,而且撰写了很多注疏。汤用彤先生认为,真谛不仅仅是一位译经大家,还是一位义学大师。真谛穷其毕生精力所传播的思想是印度瑜伽行派的学说,即“唯识无尘”的“有宗”思想,他对佛教思想的贡献体现在推崇、传播《摄大乘论》和开创、发展摄论学派上。

  综上所述,真谛在中国二十三年期间,饱经磨难,历经坎坷。然而,在这样的逆境之中,他竟然翻译了的众多的经论,成为名副其实的佛经翻译大家。下面介绍一下他的翻译成就。

  (二)译经成就

  真谛在华翻译佛经的时间纵跨了南朝梁、陈两代,共计二十三年。这个数字是从真谛大同元年(546年)48岁来华,到大建元年(569年)71岁圆寂,计算得出的。真谛所翻译的经论等共有六十四部,二百七十八卷。根据汤用彤的考证,到梁朝时达到三百多卷。真谛带来的经书共有二百四十捆,其中《华严经》、《涅槃经》、《金光明经》的梵文本在建康,其余的在广州制旨寺、王园寺。翻译出来的经书仅仅只有几捆,占他所带来经书的很小一部分。据《续高僧传﹒拘那罗陀》记载:

  “今总历二代共通数之,故始梁武之末,至陈宣即位,凡二十三载,所出经论记传六十四部,合二百七十八卷,微附华饰,盛显隋唐,见曹毗别历及唐贞观内典录。余有未译梵本书并多罗树叶。凡有二百四十甲。若依陈纸翻之,则列二万余卷。今见译讫,止是数甲之文,并在广州制旨王园两寺。是知法宝弘博,定在中天;识量玼琐,诚归东夏。何以明之?见译藏经减三千卷,生便弃掷,习学全希。用此量情,情可知矣。”

  真谛所翻译的经典有《解节经》、《决定藏论》以及《转识论》、《显识论》、《三无性论》(这三部论都注明了是从《无相论》中引出,论记说《无性论》就是《显扬圣教论》的无性品),天亲的《佛性论》、无着的《中边分别论》以及世亲的《大乘唯识论》。按照汤用彤先生在《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中的考证:

  真谛翻译时间不详的重要经典有:《三无性论》两卷,《显识论》一卷,《转识论》一卷,《无相思尘论》一卷,《大涅槃经论》一卷,《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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