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的方法依性格的不同而有所选择。部派阿毗达磨有详细的考察,而在原始经典中,对于适用于各种性格的禅定方法也略有叙述。例如断贪欲应修不净观之禅定,断嗔恚应修慈悲观,断我见我慢应修无我观,断杂念妄想应修数息观(安般念)等等。[37]
证悟
其次考察证悟。圣者的证悟有须陀洹果乃至阿罗汉果四阶段,在原始经典中也有说明进一步的细分。声闻的证悟、辟支佛(缘觉、独觉)的证悟、正等觉者的证悟,这所谓“三种菩提”,亦见于原始经典。而在汉巴的阿含经中,亦说断三结为须陀洹,断五下分结为阿那含,断五上分结为阿罗汉。以下就考察经典所说的有关初步的证悟─须陀洹之证悟。
在初步的证悟中,有随信行与随法行二种。这是由于修行者的性格有所不同之故。首先,随信行是依四不坏净[53](四证净)而得。所谓“四不坏净”,是指对佛法僧三宝有绝对确实的净信,并于止恶行善有绝对确实的净戒;已经能确立佛教的信与戒,绝对不会有退失其信、改信其它﹝*宗教﹞或犯戒等。所谓“随法行”,是指已经能在理论上正确了解四谛的道理,并依圣谛现观而得法眼,确立佛教的世界观、人生观,绝对不会退失而转向其他的教说。随信行也可以用“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之七佛通诫偈而说明;随法行也可以用前述之次第说法,获得远离尘垢的法眼而说明。
初步的圣者称为须陀洹(sotāpanna,srotāpanna预流),此即“参与圣流”,
加入圣者的行列之意。关于须陀洹的条件,为原始经典各处所说,须陀洹乃a. 断三结,b. 成为不堕法,c.入正定聚。
a.所谓“三结”,即身见、疑、戒禁取三种烦恼,将之去除才可得到初步的证悟。“身见”是指自我为中心的我见,“疑”被视为与邪见相同,是指怀疑善恶因果业报,否定因果道理。“戒禁取”是指迷信、邪教等错误的宗教信仰之意。此三结与依次第说法而断除的烦恼相同,在次第说法中,依施、戒、生天三论,明白善恶因果的道理而断除邪见;由明白欲的过患及离欲的功德,断除自我中心的我欲、我见;依四谛断除迷信邪教(戒禁取)。也就是,断除邪见、我见与迷信邪教三烦恼,即得须陀洹之证悟。
b. 成为须陀洹者,称为“不堕法”(avinipāta-dhamma 不堕者)。因为须陀洹的戒已确立,绝对不犯恶事,所以不会得恶果报,堕于地狱、饿鬼、畜生等恶趣。此称为“不堕法”。但是,佛菩萨发愿为了救度众生,也会去恶趣。又,须陀洹也是不退转的。因为他不会从圣位退转,而向着上位的证悟前进。这点也被包含于下一项中。
c. “正定聚”者,即所谓“正定”(sammatta-niyata, samyaktva-niyata正性决定),成为须陀洹后,[54]再也不会退转为凡夫,“必定到达最高的证悟”(正定),须陀洹即加入正定的伙伴(正定聚)。此一名词亦为大乘佛教所使用。
其次,阿那含(anagamin 不还)圣者断除五下分结─前面的三结,再加上
贪欲、嗔恚二烦恼;因为远离欲界(下分),而到达色界等上分,所以这五结称为下分结。最高的圣者─阿罗汉则断除五上分结,即完全断除上分烦恼─色贪、无色贪、掉举、慢、无明五结。须陀洹所断除的见惑(理论性的迷惑之烦恼),以及之后于实践修道所断除的修惑(习惯性的迷惑之烦恼),皆完全断尽,解脱一切烦恼。
烦恼
所谓“烦恼”(惑),是指妨碍佛教理想的一切恶德,它是由理论性的迷惑─见惑,以及习惯性的迷惑─修惑所组成;但是如此的分类是部派阿毗达磨所建立的,原始佛典并未考察烦恼本身。然而阿毗达磨所列举的许多烦恼,在原始经典中亦可见到。
在原始经典所说的善恶心态中,有身业三、语业四、意业三所组成的十善或十恶,[38] 亦说不信、无惭、无愧、少闻、懈怠、忘念、恶慧、忿、恨等恶德,以及相对于此的信、惭、愧、多闻、精勤、正念、持慧、无忿、无恨等善德。[39] 其它烦恼恶德的项目,或善德修道之项目等有关心理的名词各处可见,在此省略不谈。
不论是善、恶或与善恶无关的无记,这些都有作为现行表现出来的情况,以及作为现行的残留余势力的潜在性、习惯化、性格化的情况,有关心理的部分是极为复杂的。若从恶德烦恼来看这些,则现行的恶德称为“缠”(pariyu
hana, paryavasthāna),习惯化者称为“随眠”(anusaya, anu
aya 使),两者合称为“烦恼”(kilesa, kle
a)。不过,在原始经典中并未明白
做此区别,巴利佛教亦无区别。
[55]又,对于善净之心理,也有作为现行的善业,以及其习惯化、性格化者,这些称为“戒”。“戒”意谓着习惯化,但是也包括现行的善净之意业及身语业,不过原始经典并未做这些区别,巴利佛教中亦等同视为心理。总之,有关心理的部分是极为复杂而不明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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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ii,p. 177.《中阿含》卷45(大1, 709a)心得世间去,心为染着,心起自在。
[2] Dhp. 1,2.心为法本,心尊心使,中心念恶,即言即行,罪苦自追,车轹于辙。
心为法本,心尊心使,中心念善,即言即行,福乐自追,如影随形。(案:了参法师译:“诸法意先导,意主意造作;若以染污意,或语或行业,是则苦随彼,如轮随兽足。诸法意先导,意主意造作。若以清净意,或语或行业,是则乐随彼,如影不离形。”《南传法句经》,圆明出版社,台北,p. 30,1991年)
[3] S.iii, p. 151.《杂阿含》卷10(大2, 69c)心恼故众生恼,心净故众生净。
[4] 部派阿毗达磨认为涅槃是不生不灭、没有变化的无为法之存在。但是在原始经典中,“涅槃”或“无为”之词,并非指不生不灭的存在,而是指灭除了贪嗔痴等一切烦恼之后,一种理想的心的状态,此即名为涅槃。因此,例如在巴利《相应部》47“无为相应”(S. iv, pp. 359-373)中,列出涅槃的别名有:
无为(asa
khata)、终极(anta)、无漏(anāsava)、真谛(sacca)、彼岸(pāra)、微妙(nipu
a)、极难见(sududdasa)、不老衰(ajajjara)、坚牢(dhuva)、不坏(apalokana)、不可见(anidassana)、无障碍(nippapa
ca)、寂静(santa)、不死(amata)、胜妙(pa
īta)、幸福(siva)、安稳(khema)、爱尽(ta
hakkhaya)、希有(acchariya)、未曾有(abbhuta)、无灾(anītika)、无灾法(anītika-dhamma)、涅槃(nibbāana)、无嗔(avyāpajjha)、离贪(virāga)、
清净(suddhi)、解脱(mutti)、无执着(anālaya)、洲渚(dīpa)、避难所(le
a)、救护所(tā
a)、归依所(sara
a)、到彼岸(parāyana)等词。(参原书p. 35)
[5] S.22,59(S.iii, p. 66f)=V.i, p. 13f. 《杂阿含》2(大2, 7b以下)。
[6] M.148, Chachakka-sutta(M.iii, p. 280 ff.)《中阿含》86《说处经》(大2, 562a以下)。
[7] M.iii, p. 286f. 说一切法无常、苦、无我的经典者,又如:S.18, 1-20(S.ii, pp. 244-252)也是如此。该经对于六根、六境、六识、六触、六受、六想、六思、六爱、六界(地水火风空识)、五蕴等一一法,以及它们的三世、内外、粗细、劣胜、远近等一切情况,说明皆是无常、苦、无我。(参原书p. 44)
[8] 对于入胎识、在胎识、出胎后识,见巴利、汉译《大因经》
D.ii, p. 63, 《长阿含》卷10(大1, 61a)、《中阿含》卷24(大1, 597c)。
[9] S.22, 67(S,ii, p. 114),《杂阿含》卷12(大2, 81b)。
[10] S.ii, p. 24《杂阿含》卷12(大2, 83c)。
[11] S.ii, p. 3f. 《杂阿含》卷12(大2, 85a)。
[12] S.ii, p. 24,《杂阿含》卷12(大2, 83c):“无明覆,爱缘系,得此识身;内有此识身,外有名色,此二因缘生触。”
[13] S.ii, p. 151f. 《杂阿含》卷17(大2, 117a以下)。
[14] S.ii, p. 153.
[15] S.ii, p. 101. 《杂阿含》卷15(大2, 102c以下)。
[16] A.i, p. 176.
[17] A.i, p. 177.
[18] S.ii, p. 66.
[19] S.ii, p. 31f.
[20]M.iii, p. 285.
[21] 在十二缘起的注释经中(S.ii, p. 3),将“取”说明为欲取、见取、戒禁取、我语取之烦恼,后来的缘起说中亦皆如此解释;但是,我认为“取”原本的意思,应该是指由贪而起爱念之后,生起邪淫、偷盗、妄语等;由嗔而起憎念之后,生起杀生、恶口等取舍的行动。(参原书p. 45)
[22] 三种因,见A. III, 61(A. I, p. 173)、《中阿含》卷3《度经》(大1, 435a)。
[23] 五种因,见M. 101, Devadaha-sutta(M. ii, p. 214)、《中阿含》卷19《尼干经》(大1, 442b)。汉译语句暧昧,有意义不明之处。
[24] A.IV, 231(A.ii, p. 230)=D.iii, p. 230. 关于四业的第四无漏业,部派之间有异说。在巴利佛教或单译《漏分布经》(大1, 853b)、法藏部的《舍利弗阿毗昙论》卷7(大28, 582b)等中,谓此为“非黑非白,而有非黑非白的异熟业”,但是有部系的《中阿含》卷27《达梵行经》(大1, 700a)、说一切有部的《集异门足论》卷7(大26, 396a)等中则谓“非黑非白无异熟业”。有部认为无漏业没有异熟,但是巴利佛教等则认为无漏业也有异熟。大乘《涅槃经南本》卷34(大12, 833a)、《大宝积经》卷42(大11, 246b)亦说无漏业有异熟;唯识则说异熟识一直到无漏的十地菩萨都还有。因为由四向而得四果即是异熟。又,巴利佛教阿毗达磨将佛的慈悲活动称为“唯作”(kiriyā),认为这是在四种业之外,与业报无关的纯无记。实际上,这是最高的善。(参原书p. 45)
[25]《杂阿含》卷24(大2, 173b)。
[26] 《杂阿含》卷24(大2, 176b)。
[27] 《杂阿含》卷45(大2, 106a以下)。
[28]《杂阿含》卷10(大2, 65b以下)。
[29] V.i, p. 15f., p. 18f., p. 19; D.i, p. 110; M. i, p. 379; M. ii. p. 145; A. iv, p. 186, p. 209 f., p. 213.《杂阿含》卷42(大2, 308c)。
[30]S. v, p. 328ff,; D. ii, p. 290f,; M. i, p. 55f.《杂阿含》卷29(大2, 208a)、《中阿含》98《念处经》(大1, 582b以下)。
[31] M.24, Rathavinita-s.(M.i, p. 147ff.)《中阿含》9《七车经》(大1, 430c以下)、《增一阿含》卷13(大2, 734c)。
[32]《杂阿含》卷29(大2, 210b以下)、A. i, p. 231f.
[33] 《杂阿含》卷21(大2, 147c以下)、A.i, p. 220f.
[34] M.39, Mahā-assapura-s.(M.i, p. 271ff.)又参照《中阿含》182《马邑经》(大1, 724c以下)。
[35] D.ii, p. 156; S.i, p. 158;《长阿含》卷4(大1, 26b 以下)。
[36] 案:日文原本为“神道”,应是“神通”之误。
[37] 《杂阿含》卷29(大2, 209c以下)、《中阿含》卷56、57(大1, 491c、492b)、《增一阿含》卷7(大2, 581c)A.iv, pp. 353,358; Ud, p. 37.
[38] S.ii, p. 168.
[39] S.ii, p. 159 f., p. 206ff.
《原始佛教的心》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