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此三者在十不善业中,是作为意业而被算是业。但是,在根本烦恼中,贪、嗔、邪见是烦恼而非业。由此可知,此三者既可以是业,也可以是烦恼。
诚如经部所说,在烦恼之时,是指所谓“随眠”的潜在性种子;在业之时,则可视为现行的显现者,这是二者大致的区别。但是,诸经论并未做如此明确的区分。总之,说一切有部等,对于身业、语业,有做显现的现行─表业,以及其习惯性余势力的潜在─无表业之区别。对于意业则未做显现与潜在的区别,有时称之为业,有时则称之为随眠。概言之,随眠是潜在性的,说一切有部认为随眠烦恼与不善之意业,皆是心所法,因为是显现的,与其他心心所相应,所以不认为二者有所区别。唯一不同处是,在烦恼之时,是指贪、嗔、邪见等个别的心所法;在以这些为意业之时,是以相应于烦恼的思(意志)为中心。但是,二者在作为心心所的内容上,都是相同的。对于同一内容的心心所,不同处只不过是,称为烦恼时,以贪等说明;称为业时,则以思为中心。
[196]但是,若于此成立显现、潜在的区分,显现的场合是作为现行的心所,潜在的场合则可根据经部或瑜伽行派,称之为“种子”。瑜伽行派对于烦恼,并未设立显现、潜在的区别,烦恼皆被视为显现性的心所法。又,如巴利佛教,在连身业、语业也视为精神性的情况下,与意业的情况一样,也可能有显现、潜在的区别。但是,巴利佛教认为所有的烦恼皆是不善,并未像说一切有部或瑜伽行派,除了不善烦恼之外,亦成立有覆无记的烦恼。在称为有覆无记时,与其将之视为显现的现行,不如说是潜在的情况较为妥当。
若进一步将烦恼视为“漏”(āsrava),则属于轮回的三界之世间性者,除了不善或有覆无记的烦恼之外,善、无覆无记也皆是有漏,因此,有漏的善、无覆无记,其内在仍然包含有漏之烦恼。此情况的漏当然是潜在性的,若以唯识学来说,即使在善、无覆无记的基础上,只要是凡夫,就都存有自我中心的末那识,总是受到我见、我慢、我爱、我痴等烦恼的潜在支配。因此,三界世间不论善、不善或无记,皆被称为有漏。
若更进一步严密来说,纵使是无漏的出世间,除了断尽一切烦恼的漏尽阿罗汉之外,有学圣者仍然或多或少残存着可能性、潜在性的烦恼。例如,在得阿罗汉果以前,阿那含的圣者残存着色贪、无色贪、掉举、慢、无明,所谓“五上分结”的烦恼;阿那含果以前的圣者又更残存欲贪、嗔恚等欲界的烦恼。在瑜伽行派的唯识教学中,详细论述菩萨十地的圣地中,如何断除存在于诸八识的俱生而起或分别起的烦恼障、所知障等烦恼的现行,以及种子、习气;其亦说明,纵使是无漏的圣者,只要尚未到达究竟位,或多或少,烦恼皆会以某种形式而存在。
总之,即使是圣者,在尚未圆满之前,末那识存在而我执的烦恼若不去除,潜在性的漏─烦恼[197]就会残留着。此时的漏并不是显现的现行,不能再称之为“业”。潜在性烦恼在有可能显现时,才能称之为业,若已不再显现为现行时,其烦恼就不再成为业了。从这点也可看出烦恼与业的区别。
四、无漏业
业若从善、恶、无记三性上来看,其中例如善与不善,能感果报的有记,是业的本来者。另外,也有所谓的“无记业”,或者在习惯力之身、语无表中,除了律仪、不律仪的善恶业之外,也成立无记业的“处中无表”(非律仪、非不律仪)。它并非善恶的意志,而是无意识所做的行为,成为习惯力者。未成立无表的巴利佛教,成立不会感果的无记弱业,作为既有业(ahosi-kamma),虽然它与处中无表不同,但是从与果报无关这点来看,二者
多少有类似之处。
在善、恶、无记三种业之中,善业可分为有漏善业与无漏善业。有漏善业包括感得欲界人天的福报者,及感得色界、无色界殊胜福报者。其次,出世间的无漏善业则是超越三界的果报者。阿含经以来,将有漏无漏之善恶业分为四种业而说明。即:[198]
一
黑黑异熟业(黑业而有黑之异熟者)
二
白白异熟业(白业而有白之异熟者)
三
黑白黑白异熟业(黑白业而有黑白之异熟者)
四
a
非黑非白无异熟业,能尽诸业(非黑非白业而无异熟,能尽诸业者)
b
非黑非白、非黑非白异熟业,能尽诸业(非黑非白业而有非黑非白之异熟,能尽诸业者)
其中,第一、黑黑异熟业,是投生地狱等恶趣的不善业,因为没有善业,唯有不善业,所以只感不善之果报。第二、白白异熟业,是投生色界天的善业,因为只有善业,没有不善业,所以只有善的果报。此善业又称为“不动业”。第三、黑白黑白异熟业,是投生欲界善趣的人天之业。因混杂着不善与善之诸业,故善与不善之异熟果报皆会感得。以上三种业皆属三界世间的有漏者,因此是有漏业。
反之,第四之业则属出世间之无漏业。但是,有关无漏业,各部派所用的名称并不相同。如前表第四业中所举,使用a 的名称者是说一切有部及其系统者,例如,《中阿含》111《达梵行经》、《集异门论》、《大毗婆沙论》、《杂阿毗昙心论》、《俱舍论》、《成实论》、《瑜伽师地论》等所说,14 于彼等经论中,称第四业为“非黑非白无异熟业,能尽诸业”(ak
ama
uklam avipāka
karma karmak
ayāya sa
vartate)。其次,属b 者有巴利佛教(南方上座部)、法藏部,及受其影响的大乘佛教等,诸如:《长部》33《等诵经》、《中部》57《狗行者经》、《增支部》4、231-236诸经、被认为属于法藏部的《舍利弗阿毗昙论》、可看出受法藏部影响的《大般若经》、《大乘涅槃经》等等皆是,又《中阿含达梵行经》之异译,安世高所译的《漏分布经》亦采此立场。15 称第四业为“非黑非白非黑非白异熟业,能尽诸业”(aka
hamasukka
aka
ha-asukkavipāka
kamma
kammakkhayāya sa
vattati)。
[199]虽然a与b二者皆是无漏业,但是在a中,无漏业是无异熟业(avipāka-karma),不能感果。相对于此,在b中,无漏业是非黑非白异熟
业(ak
a-a
ukla-vipāka-karma),是能感无漏果报的有异熟业。
根据巴利佛教,无漏业是须陀洹道、斯陀含道、阿那含道、阿罗汉道四道(四向)的无漏善思,能感得须陀洹果乃至阿罗汉果四果之无漏异熟果报,也就是认为出世间无漏有异熟。又,在《大般若》卷382中,对于非黑非白之异熟,则列举从预流果、一来果、不还果、阿罗汉果,乃至独觉菩提、无上正等菩提为其果报。16
a与b的不同处在于无漏业有或无异熟,采取a立场的说一切有部系统,认为异熟的概念仅用于三界世间,无漏出世间没有异熟,因此不主张有无漏的异熟果。说一切有部对于出世间无异熟果,例如《俱舍论》卷6云:“唯诸不善,及善有漏,是异熟因,异熟法(vipāka-dharma)故”,或“何缘无
漏不招异熟?无爱润故,如贞实种无水润沃。”17 无漏出世间是否有异熟,这是由于对异熟的概念不同所致,至于四向四果等内容则无不同。
巴利《增支部》4集235经中,用八正道说明无漏业,同236经则以七觉支说明无漏业。18 又在《舍利弗阿毗昙论》中,说无漏的八正道有果报,认为有无漏的异熟。19 无漏业灭尽三界有漏诸业,这点a与b是相同的。
但是,无漏的善业是只存在于有学圣者,还是无学阿罗汉亦有?对此诸部派之说未必明确。根据说一切有部,无漏善包括有学、无学二者,而且四向四果皆是无漏善。但是,前所举四种业之第四无漏业,根据说一切有部,认为是有学的十七思,即:断除黑业之十二思(见道四法忍,及与离欲八无间道相应之思)、断除白业之四思(与四禅第九无间道相应之思)、断除黑白业之一思(与离欲第九无间道相应之思)。但是,有部系统仍有异说。20 [200]总之,有学之无漏善业被包括在第四业,无学之善业并不包括在内。这是因为无学皆已断尽一切有漏业,无学的无漏业并非能尽诸业之故。根据巴利佛教,出世间的无漏善只局于四向,四果是作为无漏异熟之无记。因此,四种业中第四无漏业只限于四向,即可说是有学之思。从这点来看,巴利说与说一切有部之说在内容上并无不同。
其次,巴利佛教对于阿罗汉的游戏世间三界,认为其心既非善,亦非恶,而是超越善恶的唯作无记。这里所谓的“唯作”(kiriyā),是只有作用(kara
a-matta)之意。佛、阿罗汉的活动因为是不求果报,依于慈悲的空
无所得者,所以是纯粹无记,此称为“唯作”。实际上,比起凡夫的有漏善、有学的无漏善可说是更殊胜的最高至善。此意义之唯作,其名称或概念是巴利佛教独特之处,是大乘佛教所没有的。
又,在《瑜伽师地论》中,称第四无漏业为“非黑非白无异熟业能尽诸业”,与说一切有部同样属于a的立场,但是梵文的《瑜伽师地论》则称此第四业为ak
ama
ukla-vipākam karma karmmar
ayāya sa
vartate
(非黑非白异熟业能尽诸业)。21 若只依梵文,则变成是采取b的立场,认为有无漏异熟。到底何者是正确的?若依照原本梵文所述,则玄奘即是受到说一切有部第四业的影响,改成采取a之立场而译。
与此相关且有趣的是,将巴利《增支部》日译的荻原云来博士,在《增支部》4集231-236诸经中的第四业,原文是aka
hamasukka
aka
ha-asukkavipāka
kamma
kammakkhayā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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