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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述《楞伽经》中如来藏“无我”义(聂伟荣)▪P2

  ..续本文上一页,或说如来藏,或说无我,以是因缘故说如来藏,不同外道所说之我,是名说如来藏。开引计我诸外道故说如来藏,令离不实我见妄想,入三解脱门境界,悕望疾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如来应供等正觉作如是说,如来之藏若不如是则同外道所说之我。是故大慧,为离外道见故,当依无我如来之藏。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人相续阴 缘与微尘 胜自在作 心量妄想[8]

  这一段大慧菩萨提出疑问,世尊所说如来藏常住不变,外道亦说有一恒常之能作者,那么,世尊所说是否与外道相同?为答此疑,佛详细说明了如来藏与外道所执“我”见之区别。

  此段问答中可大致看出如来藏的含义。

  大慧菩萨问佛时提到一个比喻,说如来藏在众生身中为阴界入所缠如大价宝为垢衣所缠,这一比喻用以说明如来藏在众生中的状态,以大价宝喻如来藏,以垢衣喻阴界入。其中:

  (1)、大价宝在垢衣中,喻如来藏在众生身(阴界入)中,这表明,这里提到的如来藏是本来具有的,而非后来通过修行而有,若是修行成就的则不能说是在众生当中(众生若已修行成就破除无明,则不再是众生)。

  (2)、大价宝虽为垢衣所缠而不改变,喻如来藏虽在众生身中而常住不变,此表明如来藏在众生身中保持其清净自性。即众生修行或不修行,对此本自清净之如来藏并无影响,若不修行则如来藏为烦恼染污所遮蔽,若修行则去除烦恼染污而显现,区别只在显现或不显现,于如来藏本身并无影响。

  这两点表明如来藏本自清净且常住不变。此段经文亦体现如来藏与外道“我”见之区别。

  外道之“我”见,如偈中所说,有这几种情况:人相续阴,缘与微尘,胜自在作。明憨山德清释此段文作:

  此通颂无我也,人相续阴缘,乃凡夫所计五阴缘生假我,微尘胜性大自在天等,乃外道所计神我,此皆心量妄想分别,其实本皆无我。[9]

  憨山大师将“我”见分为两类,一类是凡夫所执,计着五阴和合之假我为实我,另一类是外道所计之神我。

  其中,外道之神我论此处略举三种,此三种神我论在《楞伽经》卷一亦有提到:

  大慧,外道说流注生因非眼识色明集会而生,更有异因,大慧,彼因者说言,若胜妙若士夫若自在若时若微尘。[10]

  此段经文在实叉难陀之《大乘入楞伽经》中作:

  彼诸外道说相续识从作者生,不说眼识依色光明和合而生,唯说作者为生因故,作者是何?彼计胜性、丈夫、自在、时及微尘为能作者。[11]

  宋宝臣之《大乘入楞伽经注》解此段云:

  胜性亦云胜妙,是生梵天之天主也,丈夫即神我之别名,自在谓大自在天,及计时节微尘等为能作者。[12]

  按宝臣之注,则胜性为大梵天,自在为大自天,外道认为这些都是能作者,即或认为大自在天或大梵天或微尘等,这些当中的某一个永恒不变,且能创生一切法而本身不会被创造。

  在《成唯识论》中对这些外道有更清楚的说明:

  有执有一大自在天,体实遍常能生诸法。彼执非理。所以者何?若法能生必非常故,诸非常者必不遍故,诸不遍者非真实故。体既常遍,具诸功能,应一切处时顿生一切法,待欲或缘方能生者,违一因论。或欲及缘亦应顿起,因常有故。余执有一大梵、时、方、本际、自然、虚空、我等常住实有,具诸功能,生一切法,皆同此破。[13]

  在《楞伽经》中提到的大自在天、大梵天、时等外道,这里都有涉及。

  《楞伽经》中提到微尘外道,在《成唯识论》似亦有涉及:

  有外道执地水火风极微实常,能生粗色,所生粗色,不越因量,虽是无常,而体实有,彼亦非理。[14]

  此处“极微”似与《楞伽经》中“微尘”相同。

  通观以上各种外道“我”见,可以发现其共同点是都承认有一个恒常的实体,这点与如来藏思想中所说清净本体似乎相同,大慧也正是基于这点提出疑问。

  为凸显与外道“我”之不同,佛说如来藏是“无我”,“我”是“不实我见妄想”,“无我”是“离妄想无所有境界”,故“我”与“无我”不同的实质在于有没有妄想。妄想因无明而起,如来藏本自清净,不含无明,故离于妄想,“我”则是因无明而起的妄想境界。因此,如来藏与“我”区别的根本在于有没有无明。

  3、如来藏“无我”的具体含义

  以上说明如来藏与“我”之区别之根本点,尚须进一步说明这两者在理论上的具体表现。

  严格说来,说明如来藏之无我不完全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修行实践的问题,如果在实践中能破除无明,现证如来藏,自然可知如来藏无我,这一部分是佛教修行中所要解决的问题。但在理论上,对如来藏之无我境界,无无明妄想之境界亦须有一说明,以便在修行中能有一个指导。

  因此在《楞伽经》卷三,世尊告诫大慧菩萨慎勿习近世间言论时,详细说明了自己与外道之区别。在这段对话中,先是大慧问世尊:

  世尊,若外道世论种种句味因譬庄严,无有自通,自事计著者,世尊亦说世论。为种种异方诸来会众天人阿修罗,广说无量种种句味,亦非自通耶?亦入一切外道智慧言说数耶?[15]

  这段大慧问佛,世尊为众生说种种法,与外道有种种言说相似,若外道言说有计着,无法通达第一义,那么世尊之言说是否也是如此?这同样是问佛与外道的区别。

  佛为解答大慧此疑说:

  我不说世论,亦无来去,惟说不来不去。大慧,来者趣聚会生,去者散坏,不来不去者是不生不灭,我所说不堕世论妄想数中。所以者何?谓不计着外性非性,自心现处,二边妄想所不能转。相境非性,觉自心现则自心现妄想不生,妄想不生者空无相无作,入三脱门名为解脱。[16]

  佛在这里说明自己所说与外道所说的区别,并说明自己之不堕于世论妄想之理由。其中的关键是“不计着外性非性”,或“相境非性,觉自心现”,如此则“自心现妄想不生”。意为不执着外境实有,证知种种相及境界都是由自心所现。也就是说,有无妄想,其区别就在于对自心所现的境界是否会执为实有。无妄想,则证知诸法唯心所现,不执为实有,或如前引经文所说,“一切法如幻梦”;有妄想,则不明诸法唯心所现,执着外境、身心实有。

  这里应说明,“不执着”是指觉知诸法之相如幻梦,并非说观一切相空无。之所以说诸法之相如幻梦,是因为世间种种相其实都是心相,由心所现。若有无明,则不明此唯心所现之理,有身心,世界的划分,并将之执为实有。执着之相是虚妄相,无执之相是真相。

  此种含义在《楞伽经》卷四中亦有明确提到:

  佛告大慧:“如来之藏是善不善因,能遍兴造一切趣生,譬如伎儿变现诸趣,离我我所,不觉彼故,三缘和合方便而生,外道不觉计著作者。为无始虚伪恶习所薰,名为识藏,生无明住地,与七识俱。如海,浪身常生不断。离无常过离于我论,自性无垢毕竟清净,其诸余识有生有灭,意意识等念念有七。因不实妄想,取诸境界种种形处,计著名相,不觉自心所现色相,不觉苦乐,不至解脱,名相诸缠,贪生生贪。[17]

  这段说明有如来藏转变为众生状态之过程。如来藏本自清净,但因无明之关系,其清净本性无法显现,转为众生之状态。众生有无明执着之故不觉如来藏中清净本真之相,而起世间有漏之善法不善法等种种相,故云“如来之藏是善不善因”。此如来藏因无明执着之差异,而有六道众生,此六道众生实是如来藏因无明而起之虚妄相,无实自体,故云“离我我所”。众生不觉此如来藏,故有根尘识之和合而有世间种种法,外道不觉此种道理,而计着有一能作者造作此世间。

  如来藏因无始无明及由此而起之种种执着的影响,转生藏识(“为无始虚伪恶习所薰,名为识藏”)。此藏识是如来藏受无明之影响而衍生,故其本身为有无明之状态(“生无明住地”)。且藏识执持前七识之种子,故而前七识运作起种种法时,不能离开藏识(“与七识俱”)。其相互之关系,若以比喻来说明,即藏识如大海,含藏一切法之种子,受种种缘之影响,此藏识与前七识相互作用,生起种种法,如大海起种种波浪,相续不断(“如海,浪身常生不断”)。

  此如来藏非无常之有为法亦非外道所执着之“神我”(“离无常过离于我论”),而是“自性无垢毕竟清净”之无为法。此如来藏恒常不变,不生不灭,但因其而起之八种识是有生灭的(此处似只说前七识有生灭,但藏识既为有无明之状态,无明破除,转第八识为大圆镜智时,藏识亦灭。此处未说藏识之生灭,是因为上句所说如来藏之毕竟清净等即是藏识之“体”,言其“体”常住不变,亦蕴含由此“体”而起之虚妄相是生灭不住之义,故此处只说前七识有生灭即可。七卷本中此两句作“譬如大海而有波浪,其体相续,恒住不断,本性清净,离无常过,离于我论,其余七识,意意识等念念生灭”,可参看。)

  众生因有无明妄想,执取自心所现之种种境界,计着名相为实有,不能觉知此色相皆由自心所现,故有种种苦乐之感受(“不觉自心所现色相,不觉苦乐”,七卷本中此句作“不了色等自心所现计着名相起苦乐受”,准此,四卷本之“不觉苦乐”当解为“不觉故有苦乐”),不得解脱。自心执着于名相,此执着因自心之贪欲而有,由此执着又可产生新的贪欲(“名相诸缠,贪生生贪”)。

  由此可见,众生之过失在于将名相执为实有,不觉一切名相皆是自心所现。世间一切名相皆是心中本有之相,但不能对之产生执着,一旦产生执着,便会计着有心外之种种法。又,从上面的分析可知,众生有执着的状态即如来藏有无明之状态,亦即众生八识运作之状态。由此,众生之执种种名相实有乃八识运作之结果,而于此名相不生执着则是如来藏之本然状态,此无执之名相亦即本真之相。

  此无执之相非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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