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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谭嗣同在维新运动中的佛学思想▪P2

  ..续本文上一页勇猛斗上,为了实现他维新变法的主张,从佛学中吸取了一些在他看来是非常积极、十分有用的思想。这些思想,简单说来,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改造了佛学中的相对主义思想

  “一多相容”和“三世一时”,本是华严宗佛学里的相对主义思想。华严宗认为,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它以“一”、“多”为例,说明空间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它说:“一全是多,方名为一;又多全是一,方名为多。多外无别一,明知是多中一;一外无别多,明知是一中多。”(《华严金师子章》)这是说,一和多是相对的,它们之间没有差别,不承认相对之中有绝对。它又以“三世”(过去、现在、未来)为例,说明时间的流逝并非真实,尽在人们的一念中。它说:“百千大劫本由一念,方成大劫;既相成立,具无体性。”(《华严义海百门》又说:“念念生灭,刹那之间,分为三际,谓过去、现在、未来。”(《华严金师子章》)这是说,时间的概念也是相对的,一念之中就可以包括“三世”。这就抹煞了时间先后的客观差别和它的客观基础。谭嗣同却吸取了这种思想,把它看做是“天地万物自然而然之真理”,并加以改造和发挥。关于时间,他说:“今天我何以知有今日也

  比于过去未来而知之。然而去者则已去,来者又未来,又何以知有今日

  迨乎我知有今日,则固已逝之今日也。过去独无今日乎

  乃谓之曰过去。未来独无今日乎

  乃谓之曰未来。今日宜为今日矣,乃阅明日,则不谓今日为今日,阅又明日,又不谓明日为今日。……庸讵知千万年前之今日,非今日之今日

  庸讵知千万年后之今日,非今日之今日

  佛故名之曰:“三世一时”。”(《仁学》)关于空间,他说:“今夫我又何以知有我也

  比于非我而知之。然而非我既已非我矣,又何以知有我

  迨乎我知有我,则固已逝之我也。一身而有四体五官之分,四体五官而有筋骨血肉之分,筋骨血肉又各有无数之分,……穷其数可由一而万万也。今试言某者是我,谓有一是我,余皆非我,则我当分裂。谓皆是我,则有万万我,而我又当分裂。……一切众生,并而为我,我不加大;我遍而为一切众生,我不减小。故名之曰:“一多相容””(《同上》)。谭嗣同在这里,完全继承了华严宗的说法,把过去、现在与未来、人与我、大与小、部分与全体等等范畴,统统看做是相对的。但他并没有到此为止,而是作了进一步的发挥。对于时间,他发挥说:“吾谓今日者即无今日也。皆自其生灭不息言之也。不息故久,久而不息。则暂者绵之水,短者引之长,涣者统之萃,绝者续之亘,有数者浑之而无数,有迹者沟之而无迹,有间者强之而无间,有等级者通之而无等级。”(同上)关于空间,他发挥说:“体貌颜色,日日代变,晨起而观,人无一日同也。骨肉之亲,聚处数十年,不觉其异,然回忆数十年前之情景,宛若两人也。则日日生者,实日日死也。天曰生生,性曰存存,继续承承,运以不停。孰不欲攀援而从之哉

  而势终处于不及。”(同上)很明显,谭嗣同在这里,已对“三世一时”和“一多相容”作了改造和发挥。在他看来,客观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是迅速地向前发展变化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这种变化又是有规律的,任何人要想违反这一规律是办不到的,所谓“势终处于不及”。特别谭嗣同由此而引申出“日新”的理论,指出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地发展变化着。他说:“天不新,何以生

  地不新,何以行

  日月不新,何以光明

  四时不新,何以寒燠发敛之迭更

  草木不新,丰缛者歇矣;血气不新,经络者绝矣;以太不新,三界万法皆灭矣。”(同上)这些理论,道出了人类和自然界发展的规律。如果说,在佛学华严宗那里,只是对“三世一时”和“一多相容”的概念,作了抽象的、脱离物质的论述,那么,到了谭嗣同那里,就已经涉及到客观存在的具体事物。他没有把发展和变化局限在对“心”、“识”的描绘,而是具体地指出了客观世界的一切事物,包括自然界和人类本身都在不断地变化。尤其是“日新”的思想,不仅有辩证的意味,而且带有唯物主义的痕迹。为什么谭嗣同的思想能达到如此高度

  这与他善于吸收西方的自然科学知识有关,特别是与他早年受到王夫之等人的唯物主义哲学的影响有关。《仁学》在论述“日新”思想时写道:“反乎逝而观,则名之曰“日新”,孔曰:“革去故,鼎取新。”又曰:“日新之谓盛德”。”这“日新之谓盛德”,就是从王夫之《思问录

  外篇》中引来的。因此,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谭嗣同利用了王夫之等人的一些唯物主义思想资料,同时又改造了佛学华严宗的相对主义,才形成了自己的“日新”思想。特别值得可贵的是,他还把这种自然界和人类的发展变化的规律搬到人类社会,认为人类社会也应该不断变化、更新。他说:“欧美二洲,以好新而兴”,“亚、非、澳三洲,以好古而亡。中国动辄援古制,死亡之在眉睫”(同上),若不实行变法,必将亡国灭种。因此,他无情地痛斥、嘲讽了那些反对变法维新的封建顽固派,说:“德之宜新也,世容知之,独何以居今之世,犹有守旧之鄙生,NFD62NFD62然曰不当变法,何哉

  ”他轻蔑地断言这些腐朽势力终将成为“极旧极敝一残朽不灵之废物”。他以辛辣的口吻责问那些标榜“好古”的人说:“古而可好,又何必为今之人哉

  ”又说:“今之自矜好古者,奚不自杀以从古人,而漫鼓其辅颊舌以争乎今也

  ”(同上)谭嗣同的这些议论,生气勃勃,富有革新进取的精神。而且对于那些反对维新的封建顽固派来说,也确实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这在当时具有极大的意义。

  这种光辉的“日新”思想,为谭嗣同的维新变法事业,在理论上制造了有力的根据,在实践上成了变法的武器。但是,由于在思想渊源上与佛学中的相对主义思想有密切的关系,因而使得他只能看到事物绝对变化的一面,看不到事物在变化中还有相对静止的一面,从而完全抹煞了事物矛盾双方的对立和差别。他强调事物是永远不停地在生灭之中:“一刹那顷,已有无量佛生灭,已有无量众生灭,已有无量世界法界生灭。”(同上)他认为生和灭完全没有区别:“生灭即不生灭也”;“不生不灭,即生灭也”;“方生方灭,息息生灭,实未尝生灭”(同上)。在他看来,运动与静止也是一回事:“动即静,静即动,尤不必有此对待之名。”(同上)彼和此也没有不同:“有此则有彼,无独有偶焉,……无彼复无此,此即彼,彼即此焉。”(同上)最后结论是:“但有我见,世间果无大小矣。多寡长短久暂,亦复如是。”(同上)这里完全取消了事物之间的对立关系,因而使得他的思想尽管带有某种辩证法的因素,却始终没有能跳出相对主义的圈子。

  (二)继承了佛学中的平等观念

  谭嗣同从他所代表的民族资产阶级利益出发,要求打破官僚地主阶级垄断政权的局面,与他们平起平坐,因而极力宣扬平等,把平等作为奋斗的目标。他极力推崇佛教,原因之一就是认为佛学中有平等的思想。事实上也正是这样,原始佛学在印度,一开始确实打起过“众生平等”的旗号,宣扬平等思想,并与婆罗门教的等级种姓制度进行了斗争。在他看来,要打破中国数千年来的封建制,就必须凭借佛学中的平等思想。他认为世界上只有佛教是讲一律平等的。他说:“其在佛教,则尽率其君若臣与夫父母妻子兄弟眷属天亲,一一出家受戒,会于法会,是又普化使四伦者,同为朋友矣,无所谓国,若一国;无所谓家,若一家,无所谓身,若一身。”(《仁学》)这是说,在佛教中,君臣、父子、夫妇、兄弟等都是一律平等的,犹如朋友一样,没有上下尊卑之别。他也看到了当时印度社会的不平等现象,所谓“印度自喀私德之名立,分人为四等,上等者世为君卿大夫士,下等者世为贱庶奴虏,至不平等矣”。只是有了佛教以后,才提出了改变这种不平等现象的主张。所以他又说:“佛出而变之,世法则曰平等,出世法则愈出天之上矣,此佛之变教也。”(同上)他还认为,佛教的平等观念来源于佛教的大同思想。在他看来,“大同之治,不独父其父,不独子其子;父子平等,更何有于君臣

  举凡独夫民贼所为一切钳制束缚之名,皆无得而加诸,而佛遂以独高于群教之上”(同上)。这些说法,基本上是符合当时印度的实际情况的,当时的印度社会,有严格的种姓(族姓)制度,一般称为四种姓,即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前两种为统治阶级,第三种姓包括农、工、商,首陀罗则是所谓最卑贱的人。这四种种姓,等级森严,极不平等。佛教不满意这种制度。才与之开展了斗争。在谭嗣同的心目中,中国当时社会的不平等现象,比之原始佛教时期的印度社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大声疾呼:“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二千年来之学,荀学也,皆乡愿也。惟大盗利用乡愿;惟乡愿工媚大盗。”(同上)他还进一步揭露,一切不平等现象,都是由封建名教造成的,而名教又是人“创造”出来的。他说:“名者,由人创造,上以制其下,而不能不奉之,则数千年来,三纲五伦之惨祸烈毒,由是酷焉矣。君以名桎臣,官以名轭民,父以名压子,夫以名困妻,兄弟朋友各挟一名以相抗拒,而仁尚有少存焉者得乎!”(同上)在这里,谭嗣同运用了佛学中的平等思想作武器,向不合理的封建专制制度,特别是“三纲五常”,展开了猛烈的进攻。他认为一切不平等现象都应该废除,其中首先要反对君主专制制。他说:“二千年来君臣一伦,尤为黑暗否塞,无复人理,沿及今兹,方愈剧矣。夫彼君主犹是耳目手足,非有两头四目,而智力出于人人也,亦果何恃以虐四万万之众哉

  ”他还进一步指出:“生民之初,本无所谓君臣,则皆民也。民不能相治,亦不暇治,于是共举一民为君。夫曰共举之,……则且必可共废之。”(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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