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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智者大师的“两风”建设和理论特色▪P2

  ..续本文上一页:礼明撙节,此防饮酒;乐和心,防淫;诗风刺,防杀;尚书明义让,防盗;易测阴阳,防妄语。”智者在这里,明显地是把儒家的五常、五行、五经这些世间法,看作是佛法教化众生的一环,认为“精通其极,无能逾,无能胜。”但是,智者最终还是认为,世间法和出世间法是有原则区别的,儒家思想只是“世法药,非毕竟治。屈步移足,虽垂尽三有,当复退还。”意思是儒家思想作为世间法药,它只能是作为众生接受大小乘佛教这个出世间法药的一个基础,一个阶梯,而不能成为最终目的。因此,智者坚决反对把老庄学说和佛教思想相提并论,更反对老庄思想胜于佛教思想之说。他在《摩诃止观》卷三下中说:有人“称老子《道德》,庄氏《逍遥》,与佛法齐,是义不然。圆门生着,尚为三藏初门所破,犹不入小乘,况复凡鄙见心,萤日悬殊,山毫相绝,自言道真,慢瞿昙者,宁不破耶

  ”意思是说,把老子《道德经》中的思想与庄子《逍遥游》的思想看成与佛教思想一样,这是毫无道理的。因为《道德经》和《逍遥游》的思想,尚为佛教三藏的初门所破斥,连小乘佛教都人不了,更谈不上与天台圆教这样的大乘佛教相提并论了。因为佛法之与《道德经》、《逍遥游》,就好比日光与萤火那样悬殊,大山与毫毛那样隔绝。像这样低估佛法的伟大,怎么能不加以破斥呢

  

  从上可以看出,智者在创立天台宗的思想体系时,曾广泛地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儒家思想的。佛教思想初传中国时,曾与中国传统文化代表儒家思想格格不入。特别是儒家的三纲五常伦理道德观,佛教一开始是采取抵制态度的。为此儒佛两家曾有过长期的论争。智者在《摩诃止观》一书中,公然用儒家的五常、五行、五经来比拟佛法的五戒,这在中国佛教发展史上算得上是佛教思想的一种发展。智者的这一做法,无疑是对儒家思想的一种肯定。至于智者反对把儒家思想与佛教思想相提并论,反对把儒家思想说成胜于佛教思想,这是智者站在佛教立场上必然要作出的反应,否则他就不是一位佛教徒了。总之,广泛吸收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儒家思想,用以解释佛教的思想理论体系,这是智者所创天台宗佛教理论的特色之一。

  (二)调和南北朝佛学

  佛教传人中国后,发展到南北朝时期,由于两地社会情况的差异,反映在佛教学说方面也呈现出不同的情况。南方佛教侧重于义理辨析,北方佛教偏重于禅定修持。形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主要的原因在于:

  南方自魏晋以来,玄学盛行,清淡成风。而当时一些佛教高僧,特别是研究般若学的一些高僧,与玄学家来往甚密。这些高僧受到玄学家的影响,因而特别注重佛教义理的研究。

  北方由于没有儒道思想传统,加上连年战争不息,人民遭受苦难,因而比较讲究实际,注重“修福”、“行善”等等活动。同时北方禅学流行,佛徒大都不尚空谈,重于禅定修持。而当时的北朝王室,也都提倡僧人坐禅、修行,反对僧人讲经、说法。

  佛教的这种“南义”、“北禅”的分裂状况,给佛教的统一发展带来一定的困难。智者有鉴于此,在他所创立的天台佛教理论中,把“南义”、“北禅”分裂的佛学思想融合为一体,创导“止观并重”、“定慧双修”,从而纠正了南朝重讲轻禅和北朝重禅轻讲的偏失,为天台宗的创立奠定了基础,也为大乘佛教的进一步发展创造了条件。

  在天台宗的学说体系中,止与观是融为一体的。止是定,观是慧,摄心人止为定,静明观照为慧,止中有观,观中有止。因此,止与观成为天台宗人修行实践的重要法门,止观相辅相成以完成佛道,彼此不可分离,犹如鸟之双翼,车之两轮,缺一不可。智者最大的功绩就是在天台教义中,把这种修行实践的方法教义化、组织化、体系化。他的《摩诃止观》一书,就是专门阐述止观义理的。他以止观之意义构成其体系,而以空、假、中三观之实践法完成其组织。在智者看来,以“一心三观”、“一念三千”为实践理论的圆顿止观,是一切止观法门中的最胜法门。为了详尽地阐明圆顿止观法门的深旨,智者在《摩诃止观》中,将圆顿止观的具体实践法分成总论略说(五略)与别论广说(十广),详加解说。“五略”指发大心、修大行、感大果、裂大网、归大处等五段;“十广”指大意、释名、体相、摄法、偏圆、方便、正观、果报、起教、旨归等十章,二者并称“五略十广”。

  智者的《摩诃止观》一书,对止观学说作了详尽的发挥,意义十分重大。这一学说,不仅在当时流行一时,为所有佛教学者所崇尚,而且还影响到其后陆续成立的各宗派学人。直至今天,广大中国佛教徒仍然遵循智者所创的止观并重、定慧双修学说,用以指导自己的修行实践。因此,智者融通“南义”、“北禅”佛学,倡导止观并重学说,以成一家之言,这也是智者所创天台宗理论特色之一。

  (三)理论上的发挥创造

  智者在创立天台宗学说过程中,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理论上的借题发挥和自由创造。当年,智者奉其师慧思之命,初次赴金陵讲学。时金陵佛学界,仍固守原有传统,在讲经说法中,热衷于讲理论构成的巧妙方法,很少有独立的见解。智者前往开讲,首创自由发挥之风。他对翻译过来的印度佛教经典和中国高僧的一些结论,大胆作出“一字一句,为我所用”的新的解释,受到有识之士的赏识,于是名声大振。

  智者以他自己的精湛见解和广博学识,对佛教经典作了系统的发挥。所以他创立的天台宗理论,有的虽见于佛教经典,但所作的解释已与传统的解释大不相同;有些则难以找到出处和依据,完全出于他自己的自由发挥。后来天台宗人干脆把这种方法称之为“六经注我”、“随机摄教”、“随义立名”。智者在理论上作借题发挥和自由创造的精神,在他的天台三大部中几乎随处可见,这里仅举几个明显的例子。

  1.对“妙法莲华经”五字所作的发挥

  “妙法莲华经”五字,是《法华经》的经题。智者在他的《法华玄义》一书中,专门对此作了创造性的解释。他通过解释经题,概括全经要旨,成为天台宗佛教理论的概要着作。在《法华玄义》书前的一篇《序王》中,一开头就对经题作了简要的阐释:“所言妙者,妙名不可思议也。所言法者,十界十如权实之法也。莲华者,譬权实法也。良以妙法难解,假喻易彰”。“经者,外国称修多罗,圣教之都名”。接着,智者又进一步发挥说:“为莲故,华譬为实施权”;“华敷譬开权,莲现譬显实”;“华落譬废权,莲成譬立实”。又说:“莲譬于本,华譬于迹,从本垂迹,迹依于本”;“华敷譬开迹,莲现譬显本”;“华落譬废迹,莲成譬立本”。这段经文的大意是说,“妙法”指的是一切权实之法,开权显实妙不可言,故云“妙法”。虽然此法妙不可言,但通过比喻还是可以从中领略其意义。经题中的“莲华”就是比喻,通过这一比喻,联系迹、本两门加以阐释,就能显示出其应有的意义。

  《法华玄义》一书,主要通过详释“妙法莲华经”五字,以说明《法华经》幽玄之义趣。全书分“七番共解”和“五重各说”两部分。七番共解即用标章、引证、生起、开合、料简、观心、会异等七科,通解一部经之大纲。五重各说即以“五重玄义”(释名、辨体、明宗、论用、判教)一一各作分别详细解释。其中第一“释名”章,详释“妙法莲华经”五字。其中:

  先释“妙法”二字。在“妙法”二字中,又先释“法”字,次释“妙”字。在释“妙”字时,又分“通释”和“别释”。其中“通释”含待、绝二妙;“别释”则分“迹门”和“本门”。“迹门”有十妙,即境妙、智妙、行妙、位妙、三法妙、感应妙、神通妙、说法妙、眷属妙、利益妙。“本门”分“本迹””和““十妙””。

  智者在《法华玄义》中,通过对“妙法莲华经”五字的详尽解释,概说了《法华》一经的要义,并由此奠定了天台宗的理论基础,这是他在理论上的创造性发挥。

  2.对“十如是”所作的发挥

  “十如是”是《法华经》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原文是:“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所谓诸法如是相、如是性、如是体、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缘、如是果、如是报、如是本末究竟等。”意思是说一切诸法的实相(本来相状)具足十种如是。换句话说,要探究诸法实相,应该首先把握住相、性、体、力、作、因、缘、果、报、本末究竟等十种如是。智者在《法华玄义》中对“十如是”这一概念创造性地作了多种解释。其中有一种解释称:“相以据外,览而可别,名为相;性以据内,自分不改,名为性;主质名为体;功能为力;构造为作;习因为因;助因为缘;习果为果;报果为报;初相为本,后报为末,所归趣处为究竟等”。“夫究竟者,中乃究竟,即是实相为等也”。(《法华玄义》卷二上)在这里,智者认为,所有相、性乃至本末究竟等,都是以“中道”为“实相”的。

  智者除了对“十如是”作出种种创造性解释外,还在“十如是”的读法上就空假中三谛作三种不同读法。他说:“依义读文,凡有三转:一云:是相如,是性如,乃至是报如。二云:如是相,如是性,乃至如是报。三云:相如是,性如是,乃至报如是。若皆称如者,如名不异,即空义也。若作如是相如是性者,点空性相,名字施设,逦迤不同,即假义也。若作相如是者,如于中道实相之是,即中义也。分别令易解故,明空假中。得意为言,空即假中;约如名空,一空一切空;点如明相,一假一切假,就是论中一中一切中。非一二三而一二三,不纵不横名为实相。”(同上)智者在这里将“十如是”与空、假、中相配,认为“是相如等即空,“如是相”等即假,“相如是”等即中。最后归趣于同一中道实相而究竟平等。

  智者对“十如是”所作的种种解释,是他在理论上的又一重大创造性发挥。特别是这一理论,用十个范畴来说明每一事物都具有一定的相状、属性、体质、功用等,以及事物运动变化中所具有的因果关系等,都具有重要的认识论意义。

  3.对“一念三千”说的创造

  智者创立的“一念三千”说,是天台佛学特有的理论,也是天台佛学的最高成就。

  所谓“一念”,指心念活动的最短时刻。所谓“三千”,指世间与出世间一切善恶、性相等人、物差别之总和。“一念三千”,意谓于当下一念之中,具足三千世间之诸法性相。换句话说,就是千差万别、包罗万有的三千世间,本来存在于一念之中。智者用“十法界”配以“十如是”和“三种世间”,构成三千种世间,认为这三千种世间,存在于一念之中。

  从智者的《摩诃止观》等着作来看,他构成“一念三千”理论的步骤有三:

  第一步:他依据《华严经》所说,森罗万象、千差万别的宇宙世界,可以概括为十法界,即六凡(地狱、饿鬼、畜牲、阿修罗、人、天)、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智者认为,“此十法各各因各各果,不相混滥,故言十法界。”(《摩诃止观》卷五上)但十法界中任何一界,又不是毫无关系的,由圆融之妙理,它们可以互相转化。如地狱界的众生,通过修持可转到人界为人,直至佛界成佛。其他九界也是这样,可以互相转化,这叫“十界互具”。十界各具十界,合起来就成百法界。

  第二步:百法界中每一界又各具性、相、体、力、作、因、缘、果、报、本末究竟等“十如是”,这样合起来就成“百界千如”,成为千法界。

  第三步:“百界千如”的千法界,再配以三种世间,即众生世间(指一切有情众生)、国土世间(指一切众生所居之国土)、五蕴世间(指由色、受、想、行、识五蕴所形成的世间,亦即主客观世界的总和)。合起来就是三千世间,亦即三千法界。

  这三千法界存在于一念之间,即是“一念三千”。

  智者在《摩诃止观》卷五上说:“夫一心具十法界,一法界又具十法界、百法界,一界具三十种世间,百法界即具三千种世间。此三千在一念心。若无心而已,介尔有心,即具三千。亦不言一心在前,一切法在后;亦不言一切法在前,一心在后。”这是说,,b念与三千世间(宇宙世界的森罗万象)同时出现、同时存在,不分先后。他接着又说:“若从一心生一切法者,此则是纵;若心一时含一切法者,此即是横。纵亦不可,横亦不可,祗心是一切法,一切法是心故。非纵非横,非一非异,玄妙深绝,非识所识,非言所言,所以称为不可思议境。”意思是说,“一念三千”的理论,高深莫测,不可思议。

  智者用“十法界”配合“十如是”、“三种世间”所构成的“一念三千”说,是他在理论上最突出的创造性发挥。这种理论,不可思议,同时在其中也包含了辩证法的因素。如“十界互具”说,承认事物在一定条件下可以互相转化,这带有朴素的辩证法因素。而其中的“十如是”说,其内容在前面已经提到,也含有重要的认识论意义。

  4.对“悉檀”二字作出新的解释

  “悉檀”,梵文音译。亦作“悉谈”、“悉昙”、“悉旦”等。意译为“成就”、“吉祥”。本来是指古印度的梵文字母,为记录梵语所用的书体之一。其后成为梵字字母的总称。智者在《法华玄义》卷一下,对“悉檀”二字创造性地重新加以解释。他说:“悉檀天竺语”,为“梵汉兼称。悉是此言,檀是梵语。悉之言遍,檀翻为施。佛以四法遍施众生,故言悉檀也。”这里所讲的“四法”,即“四悉檀”,谓世界悉檀、各各为人悉檀、对治悉檀、第一义悉檀(其含义在前面已有介绍)。这是智者对“悉檀”二字作出新的解释后所创造出来的一种新理论,同时也成为天台宗人解决佛说经典中出现种种矛盾的方法。因为这种理论认为,佛化导众生之教化方法,可以分为四个范畴,即世界、各各为人、对治、第一义等四种范畴。因此,凡是佛说经典中发现有矛盾和不统一的地方,都可以认为是佛根据众生不同的根器,用四种不同的说法来普施众生的。

  智者在《法华玄义》卷一下还说:“四种四谛一一以四悉檀对之。复总对者,生灭四谛对世界,无生四谛对为人,无量四谛对对治,无作四谛对第一义。”这里是将四悉檀配于天台宗之藏、通、别、圆四教之四谛。即世界悉檀配于藏教之生灭四谛,为人悉檀配于通教之无生四谛,对治悉檀配于别教之无量四谛,第一义悉檀配于圆教之无作四谛。这样,“四悉檀”的内容和含义就更丰富了。这也是智者在理论上的一个创造性发挥。

  (作者高振农:上海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研究员、上海佛学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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