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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与科学(黄宾)▪P3

  ..续本文上一页对的、玄学的;现实的宇宙、哲学,是绝对的、辩证法的。西洋哲学家或立二元论,或立一元论,或立唯物论,或立唯心论,无非想把科学的知识,玄学的方法,说明辩证法的宇宙。圆凿方柄,无怪聚讼纷纭,莫衷一是。我们从彻底地辩证法的佛教底眼光看来,真是笑话。」(一六页)这样看来,王先生不会承认佛教为观念论是无疑的了。然而佛教哲学究竟是什么

  在我们这里必得把它弄清楚,不然,我们底间题就得不小结论来。并且实际十唯物论和观念论是哲学底二大营垒,其它的哲学,无论它什样地装扮着,终归是偏属于二大营垒底一方;佛教哲学自然不是例外。

  关于佛教哲学底所属问题,最好是从佛教信徒底理解找出论证来。为了方便起见,请读者许我多就唯识研究中来引例。王先生关于这个问题,在他底序文中,说过这样的话:「生理学是物质底科学。然而佛教是综合物质和精神底宗教;所以我发见有和生理学不谋而合的地方。自然科学所研究的质和能,佛教称为『色法』这个宇宙或自然界,佛教称为『器界』。我们底身体佛教称为『根身』。器界和根身都是『阿赖耶识』底『相分。』」(一九页)他说「综合物质和精神」,说「质和能」,说「宇宙或自然界」,说「我们底身体」,好像是在说佛教承认有离开意识的客观世界,佛教是心物二元论似的。然而他又说「器界和根身是『阿赖耶识』底『相分』」,这就不然了。依缪凤林先生底解释:「此识所变底影像唯识家名日相分」(唯识今释,六页)于是问题就在于「识」「阿赖耶识」是怎样性质的东西了。周叔迦先生说:「这宇宙和人生的本源叫做『第八识』,又叫做『阿赖耶识』……但是人在『第七识』未破除以前。对于『第八识』,只是在文字上了解而没有法子可以实在证知的。」(唯识研究,三页)又说:「唯识学对于物质究作如何解释呢

  识是一种功能。由种子而生现行;这种子同现行也都是一种功能。何以由阿赖耶识中的种于可以生前七识,又可以生成物质呢

  唯识哲学说:物质根本就是能力的集合并没有实质的。」(同书十七页)缪凤林先生也说识有三种义:二者识言非有质碍之物,但指功能」;「二者识言非局于根身,乃交遍法界」;「三者识言为种子之现行,而其现行也必待缘。——识为功能,方其末起,不曰识,而曰种,种已现行(Appeard),不曰种而曰识。种子者潜在之功能。」(同书一——二页)这就很明显的了。所谓「宇宙和人生的本源」的「识」,「阿赖耶识」「种子」这些东西,在佛教看来都是没有「物质性」的东西,印是「非有质碍之物」的。然而它们又可以「生成」只是「功能的集合并没有实质的」所谓「物质」。在这样的基本见解建立起来的佛教哲学,还能说它不是观念论的吗

  这种哲学和黑格尔所谓客观世界只是「理念」底「外在」,实在没有多大的不同,虽然在佛教说明得详细一点。本来世界上就没有「无物质的运动」,也没有一无物质的功能」,这都是科学所已经证明的。佛教和科学矛盾就在这些地方,佛教底神秘和不合理也在这里,这些神秘和不合理,就使佛教不能成为彻底的辩证法(如果佛教可以说是辩证法的话),然而我们受过科学洗礼的王先生却毅然决然地主张「佛教是彻底的辩证法」,企图把真正彻底的辩证法的唯物论一笔抹煞。这是把马克斯从黑格尔底辩证法剥下来的神秘的外衣再给辩证法披上去的!

  五

  最后,关于王先生匠序文后半为佛教辩护的部分,为了节省本刊底篇幅和读者底时间起见,我不想多说,好在它底「牵强附会」不能自圆其说的许多地方(例如关于佛教底委学的解释之类),稍有哲学和科学常识的人都能够理会,也无须我来多说。不过,我对于那篇序文觉得还有二点非说不可。

  第一、是王先生说话底不公平,有失学者底态度。譬方说,说到宗教和科学矛盾的地方,他说:「如创世记说上帝六日间创造世界日月星辰动植及人;显然与现在天文学和地质学底证据矛盾。」这是「喜研究数理科学」的王先生底态度,是对的。然而等到科学不利于佛教的时候,他就说:「现在他们武断地立唯物论。这实在是科学家底空想和哲学矛盾。并非哲学或宗教和科学矛盾」了。这是「发了坚固的信心」的王先生底态度,这裹就未免有点不公平了。我不知「地狱、饿鬼以及三世轮回」之说,为什么会比「上帝造世界」之说合理

  我不知不能「描写」「思维」的「无分别智」,以至「真如」为什么会比「上帝」更确实可信

  尤不知所谓「佛有神通,无所不知一和「上帝万能」有什么两样

  其实,这些都是「难兄难弟」的东西,都经不起哲学和科学底批判的。又如王先生说「他们武断地立唯物论」;不知王先生之说「他们本来只研究物质,并不研究精神」,是不是也属于「武断」之类

  这种对于科学哲学的利则扬之不利则抑之的态度,我以为不是学者所宜有的。

  第二、是利用科学来装饰佛教,不能使佛教合理化。王先生承认佛教是宗教。当知科学和宗教是冰炭不相容的。尽管佛教有若干地方和科学「不谋而合」,但是总有一些地方是反科学的;这种地方不但不能利用科学使它变成合理,反而是要在科学底照明之下露出破绽来。王先生之所以不能不「牵强附会」,原因就在这里。然而,这种方法虽不能增加佛教底合理性,但能增加其麻醉性,骗骗不大懂得科学的人,扩大它底传播;所以,近来许多佛教门徒都企图着利用科学。在他们衣食于宗教的那些人,或因知识不够受了麻醉的人们,「买花说花香」是不足责的,而受过科学教育的人如王周两先生,竟也和他们一样利用科学来传播迷信,我觉有点可惜。

  但是,我并不反对受过科学教育的人们,用正确的科学方法来研究佛教批判佛教(不是装饰佛教),还出它底本来的面目。在目前,全国正布满宗教和迷信的毒雾,日人正利用佛教来做他们武装侵略的媒介,来实行文化侵略的阴谋,中国佛教门徒正有一些人阴与勾结或被他们利用,这个时候正需要受过科学教育和人们起来扫清那种毒雾,使一般民众从「天国」「极乐世界」的幻想醒觉过来,正视地上的世界,正视当前的民族危机。这是绝对的必要的。我希望受过科学教育的专家和青年们——当然也希望王周两先生——大家来开展这种消毒工作,并多多的赐教!

  

《佛教与科学(黄宾)》全文阅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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