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在那种处所,是论述经济学建设底方法的。认识作用,当然是从具体物出发,但为要使具体的东西变为能够理解的东西,使它在实际上能被理解,譬如要使『社会』不显现为『空虚的抽象』,那就必须从价值、货币等抽象物出发。那时候,『社会』才成为用内容充实了的,富于种种规定的具体的范畴。」(罢姗与实践的社会科学根本问题,一一四页)可见辩证法所理解的「抽象」与「具体」,并不像王先生那样的玄学的理解。怎能说「这些定律……不能不和辩证法矛盾」呢
怎能说「辩证法医本身也不能不和自己矛盾呢
第二、王先生既由他自己的理解,断定「辩证法底本身」因其也是一种「抽象的」「定律」之故,「不能不和它自己矛盾」,但是为什么却说佛教是辩证法,难道佛教底理论如十二因缘论之类,不是同一意义的抽象的定律吗
第三、王先生以为「彻底的辩证法绝不能用语言文字描写,绝不能用意识思维。」佛教底「无分别智」就是这样的东西,所以是「彻底的辩证法」。这就是他之所以会相信神秘的「灵迹」的根源。佛教底「无分别智」既是「不能用语言文字描写,不能用意识思维」的东西,王先生又何从而知其必有
王先生似乎也知道,人们要说那种「无分别智」是「一个空名」是没有「用处」的东西,所以赶快解释说:「不,无分别智虽不能用语言文字描写,不能用意识思维;却不只是一个空名。我们可以依佛教底方法,训练自己的身心;有一天工夫到家,那个无分别智就了了现前。」解释是解释了,可是毕竟没有证明它「不只是一个空名」底所以然。因为「依佛教底方法做去」,能否达到那一个境界,除了自家心里明白之外,也是无法证明的事体,因为它是「不能用语言文字描写,不能用意识思维」的。事实上,也就等于「一个空名」,实在没有「用处」。不能用理智证明而硬信其有,又与迷信何别
第四、王先生为要表示佛教底哲学底彻底,又提到「佛教底真如」说是与「康德底物如」(Ding an sich也译「物自体」) 「黑格尔底理性」 (也称「理念」)等等相同,不过「哲学家对于这个不过是推测。佛教入「见道位」却是亲证真如,所以「精密过西洋哲学好几倍」。其实,佛教所谓「真如之为物」一样地是「不能用语言文字描写不能用意识思维」的东西,说它与康德底物如相同确是不错。若说入「见道位」即「亲证真如」,不同于哲学家底推测,则未免武断。依佛教,入见道位可得「无分别智」,所以能亲证真如,而所谓无分别智,已如上文所说那样神秘而渺茫;结局,所谓亲证真如也不外一种推测罢了。就这一点说佛教底本体论是不会超越康德底不可知论底范围的。昕谓彻底,如斯而已。
四
王先生是怎样地证明黑格尔和马克斯底辩证法不彻底呢
他说:「玄学的方法生来满意于现状,是保守性的、建设的、固守的、主张的。辩证法的方法生来不满意于现状,是进取性的、革命的、进攻的、反对的。然而思想家不能只有反对而无主张,实行家不能只有革命而无建设,只有攻而无守;于是乎辩证法就在这些地方自己站不住了。」这几句话,真是十足的武断,十足的玄学。照理,王先生应该把辩证法底「只有反对而无主张」「只有革命而无建设,只有攻而无守」底真凭实据拿出来给读者看看才对,然而没有,只轻描淡写地用了「于是乎」三个字就下「判词」,武断之勇,令人吃惊。依辩证法,事物底发展,必然移行于其对立物,譬如一个社会由否定前一社会而产生,将来也为后一社会所否定而没落,从那个社会对于前一社会底推翻言是「革命」,从它自己底产生言是「建设」,从它防止后一社会底革命言是「保守」,不是很明白的吗
「只有反对而无主张」云云,只是脑子里底空想,实际上是不会没有这样的事物的。辩证法既然是「在这些地方站不住了」,何以佛教底辩证法不但站得住而且还是彻底的呢
还得请王先生指教!王先生批评黑格尔底辩证法,引了他两句话「没有抽象的真理,真理是具体的」,说是「抽象的」,昕以「站不住了」。关于「抽象」底问题,上面已经说过,不必再来重复。
马克斯底辩证法怎样呢
在王先生看来,自然也是不彻底的。但是他用来做证明的新的论据有二:第一、王先生先引了马克斯在资本论第二版序里几句话:「辩证法对于资产阶级及他们底空谕的代辩人却是一种苦恼,一种恐怖;因为辩证法在现存事物底肯定底理解之中,要对现存事物否定,就是同时又包含着它底必然的没落底理解之故。」(照王先生译文)接着他又从哲学之穷困等书引了几段文字(引文反不具引,请读者自己去看原文——作者),说是「这时候马克斯把辩证法忘记了」。最后,王先生作结论说:「可见他(指马克斯——作者)对于共产主义,毫不『因为辩证法在现存事物底肯定的理解之中,同时又包含着它底必然的没落底理解之故』,而感到一些『苦恼』,一些『恐怖』。可见他底辩证法也和黑格尔匠一样不彻底。」「马克斯是不是把辩证法忘记了」呢
一点也没有忘记,但他确是不「感到一些苦恼,一些恐怖。」在王先生所引哲学之贫困的例中,就有这样的两句:「劳动阶级解放的条件,是一切阶级底废除。」既是「一切」,可见马克斯没有把「劳动阶级」当做例外,不受辩证法底支配。他曾经说:无产阶级扬弃了资产阶级的时侯,同时扬弃了它自身。他又在另一个地方说:「……在这时候,无产阶级,还把阶级对立的存在条件,阶级自身一般,连同这种生产关系,一并废弃,因此他们自己成为阶级的固有支配,也一同废弃。」(见马哲民精神科学概论引,一三一——一三二页)这还不够明白吗
王先生又引他在新时代中描写社会主义社会的一段文字,说他更是「踌躇满志」。「因为他认为到那时候『在现存事物底肯定的理解之中』同时不复『包含着它底必然的没落底理解』之故。」这种说法,只是表示王先生对于马克斯底着书,没有细心去读,同时表示王先生对于他底辩证法没有理解。所以没有明白,到了无阶级的社会虽有矛盾而无敌对,社会底发展不采取「政治革命」底形式。因为「敌对(Antagonism)与矛盾,并不是同一的东西。在社会主义之下,前者是消灭了,后者还存留着。」(伊理几语,尽永田译,拉律爱维慈辩证法唯物论,一六七页)所以,马氏认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底敌对为最后的敌对。因为他认为在那时候,国家必归死减,那是由于没有必要,生产力底发展是社会全部成员底希望;所以不「感到一些苦恼,一些恐怖」,是当然的。
王先生底第二个新的论据,是「辩证法便不唯物论,唯物论便不辩证法。」他说:「近代自然科学特别发达。自然科学是物质的科学,用物质的科学底知识测度哲学;这个哲学不消说是唯物的。他们便贸贸然根据这种见解立无神论,反对一切宗教。说宗教和科学矛盾,断定它们是错误的。机械的唯物论者不要说起,标榜辩证法的马克斯也攻击宗教,也立辩证法的唯物论。殊不知辩证法便不唯物论,唯物谕便不辩证法了。」(一六—一七页)何以「辩证法便不唯物论,唯物论便不辩证法了」呢
王先生也没有明白地给读者说明,便急急地用着他「从彻底地辩证法的佛教底眼光看来,真是笑话」的「物质的科学底知识」去说明——「实在是科学家底空想和哲学矛盾,并非哲学或宗教和科学矛盾」,「佛教除了第二种矛盾(即「科学家庭空想和哲学矛盾」——作者)之外,很少和科学矛盾的地方,并且有许多地方和科学不谋而合」去了。可是,我们为了阐明真理起见,必须仔细地检查一下辩证法和唯物论是不是冰炭不相容的东西。谁都知道辩证法之成为一个体系,是观念论者黑格尔底功绩。后来经过了马克斯底改造,才变成辩证法的唯物论匠哲学体系。王先生那篇序里面也曾说到。但是他并没有说到他所被改造的理由。这理由在王先生所引马克斯那句话底同一本书上,马氏自己是说过的:「我底辩证的方面,从根本上说来,不但是和黑格尔的辩证法相异的,而且还是它底正反对。从黑格尔看来,那种被他用『理念』那个名称变化到一个独立的主体去了的思维进程,是现实那种东西底创造主。这种现实只是思维进程外部的现象。从我看来,却是相反的理念,那个东西只不过是被移植被翻译在人类头脑当中的物质的东西罢了。」(陈启译资本论,一八七——一八八页)这就是说,思想是客观事物及其关系在人底脑子里的反映。因而思想底辩证法是事物及其关系底辩证法底反映,所以必得依照现实的真理把辩证法底基础由脑里移到客观世界;这就是观念论的辩证法必须改造的理由。所以埃哥洛瓦说:「黑格尔哲学的自相矛盾是他的观念论的结果。观念论者不能成为彻底的辩证法论者。观念论者否定那离开意识而独立的,又是意识之源泉的物质世界之存在,因此,结局成为自己的思维之俘虏。观念论者的思维,不反映自然及社会中现实的过程,而迟早要作出并组成与现实相冲突的自己的图式。尽管黑格尔往往站在当时科学发展的先头而前进,然而他并不曾减少与现实的冲突。黑格尔注意了他的主张与事实相矛盾的时候,他回答说,事实的方面是坏的。」(西洛可夫、爱森堡等合着,辩证法唯物论教程,一五三页)埃哥洛夫这几句话,还不够充分证明观念论的辩证法底不彻底吗
还不够充分证明王先生所说「辩证法便不唯物论,唯物论便不辩证法」底说法之不正确吗?
那末,王先生所谓「彻底地辩证法的佛教哲学」是唯物论呢
还是观念论呢
不消说,佛教自身就高高地揭着「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的旗帜,没有解释为唯物论底可能,王先生自己那么鄙薄唯物论,自然是不愿意把它解释为唯物论的。这一方面可以不成问题。那末,佛法无疑的是观念论的了。可是,王先生也许会不承认。因为他曾说过下面的话:「总之,语言文字、科学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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