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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曼殊五部曲▪P2

  ..续本文上一页刻经处。空闲时,苏曼殊常到深柳堂听居士讲经。他对杨仁山居士极为景仰,在给友人刘三的信中说:“瑛于此亦时得闻仁老谈经,欣喜无量。仁老八十余龄(注:应是72岁),道体坚固,声音洪亮。今日谨保我佛余光,如崦嵫落日者,唯仁老一人而已。”苏曼殊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因授课过于疲劳,后来患了咳血症,仅在“祗洹精舍”授课一个多月,就于十二月上旬离开了。

  后又编撰了着名的《梵文典》八卷,今已佚失,但亦足以证明曼殊大师对于梵文的造诣。特别是《梵文典》,填补了中国佛教史上的一页空白。曼殊大师有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救世情怀,对于那些身遭不幸沦为妓女和穷苦人有着无限的同情和关怀。他常常以好友赠“众生一日不成佛,我梦终宵有泪痕”来申明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他仰慕玄奘大师西行求法的壮举,多次表示要作“白马投荒第二人”(《送曼殊之印度》刘三),所以他前往印度潜修梵文。

  痛感身世有难言之苦,决定斩断尘网一心向佛,以求解脱,再度回到当年剃度之惠州慧龙寺托钵为僧,潜心苦行。后萌发了西方朝圣之念,于是他孤云野鹤似的云游了东南亚各国,如泰国、斯里兰卡、印度、南洋群岛等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身披袈裟,手持竹杖,飘然来去。云游期间巧遇庄湘父女,得其资助,并介绍于斯里兰卡菩提寺随着名佛教大学者鞠悉摩大长老学习梵文。曼殊大师精熟英、日、法、中四国文字,对学习梵文有一定的基础,因此梵文的学习进度很快,很得鞠悉摩大长老的器重,并派往印度,佛教的发源地,自己的故乡参学。云游回国后,曼殊大师在杭州西湖灵隐山着成了《梵文典》,一书共八卷。其文句读美妙,文体各异,堪称旷古之着(曼殊大师曾多次提出版流通,只因出版商索价太贵而未成,可惜后来佚失)。

  章太炎和申叔(刘师培)都是研究佛学的,并是精通梵文,曼殊颇受他们的影响。他的《梵文典》有太炎和申叔的序。在近代思想家中,涉入佛学的甚少,陈独秀却是少数中的一个,但其于佛法亦怀尊崇之意。他在《答李大槐》的信中尝言:“佛法为广大精深之哲学,愚所素信不疑者也”,“于世界一切宗教,悉怀尊敬之心。”曼殊大师所着的《梵文典》八卷,在《天义报》上发表,陈独秀也曾以熙州仲子的名义为之题诗。事前,陈氏还向曼殊提供英文书,包括MaxMuller撰着的ASanskritGrammarForBeginner(《梵文语法入门》)等三种。曼殊得此三种参考文献,顺利完成《梵文典》之写作。开史之先河的《梵文典》,可谓填补了中国佛教史上的一页空白。

  苏曼殊聪慧博识,是南社的奇才。通晓英、法、中、日、梵文。在翻译方面,苏曼殊作出了突出了贡献。他的译作,多属经再创造的着译结合之作,他的译作以诗为佳。语言凝炼,节奏感强,陈义悱恻,事辞可称。他曾编着《梵文典》、《梵书摩多体文》、《法显佛国记》、《惠心使西域记地名今译及旅程图》、《汉英三昧集》《汉英辞典》、《粤英辞典》、《泰西群芳谱》等书。译作有《拜伦诗选》(拜伦)、《惨世界》(传说陈氏与曼殊一起翻译嚣俄(Hugo,今译雨果)的《悲惨世界》,但陈说那是曼殊的手笔,他只是稍加润饰而已。)、《婆罗海滨遁迹记》(署南印度瞿沙着)、《阿输迦王表彰佛诞生碑》、《燕子诗笺》。还译有十九世纪英诗人雪莱、彭斯(Burns)、豪易特(Howitt)的诗各一首,歌德的《〈沙恭达罗〉颂》,与梵土女诗人陀露哆的《乐苑》等作品。曼殊大师是向我国介绍拜伦、雪莱诗作的第一人。柳无忌认为,“在二十世纪初年,苏曼殊实为中外文化交流的创始者,重大的功臣,诸如梵文的介绍,西洋文学的翻译,中诗英译的编集,有其辉煌的成就。这一点鲜为世人所称道。”柳无忌引RamonWoon(翁聆雨),Irvingy(罗郁正)合撰PoetsandPoetryofChinasLastEmpire文中,以严复、林纾、苏曼殊为清末三大翻译专家。持此论者还有罗大鹏的文章。(《译学先知苏曼殊——为纪念先生百日周年写》)在近代史上,他还是第一个把印度文学译成中文,又是第一个注意和引起《〈沙恭达罗〉颂》的翻译家,为发展中印文化交流做了贡献。人们称他的译作是划时代之先河。

  曼殊大师更是一位爱教的释子,他对于佛陀的伟大人格和慈悲的救世情怀,都十分崇敬和向往。他在佛学教理上也有极深的造诣,他又是一代文豪和释译家。虽然他所写的小说和诗歌多带有浓郁的爱情伤感色彩,他有时也西装革履,以名士的风度出现于秦楼楚馆。然而,曼殊大师始终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的行为可谓“洁其道而秽其迹”,为文可谓“清其质而浊其义”,他是一个极赋有浪漫气质的诗僧。曼殊大师为人耿介,孤芳自赏,不依附权贵,不取宠于他人,视功名利禄如浮云,超然物外。由于曼殊大师在各方面都有出色成就,当时有不少人仰慕他之名,争相拉拢,但他不以物移,不以境迁,始终以教书卖文为生,不涉仕途,不求闻达,所以人们爱以“清白”一词来形容他,而孙中山先生则以“率直”一语评价他,续范亭亦以“革命伟人”、“高僧”、“前贤”等语来肯定他。至章太炎更以“石靡而不磷,涅而不滓”,“厉高节,抗浮云”等话来赞扬他。由此便知,这些评价对曼殊大师都不之为过。

  忏尽情禅空色相

  一

  在旧中国漫漫长夜里,一个超凡脱俗的诗人光耀中国文坛。他是中国知识分子早期革命组织南社的中心人物,是我国马列主义先行者陈独秀的挚友。他时而亦僧亦俗、亦侠亦儒的革命者和文学家,常和友人出入酒肆花楼,但他又是一位持守比丘戒的一代高僧。

  曼殊在诗歌方面的成就更为显着。印顺大师说:“中国有两大诗僧,前有佛印,今有曼殊。”可见曼殊大师诗歌影响之大。所以他又被称为“诗僧”。曼殊是南社重要诗人,现保存其诗作有五十一题103首。绝大部分是七言绝句,亦有少量五言绝句,其中不乏名句,历来被人们所称道。周作人说:“曼殊大师的诗歌富有真气与风度,表现出他的个性来,读起来令人神往。”郁达夫先生在《杂评曼殊的作品》一文曾说:“……他的诗,比他的画好;他的画,比他的小说好。”也就是说,诗、画、小说三者排列,诗居其首。他的诗为什么这么好

  着名诗人柳亚子先生这样评论:“他的诗好在思想的轻灵,文辞的自然,音节的和谐。”“给读者一种隽永轻清的味道。”(《苏曼殊之我观》)覃召文也在《禅月诗魂——中国诗僧纵横谈》第七章《诗僧的伦常意识》之“敬安与曼殊——爱国诗僧叙略三”中,认为曼殊的诗表现了“孤愤与酸情”,是一位“集革命气质,浪漫情调与禅子法性于一体”的诗人。不过,曼殊的诗歌大都幽怨凄婉绮丽、超旷绝俗,寄寓着无限感慨和寂寞的情怀,表现了茜丽绵邈的风格。这与他早年受李商隐、杜牧、龚自珍的影响颇重,少量表达革命豪情,大多“哀感顽艳”,表现个人情思之忧、身世之悲——失去母爱,少年身世畸零,从而使他的诗充满了浓厚的忧郁情调。

  曼殊诗歌是多样的,既有怀古诗、纪游诗、怀友诗、参禅诗、言情诗,亦有赠答诗等。诗都是直抒胸臆,字字从肺腑流出。人评其诗曰:“文辞自然,真气逼人,既有李太白的飘逸,陆放翁的奔放,又有陶渊明的高远,温庭筠的婉丽。读起来回肠荡气,给人留下清新隽永的味道。”总之曼殊大师的诗作是爱国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产物。就曼殊诗歌的题材而言,诗歌创作主要是文言古体,一般论者多从诗歌意境、语言的赏析入手。柳无忌《亦诗亦画话曼殊》指出“毫不迟疑地引用前人辞藻”是苏曼殊诗歌创作手法之一,可谓一语道破。

  这位有着离奇凄苦身世的诗僧情种的曼殊,虽然风流,但他的骨子里却是和尚。他的诗里虽然艳骨难收,心境又时时皈依禅悦。《西京步枫子韵》中云:“忏尽情禅空色相,琵琶湖畔枕经眠。”就是明证。类似的句子还有:“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过若松町有感示仲兄》之二)“收拾禅心侍镜台,沾泥残絮有沉哀。”(《读晦公见寄七律》)所以曼殊不是一般的禅僧,准确地应称之为“情僧”,情与禅抗颜接席地渗透在他的骨髓里。其因缘在哪里,不能不追溯到他的悟性、个性及为人。正如八九十高龄的杜宣先生说:“刻苦、天才均有之,最最重要的,我看还是因为他的早悟……”

  曼殊从来襟怀洒落,不为物役,像古语所说,是遗世而独立的人。他早年即悟禅悦,稍长又万里担经,漂流异域,病骨支离,真所谓“深抱幽忧之疾者”。所以他的诗一方面油壁香车、红叶女郎、艳气四射,一面又悟尽情禅、倾心空门、无限感慨,这正是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他一则执着,一则逃逸,二者相纠相绕,缠附愈紧,他的痛苦我们不难体察一二。这对于艺术,往往能创造出精品来,盖因“蚌病成珠”感触万端的忧伤心灵往往酿出艺术的美酒。我们应该认识到曼殊大师“无端狂笑无端哭”之行为的非理性了。这也不奇怪,谁叫他是别具特色的艺术家呢!据有关资料分析指出,至少有70%以上的艺术家在不同程度上具有神经质的表象或心理倾向,大抵都并不具有“完整的人格”。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不能确切知道艺术本身到底是一种常态的产物(日神文化)还是一种病态的反映(酒神文化)。但即便神经质,即便病态,真正的艺术家带给我们的美与力,也绝非其后滚滚而来的复制品所刻意仿效的。

  曼殊大师的风格是逃禅的一种,还有一种,似更为彻底,表面上看去,似乎不见隐痛。元代身居天目山的高僧原妙禅师就是这类代表。他缚柴为屋,任随风穿日炙,冬夏都是那一件衲衣,每天捣松子和稀粥,延缓性命而已。找此君学道、求道、证道的人太多,应接不暇。后来便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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