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如此,只说:「喔!你的菜是这样子的。」看到好的就说这是好的,也不与人讨价还价,菜贩自动会以合理的价格卖给你;而且还没走过来,老远地人家就会和你打招呼,很有人情味。
我们也不强调一定要很有人情味,要满面笑容。其实如果表面上很有人情味,一脸笑嘻嘻的,可是你却在那儿挑三拣四,和人还价来还价去,那么你的心态仍是「斗争对立式」的。我们人是很灵敏的,这种心态不必摆出来,人家就会感觉得到,别人对你的反应自然就不一样了。
谈到这里,我审查到一个状况:想要做到「同体平等」,这种心态仍是妄心、识心,然而它是和菩提心相容、相合的。如何才能做到呢?——中观要修得很好,然后再拿来运用。
《圆觉经》(威德自在菩萨品)中形容中观如「器中锽」,「器」就是钟,一敲即发出声音来;「锽」是声音,「鏮」地一敲,声音就「ㄏㄨㄥ」地散出去了。每个钟代表一个人,不同的钟就代表不同的人,可是钟声并不限制在钟里面,它是散遍十方的。
中观如同我们入定达到一个状况,但入定的心并不局限于这个身体里,它遍散十方,而且平等无差别。虽然我们的身体和人家的身体是有分别的,可是声音却相容在一起。当然中观散出去的不是声音而是心,这个心散出去的是同体的状况,就是所谓的「无差别」,所谓的「同体」。
如果中观做得好,就很容易把我们的心散出去,也就会了解别人的心,了解外面的状况。我以前一直在讲要有feeling,指的就是这个。
很多人是有feeling,但是他的feeling局限在他自己身上,散不出去,所以对别人心中的状况不能了解。「识」的作用就是认识,把识散布出去,遍布十方,也就认识遍十方。这种「能认识」本身就代表feeling,这种feeling 是整体的feeling,对每一个个体都能感受的feeling,这种状况是中观的应用,当然和儒家所谓的「仁」也相关。
以前讲feeling时也讲过:feeling就是「仁爱」的「仁」;而没有feeling的话,就是麻木不仁。通常一般人大概都有feeling ,但常常会习惯性地把它断掉,你慢慢讲给他听,他还是会感觉到,不讲就不晓得——其实是他自己把它断掉,切断后就会变成「斗争对立式」,变成容易和人对立的状况。
所以我们要特别深入去体会这些情况,如此才能善用我们的识心,也就是以前我们说过的「任运六识如奴仆」,想要做到这一步,就要用「同体平等」的识心;如果你用的是贪心,用的是对立的心,就会被它们牵着鼻子走。
在我们目前的环境中,较会用「斗争对立式」的人都会表现出他好像很优秀,脑筋很聪明;然而一旦显出这种优势来,就会给别人压迫感。
这种优势是由于我们的文化环境比较尊崇这种方式才造成的,事实上它本身并没有什么优势,因为我们若真要做事情,真想完成工作,用「斗争对立」是完成不了、做不好事情的;要真能完成,就要运用同体平等的心。
可是目前的社会状况,你若用同体平等式,并不能让你显出优势来。这个状况陈教授好像满有经验的,他在电话中告诉我,他们学校开会若有辩论时,往往是采斗争对立的人言语滔滔不绝,好像要把人家杀得鸡犬不留似的,看来很有威力,其实根本没有用,要做的事情绝对完成不了。
就像我们教人,用「斗争对立式」只会找来一些与你对抗的状况,而并不能帮对方真正解决问题;但如用「同体平等式」,问题很容易就自然消失,不致引来一些纷争,真正的教育目的也就达到了,这种情形我们要多去体会。因为就我的观点看,这本身就是修行,是一种运用在生活上的修行;而不只是打坐,说修出什么境界,那是不同的,和这种情形差得很远。
还要提醒各位一点,希望大家在应用的时候,不要又落入「斗争对立式」。我如此分类,以后大家检讨时可以很方便地马上观察自己,可是应用时如何能不落入「斗争对立式」呢?如果有个人的心态正是「斗争对立」的状况,你看到了就指责他说:「你的心是斗争对立式的,这样不对,你应该用同体平等的心。」但是这样的指责本身就落在「斗争对立」里,所以运用时千万不要又落入这种情形。
我还要说明的是「斗争对立」会偏向个人,会使一个团体分化,分化到最后就变成个人,因此会变成「个人主义」——所有的观点都以自己个人为立场做观点;而「同体平等式」就容易形成团体的「整体观」。
现在台湾的中国人,「整体观」是非常非常薄弱的,都是「个人观」,以个人为基础;中国本身也有这种倾向,即使有团体,也会弄成个人崇拜的团体,整个观点都是以个人的生命期、个人的大小做立场来看事情。
他若想为整个中国做事情,就会把自己的东西强加在这个团体上面,把整个中国变成他的个体,变成他个人的形象,这些都是个人的观点,不是整体的观点。整体有整体的观点、立场,如果没有「同体平等」的想法,就没办法体会整体。
我们和人沟通时,无论是讲话或叙述事情,如果都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斤斤计较,就不会有整体的观点。中国人的「整体观」非常缺乏,日本这方面则是很强的。因此从个人来看,我们不会输给日本;可是拿团体来比,我们必输。
中国根本没有一个象样的团体,原因很多,以前也谈过,像教育一开始就有问题。当然有些中国人还是有团体观念,虽然不是很好,但还是有,最明显的就是黑社会。中国的帮会是很有团体观念的,帮会要凝结,就要讲个「义」字;可是台湾现在连黑社会都没有团体观念了,「义」也不见了,不再讲义气,这是很糟糕的状况。
大陆共产党的组织是个团体,团体性满强的,主要是借用了中国黑社会的团体做为基础在运用。像当年国父革命,也要找帮会协助,不找帮会就没办法,因为中国只有帮会是个团体,想要让革命形成团体的力量,就要用帮会形式才能在中国找到团体的生命,否则就组不成象样的团体,也就是中国人团体的生命只有在帮会的形式里才找得到。
此外,我认为中国还有一种团体——宗教团体,但这可能不是文化的问题,而是我们心灵上与生俱来的需要。
像各位能参与我们精舍,到此来听佛法,我一直警惕自己,无论讲什么一定要「上接诸佛,下化众生」,一定要和诸佛的大团体的生命结合不要让大家觉得只是我一个人在讲佛法,上下都不相接。像我师父华藏上师一直在提「传承」,从释迦牟尼佛、文殊菩萨、莲花生大士、贝雅达赖师、诺那祖师一代一代一直传下来,最后传到华藏上师。其实强调传承并不是在做历史考证——好像一定要有某个上师传给某个徒弟,然后再传,一直传下去——他不是在做这种个人生命的延续,而是在讲一个「整体的生命」。
以前我还不能体会他要表达的意思,现在慢慢晓得他叙述这些事情,就是在展现佛菩萨的整体生命及其延续与发扬。所以我希望各位除了感觉到某一个人在这里说法外,还能让你感受到佛菩萨的整体生命,亦即感受到整体佛法的生命。
一旦大家都有这种感受,而且感受也很强烈时,我们才是一个团体,否则就不是,这方面我们还得继续努力。从佛的境界要入到众生的世界,这两边我们都要把它关连起来,变成一个整体,虽然它们是有差别的,可是还是要把这两边连成一体相通的关系,这才是宇宙最完整究竟的实相。
而要达到这最究竟的境界,我们在最初运用识心时,就是要有所选择,不要选「斗争对立式」,而要选「同体平等式」。
陈国镇教授:
我想补充两点,都很实用的。我们周遭难免会有很多人采对立方式和你相处,令人很苦恼,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这也很好解,因为越是对立式的人其实越是脆弱,你只要在他讲的话里面,或在他坚持的理念里面找到能认同的某一点,你就认同他,他马上就破裂,马上就瓦解;而且你要出自内心真的赞美他,赞美的声音和态度要真的很开朗、很积极,他马上就瓦解,马上就回到你那个领域里去认同你,马上就变成同体,所以我发现最好对付的就是那些人。
尤其是一些厂商来谈事情,许多东西他很坚持,如果你也坚持你的意见,那就有的谈,谈一次、两次都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他的讲法绝对不会什么都是错的,一定也有对的,你就认同他那对的,当然有时他对的也很勉强,只对一点点;而我们要认同他,必须注意一点,就是要有「耐心」——要有委曲求全的耐心,稍微持久一点,耐力比他好一点,他就会瓦解。因为你稍微认同他一点,就可以在里头找到更好发挥的地方,比他发挥得更淋漓尽致。
他认为你是支持他的,是他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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