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么听说的:有一次,佛陀住在俱卢国的调牛村里。那时,世尊告诉比丘们说:「我现在要为你们说法,所说的法,初善、中善、后亦善,有美好的义理与法味,出自清净无染的梵行,称为《第一义空经》。仔细地听!好好地想!这就为你们说。
何谓《第一义空经》?比丘们!视觉的发生并没有来处,其消灭也没有去处。像这样,眼睛对境接物(眼触)而生眼识,并没有超然的体性在其间出入来去,主持其事,只是依一定的条件而生起特定的作用;其余耳、鼻、舌、身、意接触声、香、味、触、法(耳触、鼻触、舌触、身触、意触)而生起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是一样的情况。
它们生起又灭去,有业报却没有独立自存的造业者;此蕴灭去,另一蕴接续生起,除了以俗名施设的根、尘、识互动生灭外,再无其它。这以俗名施设的诸法是依[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的法则而生,也就是说因为[无明]而有[行],因为[行]而有[识],…,乃至有众苦聚成的有情世间;反之,也依[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的法则灭去,即[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乃至众苦都灭尽。比丘们!这就是《第一义空经》。」
佛陀讲完此经,比丘们都很高兴地信受奉行。
杂阿含第319经(一切经)
我是这么听说的:
有一次,佛住在舍卫城的祇树给孤独园里。那时,有一位婆罗门来参访佛陀,彼此互相寒喧问讯后,就退坐在一旁,向佛陀问道:「乔达摩!你所说的一切法是指甚么?何谓一切法?」
佛陀向这位婆罗门开示说:「所谓一切法,就是指十二入处(六根与相对应的六尘)──『眼、色』、『耳、声』、『鼻、香』、『舌、味』、『身、触』、『意、法』,这些就是一切法。如果有人说『这些不是一切法!沙门乔达摩所说的一切法不究竟,我要舍弃它,另外建立新理论,阐述一切法。』他也只能这么说说罢了;若进一步追问他所说的一切法是甚么,他也说不出个究竟,只会使说者与听者都更加迷惑。为甚么呢?因为他讲的根本就不是真修实证的经验。」
当时,这位婆罗门听闻佛陀这番开示,很高兴地信受奉行。
杂阿含第1148经(阇祇罗经)
我是这么听说的:
有一次,佛住在舍卫城的祇树给孤独园里。那时,波斯匿王来拜访佛陀,顶礼佛足后,退坐在一旁。这时,有耆那教、拜火教及一衣教的教徒各七人,都是形貌伟岸的出家人;他们在祇园精舍外逗留徘徊。
那时,波斯匿王看见这群外道行者驻足在精舍外,就立刻起身到他们的面前,合掌行礼,恭敬问讯,再三地说:「我是波斯匿王!我是拘萨罗国的国王!」
当时,世尊就问波斯匿王:「你为何如此恭敬这些人,向他们合掌行礼又再三报出自己的姓名身分?」
波斯匿王回答说:「我心里想着世间有阿罗汉,这些人一定是阿罗汉。」
佛陀告诉波斯匿王:「你先别急着下判断!你并不确知这些人是否为阿罗汉,因为你没有鉴察众生心意的智慧。你应当先和他们亲近,观察他们的修为行持是否合于正法律;久而久之,就自然知道其真伪虚实。不要太快下结论,而应仔细观察,切勿漫不经心。应当运用智慧,不应无知盲从。这样历经许多艰苦困难,就能自行分辨是法非法;与人谈论法义,就能辨别真伪。听对方的议论,立刻知道他所说的是否合于正法律;这须经长久的精勤努力,并非一蹴可及。必须经内正思惟,以智慧观察!」
波斯匿王向佛说:「奇哉!世尊!向我开示这样美好的道理,说:『多来往相处,观察他们的戒行,……乃至能闻法即知说法者的智愚胜劣。』。
我的亲戚中也有人出家,装扮成这种样子,到各国游方乞食,最后仍然还俗,回家享受五欲之乐。因此,我知道世尊您的开示确有至理。应当先亲近求证,观察他们的戒律与行持,乃至最后能在言谈间分辨智慧的高下。」
这时,世尊就说出以下这首偈:
「不以见形相,知人之善恶; 不应暂相见,而与同心志。
有现身口密,俗心不敛摄; 犹如鍮石铜,涂以真金色。
内怀鄙杂心,外现圣威仪; 游行诸国土,欺诳于世人。」
波斯匿王听了佛陀这番开示,充满法喜,行礼告退而去。
杂阿含第957经(身命经)
我是这么听说的:
有一次,佛陀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园里。那时,有一位婆蹉种的出家人来参访佛陀。他合掌向佛行礼问讯后,就退坐在一旁,向佛问道:「乔达摩!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您。有没有空回答我?」
佛陀对那位婆蹉种出家人说:「你随便问吧!我会为你解说。」
那位婆蹉种出家人就问道:「说说您的看法吧,乔达摩!『命』就是『身』,对不对?」
佛陀告诉这位婆蹉种出家人说:「『命』就是『身』,不能置答其是非。」
「那么,乔达摩!『命』与『身』二者是各自存在的,对不对?」
佛陀仍然告诉他说:「『命』与『身』是否各自存在,也不能置答其对否。」
这位婆蹉种出家人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命』是否即是『身』,又问『命』与『身』是否各自存在,您一概不给我肯定明确的答复。沙门乔达摩!您有甚么样独到的见解?您的弟子命终,您往往记说某某人往生那里,某某人又往生那里。那些弟子在这里命终,舍去了身体,乘着『意生身』往生他方,这不就是『命』与『身』二者各自存在的证明吗?」
佛陀告诉婆蹉说:「我这样的记说,是说这些往生他方的弟子尚有余蕴未尽;并非针对那些已证无余涅槃而不受后有的弟子说的。」
婆蹉问佛:「乔达摩!怎么说是针对尚有余蕴的弟子而记说,而不包括已证无余涅槃而不受后有的弟子?」
佛陀告诉婆蹉说:「有余蕴,就像火必须有所依凭才可燃烧,不能毫无所依。」婆蹉反驳说:「我认为火虽无所依凭,仍然能够燃烧。」
佛陀反问道:「怎么说火无所依凭也能燃烧?」
婆蹉回答佛说:「譬如有一场大火正燃烧着,狂风吹来,烈焰腾空。那飘入空中的火舌岂非无依无凭的火?」
佛陀告诉婆蹉说:「那被大风吹上天空的火焰,仍然是有所依凭,不能说它是无依无凭。」
婆蹉不解地问道:「乔达摩!虚空中飞腾的火焰,怎么还说是有所依凭?」
佛陀告诉婆蹉说:「虚空中飞腾的火焰,依靠风而存在,依靠风而燃烧。因为依风而燃,所以说这火仍是有所依凭的,它仍是有余的。」
婆蹉又问佛:「那么,众生在此命终,乘着『意生身』往生他方,怎么说是有余?」
佛陀告诉婆蹉说:「众生身坏命终之际,乘着『意生身』往生他方,是因为有贪爱而执取,因为有【爱】有【取】而受后【有】,所以说有余。」
婆蹉说:「众生因为贪爱而有余蕴,因为欲染而有余蕴;惟有世尊您证悟无生,成就无上正觉。世尊!将来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我先告辞了。」
佛陀对婆蹉说:「你请自便吧。」
这位婆蹉种出家人经佛陀这番开示,充满法喜,起身告退而去。
杂阿含第639经(布萨经)
我是这么听说的:
有一次,佛陀住在摩偷罗国跋陀罗河畔的芒果园里。那时,尊者舍利弗和大目犍连刚入灭不久。
当天,适逢满月之夜,僧团依律举行布萨。世尊在僧众前置妥坐具端坐,环顾在场的弟子后,就对比丘们说:「观察在座的弟子们,使我有空虚之感,因为舍利弗与目犍连两位上座弟子已入灭了。我的出家弟子中,唯有他们两位善于说法、劝诫、教授且辩才无碍。世间有两种财,即钱财与法财;钱财要从世俗人中去营谋获得,而法财则须向舍利弗与目犍连求取。至于如来,已证得无上正觉,不再需要钱财与法财。
你们不要因为舍利弗与目犍连的入灭而忧伤苦恼。犹如一株大树一样,纵然根、茎、枝、叶、花、果都长得很茂盛,老枝也会先枯萎断折;又好像一座大山,年久的岩石也不免先崩塌。同样的道理,我的弟子中,舍利弗与目犍连两位上座弟子先入灭。所以说,比丘们!你们不要忧伤苦恼。有情众生本是因缘所成,业力所生,是有为法而终不免败坏。何能企求它们不朽呢?那是不可能的啊!
我以前就说过,一切心爱的人、事、物最后都会分散离去;不久之后,我也会舍寿入灭。因此,你们应该知道:要以自己为依靠的洲屿,以法义为依靠的洲屿,不要以外力为洲屿,也不要依靠其它;也就是说,你们要精勤努力,专注于身、受、心、法(修习四念处),以正智正念调伏世间的贪爱忧苦。这就叫作『以己为洲,以法为洲;不以他力为洲,不依靠其它』。」
佛陀作了这番开示,比丘们听了都很高兴地信受奉行。
《杂阿含经选辑 V》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