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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花志果·果报录 上(清·汪道鼎著)▪P16

  ..续本文上一页。〗,人畏之如虎。而性颇豪迈,讹索所得财,随手散去。里中贫人亦多赖助〖,音次,犹助也。〗,以故家无宿舂〖(庄子)适百里者,宿舂粮。(按)无宿舂,犹言无馀米。〗。

  【译文】张观察是京口人。年少作秀才时,家境贫穷,品行恶劣,人们都象怕老虎一样畏惧他。他生性却相当豪爽,敲诈勒索来的钱财,随意散去,乡邻中许多贫苦人,也多受到他的帮助,因此他自己家里没有隔宿之余米。

  【正文】某年除夕,不能举火〖举火,注详十金篇。〗。念亲故皆有宿嫌,且多龌龊小人〖龌龊,音握辍。(正韵)急促,局陋貌。〗,无可告者。又不甘作摇尾乞怜状〖(韩文)俯首帖耳,摇尾而乞怜者,非我之志也。〗。薄暮无策,持妇破布裙,诣典肆强质钱千文,市斗米酒肉香楮,贮篮中携归。家在陋巷中,天雨路滑,将至家,失足绊跌〖绊,音半,又音伴。(增韵)系足曰绊。〗,篮中物皆倾翻。愤极,归携灯往照,拾得一袋,入手颇重。持归视之,中有元宝二枚,碎银数十两,洋钱百余,零钱数百,帐簿一册,手摺数扣,知为某绸庄物。大喜,计得此,可以小康。将携入内,忽念此必店伙收帐所遗,无以偿主,将丧其生,不如俟来觅还之。遂藏其袋,而以袋中零钱复市米归,令妇炊煮〖炊,音吹。炊煮,犹言烧煮也。〗,身自秉烛坐门外风雪中。

  【译文】有一年除夕,断粮了。心想亲戚故友之中,都有旧怨,而且大多是些龌龊小人,想不出有哪一家可以去借点钱出来,自己又不愿去摇尾乞怜,向人求告。直到薄暮,仍想不出办法,就拿了老婆的破布裙,到当铺强逼着借了千文钱,买了一斗米,酒肉和香蜡纸,放在篮子里,往家走。家在一条破烂不堪的巷子里,天下着雨路又滑。快到家门口时,不小心跌了一跤,篮子里的东西,全部翻倒在泥泞里。气得什么似的,回到家里拿了盏灯,返回去找。意外地拾到一只口袋,用手一提,很重。拿回家一看,内有元宝两只,碎银数十两,洋钱百余,零钱数百,帐簿一本,手摺好几扎,知道是一家绸缎庄的东西。张生心中大喜,心想这一下子,就可以过上小康日子了。正要拿到里屋去,忽然想到,这东西一定是店中伙计收的帐,路过这里丢失的。如果给店主交不了帐,他必然只有死路一条,不如等他来找,还给他。就把袋子藏起来,从袋里拿了点零钱,又去买了米回来,让老婆煮饭。自己拿了盏灯,坐在门外风雪中等待。

  【正文】未几,见一老者与两少年,持绸庄灯沿路照看,形色仓皇〖仓皇见前。〗。观察知为失物者,俟近唤问之曰:“若寻何物?”老者故识张,知其行无赖,不敢直言,支吾思遁〖支吾,前后语言不符之谓。〗。张变色曰:“若持灯四照,不觅所遗,将相人门户,夜间作贼耶?不实告我,必不令汝去!”老者不得已,始吐实曰:“适以收帐过此,小憩道旁〖憩,音气,歇息也。〗。遇雨急行,遗一布袋,故来寻觅。今不见,想为行道者拾去矣!”询其中有何物,老者具言银钱帐物,历历相符。张笑曰:“然则曷过余家小坐,拾物人余已知之。”老者揖张曰:“如先生知之,请即见告,不敢轻造潭府。”张笑曰:“是不可立谈。敝庐即在此,翁何吝移玉〖(左传)闻君亲举玉趾。〗?”老者犹豫不敢行〖犹豫,见前。〗,张拉之入。坐定,翁复曰:“如先生知之,请即见告,感且不朽。”张唯唯〖唯,音委。(史记)太史公曰:唯唯否否。(注)唯唯,姑应之辞也。〗。入持茶出,询翁店中司何事,曰:“收帐。”曰:“今失此奈何?”老者泪涔涔下〖涔,音岑。涔涔,泪下貌。〗,曰:“倾家不足偿,有死而已。”因复曰:“先生如知之,求即见告,感且不朽。”张又唯唯。老者疑其戏己也,起立欲行。张笑曰:“翁少坐毋躁,拾翁物者余不知。余小有资蓄,当以偿翁。”遂出袋示之曰:“此足偿翁所遗否?”翁大惊,顾畏张,嗫嚅不敢言。张慰之曰:“翁勿疑我!我若利此囊中物者,适已牲醴酬神〖醴,音礼,美酒也。〗,闭门酣饮矣!何事踽踽坐风雪中〖踽,音举。(诗经)独行踽踽。〗,候翁相告为?”因尽出其银洋,置之桌上,曰:“银洋犹是也,钱则借以易米矣!”翁大喜过望,叩头无算。起则请张取其半。张正色拒之。翁曰:“先生不取,某亦不敢行。”张笑曰:“必欲见惠,假我两洋,俾新正得啖饱饭足矣〖啖,食也。〗!翁见其意诚,不敢复言,予以两洋,叩谢而去。

  【译文】没过多久,见远处一老者和两个少年,手里挑着绸庄的号灯,沿路照寻着走过来,神色仓惶。张生知道是失主,等他们走近了,就招呼他们,说:“你们找什么?”老者一看是张,知道他是个无赖。不敢直说,吱唔着想走。张忽然变了脸色说:“你们打着灯笼到处照,又不找丢失的东西,该不是前来相看门户,夜里好来偷盗吗?不老实告诉我,就不让你们走!”老者不得已,才吐实情说:“刚才收帐路过此处,在路旁歇了一阵。突然下起雨来,急忙赶路,丢了一只布袋,所以返回来寻找。现在找不到,想必是过路人拾去了!”张问他袋中有什么。老者把银钱,帐簿等物,一样样报出来,完全相符。张笑着说:“是不是请到我家小坐一下,拾东西的人我已知道是谁了!”老者向张作了一揖,说:“如果先生知道,请马上告诉我,不敢随便到你府上打扰!”张笑着说:“总不能站在这冷风里说话吧!敝家就在这里,老先生何必吝啬多走两步路呢!”老者犹豫,拿不定主意,不敢去。张把他拉进屋去,坐下后,老者又说:“如果先生知道,就请告诉我,我感恩不尽!”张说:“好!好!”就走进去,端了茶出来,问老先生在店中干什么事。答说:“收帐!”问:“现在丢失了,会怎样?”老者泪如雨下,说:“把家全卖了,也赔偿不起!只有死了!”又说:“先生如果知道,求你马上告诉我,感恩不尽!”张又说:“好!好!”老者怀疑张在戏弄自己,就站起来想告辞。张笑着说:“老先生稍坐,别着急!拾到东西的人,我不知道。我有小小的一点蓄资,拿来补偿你老先生的损失!”就拿出口袋,说:“这是否是够偿还老先生的损失了?”老者大惊,畏惧万分地望着张,嘴唇动了动,不敢说什么。张安慰说:“老先生不要怀疑我。我要是想拿这袋中之物,早就拿去买了牲口来祭神祖,关上门大饮大嚼了。何必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风雪中傻等着你来告诉你呢!”说着,就把口袋中的银洋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银洋原封未动!钱么,就借了点拿来买米了!”老翁大喜过望,一连叩了不知多少头。起身后,请张分取一半。张严肃地拒绝了。老者说:“先生不取,我也不敢走!”张笑着说:“非要给,就借给我两块银洋,让我大年初一吃上顿饱饭,已心满意足了!”老翁见他是真心实意,不敢再说什么,拿两块光洋给他,叩谢而去。

  【正文】张以所得洋,复出市酒脯归,献神祀天。夫妇对酌,既醉而寝。梦为人缚去。见一王者,如文昌帝君状,诃之曰〖诃,同呵。〗:“汝多行不义〖句出左传隐公。〗,不亟改,当堕饿鬼道!”方乞哀间,忽有人持状入白。王者色顿霁,曰:“此事大善,足盖往愆〖往愆,犹言旧恶也。〗。当还其禄籍,入本年秋榜。”复谓张曰:“汝归,当益折节改行〖(战国策)主折节以下其臣。(按)折节,犹言小心也。〗,前程未可量也。”张寤,知以还银事,得邀神佑。质明〖注详前篇。〗,即具疏焚文帝前,誓遵行功过格,以赎往愆。未几,前老者衣冠来谒谢曰:“昨晚非先生,一家老弱命俱休矣。已告敝东,必有以奉报。”张逊谢。自此益励行为善,而贫愈甚,常数日不举火。

  【译文】张生拿了钱又出去买了酒肉回来,献神供天。夫妇相对而坐,喝了酒吃了年夜饭,醉薰薰地上床入睡了。梦中被人捆绑,去到一个王者模样人的面前,好像是文昌帝君。他呵责说:“你多行不义,再不改正,当堕饿鬼道!”张生正叩头乞饶,忽然有一人手拿一张状子进前禀白。王者脸色立即和缓下来,说:“这是大善事,足以抵销以往的恶行。应该还他禄籍,入本年科榜。”又对张生说:“你回去后,应当痛改前非,前程未可限量!”张生醒来,知道是那件还银事,感得神佑。天亮之后,就写了决心书,在文昌帝前焚烧,发誓遵行功过格,以赎以前的罪业。不久,以前的那位老者,衣冠楚楚前来拜谢,说:“昨晚若非先生之恩德,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就完了!我已把这件事报告了我的东家,他必有所奉报。”张生谦逊地道了谢。从此更加尽力行善,而生活更加贫困,常常几天都揭不开锅。

  【正文】孟秋中浣,〖唐制,百官十日一浣发,一月三浣。〗诸生俱赴金陵试。惟张不名一钱,〖四字成句,出处未详。(按)不名,犹言无有也。〗糊口不暇,不复作入闱想矣。忽遇前老者曰:“君何以尚不赴试?”告以贫故。老者曰:“君善士,乡试岂可不去?请归俟我於家。”张诺之,及归。老者随至,出二十金畀之曰:“此余所积修金,君可附舟速行。”张感谢受之。老者既去,私念以金应试,事涉渺茫,不如留资薪米,可半年无冻馁忧。意不欲行,又虑无以对老者。方踌躇间,闻叩门声。启视,老者偕一少年复至,谓张曰:“此即敝东,感君高义,久思有以奉报。闻君将赴试,虑尊眷独居,无以资薪水,谨备二十金,白米四石奉赠,抒君内顾忧。”张大喜过望,遂附便往试。揭榜果中,老者复偕其店东来,赠以计偕资。〖计偕,注详万彦斋篇。〗竟联捷成进士,仕至观察。

  【译文】初秋月半,所有秀才都去金陵参加秋试。只有张生一文钱都没有,每日饭钱都难措,就不再想应考的事。忽然遇到前老者,问他:“先生为什么还不动身去应考?”回说因为没有钱。老先生说:“先生是个善人,乡试岂可不去参加!请你先回去,在家等我!”张答应了。刚到家不久,老先生跟着就赶到了,拿出二十金交给他,说:“这是我积蓄的工钱,你快点搭船去!”张生感谢之后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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