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人,要在什么情形才算到了宝所?(怀师批示:譬如远旅他方,久而忘其归路,一旦返回旧居,岂非宝所?法眼禅师偈云:“理极忘情谓,如何有喻齐?到头霜月夜,任运落前溪。果熟兼猿重,山长似路迷。举头残照在,原是旧居西。”注意末句。)
写完日记,十一点半,打坐。
十二月三十日 晴
晨六时打坐。
午饭后,我就忙着做菜。好久没请中国朋友了,一切都不顺手,只好做几个简便的菜,可是仍旧忙了一天。下午五点半客人才来。谈话中,他们说美国邮局真糟,简直不能提。他们去寄香烟,邮局也不告诉他们不能寄,结果寄出两个月之后,又退回来了。算一点帐,算了半天,最后还没算对。我也告诉他们,我的信件就常常弄错,清清楚楚的地址,就能送到隔邻去。你有什么办法呢?女儿说是这样,国内考进邮局的人都很优秀,邮局的事是铁饭碗,员工薪金又高,资历愈深愈好。而美国则不然,在美国都是不行的人才到邮局工作,只要有别的办法,他就不肯到邮局做事,因为美国邮政不发达,员工薪水很低。他们都说原来如此,怪不得算个帐半天都算不清楚。
自从搬来此地,三年中这是第一次请中国客人,小妞也和他们玩得很好。放中国唱片,尽欢而散。客人走后,我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十二月三十一日 晴
晨六时打坐。
因昨夜大家都睡得晚,今晨她们母女也起得晚一点。邻居美国老太太来电话请小妞去和她的孙子们玩。十点钟女儿带小妞去了。半小时后回来说,她家孙子都好大了,和小妞玩不来。他们都在看电视。老婆婆没办法,只得自己陪小妞玩。她们的家人无异客人,平时不能见面,每年圣诞到新年,一年来一次。有时也会在这个日子接老祖母去玩两天。总之不是老的去,就是小的来,所以邻居比家人要近得多。我们中国人说:“远亲不如近邻!”他们也有此意。他们的家人有时几年不见一面。下午医院护士来电话,才知道女儿喉头化验的结果,和小妞的病一样。于是她打电话给请我们过圣诞节的那家,找个车子去买菜,才知道原来那家的小女儿有喉头炎,传给了小妞,然后小妞又传给她妈妈。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传上没有。
晚间我看笔记。十一点半写完日记。打坐。
这是一九七九年十二月的日记报告,仍以半月为期的办法。从一九八零年元月开始用一月为期的办法。
(怀师批示:随你决定,或半月或一月吧!邮费不够,告之即寄,不必为此小事而向女儿女婿拿钱,是为自处之上策。
一九八零年一月九日临晨两点阅。)
一九八零年一月一日 阴晴不定
晨六时打坐。
今天是阳历元旦。我知道老师不过这个年,等农历新年再给老师拜年。在美国人则从十二月二十号左右,就开始准备迎新年了。小辈的去给老辈的拜年也有,请老辈的来住两天的也有,这是他们大团圆的日子。就是亲戚朋友也都乘此机会见面。今天邻居那位美国老太太特为小妞送来一个玩具,她下午将去她儿子家过年了。我们这里,因男主人不在家,小妞母女颇觉无聊,看了一阵电视,电视上正转播加州的花车游行,相当热闹,类似我国过去的迎春游行。这不完全为了好玩,意义是为地方上的清吉平安!我不懂美国是为什么?
晚饭后,因为小妞明天要开学,七点钟叫她去睡了。
我看《圆觉经》。写日记。十一点半,打坐。
一月三日 先雪后晴
晨六时打坐。
在厨房见窗外雪花飞舞,真似空中撒盐。急忙掀起窗帘,但见地上一片洁白,雪不算大,只均匀地铺了一层,还没有人破坏它完整的画面。从去年十月降雪开始,每次都不算大,所以地上积雪不多。也许美国地方大,各地降雪的时间差得很远,记得在波士顿每年都是耶诞夜飘着雪花,如同点缀。只有一年耶诞节前降大雪,那是我们住波士顿几年中唯一的一次例外。今天小妞仍搭便车去学校,又由同学的妈妈送了回来。女儿是搭她们学校图书馆小姐的车。晚间小妞母女猜拳游戏。小妞说,她不要输。于是要问她出什么,然后自己再出什么,总之以她不输为原则。她笑得哈哈的。正玩着,电话铃响了,是印度来的。他从南部先打到首都德里,再转到美国,两边都在大叫,据说很不清楚,只知道他十二号回来。我看了一点笔记,人在打坐的时候,是不是独影意识缘法尘作祟?(怀师批示:这处须自智观察的清楚才是。)
写完日记,十一点半,打坐。
一月五日 晴
晨六时打坐。
今天周六,女儿约我带小妞出去吃午饭。我看街上到处都是雪,她又要照顾小妞,我不必跟着去麻烦了。她母女走后,我正在厨房内,一阵阵钟声传来,我知道整十二点了。这钟声是为伊朗要挟美国,把在伊朗的美国人一百多人关起来,至今无法解决的问题。美国的教会就为在患难中的美国人祷告,每天正午打钟,据说全国一致。美国是一个三五步一个教堂,转过来转过去都有教堂的国家,所以钟声响亮,不是此起彼落,而是同时起落。据说一直到问题解决为止。
我看了笔记,又在后院站了一下,因为男主人不在家,地上一片洁白,还没人去破坏它的完整。门铃响了,小妞母女刚回来,时已四点半钟。
晚间我看《楞伽大义》。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六日 晴
晨六时打坐。
今晨坐中,一身轻快无比。我照例观那个定住的太阳,它开始明如圆境,渐渐生光,最后光芒四射,只见光不见太阳了。而这片光明似乎发自我的内心,就如我的心已与这片光明合一了。又似乎我的心如云如雾,广阔无比,已分不清心与虚空的界线了。,又似乎这个身体是这片光明中的一点,已没具体的身体了。(怀师批示:很好,此方气脉初发现象,不执不著即是。)这时我有一分喜出望外的高兴,心一动,眼前的光明就起了一团乌云,一团团的黑云,深浅不一,一层一层地飘过。我一觉,心一定,立刻内心有恢复光明如前。不知这是不是境随心转?(怀师批示:是的。)其实我还是说不清楚,只是大致如此而已。
今天星期,下午女儿带小妞去隔壁洗衣店洗衣服,回来小妞把葡萄子栽在后院雪堆里。孩子真天真,她能在雪堆里埋种子,还希望能长葡萄树。人就是如此,才有意思。懂得大多,看得太清楚,就会活不下去了!只有修行才过得去。
晚间我看《楞严大义》。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七日 晴
晨六时打坐。
气候愈来愈冷了。虽然室内暖气开着,身上又穿着衣服,一身都暖暖的,但在坐中头部却冷冷的,尤其右边,相当冷。近来我证到两点:一、从开始学打坐到现在,就是说在当人还没摸到门路的时候,心身是分不开的。如果要得到精神解脱,必须身体十分健全,它是互相为用的。在身体健全的时候,打起坐来,轻飘飘的,甚或忘了身体的存在。二、我更相信修炼的功夫,能使精神超越摆脱肉体而单独存在。(怀师批示:精神与四大肉体之身分离解脱,犹是小乘行径。心物同化住空,是大乘偏空修证之见。转化心物,去留自在,方为究竟。)那就是说把那点无形无相的东西找出来,由无形变为有形,从无相变为有相的光、气之类,然后使它脱离色身,而单独地存在着。(怀师批示:说得完全正确。)
在此我又有两个问题,一、变为光好,还是气好?(怀师批示:光好。)
二、我的想法,虽也由证而来,但毕竟不敢太相信自己。老师说呢?(怀师批示:应有自信,更须自知。)
下午仍带小妞玩。晚间看《楞严大义》。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九日 雪
晨六时半打坐。
昨夜一觉醒来,再也睡不着了,不似往天,睡醒一觉,头昏昏的,还想再睡。现在既睡不着,就把心沉下来,做空的工夫,希望还能再睡,结果不但睡不着,反而更有精神。我想起来看书,又怕明天精力不够,还要带小妞呢。正不知如何之际,忽然气机大动,为时很久。刚开始我就想起来打坐,但又怕受凉,时间一久,我就决定起来了。起来披上衣服,气机似有停滞,坐中已不大动了,只是偶尔一动,我又有点后悔,不该打坐了。但记得老师说过,这种情形最好还是打坐。(怀师批示:其实,以睡姿而安住亦无妨。)气机发动之后,一身发热,内部尤甚。虽无痛苦,却也不舒适,很累。不知何时睡去,醒来已过平时打坐的时间。晚间小妞定要我给她剪发,于是在灯下为她修了一下。过去为女儿剪发,现在又为小妞剪发。人一生忙些什么?
我看《楞严大义》。写日记。十一点半,打坐。
一月十三日 晴
晨六时打坐。昨夜十一点多,这家男主人回来了。
今天星期,一早他们就收拾屋子,吸地、整理厨房,男主人又忙着修理车子,我还以为他们要出去玩呢。一直听到女儿打电话请客,请人家晚间七点半来吃茶点。对方问能不能带孩子?女儿说可以。美国人请客可以说明不要带孩子的。只要不说明可以,就不能带,必须要问清楚。至于老人,请客的必须说明连老人一起请,否则如果要带老人去,也必须要得对方的同意。习惯、风俗不同,此所以入乡要问俗也。这家男主人也许旅行累了,睡了一个下午,六点才起来吃饭。饭后稍稍休息,客人来了。美国这种请吃茶点的习俗,中国人很不习惯。譬如今天是印度带来的甜食,人家不一定吃得来,可是又不好意思不来,来了总得坐两个钟头以上,又不好意思早走。如果是请来吃饭,熟一点的人,就得坐到半夜,走早了就不够交情。这一点倒和中国人的情形差不多,客人中早走的常是交情最浅的。今天客人夜间十点走了。我写日记,打坐。
一月十四日 晴
晨六时打坐。
晨坐中听到他们带小妞走了。这时我正观想顶法,是用白骨观法。不知怎么,这次的光未能与虚空合一。于是我就改观太阳,那个太阳就是过去意境上的一颗明星改变的。它如同明镜,最初光很柔和,看着,看着,忽然光芒四射,就只见光不见镜了。这次的光芒刺眼,不敢逼视,但记起师谕:不可畏避!所以不敢躲避,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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