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强注视,但觉一身都发热了,于是我改用心定,不用眼定。慢慢地就轻松了。但又不知对不对?(怀师批示:对的。)
今天女儿他们学校注册,一早就和小妞一起走了。下午我仍带小妞玩。晚间他们请个修女来吃茶点,时间是七点半。可是一直等到九点不见她来,男主人为她准备的咖啡也冷了,我想客人早已忘了这回事。我看了《楞伽大义》。何谓唯心识之观行境界?(怀师批示:一切皆唯心识,一切皆为观行,参!)
十一点写日记,打坐。
一月十八日 阴
晨六时打坐。
正带小妞玩,门铃响了,一开门就见那位中国老太太提着一个袋子,进来了。袋子里是还我们的书--散文集。这本书放在书架上,我一直没时间看。在波士顿时,一天忙着看从燕京图书馆借来的一些在国内绝版的小说:如《天雨花》、《来生福》、《老残游记》之类。后来学了打坐,又忙着参究仙学,佛学。事实上,古小说只要是别开生面的,如上面那几种,或《红楼梦》、《西游记》之类都是百看不厌的。至于现代这些言情小说,千篇一律,说来说去,还是那些,十分乏味!所以在国内我从不看新小说,我情愿看看散文。散文有事实,有作者的感想,比看那些虚构荒唐的言情小说,算是有点价值。国内《中央副刊》十分之八都是散文。有一次女儿陪我去游日月潭,我们特别选了一个湖畔的旅馆,正好有月色,女儿睡得呼呼的。我兴趣浓极了,我就知道这种机会不可多得,从月亮升起,一直到它下去,我一夜都没有睡。我就是喜欢湖光水色,可惜没带照相机,颇觉遗憾!回家之后,我想留个纪念,于是我就写了一篇《湖滨夜游》。但我知道这类游记一定有多少人写过,如果平铺直叙,太没意思。于是我就从另一个角度开始,专描写湖滨静夜,月色的变化,及曙光初露的一段景色。这是容易讨好的文章,因为游客虽多,但能写的人,不一定一夜不睡觉,而能一夜不睡的人,又不一定愿意写。写完之后我就想《中副》试投看看。结果编者认为游戏文章,隔日见报。从此增加了我的信心。我认为写散文如同照相,如果角度取得好,成功就有一半。因为这篇东西提起了我的兴趣,这是我在《中副》投稿的开始。
晚间我看《楞伽大义》。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十九日 阴
晨六时打坐。
晨坐中偶有白光中金光一闪的情景,不知何故?譬如有时定住一个太阳,太阳的光芒越来越大,而白光中忽然闪过一道金光,一闪即逝。也不知白光好,还是金光好?(怀师批示:白、黄均是祥瑞之征。)似乎有时是眼睛发光,有时是内心发光。我实在也说不清楚了!(怀师批示:目乃心之机也。)
一月二十一日 雪后晴
晨六时打坐。
早上大朵大朵的雪花飘满空中,天阴沉沉的。我现在不管天气如何,晴、雨、风、雪,在我看来,都是一样,而大朵的雪花,却是我最欣赏的。我自幼爱雪,爱它的洁白,是那么高雅脱俗,但可惜是遇暖缘就能溶化。不过雪能变水,水能结冰,冰复变水,转来转去,水性不变。这就叫随缘不变?但我不懂它为什么要随缘,既然随缘而变,那就属于不定性了。如果说人性如水性,也是随缘而不变,那么就应该无论如何变法,人性总是不变才对。何以世上有很多人愈变愈远,变得还不了原呢!(怀师批示:变者是相,不变是性。)是不是说,不变的是体,变的是它的用?(怀师批示:不错。)它的用愈变愈离体了,以至还不了原呢?(怀师批示:对啦。)可是水无论如何变化,都可以还原呢?(怀师批示:此所以水之谓水,人之谓人也。)
下午带小妞玩,随着电视学习瑜伽。一会儿,她爸妈回来了,因为今天是她定期检查的日子。她不要去,她最讨厌医生,劝了好一阵才算去了。
晚间我看笔记。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二十二日 阴
晨六时打坐。
今晨坐中,气机会在头上发动,走得很慢。不痛不痒,不难过,可也不舒适。只是气机经过之处,有清楚的感觉,如此而已。下坐后作了几节从电视上学来的瑜伽,然后到后门走廊上站了一下。天阴有风,虽然冷风扑面,不太舒适,但仍能感觉到呼吸了新鲜空气。最近坐中不打哈欠了,不知是否我每天总多少吸一点新鲜空气之故。(怀师批示:非也。乃自身气“气足神完”也。)
下午仍带小妞玩。她将近四岁了,懂事很多,但胆子太小,什么都怕,尤其怕客厅通厨房的那个通道。当我去厨房时,必须打开通道的灯,否则就不能离开她,而且离开的时间也不能太长。晚间有一位同事的太太带一个孩子来找小妞玩。小妞刚上床,又起来玩了一个多小时。我看《楞伽大义》。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二十三日 阴晴不定
晨六时打坐。
最近晨坐中,气机总在头上打转,气动之后,感觉头顶空空的,不用观想白骨观法,已感头内空无所有,只剩一个空壳,然后遵师谕化道白光从顶门而出,升上去与虚空合一,光散入虚空,不知去向。问题是我觉得这道光不够强,很弱--不够亮。这时有白光出现空中,似月又似日,光愈来愈亮,就只见一片光芒,无日也无月了。我现在特别敏感,气候一变,我先知道。下午带小妞玩,学电视上的瑜伽,她乱跳一阵,我却正经学了一点东西。晚间我觉得好冷,忙加上衣服。这时电视上气象报告说今夜气温降低,很冷。于是他们把暖气调高,室温刚好。只学了几次瑜伽,就每餐食量增加,而且会饿,真麻烦。身体不好,会妨碍打坐,也就很难超脱!但身体好了,我又最怕长生。奈何!奈何!(怀师批示:生死等观,不可偏视。)
晚间我看了笔记。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二十四日 晴
晨六时打坐。
坐中头空空洞洞的,很舒适。我不懂头骨化为白光,是否天天观想一次,还是偶尔一观?要到何种程度,才算圆满呢?(怀师批示:任运自在方好。)
下午带小妞玩,仍看电视。有人在敲门,我在厨房,小妞大叫,原来是修暖气开关的。他说这个开关坏了,要换一个新的。这时电视上正教瑜伽,我带了小妞学做,这东西并无次序,先做哪一节都可以,而且可以通通都学,然后选适合于自己的多做。总之不外全身运动,从头到脚,指尖、趾尖都可运到。有人说:“一天都在屋里转,从没闲着,夜间腰酸背痛,还学什么运动!”其实那是劳动,劳动只能活动某一部分,不能周身运动。(怀师批示:不错。)我不知瑜伽和打拳,孰为优劣?他教的我通通都做得来,只有倒栽葱我不敢做,我怕太激烈了,整个把身体倒置起来,我怕头受不住!
今天很冷,幸而暖气开关修好了。晚间我看笔记。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二十五日 阴雪
晨坐中把头顶的光与虚空合一,然后光即化为乌有了。但我还是我,真是“顶上有光犹是幻,云腾足下也非真”。有什么用?我不知庄周梦化蝴蝶,在当时的他是知他是庄周的好,还是忘了自己的好?我觉得我有时也会物化,或是一条鱼,或是一支鸟。当时的我是混混沌沌的,早已不知自己是谁了,只以为自己就是那条鱼,或是那只鸟呢。我认为还是能知自己是谁才好,否则不是就随物化去了?(怀师批示:不错。)那就等于灵魂附在一条鱼或一只鸟上,反而由人变成物了,有何益处?(怀师批示:说的极是。)
下午仍带小妞玩。正看电视,她爸妈回来了,告诉她有个小同学的爸妈请他们吃饭,于是他们每人做了一个菜带去。在美国被请者多半兴带菜去参加,就如我们中国人的聚餐。有时候,客人请得多,这家带一个菜,那家带个甜食,再加上主人准备的东西,简直吃不完。如果不是正式请客,还可买纸盘,纸杯,吃完一丢,又不必洗盘洗碗了。
晚间他们十点半才回来。我看《习禅录影》。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二十八日 晴
晨六时打坐。
坐中就听到小妞母女的笑声,熟习的电视声,我知道小妞没有上学。但不知何故,正要追想下去,一觉,立刻关掉这个心所,仍然是一片虚无。下坐后,才知道小妞是轻微的感冒。等我收拾好了之后,她妈妈才搭一位同事的车走了。下午小妞仍不舒适,没吃什么东西,睡了。她睡在客厅沙发上,我在屋内休息,我又在想昨夜一幕。客人未来之前,家里只有三个半人,除了小妞唧唧喳喳的如小鸟一般之外,一切都是静的。客人一来,十几个人,立刻打破了沉寂,客厅立刻热闹起来。等三个钟头过去了,一阵再见声中,人们都散了。关门,熄灯,一切又归于静。试想这一幕究竟留下了什么?如果照下了相,也只是留下一个影子。固然这是小事,其实人间哪一件事不是如此!时过境迁,也只能在记忆上留下一个印象而已。当人缘聚会时,不能说无,但曲终人散,就不能再有。一切都如梦似幻,哪儿有个什么?所以说人死之后,“万般皆不去,唯有业随身”!因为业是无影无形的可以随身。只要有形有相的东西,一样也带不走。(怀师批示:理彻也。)
晚间我看笔记。写日记。十一点,打坐。
一月二十九日 晴
晨六时打坐。
晨坐中总是心如止水,至于坐中的境界,不是一片无边的虚空,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水。怪的是水上有时无数的船在岸边,可是没有一个人,连我自己也没有。有时无人也无船,只有连天的水。意境上的那颗星,由星变月,由月变日。一轮明日如镜,闪闪有光,忽然似乎云破天开,光芒愈来愈大,就只见光,不见日了。(怀师批示:犹是法尘影事。)我遵师谕,不敢畏避,听其自然,但觉一身温暖舒适。以上是晨坐的情境。至于寝前的打坐却不太好。闭上眼睛,眼前就似乎有什么东西,又说不上是什么东西,总之有害怕的感觉。每遇此种情形,首先就空掉它,空不掉就强自镇静,然后默念心经。只要背诵一遍,就可平静下来。有时梦中,其实也无梦,只是将醒未醒之际,清楚地听到女儿叫“妈!”我不自禁地答应一声,但声一出口,立刻警觉,知道不对。这时不是破晓,即是夜半。(怀师…
《参禅日记 二(金满慈夫人)》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