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万物一马”为庄子所说的譬喻。整个天地宇宙,大而无外,小而无内,都在一指之间。宇宙万物,等于一匹马,有马毛,马头,马尾。万象不同,合为一马。故唐代华严宗大师法藏著作有金狮子章之喻。)
何谓透法身?(怀师批示:证悟法身空性者,如住法身境,犹未得大解脱,必须透脱法身,一切不着不住,方为究竟。)
五月十日 阴
午饭后,因为今天周六,他们带小妞出去玩,邻镇是他们常去的地方。过去接一个朋友的来信,她说台湾来一封信,要走一个月,我还不相信,可是昨天却得到了证明。因为老师和一个朋友的来信,都是四月十号左右写的,我是昨天才收到。只差三两天,就是一个月了。真怪!没要紧事,倒无所谓,若遇有事,就麻烦了!六点以后,她们带小妞回来了,给小妞买了一付牌。美国孩子都会玩牌,有假钱。我却不赞成,为什么不买别的呢!也许是我落伍了。
五月十一日 阴雨
晨六时打坐。因近日心里有事,识神乘隙而入,每每将上座最宁静的心情扰乱。今天我特别注意了,尽量拨云见日,那点灵知又似乎远远地看着我。坐中我把意境上的晴空慢慢放大,如虚空。正游戏中,有人敲门,小妞要雨衣。我现在懂得静动如一,不怕打扰,只仅仅记住“吹毛用了急须磨”的警句。一开门,就看到小妞,我把雨衣给了她,仍旧上坐。坐中听到她们走了,再印证一下,静境并没破坏。
五月十三日 阴雨
晚间我看《楞严大义》。我有一个问题:见闻觉知,是本体之用,何以不能由见闻觉知去找本体呢(怀师批示:体自无相无生,从何去见。欲见证本体,原须从见闻觉知用上见得。故言体时,则摄用归提。如言用时,即全体是用,但勿落于小见,久住用处而不知所归也。)
五月十四日 雨
听雨声入坐,舒适得很。在厨房做事,雷声隆隆,电光闪闪,这种情形,如在过去,我就回屋了,说不定还会躲在套间屋里,什么都看不见才好。而现在处处借境锻炼,虽然没有古人的严重苦行,然而修道确实是不易呢!大意一点,就会功亏一篑。人家说“能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认为学般若,如果摸不着门路,吃尽了苦也不一定有用。必须先弄清楚门径,苦当然是苦,但不会白苦。此所以需要老师的开示。但老师是指路的指南针,悟还得靠自己,老师不能代你悟,也不能代你修,所谓:“天助自助者。”天下事唯有这件事是绝对拣不到便宜的,谁悟谁得,谁修谁得,谁也代替不了谁的。所以说此乃大丈夫事,非帝王将相之所能为。不信吗?修到某种阶段,自己就会了解。
五月十八日 阴雨
晨坐很静,静中听雨声,忘了身在何处。我现在不论何时何地,会忽然一下就呆住了,睁起眼睛,不知身在何处。有时心里很清楚,可是有时似乎恍惚一下,又醒来了。不知这是不是神飞?(怀师批示:不是神飞。是定境,接近无所有处定。)
下坐做瑜伽。到厨房一看,见外面雨已停。忙打开厨房的门,站在走廊上。微风送来草香,又似树叶的香味,我一吸,一股清气直入于脑,吸入的气上行而不下行,脑内清凉无比。前次日记师谕是气机畅通之故。可是我何以没畅通的感觉呢?(怀师批示:有感觉,即有阻碍,便不畅通了。)
今日星期,无信。下午我写了两封信。一封复纽约一位朋友的。她来信说她女儿暑假要去香港完婚,词句间颇有依依之意,我也觉得难过。我一生无欲,什么都看得开,似乎没有任何事能累得了我,可是就是生离死别的结我始终解不了,别说自家的事,人家的事,我也受不了!(怀师批示:情之一念,即轮回之轴心。)
五月十九日 晴阴不定
晨六时打坐。下坐做瑜伽。到厨房后门外站站,天空浮动着一层白云,似有太阳,却看不见。我抬头找了一阵,见邻家屋后冒出一点光芒,慢慢地太阳出来了。可是浮云太多,使得它时隐时现,于是我想到两句话:“骊龙之珠,其光灿烂,蟾宫之桂,树影婆娑,虽珠光非珠,桂影非桂,但由珠光而知珠的存在,由桂影以知桂树之婆娑。”又因此我又想到,本体不是见闻觉知,也不离见闻觉知,因为见闻觉知是它的用,由用可以知体。(师示:如是。如是。)
五月二十日 晴
晨坐如常,只觉头顶发热,不管它,只管坐下去,一会儿也就好了。这一向,不管坐与不坐,头顶会发热,有点紧的感觉。头一热,全身都会热,头一冷,一身都会冷,似乎一股气是通的。耳朵会响,也会痒,毛病都在头上。
五月二十二日 晴
坐中感觉头胀,这几天坐与不坐头都不自在,就如果子熟了,要绽开似的。最好能打破才好,尤其是所谓顶门处,还有点痒。我常常内观头内没有骨相,也没有肉筋,脑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壳,可是怎么会胀呢?我想是股气吧?我也曾把它变成一道光,出是出去了,但是就如冒气一般地满头都是光。出去之后,还得使它回来,仍旧是胀。老师何以教我?(怀师批示:待顶骨与虚空打通,就自在了。但仍须理破。)
五月二十五日 晴
今日星期,他们要请客。一早女儿他们就在厨房忙,我就带小妞在后院玩。小妞受了凉,鼻子不通,有时又流鼻涕,厨房里不时传来喷嚏声,他们大小都在感冒,可是他们说不是感冒,而是敏感。据说在美国多住几年,就会敏感,严重的人,都会透不过气来,要随时喷气服药。我的看法是他们穿得太少,尤其是这家男主人不肯多穿衣服。每天总是喷嚏连天。由于一个人的影响,他们一家人都打喷嚏。我怎么少感冒呢,也不敏感呢,因为我穿得多,早上多穿一点,热了再脱,不是很简单吗!人的个性真怪,就这点事,都做不好。
五月二十六日 晴
今晨大家都起得晚,因为昨夜睡得晚了。小妞一直没有上学,我在坐中就觉得奇怪,又怕她生病了,最后听到打开电视,我想是假日。下坐一问,果然是阵亡将士纪念日。还好,电视节目照常,没有变动,但也没人看。因为小妞和他们去邻镇湖边野餐,还带着楼上的女孩。我一人在家,本想去洗澡,不知怎么,站在地上就定住了,于是我想起师谕:“知时知量,放大心胸”。于是我闭起眼睛,把心胸尽量放宽,想它有多宽,它就有多宽,里面包括山河大地,房屋树木,花草俱全,就是无人,于是我就想它有人,可是观想出来的人,如同木偶,不太像人。这是何故?老师说呢?(怀师批示:此乃纯出后天意识幻构之故,非契性之真观寂照也。)
五月二十八日 阴
晨六时打坐。今日坐中一如往昔,头已不似那么重了,只是顶门疲倦,眼睛都睁不开,很不自在。晚间我看《佛法要领》。虚云老人谓观心一法,每易沉观不进,我不懂。何谓沉观不进?我算不算沉观不进呢?(怀师批示:虚老意谓易落昏沉。其实不尽然,不能概论。何以自堕此一缠缚观念,此之谓所知障成法执也。)
我总觉得我走的路没有一定的轨道,这是我的老毛病。因为我不会画葫芦,我做什么都是自由派,如果一拘束,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了。(怀师批示;正因你如此,故可自参自究。)
从小学学作文开始,我们那时候兴讲题,老师怎么讲,学生就怎样做,只有我不会跟着老师讲的写,我总是说我自己的话。现在学禅打坐。似乎又犯了这个毛病,虽然也是根据禅宗的要旨,和老师开示的要点,去修,去证。但我似乎没有一步一步地照着规矩去走,似乎没有系统。老师说呢?这样可以吗?(最初立一规矩法则者,他又从何处学步呢?)
五月三十日 晴
今天又值放假,问题是我盼信,因为师谕寄介词给我看,我却一直没有见到。假如又像前次一封信要走一个月,那会来不及呢?(怀师批示:以后遇事,切勿如此执著,应放任自然。)
最近又换了邮差,似乎是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昨天听到门铃响,伸头一望,并没有信。将回屋,忽一转念,伸头向门外一望,竟有两封楼上的信,就放在门外。如果被风刮掉,或被顽童拿走,到哪儿去找。邮差不比报童,可以用十几岁的孩子。如果是在国内,我就要向邮局建议了。
六月一日 晴
晨坐如常。总之,最近不管坐与不坐,只有刚吃过饭,才会感到体内有点东西,否则体内是空空的,有时连身体都没有了,似乎是在定中。总之近来身心都有点变化,人也有点飘飘然。今天是女儿她们结婚纪念日,中午她们只出去吃了一次午餐。因为三号他们要去波士顿,行毕业典礼。因为波市市区旅馆都告客满,他们只得在郊区预定了一个房间。据说每年哈佛举行毕业典礼时,所在市区旅馆半年前就已被各地去参加的家长订完,稍迟一步,就只能在郊区订房间了。
六月二日 阴
坐中身体是一团气体,有意放大,要多大就有多大,要多宽就有多宽,想升起什么,就能升起什么,有一次观想一片火,立刻整个地方都是火了,身体会热,但知是假的,不害怕。如果想水,立刻就出现一片汪洋大海。问题是不管出现什么,自己总不在内,因为这些都是自己看见的,自己却看不见自己。(怀师批示:借用苏东坡诗,送你一参:“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六月五日 阴
晨坐中知道无事,放心地坐。把心尽量放宽,最初犹如一间空屋子,什么都没有。后来犹如屋子打破了一角,外面好亮好亮,现在坐与不坐,体内都是一团气体,饮食起居似乎都与它无关。更有趣的是,如果心里有不愉快时,就会感到另有一股气升起来,而那股气和原来体内的气体是不融洽的,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一股不正常的气,这时自己就会警觉了,不会让它泛滥。午饭后门铃响了,是报童来收报费。这次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我奇怪美国不管哪一行,都随时换人。譬如一个邮差,好不容易摸熟街道,不久又换了。据说都是临时工作。尤其是冰店和餐馆,假期中更是学生们打工的好地方。
六月六日 晴
现在打坐与过去稍有不同。将上坐时,人就如化了一般,没有任何感觉,但心里却明白得很…
《参禅日记 二(金满慈夫人)》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