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梵文意义与梵文经卷原文有何不同,以便酌量修正,不使发生理解上的错误。(三)证文,亦称证梵本,译经时坐在译主的右面,听译主高声诵读梵文,以检验诵读中有无差误。(四)书字,又称度语,译语或传语等,系根据梵文原本写成汉文,但仍是梵音。(五)笔受,又称执笔,即翻译梵音为汉语。(六)缀文,又称次文,负责调理文词,把梵文的倒装句等重新组织成符合汉语习惯的句子,使成句义。(七)参译,又称证译,参核汉梵两种文字,使之完全相合,不出语意上的错误。(八)刊定,别称校勘、总勘、铨定,刊削冗长、重复的句子成为简练的句子,定取句义。(九)润文,又名润色,位于译主的对面,负责润色文辞。(十)梵呗,用高声念经的调子将新译的经唱诵一遍,以检验其是否顺口顺耳、美妙动听。此外,有的译场还设有“证禅义”一职专门评量有关“禅法”的含义。唐代中期所设,沙门大通曾任此职。唐代所译佛经综合了众人才智,它是集体劳动的结晶,因而不但译籍之富,而且译艺之精,也是空前绝后的。
自唐末至北宋太平兴国时约二百年间,中国佛经翻译事业一度停顿。太平兴国八年(983年),始重建译场,至景佑四年最后结束,凡五十六年,译出五百余卷经论,此后便式微了。南宋的记载中未见译经。元代八思巴、管主八等少数人奉诏译经,只有十余部。明代仅智光等一二人译了几部经,但皆单本小品,微不足道。
三、中国佛经翻译理论概观
中国历代的译经大师,不但将汗牛充栋的印度佛教经典陆续译成汉文,创造了人类文化交流吏上的奇迹。而且在译经过程中还善于总结经验,形成了别具一格的翻译理论。这些理论虽然只是散见于各个时期所出经论的序文跋语里,但大多简明扼要,论点鲜明,切合实用,达到了相当高的认识水平与概括能力。
汉文“翻译”一词即出于译经大师之言。赞宁《宋高僧传》释“翻”云:“如翻锦绣,背面具华,但左右不同耳。”法云《翻译名义集》云:“译之言易也,谓以所有易其所无,故以此方之经而显彼方之法。”“翻译者,音虽似别,义则大同。”
在汉末以来的中国佛教译经吏上,翻译文体问题,一直是长期争论不休的焦点。由此形成了直译、意译和新译三种翻译理论流派。鲁迅在评论严复的翻译时,对中国古代的翻译理论曾提纲挈领地理出一个头绪:“中国之译佛经,汉末质直,……六朝真是“达”而“雅”了,……唐则以“信”为主,粗粗一看,简直是不能懂的。”这段话大致概括古代直译、意译和新译三种流派。梁启超在《翻译文学与佛典》一文里指出:“新本日出,玉石混淆,于是求真之念骤炽,而尊尚直译之论起。然而矫枉太过,诘鞠为病,复生反对,则意译论转昌。卒乃两者调和,而中外醇化之新文体出焉。此殆凡治译事者所例经之阶段,而佛典文学之发达,亦其显证也。”这段话可视为对历史上直译意译彼此消长,以及交相为用孕育新译这一辩证发展的归结。
中国第一篇关于翻译理论的文字,是三国时支谦写的《法句经序》,其中说到:“诸佛典皆在天竺。天竺言语,与汉异音,云其书为天书,语为天语,名物不同,传实不易,……其所传云。或得胡语,或以义出音,近于质直。仆初嫌其辞不雅,维只难曰:“佛言依其义不用饰,取其法不用严,其传经者,当令易晓,勿失厥义,是则为善。”座中咸曰:老氏称:“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仲尼亦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明圣人意深邃无极。今传胡义,实宜径达。是以自偈受译人口,因循本旨,不加文饰。译所不解,则阙不传,故有脱失,多不出者。”(《出三藏记集》卷七)这篇写于1700年前的序文,已经涉及翻译理论的一些重要方面。首先确认“名物不同,传实不易”。在“不易”的情况下,要求“因循本旨,实宜径达”。并强调译经应以“当令易晓,勿失厥义”为标准,虽然支谦本人译经风格“颇从文丽”,故对竺律炎译出的《法句经》“嫌其辞不雅”。但是他在序文里仍忠实地反映了当时直译派的主张。此外,据今人钱钟书诠证,严复提出“信、达、雅”的翻译标准,其三字在这篇序文里皆已出现。信、达、雅三义后来成为中国翻译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翻译界,几乎到了“译必称信、达、雅”的地步。信、达、雅成为“译书者唯一指南,评衡译文者的唯一标准”,奉为“翻译界的金科玉律”,至今仍然具有生命力,仍然为人乐于引用,作为衡量译文的准绳。信、达、雅三义的提出,固然是严复对我国翻译理论发展的一大贡献,但也是其借鉴古代佛经翻译理论的结果。
东晋道安也是竭力主张直译者,他曾说,“叉罗、支越、斲凿之巧者也。巧则巧矣,惧窍成而混沌终矣。若夫以《诗》为烦重,以《尚书》为质朴,而删润合今,则马郑所深恨者也”(《出三藏记集》卷八,《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昔来出经者,多嫌梵言方质,改适今俗,此所不取。何者
传梵为秦,以不闲方言,求知辞趣耳。何嫌文质
……经之巧质,有自来矣,唯传事不尽,乃译人之咎耳”(同上书,卷十,《鞞婆沙序》)。“译人考校者少,先人所传,相承谓是。……或殊失旨,或粗举意,……意常恨之。……将来学者,审欲求先圣雅言者,宜详览焉。诸出为秦言便约不烦者,皆葡萄酒之被水者也”(同上书,卷十一,《比丘大戒序》)。道安以“窍成混沌终”、“葡萄酒被水”比喻译家掺杂主观愿望,潜易原着精神的流弊,可谓十分痛切。他所监译的经典,要求“案本而传,不令有损言游字,时改倒句,余尽实录”。但他也不是一味呆板地坚持硬译。道安提出了“三不易”、“五失本”的翻译理论。“三不易”是:“《般若经》三达之心,复面所演,圣必因时,时俗有易,而删雅古以适今时,一不易也;愚智天隔,圣人叵阶,乃欲以千岁以上微言,传使合百王之下末俗,二不易也;阿难出经去佛未久,尊者大迦叶令五百六通迭察迭书,今离千年,而以近意量裁,彼阿罗汉乃兢兢若此,此生死人而平平若此,岂将不知法者勇乎
斯三不易也”。“三不易”说明佛经是佛因时而说的,古今时俗不同,要使古俗适应今时,不易做到;要把佛经中圣智所说的微言大义传给凡愚的后人理解,更不易做到;佛经结集时,那些大智者还需要不时相互审查校写,如今去古久远,无从征询,又是由普普通通的人来传译更是极难的事,故译人应该注意译经之艰辛,尽可能忠于译事。同时,译经既有此诸多不易,故在“案本而传”的前提下,可以允许适当变通。其变通规则即为“五失本”:“一者胡语尽倒,而使从秦,一失本也;二者胡经尚质,秦人好文,传可众心,非文不合,斯二失本也;三者胡经委悉,至于叹咏,丁宁反复,或三或四,不嫌其烦,而今裁斥,三失本也;四者胡有义说,正似乱辞,寻说向语,文无以异,或千五百,刈而不存,四失本也;五者事已全成,将更傍及,反腾前辞,已乃后说而悉除,此五失本也”(见《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五失本”实际上包括了三方面内容:第一是语法上的问题。梵语名词、代词、形容词等有三性、三教、八格的分别,动词有六时辞法、语气的分别,语尾的变化也很繁杂。在句法上每一个词的位置也与汉文不同,如果按梵本对翻、硬译,而不回缀文字,则读起来不但不顺,不像汉语,甚至也读不懂,故知此“本”不失,便不成翻译。第二是文与质的问题,虽然道安力主直译,忠实审慎。但梵语的习惯毕竟不同于汉文,倘完全直译,不加文饰,就很难为中国读者所接受,故道安还是相当注重文饰,不过是直译基础上的文饰。于是,在五失本中定下了一条,作为当时译经的通行规则。而且从当时译《婆须蜜经》赵正担任润文开始,译场就聘有润文的专家。可见,当时直译派也不是完全排斥修辞的。第三是译文的削繁删冗,求简明易了,包括“五失本”的最后三条。第三失本是指梵本的偈颂有许多重复的句子,在印度人读来,反复咏叹,更能增加其韵文的华美和意味的深长,但是译为汉文,不仅失去了原来的音节之美,而且显得语意重复,不合中国人的口味,因此需要削除。第四失本是指梵本时常有解释的词句夹杂在正文里,与正文内容相混淆,使读者难以分辨,因此也需要删去。第五失本是指梵本在叙述一事完了将过渡到另一事时,往往将这事再重复一遍。这在中国人看来当然是完全不必要的,因此便允许译者把它省略。总之,翻译时遇到这五种情况,译文在形式上绝不会与原本一致,道安允许这五种“失本”情况的存在,实际是要求译文应该比较接近于汉文的规范。道安的“三不易”、“五失本”理论精当中肯,对当时以及后世的译经事业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钱钟书曾称其为“吾国翻译术开宗明义”之篇。
六朝鸠摩罗什则为意译派的代表。他在与僧睿论西方辞体时说:“天竺国俗,甚重文藻,其宫商体韵,以入弦为善。凡觐国王,必有赞德;见佛之仪,以歌叹为尊。经中偈颂皆其式也。但改梵为秦,失其藻蔚,虽得大意,殊隔文体,有似嚼饭与人,非徒失味,乃令呕秽也。”(《全晋文》卷一六三)。这实际上是对直译之失的尖锐批评。过分强调直译,贵本不饰,质而无文,就会失去读者,也就失去了翻译的意义。罗什推敲《正法华经》的译句,已成为中国翻译史上有名的译例。竺法护原译“天见人,人见天”。罗什译经至此,觉得“此语与西域语义同,但在言过质”,参与译事的僧睿提议译作“人天交接,两得相见”,罗什当即采纳了他的意见。罗什译经,主张只要能存本旨,就不妨“依实出华”,他译《智度》“梵文委曲,师以秦人好简,裁而略之”;译《百论》则“陶练复疏,各存论旨,使质而不野,简而必诣”;译《维摩》则“文约而诣,旨婉而彰”;译《法华》则“曲从方言,趣不乖本”,宋人赞宁称其为“有天然西域…
《中国佛教文化论稿 第二章 汉文《大藏经》与佛经翻译》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