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卷三十)。
相续、转变、差别,论主自有解说,像『俱舍论』说:
「何名转变?谓相续中前后异性。何名相续﹖谓因果性三世诸行。何名差别?谓有无间生果功能」(卷四)。「谓业为先,后色心起,中无间断,名为相续。即此相续,后后剎那异前前生,名为转变。于最后时有胜功能,无间生果,胜余转变,故名差别(卷三十)(『顺正理论』卷五十一大同)。 [P177]
论主的意见,我们只要回忆譬喻者建立种子相续生果的思想,就可以明白。有人专在潜能的见解上去解说,反而难得明了。不论是「后色心起」,或是「因果性三世诸行」,都是说那显而易见的所依相续,像根、芽、茎的相续一样。这相续的色心,从前前引生,所以是果;它能引生后后,所以是因;前后迁流,所以叫诸行;这迁流是剎那剎那中间没有间距的,所以叫相续。这相续的诸行,后后的不同前前,像茎不同芽,花又不同茎。『顺正理论』(卷三十四)的「由此于后自相续中有分位别异相法起」,说得再明白不过。我们要注意!所依的相续,不是一味的,有种种的差别,这叫相续的转变。转变到最后,有无间生果的功能现起,像临命终时现起明了的,或重、或近起、或数习的熏习。这无间生果的功能,非常强盛,比以前潜伏不同,所以叫差别。差别,依真谛译,有殊胜的意义,就是论上说的功力胜前的胜功能。功能,从前心引起以来,在相续展转的所依中潜流,到最后才显现出来,这已到感果的前一念了。「邻近功能」的邻近,是快要邻近生果的阶段。相续、转变、差别与邻近,应该这样解说! [P178]
相续转变的所依,本是功能性潜渡的连索。所依既然相续转变,潜流的功能,也在相续转变,这是可以不言而喻的。不过,先轨范师的「思所熏习微细相续渐渐转变差别而生」,已经是专依种子而解说的了。
四、受熏与所依 能为因性的功能,是熏习所成的,在所依的相续转变中潜流的,这自然要讨论到受熏与所依。『摄论无性释』(卷二)说:
「且有尔所熏习异计,或说六识展转相熏,或说前念熏于后念,或说熏识剎那种类。……若言依上种类句义,六种转识或二剎那同一识类,或剎那类无有差别;由异品故,或即彼识或彼剎那有熏习相」。
『成唯识论』(卷三)所遮破的受熏异计很多:
图片
┌─ 六识受熏
五蕴受熏─┼─ 色不相应受熏
└─ 心所受熏
识类受熏
[P179]
识事识类前后受「互」熏
单拿经部来说,『成唯识论演秘』(卷三)就说有四计:
「经部师计,总有四类:一、本经部计内六根是所熏性;……二、六识展转而互相熏;三、前念熏后;四、类受熏」。
『演秘』所说的,就是在无性三说上再加一个六处受熏。现在先从无性的三说说起。这三说,都是建立在六识受熏上的。第一、六识展转相熏,『演秘』虽说它是经部的见解,但经部是不许六识俱时的。无性把「三差别相违」,解说为同时受熏,根本还成问题。第二、前念熏习后念,是譬喻宗的本义。它不许有俱时因果,俱有就不能相熏,与唯识瑜伽派不同。那末,前念熏习后念,是它必然的主张。第三、是熏识剎那种类,这又有识类与剎那类二计。识类,依前人的见解,是在前识、后识之上,假立一一味无别的类性。前心后心不同时,怎能成为熏习?所以建立一贯通前后的假类;是同类,所以就不妨受熏。
无性的三说,在无性、护法的时代,经部师或许有这许多异见,但在无着、 [P180] 世亲论师时,这只是同一的六识受熏。无性的三说,是依『摄论』的一颂而来,『摄论』(卷上)说:
「六识无相应,三差别相违,二念不俱有,类例余成失」。
无著论师的本义,我们当然不能穿凿,但依世亲论师的解说,还可以明白。『世亲释论』(卷二)说:
「六识无相应者,谓彼诸识有动转故。三差别相违者,谓彼诸识别别所依,别别所缘,别别作意;复有余义,别别行相一一转故。譬喻论师欲令前念熏于后念,为遮彼故,说言二念不得俱有,无二剎那一时而有俱生俱灭熏习住故。若谓此识种类如是,虽不相应,然同识类亦得相熏。如是例余应成过失。……识亦应尔,虽同识法,何得相熏」?
『摄论』叙述了种子六义,所熏四义,证实了唯有阿赖耶识才是受熏者。接着说「六识无相应」一颂,遮破六识的不能受熏。「六识无相应」,『释论』解说做「谓彼诸识有动转故」。意思说:六识是忽有、忽无、忽善、忽恶的,欠缺 [P181] 了四义中的「坚」义,所以不能受熏。「三差别相违」,『世亲释论』并没有说它破同时展转相熏;不过从六识的所依根、所缘境、作意三种差别,说明六识间彼此相违;相违,所以不能成为受熏者。这不但不是说因「三差别相违」而不能俱时受熏,也不是说因相违而前识不能熏后识。依『摄论』的意思,不论是所依、所缘、作意,或者行相,都要一味相续的,才有受熏持种的能力,这只有赖耶。六识在相续中,忽而眼识,忽而耳识,根、境、作意都不是一味的,彼此相乖,这怎能成为受熏者呢?『成唯识论』的「根、境、作意、善等类别,易脱起故」,就是这个思想。但无性见了下文的前后相熏,望文生义的说:
「若六转识定俱有者,不应所缘、所依、作意三种各别。以各别故,六种转识不定俱生。不俱生故,无定相应。无相应故,何有所熏能熏之义」?
他从六识根、境、作意差别的理由,证明六识不一定俱有。既不定俱有,就没有相应的意义,因此也不成能熏所熏了。窥基不满意他的见解,所以有「第八六识,根等许别,行相亦异,又无同喻,非极成因」。所以他又提出「今释但遮 [P182] 六识体非受熏,……非识恒起,故无熏习,不同无性」,这是窥基的卓见。但它却把世亲、无性的意见,同样看待,不知世亲论师根本没有这样的见解。
假使参考有部对经部熏习说的批评,这「三差别相违」的本义,更会明白些。『顺正理论』卷五十一,经部师建立它的「且业为先,心后续起」。众贤也用「以业与心有差别故」,与从前业后心的体、类、因三种差别来攻讦,并没有破它的俱时而有。这虽是旁证,也可以知道不是难它的俱有相熏了。
「六识无相应,三差别相违」,是总破六识不能受熏。不论那一派,只要主张六识受熏,就在所破之内。「二念不俱有」,才别破经部譬喻师。理由很简单,前后不能同时有,就没有能熏所熏的熏习义。不过,经部师是不承认被破的。「类例余成失」的「类」,在譬喻者的本意,只是一种解说。它以为前识后识同是识,惟其同是识类,所以虽有前后,还是可以相熏。它以「类」说明前念熏后念的可能,并不是与前念熏后不同而另成一派。我们看看『顺正理论』对这个问题的讨论。卷十八中,众贤难破上座的后念六处受熏说,是: [P183] 「若此后时相续六处能感果者,与(前念)业、烦恼都不相应,如何熏彼可成随界」?
这正是从它的前后不俱,难它不能受熏。上座的解说是:
「岂不因果有相应义,与彼相同,令成缘故」。
它的「相同」,就是『摄论』的「类」,与「然同识类亦得相熏」。众贤的批评,先解说「相同」的意义,是「此相与彼相同」,然后用「与彼后时相续六处性类各别」,与「彼相亦无,何有相同」的理由来破它。并没有把它的「相同」,看成一个抽象而别体的东西。上座用「相同」来解说,也没有分为两派。我们转回来看世亲论师的见解,它的「若谓此识种类如是,虽不相应,然同识类,亦得相熏」,也只是说前识后识同是识,彼此是同类,所以不妨受熏。世亲论师也不过难它色根与色根是同类,也应该相熏!结论还是虽然同样是识法,又如何可以相熏?依旧免不了二念不俱的过失。后人解说做另一派,说它建立了类性为受熏者。这类性,还有什么「识类」与「剎那类」,受熏还有什么「识熏类」、 [P184] 「类熏识」、「类熏类」。经部师的熏习,成为四计、五计,或者还不止。事实上,经部师的受熏与种子的所依,只有三大派:一、六识受熏,二、六处受熏,三、细心受熏。
在种子说的成立里,引证『中观论』、『顺正理论』,都可以证明譬喻者的本义,受熏与种子的所依,是建立在心心所上的。它主张「离思无异熟因,离受无异熟果」。异熟因果是心法,那它的业种相续说,以心为受熏及(业所引起的因性的)所依,是当然的。『顺正理论』卷三十四,也说它的「内法相续,谓前后心恒无间断」。同时,它又是有心无所论者,心心相续,就等于心心所法相续;所以青目说它「初心起罪福,……余心心数法相续生」。
这个思想,在『俱舍』、『顺正理』时代,还在流行。在『俱舍』与『顺正理论』中,凡是上座与世亲论师的色心相续,在众贤引述的时侯,总是把它改为心心相续。『俱舍论』(卷四),一再说「所依身」,「谓名与色」;「何名相续,谓因果性三世诸行」,这都不是偏于心法的。但『顺正理论』卷十二,虽也 [P185] 在说「名色者何?谓即五蕴」,但又假作世亲论师的口吻说:「天爱!非汝解种子性;前心俱生思差别故,后心功能差别而起」,它立刻把种子从五蕴转到心法上。它在批评上座的随界时,上座明说「是业烦恼所熏六处」,但一转也就转到「如何可执言一心具有种种界熏习」?最明白的,像:
「谓业为先,后色心起中无间断,名为相续」(『俱舍论』卷三十)。「经主于此作如是言:……业相续者,谓业为先,后后剎那心相续起」(『顺正理论』卷五十一)。「经主于此作如是言:……思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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