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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届:当代青年的文化使命(冯学成)▪P3

  ..续本文上一页众的关爱。“义”是什么呢?义是对社会的责任感。“礼”是什么呢?“礼”是社会的稳定性,次序和法律的表现。那“智”呢?如果没有智慧,就成了东郭先生,成了孔乙己。“信”是什么呢?“信”是人事关系稳定性的基本出发点。昨天老和尚给大家开示也谈到这个“信”字,“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稳定,就建立在一个信上,君臣之间,父子之间,夫妇之间,朋友之间,如果失去了信,大家想想这个社会是多么的可怕。

  明海大和尚:讲到中国传统文化,有儒、释、道三家。我想请冯老师为我们介绍,在中国传统文化之中,佛教文化、儒家文化、道家文化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冯老师: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是一个从陌生到认识,中间也有一些矛盾和对抗,到最后融通、整合的过程。中国本土的文化,主要是儒家和道家,当然还有在《汉书·艺文志》里谈到的三教九流,而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佛教还没有传入中国。所谓九流和诸子百家,庄子在《天下篇》里总结了,在战国前期,中国学术的状况,有道家,有儒家,有墨家,有法家等等不同的学派。

  儒家有儒家的优势,为什么呢?社会不可能没有光明面,不可能没有次序。儒家的基准点,就是三纲五常。“三纲”是指君臣、父子、夫妇这三种关系,在宋代以后被极端化了,但是在先秦,在汉唐的时候,还不是那么地极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妇纲。而五常也就是“仁、义、礼、智、信”,这是作为社会生活、社会次序、社会风尚所必须的。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的法律也是建立在三纲五常的基础上的,它也可以说是中国的原始宪法,并不是具体的法律,具体的法律都要在这个基础上派生出来,任何法律如果不符合三纲五常都是无效的。

  道家,是儒家的反对派,用现在的话,用西方的两党制来说,儒家是当权派,道家是在野派。儒家关注于对人文社会的关怀,道家则更注重对自然,对人的自然性的关爱。特别是庄子,对儒家思想中人的过于社会化而丧失了自然性的行为感到一种畏惧。发展到现在,我们看到了,社会化愈强愈发达的地方,人的自然性就愈堕落愈退化。现在大城市里特别是北京,全都是钢筋水泥的森林,一座座的大楼,遮天闭日,要想见到一片绿色,都感觉很奢侈。想在屋里弄一些花花草草,要花很多的钱,而且还要用心地去照理它。

  所以庄子是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现在的环保主义者、西方的绿色和平组织,比如说绿党,都把庄子当成是生态学的祖师爷。庄子在那个时候所提出小国寡民,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等等,好象是社会的倒退,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高明的见解。为什么呢?我经常有一个比喻,地球是一个非常大的面包,人类一亿年把这个面包吃掉,地球与人类的寿命就是一亿年;一百万年吃完,地球与人类的寿命就只有一百万年。但是现在的科学技术,商业市场巴不得明天就把这个地球一口吃尽,大家想想有多么的可怕。

  我在四川清楚地看到,在五十年代初的时候,都江堰还很美,整个川西北的高原上,都是原始森林。后来由于国家建设的需要,要修宝成铁路,基本上把泯江上游的森林砍光了。到了六十年代,又把大渡河流域周边的森林砍光了。再后来修攀枝花钢铁基地,把雅鲁江的树也基本上砍光了。到了九八年的时候,斧头已经砍到了金沙江的白玉县,再有几公里就到了通天河。整个川西北高原,整个长江上游的生态屏障就这么毁于一旦。当时四川总共的林业财政收入加起来不过是四十个亿,用朱镕基的话来说,用四千个亿都不能恢复当时的生态。为什么呢?因为高原生态很脆弱,树木被砍了以后,高原土壤很薄,夏天只要是有雨水,土壤全都跑到金沙江、大渡河里去了。现在长江里面的泥沙含量远远高于黄河几十倍,因为长江的水流量太大,又没有土,想恢复都没有办法,所以现在的川西北就成了干旱河谷。四川盆地要恢复绿化很容易,人口多,有一亿多人生活在24万平方公里的四川盆地里,政府给一点政策,农民又多,一下子就可以恢复起来。但是在川西北高原,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地方,只有不足两百万的人口,怎么恢复呢?谁去做呢?山又高,地势又险峻,又没有土,怎么办?所以现在看到庄子那个时候谈到的一些道家的理念,包括“无为而治”等等,对我们当前的社会和未来的社会都还很有警醒的作用,启发的作用。

  明海大和尚:现在的学术界公认的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是公元前两年。佛教传入汉地的环境与它传入西藏地区,以及东南亚地区所面临的环境不太一样,因为佛教初传到东南亚地区的时候,这些地方实际上是没有开化的,西藏虽有些文化基础、信仰,比如说原来的苯教,但因为它的地域辽阔,自然环境恶劣,人口稀少,所以也没有什么文化气息。但佛教传入汉地以前,在西汉的时候,中国就已经有很成熟的社会管理的典章之路、哲学思想,宗教信仰方面也有一些启蒙的思想,所以佛教到中国来面对的应该说是一个比较成熟的文化环境。在这个过程里面,佛教是怎样适应中国的文化环境,最后成为中国传统文化有机的组成部分?

  冯老师: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话题,前天晚上普茶的时候,有一个营员说,佛教是外来的,为什么非要学佛教,有儒教、道教不是就可以了吗?实际上大家知道,佛教传入中国到现在已有两千年。大家可以在全世界浏览一下,古埃及的文明,在佛教传入中国的时候没落了;巴比仑的文明在公元前后也衰亡了;基督教那个时候还谈不上,耶酥才刚诞生没几天;而当时罗马帝国在希腊的文化基础上制造了相当的繁荣。当时的两个世界超级大国,东边是汉帝国,西边是罗马帝国,印度还处于诸侯“和平割据”的年代。真正的能达到相当的思想高度,有着完整体系的文明也就是:东方的中国和印度,西方的希腊和罗马。

  印度的佛教传入中国,给中国的文化注入了难以想象的新的活力。大家要知道,当时汉朝的版图东达现在越南的北方,所以从地理特点来讲,东边是大海,南边也是大海,北边是由匈奴人控制的戈壁滩草原,西边是青藏高原。中国是处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地带,而且这个地带又是很庞大的。如果去掉蒙古高原、青藏高原,从长城以内,大渡河以东来计算,中国的面积也有三四百万平方公里。在这三四百万平方公里中,有长江、黄河、珠江、淮河这四大流域。从全世界来说,没有像中国这么肥美的土地,所以多年来国家是处于一种封闭的、自给自足的经济状态,自认为是天朝帝国,老子天下第一,民族骄傲心理也是很重的。

  纵观周边的文化,北方是匈奴游牧民族,谈不上有什么文化;而在汉朝的时候,整个青藏高原上,主要还是羌族、氐族这些既分散又弱小的部落在游荡;在南边,北越、北胡还基本属于原始社会;东南亚也是处于从原始社会到部落过度的状态,所以中国的汉文化在当时是傲视世界的,非常辉煌。但是从儒家和道家的文化来讲,特别是儒家,它是人本主义的,对精神、生命和世界的认识,并不深刻。从社会上来说,它作为一种政治学问、社会学问,又非常地成熟。但是如果要更深一步地去挖掘我们生命的来源、精神的走向,乃至生死的问题,用子路的话来说,孔夫子都是“ 罕言性与命 ”。

  明海大和尚:孔夫子有云:“罕言性与命”,性命之学是很玄妙的,不怎么说。

  冯老师:对性命之学,到了孟子的时候才开始有了一定的发挥,只不过还是在仁义上而言。在《易经》里也有一些对性命的发挥,但都是一些粗线条的说法,没有给人以满意的深刻的答案。作为当时儒家学说的补充是老庄哲学,特别是在《庄子》的《齐物论》、《天道篇》等等文章里,对生命自然进行了比较深刻的探讨,但这些探讨也是比较粗糙的。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想当神仙,在道家学说里,真人、神仙是很令人向往的境界。中国古代的生命观有两世,“生而为人,死而为鬼”,不象佛教讲三世因果。鬼里面也包括神,什么是神呢?“聪明正直之为神”。在人里面有德行、聪明有才干的,像贵族、士大夫之流。那么他死了以后,在鬼里面就做官了,鬼众的领导就是神。

  不论是儒家也好,道家也好,对生命、对世界,它的感觉仍然是表层的,并不是很深刻。要当神仙、真人,那怎样当神仙、真人?在《庄子》里也不过说了“坐忘”,“心斋”之类(注:所谓 “ 心斋 ” ,就是说排去心中的杂念,使心志空明纯一,然后便能虚以应物,与道契合。 ... 而 “ 坐忘 ” 则是指道教中的 “ 即应而忘 ” 和 “ 即照而忘 ” 两种修炼方法,其效果与 “ 心斋 ” 一致。 ),尽管很深刻,但是没有可操作性。佛教传入中国以来,恰恰弥补了儒家和道家在思想领域里的空缺。生死问题是每一个人都非常关注的问题,特别是人到了晚年,当社会处于动乱的时候,处于朝不保夕的紧迫的时代,心灵需要安抚。我到底从什么地方来?又会到什么地方去?除了人类社会之外,在整个宇宙中还有没有其它的世界?这些问题,儒家和道家都不可能给出答案,但佛教就给出了答案。

  最初进入中国的那批大师们,有印度的,也有西域的,真是很了不得。他们的记忆力特别好,坐在那里,一背就是十万偈、八万偈,十几万字就这样背出来了,而且也有用功的方法。最初佛教传入中国的实践方法是“四禅八定”。庄子虽然讲“心斋”和“坐忘”,但如何去实践呢?不知道。但是印度“四禅八定”的方法,就恰恰弥补了道家修炼所缺少的环节。

  佛教传入中国,一个重要的环节与老庄是分不开的,那就是对经典的翻译。佛教谈空,像“真空妙有,妙有真空”,“缘起性空”等等这类法相,在儒家里找不到准确的语言,没有办法翻译。而在老庄思想里经常谈到“无”、“无为”、“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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