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門不是道
頭腦用習慣了,所以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是用頭腦想,結果修行也用頭腦想。就修行而言,最忌諱用頭腦,因爲頭腦是分裂的,一個分裂的力量,怎麼可能進入到一個全然的力量裏?比如我們開車,怎麼能開到太空上去呢?要上太空,就必須坐太空飛船。
現在很多大師創立了法門,大家都圍繞著法門在修,很少有人能修到某個階段後,放棄法門直接修這個心。你不學會放棄,你就是被法門所轉。比如說每天嗑幾萬個大頭,或者背一百遍大悲咒,或者讀誦十遍地藏經……這樣你已經變成了工具,天天被法所轉。好多人不懂這個道理,修法反被法縛。當一個法把我們的散亂心集中時,就要迅速把這個法門扔掉,否則你就被這個法門(工具)束縛了,被它轉動了。
真正的靜心,眼睛一閉,腿一盤,不需要、也不允許依賴並借助任何一個方法,如果你還在依賴一個方法,那你就是在練這個法,而不是在靜心。靜心是不需要任何拐杖的。起步時,的確需要借助一個法,把我們的散亂心收回來,專注在當下。一旦能專注在當下時,就要迅速把這個拐杖扔掉。好多人不敢扔掉這個拐杖,是因爲他在學法時並未意識到,這個法只是個拐杖,一旦學會走路,就必須扔掉這個拐杖,否則拿著拐杖走路反而不協調。你習慣了,自以爲協調,但在大家眼裏,就很別扭了。
所以有人問祖師,如何入定?祖師只能說無可奉告。如果我告訴你有個方法可以入定,那說明你還在方法上打轉,這個道理如同你問別人,怎麼能夠讓我睡睡著覺?別人告訴你數呼吸,數數,你可能不明白就直接數數去了。也許你越數越精神,也許數著數著真的睡著了:睡著了是因爲你把散亂心專注在了一件事兒上,在無意識的狀況下,你就不“數”了,放棄這個方法就睡著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你很用心的在數數,結果越數越精神,這就是沒把“拐杖”扔掉所致。
作爲修行人,一上座就應該學著在頭叁十分鍾內不用任何方法,眼睛一閉就進入一種空靈狀態,如果沒有妄念,不散亂,就不要再拿著“拐杖”。坐上半個小時後,頭腦開始散亂時,你就拿起這個拐杖(法門)——給個東西讓它玩,由于有事情做了,它就不會胡思亂想了。你長期不給頭腦工作做,不給它件事兒做,它就會胡思亂想。所謂的法門,就是對治頭腦的,我們的自性不需要任何法門,它本來甯靜、和諧,本來就在當下,而任何一個法門無非是用來欺騙、麻痹頭腦,當這個頭腦被欺騙被麻痹後,它就暫時歇下來了,頭腦暫時歇下來時,你才有機會啓動靈性的力量。但是,靈性的力量往往是生的,還未成熟,尚未形成慣性,所以你偶爾啓動了靈性的力量,但沒過幾分鍾又被頭腦占領了。
讓頭腦停止是不可能的,只能給它一件事兒做,或給它施加壓力。當頭腦的壓力超負荷時,它就不會胡思亂想了,頭腦胡思亂想是因爲沒有事情做,如果你給它的工作量很大,它哪有時間再胡思亂想呢?現在的人,任憑頭腦胡思亂想,也不主動給它找件事兒做,你不主動給它找事情做,它自己就會主動找事兒做,一旦它主動找事做,它就會找千萬件事做,即所謂的妄想紛飛。
大家可以嘗試在每次用功的前叁十分鍾裏,任何方法都不要用,試著直接進入空性,扔掉一切有爲法,除非特別散亂,你可以給它找件事兒做,即使它有遊絲雜念,你也不需要給它找事兒做。你必須嘗試不給頭腦事情做,因爲我們用功多年,或者說多年在爲人處事中都是讓它忙忙碌碌的做事情,修法,出家人雖未做世間上的事,但拜佛、觀想也是在做事,只是做事的形式不同而已,而世間人做事,諸如想升官發財,搞陰謀詭計,玩權術,吵架,乃至處理家庭、婚姻、感情等問題,都是在用頭腦。
我們聞到佛法,用功的方法很多。今天講的就是如何讓頭腦一上來就萬緣放下,什麼都不要想,有法也不需要修,只嘗試著不給頭腦事情做,讓它歇下來。
過去講了很多方法,如何讓頭腦忙個不停,讓它超負荷運轉,給它施加壓力,現在我們就換個方法:一上座,姿勢一端正,將胸中的悶氣呼出去,呼上叁口氣左右(剛學打坐的人可能要多呼幾口氣),呼數口氣之後,胸中空曠了,舌頭往回一卷就把口腔、咽喉都關閉了。你就守住一個空,今天不允許你念經,也不允許你觀想、持咒,更不允許你結手印。
DZ在入定了,是不是開始要入定了?可能只是初定,就是感覺混混沌沌、似睡非睡,這時頭腦慢慢地將要入定了:一百個念頭、十個念頭、一個念頭,慢慢慢慢開始這樣,如果一個念頭都不要的話,你一下子就睡著了。快入定時要保持一個念頭,並讓這個清明的念頭持續一段時間,清明的念頭就是警覺的念頭,警覺的念頭就是覺照的念頭,覺照的念頭就能保持內心晴明。打坐容易嗑睡的人,就把眼睛稍微張開一點兒,如果你此時很精神,就可以把眼睛閉著。
內心必須保持清醒的狀態,否則很容易昏沈,再下來就睡著了。在這種清醒的狀態裏,連雜念你也勿須看它是從哪裏來的,到哪裏去了,也不需要把你的心系在雜念上,如果做不到,你可以看這個念頭從哪裏來、到何處去,可以兩步路叁步完成,但長期坐禅的人,必須學會這個方法。要想深入禅定,必須經過這個階段,不能總是拿著一個方法不放,必須學會進入空性,就什麼方法都不用了。這一講空啊,腦袋裏的念頭真不出來了,這咋辦呢?連我講啥也不知道了,腦袋真的空了,無話講了。
打坐的姿勢非常重要。若丹田的氣沈不下去,穩不住,氣反彈上來,雜念就很多。只有當丹田的氣形成一個混元的整體,沈下去不動了,沈澱了,就像杯子裏的茶葉落下去了,雜念就會減少。如果杯子不停地搖晃,渣子就無法沈澱,就會浮在表面,渣子就相當于妄念,氣不沈下去,念頭一定會往上湧。一個長期靜坐的人,如果連身上的氣都未降服,你想直接進入空性,那真的是癡心妄想,只有當身體的氣血和能量不再往上湧時,念頭才升不起來。
問: 請問師父,這口氣沈到丹田後,比如說我摒住呼吸,就感覺不到呼吸了,這種情況正常嗎?。
師:氣沈丹田並非沒有呼吸了,你的鼻孔和肺照樣在呼吸,但它下面有股力量是沈澱不動的,就像大海,雖然表面也有波浪,但海底是深沈不動的。而我們正相反,表面看上去很清淨、很好,但內心就像海底下面的火山在爆發,我們的身體也會像海底的火山爆發,比如說膀胱炎及各種炎症。
我怎麼把我這個空性的狀態複製給你們呢?沒有辦法複製啊!若是有爲法,還真的好複製,但它是無爲法,這個意境和狀態是無法複製給你們的,似乎越是用語言描繪,越感覺不是那個東西,他是身心上的一種覺受,而不是感悟。所以我告訴電腦室的工作人員,無論再忙,每天都要有不低于兩個小時的靜坐。禅定功夫的確需要大量的時間,需要數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動,你看我盡管每天那麼忙,可以說我每天的工作量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大,但我每天都保持5個小時打坐,即使建寺期間也是如此,所以到現在,只要把眼睛一閉,腿一盤,內心就能迅速地甯靜下來,即便有時有一些遊絲雜念,也幹擾不了我的核心。功夫沒有訣竅可言,只需要天天坐,不知在坐的有幾個人的身體已經打坐上瘾了?每天必須靜坐,否則就像鴉片瘾上來一樣,沒精神,打哈欠,只有盤腿才有精神。
身體都進入不到狀態,怎麼能生喜歡心呢,又怎麼能發生禅定呢?我始終持一種觀點,要降服心,先要降服身。下半身不通透,坐上四十分鍾後,腿會痛得你煩燥不安;中部不通透,坐禅一段時間後,會感覺胸悶得令人心煩意亂,經常會打嗝;頭不通透,打坐時不是昏沈就是強烈的散亂。每天並不需要坐十幾個小時,就身體而言,出家人能保持5個小時打坐,就足夠使自身的能量場不散失、不間斷了。就如同燒開的一壺水,蓋好蓋子後,水溫足以保持24小時,在24小時之內你不需要燒火加溫,但過了這個時間,你就要馬上燒火加溫了,因爲身體也有記憶功能,你每天重複一件事,重複久了,它會自動進入一種程序,即一種狀態,偶爾你想偷一下懶,身體就會提醒你,就像報警器,你必須滿足它的需要,否則它會准時提醒你,令你不舒服。
當處在一種很空的狀態裏,你故意生起一個念頭,就感受到“拔”得很辛苦:生起一個念頭就如同勞動了幾個小時,因爲這個力量已經沈澱下去,當你故意要拔起它時,就會感覺身體很辛苦。而一個氣未沈下去、一直浮在胸腔(中焦、上焦)的人,不說話,他的身體就會難受,所以他要不停地宣泄,說完後他才會感覺胸不悶了、頭腦不漲了、心也不煩了。正因爲他身體的能量浮在中間沒有沈下去,所以要通過說話把這個能量耗光,能量不在身體裏作怪了,身心就安靜下來了,也可以說功力就這樣丟失掉了。如果把能量沈下去了,自然就不願意說話了。
因此,在第一個階段我們首先要把能量沈下去,但沈下去後,到第二階段時,它會反彈上來:它從前面沈澱下去,從背後反彈上來,當它從背後反彈上來上升的時侯,可以說靈性的力量開始蘇醒,身體的潛伏功能也開始蘇醒,當你不需要睡眠時,你完全可以控製它。當你沒事做想睡眠了,給它一個指令,頭腦就迅速地睡著了。
手機和電腦有很多按鍵,按錯一個則無法正常運轉,可身體這個“電腦”,很多功能就一個按鈕,無論多少個功能與需求,你只要給它一個指令:我要睡覺了,我要入定了,明早六點必須起床去機場,只要給它一個指令,它一定能接受到。對于頭腦比較遲鈍,妄念比較多,經常處于分裂狀態的人,可能一、兩次接收不到指令,所以要重複數次給它指令,習慣後,只對它說一句:明天早上六點鍾要起床,趕八點的飛機,動個念頭就行了。
現在,在很多人身上出現了一種普遍的弊端:總說自己沒智慧、業障重。經常重複這句話,就是在自我暗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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