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上的人天果報等。如果不僅僅希求人天之果,還依于叁學道的修行,希求唯是解脫生死的寂滅安樂,說爲中士。在此階段,雖非僅是希求寂滅,但要想成就一切種智,起先一定要證得解脫。我們修持共中士道次前,先要井然有序地實踐下士階段的修習,由此我們可以暫且不用領受投生惡趣的苦苦。如逃離牢獄的犯人,獲得殊勝的歡喜,但是依然沒有不會再度入獄的把握。同樣,我們在今生經由四力對治法淨化往昔所造的罪業,並且不再造集新業,複由十善之力,讓我們獲得後世善趣身,但畢竟因爲沒有斷盡煩惱,前世畏懼惡趣的心又會漸漸地變化消失,哪有把握不再造集新的不善業?萬一造了業,又會再墮入惡趣險處,如《 入行論 》中說:
“雖數至善趣,頻享衆歡樂,
死已墮惡趣,久曆難忍苦。”59
比如,我們被酷暑逼惱時,有涼風吹身,或者身入瀑布之中,暫時會讓我們生起快樂的感受,但時間一長,反而會有寒冷的痛苦。因爲一切有漏的安樂都是壞苦,所以不可信賴暫時的安樂。
惑業二者把我們束縛在輪回中,于此結生相續,對此處境,我們當以出離的心懷著希望舍棄的意樂而用功修行。從束縛中解脫即是寂滅位,要希求此位,分二:
丁一、思惟輪回苦;
丁二、解說修習解脫道的次第。
初中分二:
戊一、思惟苦集;
戊二、思惟十二緣起。
初中分二:
己一、思惟苦谛——輪回過患;
己二、思惟集谛——輪回流轉次第。
初者,如經中說:“諸比丘!此是苦聖谛!此是集聖谛!”最初宣說了果位苦谛,隨後宣說了因位集谛。因果次序雖然似乎顛倒,卻是考慮到殊勝的目的,如《 四百論 》中說:
“于此大苦海,畢竟無邊際,
愚夫沈此中,雲何不生畏?”60
如果有了執苦果爲安樂的心,也就不會對惑業二因生起怖畏與斷舍的心。相反,由不希望彼果,也就要遮止它的因。
比如,我們正處在一片幹燥的地面上,忽然一股水沖過來,弄濕了我們的身體衣墊等,使我們寒冷不堪,這就如苦谛;然後,我們會察看這股水究竟從哪裏過來的,確定了水源的方向,即如決定了集谛;讓身體擺脫寒冷的處境,即如滅谛;其方法要做疏導水渠的工作,則如道谛。
如《 寶性論 》中說:
“如病應知斷病因,當得樂住應依藥,
苦因彼滅如是道,應知應斷應證修。”
如果沒有認識到濕漉漉的痛苦,也就不會生起想要阻擋水流的念頭。如果不知道遠離潮濕的快樂,也不會有心去壘築堤壩。明確苦樂是何者的果報,進而取舍能生彼等的因,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我們應善加體會其中的道理,最初思惟苦谛。在道次第論中,分別宣說了輪回總苦與別苦。把生老等苦說爲總苦,是出于詳細開示的原故。
概而言之,叁惡趣苦者,在前面下士時已修起具量的覺受。如由喝酒過度導致嚴重病情發生嘔吐的人,一看到酒就會生起厭惡的心,由此之力,不必再特意思惟酒特別的辣味或惡劣的味道等,如跑馬時附帶著踏折了花朵般。因此,我們不必再專門修習惡趣的痛苦,也不會有過失。
正式的內容,主要是結合善趣的痛苦而思惟,此中分叁:
庚一、修習人中苦;
庚二、修習其它二善趣苦;
庚叁、附帶修習六道共通之苦。
初者,由惑業自在受生的人們,就已成了老死等種種痛苦的聚集處,內心極不寂靜,在叁毒的驅使下,勞形勞心,最終仍擺脫不了死亡的有法。雖說人有四生之別,但主要以胎生而言,如《弟子書》中說:
“極猛臭穢極逼切,最狹黑暗遍蔽覆,
住胎猶入那洛迦,身屈備受極重苦。”
胎兒處于臭穢不淨的汙垢之中,胃部之下,大腸之上,面朝脊椎,漸漸地從羯羅藍(凝酪)發育到缽羅奢怯(支節)。其間,母親吃些熱的飲食,胎兒就如進入火坑一般。母親吃些涼的東西,胎兒就如處在冰窟窿一般。母親若作或跳或跑等的動作時,胎兒就會有如墮崖等的感受。母親一切不謹慎的動作,都會使胎兒感受到痛苦,就這樣經過二百六十六個晝夜,業風吹動,頭轉朝下,從極其狹窄的胎門骨鎖中出生時,猶如老牛剝皮後,被利嘴的蚊虻噬咬一般,在強烈的痛苦感受中生下來。生産下來後,雖暫時放在柔軟的墊子上,也像被抛在荊棘叢中一樣。哪怕絲毫的寒熱之苦,都難以忍受。
這些情形,我們在自己的前世與今生之間,已經領受過了,但由于胎垢與年幼的關系,現在已經回憶不起來。因此,我們以類比的方式修習,如前面下士階段,思惟剛才所說的痛苦在自身上如何發生的情形:
現在,如果自己鑽入一個如瓶子的器物中,呆上一晝夜,上下各處充斥著糞尿等肮髒的東西,事實上,這樣我們根本沒有容忍的余地。而這點苦還不及上面那些痛苦的一分,因此,我們對于自己受生到善趣,據說乃至未如嘔吐症患者看到食物般,發生厭惡之間而修。
同樣,老苦者,亦如《 廣大遊戲經 》中說:
“老令妙色成醜陋,老奪威德奪勢力,
老奪安樂作毀訾,老奪光澤而令死。”
發白腰彎,額頭布滿皺紋,以此等身力衰竭的老相爲例,過去青春年少時,那位身體挺拔、頭發烏黑、皮膚光滑,容顔嬌嫩的少年,到現在雖沒有變換其它的身體,實際上與變換了沒有什麼兩樣。又隨著歲月的多已流逝,生命之光,如下弦月一般,漸漸地暗淡下來,就要進入死主之口。如是思惟,乃至未産生強烈的厭離心之間而修。
同樣,由于身力的衰弱,坐立維艱,步履蹒跚,口齒木讷,此等代表著諸根的衰退,眼耳等不再像以前那樣聰明,念力含糊不清,沒有記性。如果勉強還吃以前的飯量,就會疾病叢生。這些情形,如前而修。
如果修行者是位年輕人,剛才所說的頭白等大多的老相,也就無從切身地體會到,但可以觀看一位老年人,這位老人一定不是從娘胎裏剛生下時就這般老態龍鍾,也是從像我這樣的年輕人漸漸地變化到這般處境的。據說應如是思惟而修。
病苦者,自己以前曾經重病纏身,或者類比其它的病人,有的是長期四大不調的疾病,有的是由邪魔或利器等的傷害,其情形者,如《 廣大遊戲經 》中說:
“譬如冬季大風雪,草木林藥奪光榮,
如是病奪衆生榮,衰損諸根及色力。”
寒熱不均,痛苦不堪,如是等種種熱惱,逼迫身心,肉銷皮幹,行動困難,對于歡喜的飲食,由于擔心加重病情,大夫等又會百般勸阻;令人厭惡的飲食湯藥針灸,卻不得不依靠的情形,加以思惟。
死苦者,如《 廣大遊戲經 》中說:
“若死若沒死沒時,永離親愛諸衆生,
不還非可重會遇,如樹落葉同逝水。”
如果病痛能夠得以治愈,雖長期經受些困苦也是值得的,然而,大多數情況是用盡了各種方法,病情還是越來越重,最終醫生束手無策,放棄治療,求神問卦,也無濟于事,親友們圍著悲泣不已,開始准備超度事宜以及墓地的選建。自己也面無光彩,嘴幹唇翻,鼻塌眼陷,呼吸短促,心中憂悔過去所造的罪惡,又要永棄現世圓滿的親友眷屬財寶,連百般愛護的身軀,也要無奈地遺棄在床鋪上,懷著無比的依戀前赴後世,……,自己被這些強烈的痛苦煎熬著。如是思惟。
依于仇怨的痛苦者,總是擔心自己厭惡的仇家損害自己的身命聲譽,其間的痛苦自不待言。如果不得不要和一位真正的仇家共處一室,心中就會郁悶不歡,猶如籠罩在黑暗之中。如果仇家遠走它方,自己就會歡喜無量,猶如再現黎明的曙光。如是思惟怨憎會的痛苦。
依于親人的痛苦者,親友,特別是其中至愛的親人漂泊它鄉時,自己憶念起他們的功德與圓滿,叁門悲痛萬分。相反,若是久別重逢,則又歡欣異常,如是思惟擔心愛別離的痛苦。
依于希求的痛苦者,商人、農民等曆盡辛勞,卻血本無歸,或莊稼被冰雹所摧,顆粒無收;頭人、戚臣無力折服敵人、扶持親人;出家人,由于對治力低劣,戒律中途遭破;智慧淺薄的人不能成辦聞思的事業,……,如是等求不得的痛苦。
另外,權貴淪落爲低賤,富豪轉爲乞丐,仆從雲集變成孤苦一人,以此等爲例,縱觀天下,莫不是瞬息萬變、滄海桑田地變遷。
總之,饑渴寒熱種種不欲,也讓這個人身成爲痛苦的自性,于此乃至未至心生起覺受之間而修。
《 菩提道次第論 》中,把思惟八苦、六苦等說爲總苦。在引導時,爲了方便,七苦主要結合人類,其後是其它二善趣之苦,把第八苦、叁苦、六苦作爲總苦。
庚二、思惟其它二善趣之苦:
如《 親友書 》中說:
“厭坐衣沾垢,身光有變衰,
腋下新流汗,頭上故花萎,
如斯五相現,天衆死無疑。”
欲界天人雖沒有如人間的生老等苦,但在臨近死亡時,身光忽然會衰減下來、無法安住在安樂的座位上、花環枯萎、衣服沾上黑色的汙垢、身體流出昔未曾有的汗水,此五爲五死相。以及身光減弱、沐浴水沾到身上、衣飾發出刺耳的聲音、睫毛跳動、迷戀于一境,此五爲五近死相。天人見到此十種死相而痛苦不堪。
尤其,據說,天人被稱作“叁時者”,將來何處投生的地方,他們是可以觀察了知的,假如死後一定是立即投生到地獄,當下就會有著與投生地獄毫無差別的劇烈痛苦。如人類,除了僅僅擔心投生惡趣外,不會那樣堅固不變。因此,天人的痛苦更爲強烈。
另外,福德薄弱的天人見到大福德的天人時,就會膽戰心驚;大力的天人把弱小的天人驅逐到其它地方;與非天鬥爭時,相互殺害以及砍截身肢等的種種痛苦。
色無色界的天人雖沒有那些現行的痛苦,但如大海中船筏上的鴿子,無論如何飛還是要回落到船上一般,他們定力一失,死後還是要現前領受欲界的痛苦。如是善加修習。
庚叁、附帶思惟六道共通之苦:
另外,只要還沒有從輪回中解脫出來,例如由福德力,即便受生爲轉輪王、梵天,但還會再淪爲他人的奴仆,此爲當成之苦;現世的生老病死苦爲已成之苦;如于熱瘡核上,撒上鹽水,導致痛苦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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