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以及忏悔中能破力的思想,其實運用的是同一個法則:先須知要破什麼,其次爲什麼破,最後怎麼破。
若我此生, 若我前生,從無始生死以來,所作衆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若自取,若教他取,見取隨喜。
其一,指明犯罪的時間及作者。
無論是今生還是前世,乃至前世的前世,從無數世以來至今所造的罪——這是從時間範圍的角度來觀待。這裏爲什麼先說今生,再說前世,然後總括以無始生死以來?因爲對于現今的我們而言,是尚無能力記得前世做過什麼的,但今生卻還應記得清楚,慢慢地回想起來。回想時,由近及遠,將今生能夠想起的惡業突出出來,重點地進行忏悔。
“若自作,若教他作”。此是從作者的角度來觀待,分爲叁種:一是自己親自作。二是教他人去作。例如一些黑道頭目他不是自己親自作案,而是指使別人去作案,而我們爲滿足口腹之欲令廚師殺生,也屬于這一類。大家切莫以爲這樣無罪!在我們藏地也有這種情況,一些人號稱不殺生,饞肉時便叫個人來殺牛,這仍是有罪的,因爲是教他殺!不過是自己不親自動手而已。叁是見作隨喜。這是最容易犯的罪。由于沒有斷除貪嗔癡,我們總有一些自己喜歡和不喜歡的人。當不喜歡的人遭受災難時,心裏不禁樂開花。這便是見作隨喜,是非常可怕的事。有些人或許認爲,自作和教他作是罪,這能理解。然而他人作了,和自己無關,高興高興也不對麼?不對!爲什麼呢?
說到此,我便要講一講造業的法則。造業均是在心的驅使下完成的。身、口只是心的工具,倘若工具有罪,則殺人之凶器如刀棒等也能獲罪了。然而,真正起決定作用的並非凶器,亦非身、口這兩個工具,而是工具的驅動者——心。造業不是身體的行爲,而是一種心。動作本身沒有罪,身體是無辜的,如果身體有罪,那凶器就更有罪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業分爲兩種:一是思業,一是思已業。思業是欲作之念,以殺生爲例,如生起殺生或嗔害人之念,此屬身口意業中的意業——嗔。思已業分兩種:一是身業,續以殺生之例,令身體完成殺生行爲的這個心念;二是口業,自身不殺人,而教他人來完成了殺生行爲的這個心念。在這個過程中,雖然沒有完成身業,但嘴裏卻完成了每一個步驟。說話的口與所說的聲音是無罪的,因爲它們沒有任何主動權,全是出于心的驅使。然而,令自己的嘴發出聲音來教他人作惡的心念,便是口業。切記!意業是內心所想,但身業與口業並非身體與口的動作本身,而是令身的動作與口的動作完成的這個心念。
因此,隨喜他人殺生,盡管並非身業,也並非口業,卻在心上造了業。爲什麼?看到別人殺生,自己心中隨喜,這能令自己相續中形成喜好殺生的惡習。這種習性埋藏在心裏,有朝一日遇到相似情形時,便馬上可能生起傷害他人之念。正如羨慕他人喝酒淫樂者,盡管自身未喝酒淫樂,但內心産生隨喜之念。從法律上說他是沒有罪的,可是從佛教上來說,他是有罪的。這等于在意識中輸入了一條信息:這種做法好,産生了認同感。這種認同感有朝一日遇到了類似的環境和條件,你就不再拒絕了,而會馬上如魚得水似地進入狀態,造下諸多身口意的惡業。可以這樣講,今天的見作隨喜就是明天自作的前兆,因此我們千萬不能忽視見作隨喜之業。
其二,指明所作惡業的對境和種類。
經中共列出叁個作惡對境:佛塔、僧人及十方僧物。十方僧物,指寺院的財産,僧團共同的財産。對于這些財物,自己偷竊搶奪,或通過卑鄙手段貪昧,或教他人去劫奪,或隨喜他人的劫奪。因爲在各種罪業中,劫奪佛像、佛塔、僧團以及寺院的共同財産是極爲嚴重之罪,因此此處列舉出來。
惡業種類在此處列了兩類:一是五無間罪,即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身血和破和合僧。爲何叫五無間罪?它是人世間最嚴重的罪。在小乘中稱之爲不可悔,其實亦是可忏的。與殺父相關的有虐待父親、辱罵父親、欺辱父親和輕視父親等;與殺母有關的是辱罵母親、輕視母親、虐待母親以及不孝敬母親等;和殺阿羅漢相關的有舍棄阿阇黎、辱罵阿阇黎、鞭打阿阇黎等等;和出佛身血相關的有毀壞佛像等;和破和合僧相關的有在僧團之間挑撥離間等。有些寺院的習慣很惡劣,一撥人認甲爲師,另一撥人認乙爲師,然後各拉一幫人明爭暗鬥,替師父出謀劃策:“師父,某某對你有什麼什麼看法,我們應該如何如何做!”這太糟糕了,千萬不要這樣做!這可是挑撥僧團不合,與殺父母是同樣重罪,極爲可怕!拜師究竟是爲了修法,還是爲了拉幫結派?若只爲修法,理當只是恭敬師父、親近師父,而不是搞拉幫結派。諸位來自全國各地,回去之後一定要以無比信仰、無比恭敬的心來對待僧衆,萬萬不可在僧團之間挑撥離間,將一部分視爲師父,另一部分視爲敵人。具戒比丘的僧人都是應該頂禮的對象。凡夫之間的貪嗔癡、明爭暗鬥已經夠多了,難道還要來寺院找貪嗔癡麼?到寺院,遠離仇恨貪欲,讓心休息休息多好。不要再執著那種世俗惡習不放。我曾對諸位講過,*輪寺的山門雖有些殘破,但卻是鐵鑄的山門。一進這山門,便要將世俗貪嗔癡與相互爭奪、仇恨、自私、我慢丟在門外。進門後,便是清淨的、無染的,是輕松的、慈悲的,至少在寺院的期間,能得到安詳。作爲我的弟子,你們一定要記住:無論走到哪裏,千萬不要對寺院的內部事務插嘴,挑撥離間。
五無間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
五無間罪,亦分自作、教他作和見作隨喜叁類,這叁個都不能有。
十不善道,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
十不善道:殺、盜、邪淫,妄言、惡口、绮語、兩舌,貪、嗔和邪見。亦分自作、教他作與見作隨喜叁類。若細細分析,則我們所作的一切罪都包含于其中。例如與殺生相關的,鞭打、捆縛、虐待,所有令他人遭受皮肉之苦的,雖未至奪命,但皆屬殺生範疇。其余偷盜、邪淫、惡口、妄語、绮語等每個範疇內,均有一個根本罪,及一個界定罪,以及與它相關的罪障。由此,可以將所有的罪歸類于身口意叁業,而身口意叁業的所有罪均可歸入十不善。十不善能涵蓋所有的罪。
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應墮地獄餓鬼畜生諸余惡趣、邊地下賤及篾戾車;或生長壽天,或諸根不具,或執邪見,或厭諸佛出興于世,如是等處。
此即憶念罪障之體性,令生追悔之心。此處,首先應憶及自己所作的一切罪障,繼而將其歸類:是屬于身、口、意業中的哪一種?若是身業,是屬殺業、偷盜、還是邪淫?若屬殺業,是自作還是教他作,抑或見作隨喜?最後,是有覆藏還是無覆藏,就是他人知不知道?分類之後,念及這些罪障的體性及其後果,産生非常強烈的後悔之意!
這些罪業將令我們墮入地獄、餓鬼、畜生諸惡趣,或者生于邊地、下賤及篾戾車。
邊地,是遠離佛法興盛之處,沒有如來正法弘揚的地方。
下賤,是指種姓低賤,無資格進入道場。這類事情在中國曆史上較爲少見,在其它地方還是有的,例如在古印度,下賤種姓者不得進入道場。
篾戾車,則是執持邪見,反對佛教甚至毀滅佛教的外道。
對于印度人而言,外道和篾戾車有何區別?平時所說的婆羅門教、數論派和梵天派之類的外道,雖是佛教之外的持邪見者,卻並非篾戾車。篾戾車是指野蠻血腥、極其無知的人。當時的印度,文明程度與中華民族不相上下,是極爲有智慧的。婆羅門教或梵天教並非一般宗教,雖然從佛教的角度能找出諸多可破之處,但站在其它宗教哲學的角度則極難挑出毛病來。印度的外道哲學極其發達,思維也極其敏捷。直至兩千年前,清辯論師方破掉印度外道宗派。幾年前我講宗派論時,講到印度婆羅門宗派的哲學思想,座下許多大學生、研究生亦爲之歎服,找不出任何破綻。盡管我們是二十一世紀的人,然而與印度當時的哲學家相比,哲學思辨水平是太低了。然而,如此璀璨的古印度文明,卻在幾百年前被篾戾車以暴力毀滅殆盡!印度所有的宗教,包括佛教在內,徹底消亡了。等到印度恢複獨立的時候,印度人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宗教。現在的印度教,是以婆羅門教爲主,將佛教、自在天教及其它教簡單綜合起來的拼湊。現在的印度教尊崇四個主:梵天、釋迦牟尼佛、自在天和如在天。印度教雖然以婆羅門教爲主,但已經不是原來的婆羅門教了,所有的哲學思辨已經湮滅,民衆對印度教的信仰,已不再和從前一樣是從理論和道理上信,而是唯從情感上信。這就是篾戾車的可怕之處,它可以毀掉一切!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民族、任何一個宗教,一旦走向了野蠻,充滿了殺性,它就是篾戾車。
或生長壽天 長壽天指的是無色界和色界廣果天的一部分,生于此天雖壽命極長,然如沈睡一樣在叁摩地中虛度時日,不能聽聞修習佛法。
或諸根不具 “根不具”,指盲人、聾人等六根殘缺者。尤其是啞巴、聾人和盲人,他們在聽聞佛法、修行佛法上障礙很大。盲人無法研讀佛教經典,觀見佛的形象;聾人聽不見演說佛法的妙音;啞巴則不能稱念讀誦經典、陀羅尼。
或持邪見 持邪見者願意持邪見麼?非也,沒有人願意持邪見,之所以如此,完全是業力所致!我們當中亦有許多人持邪見。這種人天性自私,除了金錢、利益和“我”之外,其余任何宗教、任何倫理道德和任何人也不相信,甚至包括自己的父母。曾有一位官員對我說,“什麼都不可怕,就怕罪犯什麼也不信。一旦如此,根本無法開展思想工作。他會一犯再犯,因爲在他眼裏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的思想”。這便是典型的邪見。人一定要講原則,一定要講倫理道德。哪怕那種倫理道德並不完美,也遠遠勝過毫無道德觀。否則,到了沒有善惡之分的時候,便會無惡不作、不可救藥。一旦有了道德觀,尤其是擁有了佛教這樣完美的信仰之後,自己心裏就會有一種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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