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世尊。」
從這個問答當中,我們可以看出五比丘已經徹底地照見色法並且了知色法是無常的,因此當佛陀問他們說「色是常的或無常的?」他們能夠輕易地回答說「無常的」。那時他們能以觀智清楚地照見色法的無常本質。如果還未照見色法的無常本質,他們就不可能那樣回答。因此,如果你想要證悟須陀洹果乃至阿羅漢果,你也必須親身以觀智透徹地了知色法的無常本質。
依據佛陀的教導,色法以微粒的形態生起。這些微粒稱爲色聚,它們可能比原子更小。你必須有系統地修行四界分別觀,才能照見這些色聚。當你照見色聚時,會發現它們一生起後就立刻壞滅。然而此時還不應觀照它們爲無常,因爲你還未徹底地破除色法的密集。你必須分析各種色聚,以透視其中的究竟色法。你會發現每一粒色聚裏至少含有八種色法,即地界、水界、火界、風界、顔色、香、味、食素。有些色聚含有九種色法,即前面八種加上命根色(jivita)。有些色聚含有十種色法,即前面這九種加上淨色(pasada-rupa)或性根色(bhava-rupa)或心所依處色(hadaya-rupa心色)等。唯有當你能如此分析色聚之後,才能透視到其中的究竟色法,然後才能觀照它們的剎那生滅爲無常。那時你能輕易地照見它們的無常本質。
色法總共有二十八種,其中十八種是真實色法,它們是觀智的目標;其余的十種是非真實色法,它們不是觀智的目標 。然而,在你觀照色法時,真實色與非真實色都必須觀照,因爲若不觀照非真實色,就無法照見真實色。舉例而言,若不觀照空間(akasa),你就無法照見色聚。空間是非真實色,而不是真實色。其它非真實色法的情況也應同理類推。
當佛陀問五比丘色法是常或無常的問題時,他們清楚地照見色法是無常的,因此回答說:「無常的,世尊。」接著佛陀再問:
「既然是無常的,那麼它是苦的還是樂的呢?」
「苦的,世尊。」
他們也照見色法是苦的。是那一種苦呢?是行苦(savkhara-dukkha),即受到不斷生滅逼迫的苦。如果某物受到不斷生滅逼迫,我們能說它是樂的嗎?不能。五比丘能輕易地照見色法的苦本質。
佛陀接著問說:
「既然它是無常的、苦的、變化不定的,那麼,如此地看待它是否適當:『這是我的;這是我;這是我的自我』?」
「當然不適當,世尊。」
色法一生起後就立刻壞滅,因此它們是無常的;它們一直受到生滅的逼迫,因此是苦的;在色法當中沒有一個能控製或主宰的穩定自我存在,因此是無我的。由于色, 法是無常、苦、無我的,所以我們不能說:「這是我的;這是我;這是我的自我」。如果色法中有一個自我存在,那麼色法應當能穩定地長久存在。然而,事實上色法一生即滅,因此它們當中沒有不變的自我。這就是爲何五比丘回答說:「當然不適當,世尊。」這個回答意味著他們已經照見色法的無我本質。
根據注釋的解釋,執著「這是我的」是愛取(tanhaggaha);執著「這是我」是慢取(mana- ggaha);執著「這是我的自我」是我取(atta- ggaha)。
對色法的愛取通常透過認爲色法能帶來快樂的錯覺而産生。當你照見色法受到不斷生滅逼迫的這種苦本質時,你就不會說「這是我的」。因此,如果你一再地觀照色法爲「苦,苦,苦」,達到相當程度時愛取就會消失。觀照色法爲苦稱爲「苦隨觀」(dukkhanupassana),它與「愛取」互相對立。
對色法的慢取通常透過認爲值得驕傲的色法是恒常存在的錯覺而産生。當你照見色法爲無常時,你就不會說:「這是我」,因爲它一直在改變。你無法在色法中見到「我」,如此你的驕慢就失去了立足點,因此當你觀照色法爲無常時,慢取就爲逐漸消失。這種觀法稱爲無常隨觀(anicca- nupassana),它與「慢取」互相對立。
對色法的我取通常透過認爲色法中有我的錯覺而産生。當你照見色法爲無常與苦時,就不會說色法中有一個恒常不變的自我存在。借著照見色法的無常本質與苦本質,你觀照色法爲無我,如此我取就會逐漸消失。這種觀法稱爲無我隨觀(anattanupassana),它與「我取」互相對立。
在本經中,佛陀首先解釋無常相,接著解釋苦相,最後才解釋無我相,這是因爲無我相很難明白的緣故。在其它經中,有時佛陀先解釋無常相,然後解釋無我相;有時佛陀先解釋苦相,然後解釋無我相。在本經中則先解釋無常相與苦相,然後才解釋無我相。
聽聞本經的五比丘能輕易地照見色法爲無常、苦、無我。經文繼續說:
「你們認爲如何,諸比丘,受是常的或是無常的呢?……
想是常的或是無常的呢?……
行是常的或是無常的呢?……
識是常的或是無常的呢?……」
五比丘透徹地照見五蘊,並且了知五蘊爲無常、苦、無我。于是佛陀教導他們觀禅的五蘊法門如下:
「因此,諸比丘,對于一切的色,不論是過去的、未來的或現在的,內在的或外在的,粗的或細的、低劣的或高尚的、遠的或近的,都應當以智慧如實地看待它們:『這不是我的;這不是我;這不是我的自我。』」
根據《中部.闡陀教誡經》(Channovada Sutta, Majjhima Nikaya)的注釋,「這不是我的;這不是我;這不是我的自我」就是叁相;因此如果你觀照十一種色法爲無常、苦、無我,你就是在觀照「這不是我的;這不是我;這不是我的自我」。這兩種「叁相」的解釋法是一樣的。
當五比丘在聽聞佛陀開示《無我相經》時,他們能依循佛陀的教導而修行,當下觀照過去、未來與現在、內在與外在、粗與細、低劣與高尚、遠與近的色法,並且交替地觀照這十一類色法爲無常、苦、無我。他們在聽聞佛法的當時就能透徹地修行觀禅,了知這叁相。
同樣的方法也適用于受、想、行、識,因此佛陀開示說:
「對于一切的受……
對于一切的想……
對于一切的行……
對于一切的識,不論是過去的、未來的或現在的,內在的或外在的,粗的或細的、低劣的或高尚的、遠的或近的,都應當以智慧如實地看待它們:『這不是我的;這不是我;這不是我的自我。』」
由此可知,五比丘在聽聞佛陀開示的當下就能觀照十一種五取蘊的叁相。
大家應當記得,他們從過去十萬大劫以來就曾數度于過去諸佛的教化期中修行這種觀禅,這是他們能證悟的一項因素。另一項因素是,自從聽聞《轉*輪經》之後,他們就能透徹地了知十一種五蘊爲無常、苦、無我。他們在五天的時間裏一再反複地觀照這叁相。當他們證悟阿羅漢果的觀智成熟時,佛陀爲他們開示這部《無我相經》,原因是那時若他們再度觀照十一種五蘊爲無常、苦、無我,就能證悟阿羅漢果。這是佛陀爲他們開示本經的理由。
佛陀繼續開示說:
「諸比丘,具備如此的認知之後,善學的聖弟子對色厭患、對受厭患、對想厭患、對行厭患、對識厭患。如此厭患之後,他遠離欲染。遠離欲染之後,他得到解脫。得到解脫之後,生起了如此的智慧:『我已經得到解脫。』他了解:『生已滅盡,梵行已立,應作皆辦,不受後有。』」
聖弟子對十一種五蘊感到厭患,因爲他清楚地照見五蘊無常、苦、無我的本質。
世尊如此開示時,五比丘對世尊的話感到欣悅與歡喜。此經說完之後,五比丘的心解脫諸漏,了無執著。
在聽聞佛陀開示的同時,五比丘當下觀照十一種五蘊爲無常、苦、無我。當他們的觀智逐漸成熟時,他們就以斯陀含道智了悟涅槃,將貪欲與瞋恨的力量削弱。然後他們以阿那含道智了悟涅槃,徹底地滅除了瞋恨與欲界的貪欲。最後他們以阿羅漢道智了悟涅槃,徹底地滅除剩余的所有煩惱,諸如驕慢、愚癡、掉舉、昏沈與睡眠、無明。每一種道智都徹底地滅除特定的煩惱。當他們證悟阿羅漢道時,阿羅漢道智徹底地滅除了剩余的一切煩惱,因此他們能「解脫諸漏,了無執著」。若想證得阿羅漢果,你也必須如此修行。
如何實際地修行呢?我想依據《泡沫譬喻經》(Phenapindupama Sutta)來解釋觀照十一種五取蘊爲無常、苦、無我的方法。請聽經文:
一時世尊住在恒河岸邊的阿毗陀處(Ayojjha)。當世尊第一次來到阿毗陀處時,那裏的居士供養一座僧寺給世尊及僧團居住。
當世尊居住在那裏時,有一天傍晚他從所住的香舍出來,坐在恒河岸邊。他見到一大團泡沫順著河水流過來,心裏想:「我要講述關于五蘊的開示。」于是他對圍坐在他身邊的衆比丘說:
「諸比丘,假設恒河上漂著一大團泡沫,一個視力良好的人視察它、深思它、仔細地研究它,于是那團泡沫對此人而言是空的、虛的、沒有實體的,因爲一團泡沫中那裏能有什麼實體存在呢?同樣地,諸比丘,無論是那一種色:過去的、未來的或現在的、內在的或外在的、粗的或細的、低劣的或高尚的、遠的或近的,比丘都視察它、深思它、仔細地研究它,于是色對比丘而言是空的、虛的、沒有實體的,因爲色當中那裏能有什麼實體存在呢?」
佛陀說這個譬喻的用意何在呢?
我們必須考慮以下的幾個要點:
一、 首先,他用泡沫空虛、沒有實體的本質來比喻色法(rupa物質)空洞、沒有實體的本質。如果你修成四界分別觀,就會親自見到我們所執著的這個身體事實上是沒有實體與實質的。身體只是由極端微小的粒子構成的集團而已;這種微粒稱爲色聚(rupa kalapa)。而色聚又是由剎那生滅的究竟色法所組成的。就像當我們試著要握住泡沫時,泡沫會立刻破滅,同樣地,我們身體裏的這些色聚一生起後就立刻解體、消逝。新生起的色聚取代了舊的,然後同樣地立刻消逝。正如我們不可能隨自己的意願而塑造泡沫,同樣地,構成我們身體的色法也不是我們意志所能控製的,沒有恒常的實質或自我存在。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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