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悟或明白到任何事物,都是啓發覺性的障礙。無論感受到能覺悟的人與所覺悟的事理如何細微,都離不開名相的對立;心中一旦産生了對立的名相,就屬于圓滿智慧的障礙。
宛如以熱水來使冰塊溶化,等到冰塊全部溶化了,而且都變成了水。再也沒有什麼冰不冰或熱水的分別了。同樣的道理,在啓發覺性的過程中,感覺到自己或者有自己的存在,這名相就會在心中造成負擔,而成爲覺性的障礙。要等到心中沒有任何對立名相了,圓滿的覺性才能顯現出來。
【善男子,末世衆生不了四相,雖經多劫勤苦修道,但名有爲,終不能成一切聖果,是故名爲正法末世。何以故?認一切我爲涅槃故,有證有悟名成就故,譬如有人認賊爲子,其家財寶終不成就。】
各位善男子,末法時代的衆生,由于不了解四相的緣故,雖然經過了多生多世勤奮刻苦的修道,只能叫做有爲善法,終究不能成就任何出世聖人的果位,因此叫做正法末世。什麼緣故呢?因爲誤認各種各樣的我,當作了涅槃解脫的緣故,把有證有悟的我相,叫做了修行成就的緣故。這就好比某個人認賊作子一般,他家中的金銀財寶就注定保不住了。
“我相”也就是自我,我執。我執可以分爲兩種:人我執和法我執。這兩種我執對一個學佛修行人而言,就像前面所說的煩惱障和所知障兩種障礙的作用一樣,人我執會産生解脫上的障礙,法我執會産生證得佛果上的障礙。所以我們修行的最重要的目標就是斷除人我執和法我執,也是爲了遠離我相、人相、衆生相以及壽者相而證得離一切戲論之境界的目標。相對而言,這四相當中我相和人相是屬于人我執,衆生相和壽者相是屬于法我執。因此我相和人相成了追求向往解脫者的障礙,衆生相和壽者相成了追求圓滿佛果者的障礙。一旦徹底斷除兩種我執的同時,也證得了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以及無壽者相的大境界。如果遠離一切相,方能實證圓覺。佛陀在《金剛經》中說:“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何以故?有我愛者亦愛涅槃,伏我愛根爲涅槃相,有憎我者亦憎生死,不知愛者真生死故,別憎生死名不解脫。雲何當知法不解脫?善男子,彼末世衆生習菩提者,以己微證爲自清淨,猶未能盡我相根本。】
其中的道理何在呢?正因爲有我,有愛我之心的緣故,所以才會爲我而貪愛並追求涅槃。于是在修行當中,把愛自我的根深深地藏起來,讓它表現成清淨涅槃的樣子。這樣怎麼會成就呢?反過來也是一樣,某些二乘人,懷有憎恨自我的心,于是也會憎恨生死輪回。他們不知道,憎愛之心才是真正的生死根源啊!如果在修行當中,還有一個憎恨生死和塵世的心,就叫做尚未解脫。如何才知道某人修法尚未獲得解脫呢?各位善男子,那些末法時代修習菩提道的衆生,往往以自己微少的證悟當做自性本來的清淨,還沒有能夠消盡我相的根本。
【若複有人贊歎彼法,即生歡喜,便欲濟度,若複誹謗彼所得者,便生嗔恨,則知我相堅固執持,潛伏藏識遊戲諸根,曾不間斷。】
倘若有人贊歎他所修行的法門,他就會生起歡喜心,于是便想幫助度化對方。倘若有人誹謗貶低其修行成就的話,他就會産生憤怒和怨恨。這就說明他的我相仍然被堅固地保持著,潛伏在阿賴耶識當中,經常不知不覺地在六根裏遊戲玩耍,從來沒有間斷過。
多數修行者由相上往往會執迷不悟。譬如二乘行者在我相和人相上經常迷惑,破不了煩惱障,所以極難證得阿羅漢果。大乘行者在衆生相和壽者相上容易迷惑,斷不掉所知障,所以極難證得佛果。因此我相和人相會障礙獲得解脫,衆生相和壽者相會障礙證得佛果。
法相宗把一切有爲無爲、有漏無漏諸法,都歸納在“百法”中,以總括宇宙萬有。其中,“心法、 心所法、色法、心不相應行法”四法所包含的九十四種法是凡夫所執的“人我”和“法我”,六種無爲法是二乘和菩薩所執的“人我”和“法我”。同是我、法二執,卻是有粗有細。粗的是分別我法二執,細的是俱生我法二執。這兩種執著從凡夫開始,至外道二乘,經過叁賢十聖,到等覺菩薩,才可淨盡。凡夫因執著五蘊四大假合之身爲我,則有分段生死。外道執取“神我”,二乘執著“理我”。
大乘經典中則采取煩惱障和所知障這兩種障礙之名詞。煩惱障是指貪、嗔、癡、慢、疑等五毒煩惱。所知障是指對于二元對立的執著,對于能取與所取的執著,對于叁輪的執著。所謂的叁輪是指:作意者、對境以及事物這叁種。譬如以布施爲例,施者、受者及物品。彌勒菩薩說:“何謂貪等分別念,則其即是煩惱障,何謂叁輪分別念,則其即是所知障”。
二乘經典中並沒有采取這兩種障礙的名詞。煩惱障名爲具染不知之癡暗,所知障名爲非具染不知之癡暗。盡管如此,“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都在其中。修行者必須要遠離一切相,如果不遠離一切相,成不了菩薩。《金剛經》中說:“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則非菩薩”。對大乘而言在修行道路上該斷除的障礙有些是屬于煩惱障,有些是屬于所知障,基本上所有的障礙都包含在這兩種之中。我相和人相是屬于煩惱障,衆生相和壽者相是屬于所知障,仍然納入在這兩種障礙之中。若有斷除了煩惱障和所知障,等于證得了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及無壽者相的佛果境界。
【善男子,彼修道者不除我相,是故不能入清淨覺。善男子,若知我空,無毀我者,有我說法,我未斷故,衆生壽命,亦複如是。】
各位善男子,那些修行覺悟之道的人,不懂得除去我相,因此不能夠回入清淨覺性。善男子,倘若真地知道我相本空的話,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貶低或者傷害我了。如果還以爲有個我可以說法,那是因爲我相還沒有斷除的緣故。不除去人相,衆生相和壽命相,結果也是一樣的,無法回入清淨覺性。
別人贊美他的行爲,他就産生歡喜心;假如別人毀謗他所修行所證得的境界,他就産生憎恨心。這其實是“世間八法”,又叫“八風”,佛在《增壹阿含經》、《思益梵天所問經》等多部經中都講過。指出世間煽惑人心的八件事:利、衰、毀、譽、稱、譏、苦、樂。
阿底峽尊者是印度最偉大的祖師之一。他教導弟子說:“有八件事情讓人軟弱。”指的就是世間八法也就是我們所容易落入的八種陷阱:希望受到贊美;不希望受到批評;希望得到;不希望失去;希望快樂;不希望痛苦;希望聲名遠播;不希望默默無聞或被忽視。
一屁打過江的公案:
宋朝蘇東坡在瓜州任職的時候,與一江之隔的金山寺的住持佛印禅師交往笃深,他們常在一起談禅論道。
有一天,蘇東坡寫了一首詩,遣書僮送過江:“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請佛印禅師評點。蘇東坡意思是說:我的心已經不再受到外在世界的誘惑了,好比佛陀端坐蓮花座上。詩中的“八風”是指人們生活中常遇到的“稱、譏、毀、譽、利、衰、苦、樂”八種境況。
佛印看了詩後,笑而不語,信手批了兩個字,叫書僮帶回去。蘇東坡打開一看,上面批著“放屁”兩個大字,惱怒不已,立馬乘船過江找禅師理論。
此時,禅師已站在江邊等他。蘇東坡一見面就氣呼呼地說:“禅師!我們是至交,我的詩,你看不上沒關系,也不能侮辱人呀!”
禅師平靜地說:“八風吹不動,一屁打過江!”東坡聽後,默然無語。
【善男子,末世衆生說病爲法,是故名爲可憐愍者,雖勤精進,增益諸病,是故不能入清淨覺。】
各位善男子,末法時代的衆生把各種病相叫做佛法,因此如來稱他們爲可憐的人。他們雖然勤奮精進地修行,只是不斷地增長各種病相而已,因此不能夠回入本來清淨的覺性。
文益禅師“一切現成”的公案:
桂琛禅師送文益禅師到寺門口,指著院中的一塊石頭說道:“你平時常說:叁界由心生,萬物因識起。你且說說,這塊石頭是在心內,還是在心外?”
文益禅師:“在心內。”
桂琛禅師:“一個四處行腳的出家人,爲什麼要在心裏安放一塊石頭呢?”
文益禅師被窘,一時語塞,無法回答,便放下包裹,留在地藏院,向桂琛禅師請教難題。一個多月,文益禅師每次呈上心得,羅漢桂琛都對他的見解予以否定。直到文益禅師理盡辭窮,羅漢桂琛才告訴他:“若論佛法,一切現成。”文益禅師恍然大悟。
縱觀當今的學人,處處本著自己的私見來宣揚真理,把智慧的障礙說成啓發智慧的捷徑。所以佛稱這些人是非常可憐的人,他們雖然努力用功修行,但由于觀念和出發點不正確,越修苦惱和疾病越多,所以不能啓發圓覺本智。
【善男子,末世衆生不了四相,以如來解及所行處,爲自修行,終不成就。或有衆生未得謂得,未證謂證,見勝進者心生嫉妒,由彼衆生未斷我愛,是故不能入清淨覺。】
各位善男子,末法時代的衆生,如果不能了斷四相,即使把如來講解的智慧以及內在的心行,化爲自己的修行,也終究不能獲得成就。另外有一些衆生,沒有得道,說自己已經得道;沒有證果,說自己已經證果;見到超過自己的人,就産生嫉妒之心。由于這些衆生沒有能夠斷盡我相和愛憎之心的緣故,所以不能回入清淨覺性。
人我執分爲兩種:一種是天生的我執,另一種是後天的我執。按照佛經中所說的這兩種我執的名詞是,俱生我執與遍計我執。天生的我執即是與生俱來的我執,人人一生下來就有一種對自己自然而然所産生的純淨的我執,這種天生的我執不僅僅是人類才擁有,包括獅子、老虎、貓、狗,甚至螞蟻、蟑螂、蚊子等等所有的衆生都具有。一切衆生都具備天生的我執,對自己自然而然産生自我保護的一種思…
《朝聖圓覺——《圓覺經》講記 第九章 淨諸業障菩薩章》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