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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經朝聖——《六祖法寶壇經》講記 機緣品第七▪P9

  ..續本文上一頁而且是永生。

  志道禅師不明白,“何身寂滅?何身受樂?”,這個問題就講到色身和法身的分別。平常我們以爲色身是有,其實色身是苦的根源。老子說:“人之大患,在吾有身。”因爲有這個身體,饑寒、飽暖、煩惱、是非,可以說,都是因這個身體而帶來的苦惱。我們從“有”上來看,“有”以爲有錢、有名、有權力,可是金錢、愛情、名利帶給我們的憂悲苦惱,也是不少。

  有一個弟子問師父,他說:“錦花帶雨露,桐葉舞秋風。如何從這些大自然的現象裏,來體悟真實的世界,了悟真實的人生呢?”

  師父回答:“不雨花亦落,無風絮自飛。”不下雨,花一樣也會凋謝;沒有風,柳絮一樣也會飛揚。所以,“無”的世界裏,也有一種活生生的、活潑潑的另一番景象。

  世間上的人都喜歡追求“有”,不喜歡“無”。所謂“松樹千年歲,不如時人意”,蒼松翠柏,萬古長青,可是有幾個人喜歡?一般人都歡喜紅花綠葉,雖然短暫,但是非常惬意。萬古青松,有時候無法吸引人去欣賞它。正如法身雖然永恒,但是有多少人會去顧念自己的法身?大部分的人都是追求色身,雖然只是數十寒暑,卻在數十寒暑中斤斤計較于色身的富樂。

  臨濟禅師也曾經說過,他說:“有的人論劫,如人雖在途中,不離假色;又有人論劫,雖離假體,仍在途中。”這個意思是說,世間人把有無分開,把色身和法身分開,于是不容易了解法身、涅槃的真義。“若人識得東風意,萬紫千紅總是春。”如果你懂得法身,懂得精神的力量,在色身上又何嘗不可以見到涅槃呢?

  針對這個問題,六祖大師對志道禅師開示說:你是出家的釋子比丘,爲什麼反要學習外道的斷常邪見呢?你以爲色身是無常,法身是永恒,你有了斷常二見,怎麼能學最上乘法呢?我現在告訴你,就是在色身上看,色身以外,並無法身,離開了生滅以外,你到哪裏去求寂滅呢?雖生滅,即不生不滅。所謂“煩惱即涅槃”,色身也可以見到法身,我們身外並無涅槃。所以,涅槃有身受用,你如果執著于那個受用,這仍叫作耽于世樂。我們要知道,刹那是沒有生相,刹那也沒有滅相,時間一點一滴,也不是生,也不是滅,也沒有什麼生滅可滅。“生滅滅已,寂滅現前”。所以,有受者,有不受者,不可以生斷常二見,那就叫作謗法。我們要知道,“無上大涅槃,圓明常寂照,凡愚謂之死,外道執爲斷”。無上的涅槃,它本體圓明,經常光照,凡夫、愚癡的人以爲這是死,外道以爲這是斷。其實,真正的涅槃,“平等如幻夢,不起凡聖見,不作涅槃解,二邊叁際斷”。有無要斷,過去、現在、未來,在涅槃裏面也沒有這些分別。

  最後,六祖大師爲了讓志道禅師少分認識涅槃,又說:“吾今強言說,今汝舍邪見,汝勿隨言解,許汝知少分。”志道禅師聽了這首偈語,終于體悟到涅槃的意義了。

  行思禅師,生吉州安城劉氏。聞曹溪法席盛化,徑來參禮。遂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師曰:汝曾作什麼來?曰:聖谛亦不爲。師曰:落何階級?曰:聖谛尚不爲,何階級之有?師深器之,令思首衆。一日,師謂曰:汝當分化一方,無令斷絕。思既得法,遂回吉州青原山,弘法紹化。谥號弘濟禅師。

  行思禅師,出生在吉州安城地方的劉家。他聽說曹溪六祖大師法席隆盛,化導無數,便前來參禮六祖,請示六祖大師說:“應當做什麼才能不落入階級?”六祖說:“你曾做些什麼事?”行思說:“我連聖谛也不做。”六祖說:“那你又落什麼階級呢?”行思說:“聖谛尚且不做,還有什麼階級可落?”六祖非常器重他,于是命他作寺衆的首座。有一天,六祖對他說:“你應當教化一方,勿使正法斷絕。”行思既已承受了六祖的頓教正法,便回到吉州青原山,大弘正法,紹隆佛教。圓寂後被朝廷封爲弘濟禅師。

  六祖大師在示寂前叁年,行思禅師回到江西,住在青原山淨居寺。因爲,他是得到六祖傳法的高僧,學徒們不分遠近,紛至沓來。有一位學僧問道:“如何是佛法大意?”

  行思禅師回答:“盧陵的米是什麼價錢?”盧陵就是江西,江西的米一斤多少錢?意思就是說,佛法平等,法法皆是,你現在問我:如何是佛法大意?好像是買米的在這裏秤斤論兩。道不要虛弄,道不要分別,道要直下承擔。

  從這一位學僧與行思禅師的談論,我們可以知道,行思禅師當初回答六祖大師:“聖谛亦不爲,何階級之有?”就是說明,道不是油鹽柴米,沒有貴賤之分!

  當六祖大師快要圓寂的時候,有一位沙彌希遷,眼看著六祖大師即將涅槃,就上前問:“師父!你在世時,我依止你學道,你圓寂以後,我怎麼辦?”

  六祖大師回答說:“尋思去!”

  希遷沒有聽懂六祖大師的意思,就每天打坐參禅,心想六祖大概要叫我自己思索。後來,經一位老首座指示:“你怎麼老是在這裏打坐呢?”

  希遷說:“六祖大師叫我要尋思去。”

  “唉呀!尋思是叫你要到青原山,去訪問你的師兄行思禅師。”

  希遷于是到了江西青原山,參訪行思禅師。行思禅師問道:“你從哪裏來?”

  希遷很有自信地回答說:“曹溪來。”意思是說,我從曹溪六祖師父那裏來。

  行思禅師再問:“你得什麼來?”既然從師父那裏來,你得到什麼東西來呢?

  希遷回答:“未到曹溪亦未失。”你問我在那裏得到什麼,佛法也講得、失嗎?我沒有到曹溪,我就具有真如自性,我還要到那裏得什麼呢?我沒有到的時候,也沒有失去啊!

  行思禅師再問:“既然你沒有失去什麼,你又何必要到曹溪去呢?”

  希遷回答:“假如不到曹溪,我怎知道本來就沒有失去呢?”

  因此,行思禅師也很器重這一位小師弟,他就是後來鼎鼎有名的石頭希遷禅師,人稱石頭和尚;“石頭路滑”是禅宗很有名的公案。

  行思禅師在四十四歲的時候,時年叁十七的神會禅師,也曾經參訪過他。當神會禅師初見行思禅師的時候,行思禅師就問他:“你從哪裏來?”

  神會禅師把身體搖動一下,“哪裏都可以來。”

  行思禅師說:“你猶滯瓦礫。”意思是說,你還不能完全明白。

  神會禅師說:“和尚!世間有一位真的金人,你有沒有什麼東西給這個真的金人呢?”也就是說,我是一個相當的人物,你有什麼法給我?

  行思禅師說:“我就是有東西給真的金人,請問你把它放在哪裏呢?”

  真如、法身、道,自己當下就有,何必要別人給呢?所以,行思禅師曾經說過:“迷時迷于悟,悟時悟于迷,無有一法不從心生滅,迷悟總在一心,道無所修。草木皆有佛性,皆是一心,吃飯、睡覺都是佛事,穿衣、走路都是佛事。”正是所謂“生死百年花上露,迷悟一旦鏡中頭”,我們在人生的生死海中,等于是花上的露水一樣無常。迷和悟就好像鏡中的頭,迷惑了自己,以爲鏡子裏的人就是自己。其實,假相不是人,我們的真心自性,在我們的真如本性裏,你能悟嗎?你還迷嗎?迷和悟,就只是那麼一點分別而已。

  懷讓禅師,金州杜氏子也。初谒嵩山安國師,安發之曹溪參叩。讓至禮拜。師曰:甚處來?曰:嵩山。師曰:什麼物,恁麼來?曰:說似一物即不中。師曰:還可修證否?曰:修證即不無,汙染即不得。

  懷讓禅師,金州杜氏人家的兒子。最初到嵩山參谒惠安國師,惠安大師遣他到曹溪參學。懷讓到了曹溪,虔誠頂禮,六祖問他:“你從什麼地方來?”懷讓答:“從嵩山來。”六祖問:“什麼東西這樣來呢?”懷讓說:“說是像一個什麼東西就不對了。”六祖說:“還可以修證嗎?”懷讓說:“修證不是沒有,汙染則不可得。”

  師曰:只此不汙染,諸佛之所護念,汝即如是,吾亦如是。西天般若多羅識,汝足下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應在汝心,不須速說。讓豁然契會。遂執侍左右一十五載,日臻玄奧。後往南嶽,大闡禅宗,敕谥大慧禅師。

  六祖說:“就這個不汙染,是諸佛所共護念。你既是這樣,我也是這樣。印度般若多羅曾有預言:你門下將出生一匹馬駒,縱橫天下,人莫敢當。這預言,你要默記在心,不要太早說出來!”懷讓當下豁然契會。于是,就在六祖身邊服侍十五年,日漸體達頓教玄妙意旨。後來前往南嶽衡山,大闡禅宗頓教法門。圓寂後被朝廷加封爲大慧禅師。

  六祖告訴他說:天竺禅宗第二十七代祖師,達摩祖師的師父,般若多羅識祖師曾經預言,在你門下將會出現一位馬駒子,度盡天下人。馬駒子就是馬祖道一禅師。

  馬祖建叢林,百丈立清規。馬祖當時在各叢林建立山林道場,後期佛法遭遇法難的時候,禅宗沒有遭受到沖擊,都是因爲馬祖建立叢林製度。

  悟道的禅師,他們的心境有時候把生死看得很淡;但是,心心相印,心心相通,那是他們很在乎、很介意的事。所以,有一首詩說:“半畝方塘一監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哪得清如許?爲有源頭活水來。”心就是我們的道之源、悟之本,就是參禅流不盡的活水;你悟道了,正如水源永遠流之不盡。

  懷讓和尚曾經住過南嶽二十四年,跟青原行思禅師比起來,應該算是晚幾年的後輩,但是後來有人尊稱他們同是第七祖,甚至在禅宗的宗譜裏,懷讓禅師又勝過青原。他的法嗣馬祖道一禅師,可以說最爲傑出,他繼承了懷讓禅師“平常心是道”的道統。懷讓禅師初谒六祖大師時,六祖說,西天竺的般若羅曾經預記“汝足下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指的就是馬祖道一禅師。

  馬祖道一禅師初參懷讓禅師,也曾留下一段脍炙人口的公案。當時懷讓禅師住在江西般若寺,有一個青年天天到般若寺的大雄寶殿打坐參禅,懷讓禅師知道他是法器。因此,很關心地問道:“大德!你在這裏做什麼呢?”

  青年不喜歡有人打擾,勉強答道:“打坐。”

  “爲什麼要打坐呢?”

  “爲了成佛。”

  “打坐怎麼能成佛呢?”

  青年不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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