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我們總是以一種普世的價值觀、一個既定的角度來觀察周圍的一切,而很少從內在去醒覺自己,也很少對于這個世界提出向內的追問。
比如我們從來不會這樣來思考:我們在觀察一個杯子的時候,從來不會去思考它是否實存這樣一個前提。我們總是在做中性(不預設立場)的思考。在中性的觀察過程中,我們分明只能看到杯子的一個部分而不是整體,爲什麼在我們心中卻又總是把它作爲一個整體來看的呢?當我們的視線離開杯子,閉上眼睛的時候,實際上,已經實現了所謂的“中性化變樣”,而我們又是無法覺知的。當這種“中性化變樣”發生時,不僅我們腦海中出現的杯子的樣子(意向對象)已經發生了變樣,連我們對于杯子觀照的感覺(意向行爲)也已經變樣了。諸如這樣的視角,這樣精致的思考,只有偉大的哲學家通過出離普世角度的凝神靜思才可以達到,而我們,則往往是生活在表象的世界裏,並對它確信無疑。
所以,如果我們不對于自己的內心進行追問與反思,那麼我們所能認識到的、覺察到的東西就實在是太少了。因此,佛學教我們向內觀察,明心見性。
有人會問,那麼這種自覺、反思究竟有什麼作用呢?它對我們的人生又會有什麼實際的幫助呢?我們可以首先來回答這個問題。
叁、向內覺醒的力量——正念帶來美好生活
當我們能夠醒覺之後,實際上我們內心所存有的狀態,是能夠與你對外在世界的追求相輔相成的。而要做到相輔相成,首先就要做到內外合一、本末不二。
爲什麼在這個市場中,有一些産品會得到人們的瘋狂追捧呢?就是因爲這個産品所體現、承載的東西,實際上正是大家內心所希求的東西。我前段時間在南京碰到了一個集團的老總,他做的是有關農業的項目。他在做項目的過程當中,所抱有的思想就是他覺得農民賺錢很不容易,中國又有那麼多的農民,所以他總是盡量地利益農民。他所做的就是使農業實現良性循環的産業。在這個過程中,他和農民形成了相互幫助、相互利益的關系。在一兩年內,就實現了上市。這正是他的心念促進了他的行爲,他的行爲又能夠反過來淨化他的心念。這樣,美好的生活就能夠自然地展現出來。
在與那些能夠長期做出業績的人的交談過程中,我發現,他們所做的事情總是能夠符合事物自然運行的規律。這一點,是與佛學的思想不謀而合的。佛教爲什麼能夠在兩千多年中盛行不衰呢?也是因爲它能夠符合宇宙間事物運行的規律。既不妄作,也不居功。即使在中國的封建史中,佛教屢遭磨難,但是它也總是能夠在十多年或者幾十年以後得到重光。佛教一直堅持不斷地在利益著衆生,因此衆生也作爲佛教中重要的延續力量,不論遭到怎樣的災禍,也總是能夠唱誦佛經。甚至越是遇到兵燹或者是災荒,佛教就越是能夠在痛苦中治愈人們內心的傷痛。佛教的信仰和需求一直根植在人民的心目當中,那種向善的,追求美好生活的樸素信仰可以說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有的。
就好像是余秋雨在《西天梵音》當中所寫的,他老家的老太太們大字不識,但是絕大多數的人能夠背誦《心經》,叁分之一的人能夠背《金剛經》。她們每天提著袋子去廟裏拜佛。她們並不知道儒家、道家,更不知道心學,她們心中只有一個樸素的信念,那就是爲人要多做好事,要多利益別人。她們會認爲自己每做一件好事,都是在給子孫積德。
而這些很樸實的道理,卻恰恰是現在很多企業家所忽視的。他們終日想的只有公司的盈利或者是上市,卻恰恰忘記了要爲子孫積德。爲子孫積德實際上也就是遵照事物發展的規律來爲人處世。在稻盛和夫的回憶錄中,我們也可以解讀到這種思想。他一再地強調在企業管理中要做到以下四種思想:“正念、利他、厚德、堅持。”這些理念其實都是在我們很小的時候母親教育我們的。只是很多人在長大了以後,忘記了而已。
我們往往會在成年以後,學習各種精深的、晦澀的理論,實際上最根本的卻正是這種樸實的思想。就好像我們現在來歸納什麼是健康最基本的需求。其實無外乎是空氣、水、沒有受汙染的食物和愉快的心情等等。
佛教在普法的時候也是用簡單、樸實的思想來感染人。比如佛教教人怎樣獲得快樂時,就會將其要點歸納爲:要有光明心,不生比較心,要安心,要放下執著。
禅宗使人開悟的方法往往更是幽默的、一針見血的。它用最熱切而深刻的語言來引領一個人,啓發他的正念。
相傳古時候有一個久戰沙場的將軍,厭倦了沙場紛爭與塵世生活,專程到大慧宗臬禅師處要求出家,他向宗臬道:“禅師!我現在已看破紅塵,請禅師慈悲收留我出家,讓我做你的弟子吧!”
宗臬看了看他,對他說:“你有家庭,又有太重的社會習氣,還不能出家,過段時間再說吧。”
將軍心裏很是不服氣:“禅師!我現在什麼都放得下,妻子、兒女、家庭都不是問題,請您即刻爲我剃度吧!”
宗臬堅持道:“慢慢再說吧!”
將軍沒有辦法。爲了表示自己的虔誠,有一天,他起了一個大早,來到寺裏禮佛,大慧宗臬禅師一見到他便問:“將軍爲什麼那麼早就來拜佛呢?”
將軍學習用禅語詩偈說道:“爲除心頭火,起早禮師尊。”
禅師也開玩笑地用偈語回道“起得那麼早,不怕妻偷人?”
將軍一聽,非常生氣,罵道:“你這老怪物,講話太傷人!”
大慧宗臬禅師哈哈一笑道:“輕輕一撥扇,性火又燃燒,如此暴躁氣,怎算放得下?”
放下執著,這個問題本來可以讓學者來做一長篇晦澀、艱深的文章的。但是禅宗卻沒有用這樣的方法。因爲我們相信修行的最高境界依然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四、對外付出的心量——在奉獻中自度度他
如果有人來我們寺院皈依,在皈依之前,我們會讓他先做一個忏悔。忏悔什麼呢?忏悔從前的人生中所起的惡念,所做的錯事,要使他在念誦忏悔文的時候放下前業,一心皈依。忏悔時我們這樣講:“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這就如同是基督教進行洗禮一樣,佛教認爲,當你誠心做完這個忏悔時,你便開始了新的人生曆程。忏悔完以後,我們還要發四宏誓願:“衆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
我們可以把這四種願力與企業的建設相挂鈎。當你的企業中聘用的員工越多,你越是能夠給他們好的福利和照顧,那麼你度化的人就越多,功德也就越大。這就是“衆生無邊誓願度”。
你如果想要幫助別人在企業中實現自我價值、獲得快樂,首先一點是要學會站在對方的角度上來思考問題。古代波斯有這樣一個故事:狐狸要過一條河,就問對岸的駱駝,這條河的水深不深。駱駝回答說:“很淺。一般的地方只是到小腿,最深也就是剛過膝蓋。”狐狸想也沒想,就走下河去。結果還沒走到河中心,就被淹死了。要記住,人和人之間總是有差異的,因此想要幫助別人,就必須要站在對方的角度上來看待問題。這就是“煩惱無盡誓願斷。”
在做企業的過程中,你會發現幾乎所有的東西都需要學習,既要向書本學習,向前輩學習,也要像職工學習,甚至向清潔工學習,在每一個人身上都有值得學習的東西。這就是“法門無量誓願學”。
並且還要向著自己發的正念、設定的目標去不斷努力,最終達到自身所設想的圓滿。這就是“佛道無上誓願成”。
這四大宏願其實都與做企業的思想不謀而合。
有一部韓國片叫《商道》,對我的觸動很大。這部片子的主人公的父親在主人公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被一個商業組織害死了。我們完全可以理解父親被害死了,那個孩子複仇的願望有多深。可是有一次,主人公到廟裏去,有一個老師父跟他說:“如果你不能夠把自己心中仇恨的劍放下的話,你就不能夠拿起另外千千萬萬把利他的劍來幫助別人。”其實當我們的內心充滿仇恨、恐懼、挂礙的時候,最苦的人就是我們自己。
佛教爲什麼要讓我們修正自己的內心?其實就是爲了打開我們的心,讓我們得到解脫。正好像一個長時間封閉自己、足不出戶的人,突然之間打開房門的時候,就會看到周圍的世界真的是陽光明媚、光彩動人。當我們打開一個小孔的時候,我們可以看到一點外在世界;而當我們打開所有的門窗的時候,所見到的外在世界就會更加引人入勝。
我也在上海交大學習EMBA的課程,課後我會進行自我反思,産生了一個深深的感觸:爲什麼我們的企業做到一定的時候往往會遇到一個瓶頸呢?爲什麼我們的家族企業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無法突破,甚至走下坡路呢?這種局限究竟來自于哪裏呢?爲什麼我們用的人總是達不到我們的理想?業績也總是會停滯不前呢?
其實這都是由于我們心中所存有的“我執”。“我執”就是執著于自我放不下,總是習慣于執著于自己既定的那一套東西而不願意學習,也不願意求新求變。如果我們不是真的從內心放下我執,就會一直在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種種障礙而無法化解。無論是在家庭和工作中,只要有我執在作怪,你就會習慣把所有的東西都像風筝一樣拉在手上而不知道放開。你會認爲孩子是你的,公司是你的,利潤是你的,什麼東西都是你的,都不願意讓渡給別人。這樣,得到的往往就是惡果或者是局限。沒有一個孩子會喜歡一個強權的家長,也沒有一個員工會喜歡什麼都要過問的老板。當你的我執限製了別人的自由,教人透不過氣來,同時,你也就塞住了自己的幸福與前程。
我們佛學裏常說,一個人從發大願到成佛的修煉要經過叁大阿僧祇劫。這就等于是有一塊八百立方米的大石頭,你每隔十年在石頭上摸一下,一直摸到石頭全部消失爲止,這才是一大阿僧祇劫。那麼,要把這叁大阿僧祇劫都完成,需要多麼漫長的過程啊。從一念修道成佛的心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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