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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花 1994· 4· 1~1994· 4· 15▪P3

  ..續本文上一頁的是托殘障協會鄧樸方發放,而十萬美金是請中國佛教協會代爲發放。爲此,樸老對我說道:“您那十萬美元不僅替中國佛教協會增加了面子,更讓各地的道場得到了救助,所以,國家、人民、佛教會都非常感謝您。”

  我想,中國大陸對我可能是又喜歡又不喜歡,因爲我一直堅持一個中國的理念,這點雖然不會錯,但是中國大陸卻對我存有一些誤會。例如以旅遊休息名義投奔美國的許家屯先生,事實上,這宗臨時突發的事件,在我以爲是做了件對中共有益的事情,因爲許先生在美國西來寺總比在美國的中央情報局來得好。說起來我和許先生的交往算是素昧平生,因緣是由一九八九年我訪問中國大陸經過香港時,承蒙他設宴款待而結下的,因此,我接待他純屬自然,反之,倒令人深感意外。

  除了接待之外,我也沒有要求他到臺灣,以免讓中國大陸受到傷害,心中反而常常希望他能早日回歸中國大陸。記得當時,我也將各種資料傳真至中國駐洛杉矶領事館,可惜一些人總是報憂不報喜,導致某些誤會在所難免。另外,記者在報章上所作的不當報導,也加深了相互的隔閡與矛盾,讓一些對中國大陸的有心人士感到徒呼奈何。

  當我們談到金陵刻經處時,我建議設立“金陵印經會”,以吸引對佛法有心的人士來參與,並且提供協助,繼而發揚印經的力量。至于真正印經處未來的發展,南京現有地址已不敷應用,聽說天甯寺即將發還給佛教,屆時揚州天甯寺可作爲刻經處。樸老聞後,即說“智者一言,黃金萬兩。”以此表示對我意見的贊賞。

  最後,又談到中日韓佛學會議、計畫在香港舉辦的中港臺海峽叁地漢語系學者佛教前途座談會、九月于溫哥華舉行的國際佛光會第叁屆會員代表大會,還有南京的教育事業、北京的文化事業……,談了兩個小時,彼此才依依不舍說再見。

  下午和晚上都在家與母親閑話家常,母親真是一位健談的長者,從叁皇五帝定乾坤開始,一直到孫中山、蔣介石、毛澤東、乃至鄧小平、江澤民、李鵬等等,她都能津津樂道侃侃而談。我故意向她提起海基會以及海協會,這方面她就不太了解了。

  四月 六日  星期叁

  一大早,全家人齊集于佛堂恭誦《普門品》一卷,爲母親祝福祈禱。

  母親得知我今天要離開,昨晚整夜都沒合過雙眼,一看到我就低下頭,沈思了好一會兒才說:

  “今覺,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可是,見了面,話又沒有了。”

  接著,母親又慨歎道:“佛法無邊,我卻一直都在苦海邊。”

  我聽了,忙安慰她:“在臺灣,我有萬千聽衆,來到南京,我變成了您的聽衆。”

  這時,母親眼中掠過一絲笑意,她說:“講經的人不一定能得道,聽經的人反而個個都能得道。”好一句智能之言。

  辭別母親,我們搭乘旅遊特快火車前往上海。記憶中,第一次看見火車時我才十二歲,當時我緊緊地拉著母親的手,驚訝地喊道:“不得了啦﹗房子在奔跑﹗”現在想起來,真覺幼稚好笑。

  我一生搭乘過無數趟火車,最感親切的要算是中國內地的列車,因爲只要端坐車廂中,就可欣賞祖國的河山風貌。運河裏帆船穿織如梭,道路上拖拉機來往不斷,遠遠望去,千百條彩帶似的水渠將寬闊的田野劃成棋盤式的整齊方塊,山崗上一道道淩空架起的渡槽猶如一條條銀鏈,靜靜地伸向遠方。近處的耕牛,零星地散在各處,優閑地啃著路邊嫩綠的青草。還有那小溪流蜿蜒地躺在田野裏,在陽光的照射下,像一條閃閃發光的明亮帶子。神奇的春風,成天忙碌地來回奔波,給依依垂柳帶來一樹鵝黃,也爲婆娑的桃樹帶來滿枝绯紅,濃郁的春天氣息更呈現出大地的盎盎生機。

  中午時分,我們抵達上海。在這名聞世界的大都市,我們參觀了全球第一的楊浦大橋、繁華依舊的十裏洋場、新開辟的浦東城鎮,最後來到龍華寺,住持明陽法師特地設宴款待大家,菜式豐盛:

  1.立雕彩拼

  2.八味蓋碟

  3.荔芋石尖

  4.蓮花蟹粉

  5.香檸玉粒

  6.八珍雞冠

  7.善釀川蘇

  8.靈芝益壽

  9.鳳腿蕉球

  10.楊州幹絲

  11.翡翠白玉

  12.栗茸香蓮

  13.花色船點

  14.冬瓜扁尖

  15.鮮果彩拼

  每道菜除了有獨特的菜根香之外,加上精美的果雕、撲鼻的飯香、優雅的音樂、爽口的蔬菜以及柔和的氣氛,不愧是一桌名副其實的素齋滿漢全席。

  晚,安單于龍華賓館。

  四月 七日  星期四

  中午十二時,從上海搭機離開大陸,抵達香港,逗留兩小時,轉機飛往高雄小港機場,回到佛光山已是晚間九時。

  才剛踏入法堂坐定,還沒喝完一杯熱茶,就陸續接到各報記者打電話來探訪我對“千島湖慘案”的看法。其實,對于這個不幸事件,我也是剛由接機徒衆的口中得知一二,有關詳情還不甚了解,所以不敢遽下評論。只是我深深感到:如果中共當局能出面說幾句話,讓亡者得以安息,使生者獲致安慰,相信更能撫平此一悲劇帶來的創痛。

  今天適逢陳履安院長陪同夫人陳曹倩女士上山,准備明日起在佛光山展覽館舉辦花藝展,得知我甫從大陸回山,特別相偕與孫春華老師等人一起到法堂來。大家關心我此行的情況,我說:一切均極順利﹗從第一天飛抵南京機場,即受到“免驗行李,快速通關”的優待;此後七天,雖然一路上風塵仆仆,但每到一處都受到熱誠接待,尤其有叁件事令我非常感動:

  1.承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盛情,特地在我抵達前數日,遠從北京坐了十八個小時的火車到上海,再換乘五個小時的火車到南京來等我,並且親自安排一切接待事宜。

  2.佛教界多位年高德邵的耆宿長老,也紛紛從各地趕來歡迎致意,包括北京佛教協會副會長明陽長老、蘇州西園寺安上長老、鎮江焦山定慧寺茗山長老、棲霞山寺雪煩長老、南京棲霞佛學院副院長圓湛長老等多人。

  3.看到高齡九十四歲的老母親,身體硬朗,精神愉快,而且健談如昔。

  言談中,大家對大陸佛教的發展也極表關心。我說,要振興大陸佛教,首重培養人才及發展文化事業。因此我把此行與趙樸老談及未來兩岸的教育合作、文化交流、人才培養等計畫,以及參觀南京金陵刻經處,當場並捐助一萬美金,同時允諾以後幫助他們發展軟硬件設備的事情告訴大家,趁機請孫老師以後幫忙引介臺灣的印刷公司,助其在印刷技術上有所更新、進步。

  孫老師與陳院長都是佛光會的檀教師,孫老師每年往返大陸多次,她覺得“布施”實爲度衆最直接的方法,因此每次到大陸,總會帶上幾十箱的禮物前去結緣,加上她的法布施,使得“孫老師”叁個字在大陸倍受尊崇。而陳院長則表示,臺灣與大陸之間,其實就像兄弟一般,因此不應只是在生意上往來,大家應抱著交朋友的心。他說“回饋”、“給人”、“不求回報”,不失爲交朋友的不二法門。

  陳院長講的“不求回報”的心,其實就是“無相布施”,這是一種最高境界的布施,也就是布施時沒有能布施的我、受布施的人、所布施的物,當然布施後更不存求報的念頭,這種叁輪體空無相而施的功德,才是最大的功德。

  大家談得盡興、談得歡喜,不覺時間悄然而過,送走院長等人,回到寮房,已經過了十二時,數日來的旅途勞頓,此時一湧而上,只好放下已經拿在手上的書,安然入睡。

  四月 八日  星期五

  上午十時,與陳履安院長及其夫人陳曹倩女士,共同主持“第十屆中華傳統插花藝術展––佛教插花”開幕典禮。這是由中華花藝文教基金會和佛光山文教基金會聯合主辦,繼上個月二十九日在臺北曆史博物館展出後,將從今天起,在佛光山展覽館展出六天。

  配合這次的展覽,並安排兩梯次的插花研習會,同時舉辦六場以“佛與花”爲主題的“一九九四年中國佛教插花學術研討會”,藉此推動佛教與花藝相關的學術研究風氣。此舉在佛教界、花藝界、學術界而言,都算是首度創舉,因此極具意義。

  “佛教與花”不僅有極深的淵源,若以佛法的觀點來看,花像人生,人生就像花一樣。一朵花,從含苞待放到燦爛綻放、花香四溢,正如人生的過程;花雖然有開有謝、有枯有榮,生命的本體是永恒不死的。然而衆生在一期又一期的生命中,要如何開放呢?佛經中有所謂的“九品蓮花”,人生也是有層次的,我們是讓自己活出上品、中品,還是下品呢?就看自己如何去生活,如何去把握生命,繼而創造生命的價值。

  花不只像人生,花也像人的心,我們常說“心花怒放”,心花怒放是表示歡喜。好的心就像花一樣,可以把歡喜帶給別人。尤其花總在當開放時開放,而且毫無保留的把它最美的一面呈現出來,供人欣賞,它不一定要爲自己而開。所以人生應該像花一樣,當歡喜則歡喜,當與人共享則與人共享,而不是凡事都要據爲己有。

  過去每說到插花,大家就想到日本的小原流、池坊流,甚至不遠千裏到日本學插花。其實不只是插花藝術,“茶道”、“書道”、“劍道”等,這些都是傳自中國的固有文化,卻在日本蔚成流派。今天看了中華花藝文教基金會董事長陳曹倩女士,率領一百多位老師所插出來的花,一盆盆都充滿了禅味,竟境深遠,我說,這些應該叫“中國流”。甚至希望經過這次的花藝展之後,未來更能從“中國流”進而插出“佛光流”,讓佛光普照,讓中國的插花藝術更加發揚光大。

  今天的開幕典禮,不但與會貴賓雲集,而且吸引了許多記者上山采訪,有《中央日報》李堂安、《聯合報》王紀青、《自由時報》郭紹齊、《太平洋日報》陳萬強、《新生報》劉蒼璘、臺視周傳久、中廣黃欽萍等記者。他們問我:何謂中國流、佛光流?爲何要提倡插花藝術?我回答說––

  中國的插花,一向不重在奇,而重樸素淡雅,尤其花本來就生長在天地間,俯拾即是花材。一盆花,只要枝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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