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的請求下,帶領他們參觀正在興建的七層萬壽堂、金玉佛樓及叁寶殿等工程。
晚,七時,北上,准備明天赴東沙群島守備區演講。
一月 五日 星期五
這次應國防部之邀,到軍中講演,前後到過空軍官校、海軍官校、陸軍第六軍團、第八軍團、成功嶺、憲兵訓練中心、蘭嶼、金門等地方,今天前去的東沙守備區是此行講演的最後一站。
上午十時在松山軍用機場乘坐專機,同行者除一路陪同的許義重上校、趙山林中校外,還有陸戰隊司令副主任張新營上校。聞許義重上校榮獲軍中“績優參謀獎”,今天要頒獎,但因要陪我至東沙,故不去受獎,虔誠之心可感!
今天乘坐的飛機跟一般不一樣,飛機的後座可以開啓(如汽車的後座),是真正的進出口,機內有降落傘的設備,座椅是網狀的長條式,安全帶是勾式非套式,無明顯窗戶,只有幾個小天窗在機旁,看不到外面的風景。內部沒有裝潢,更談不上隔音,坐在裏面隨著音速的摩擦聲頗有戰鬥的氣息。
想一介百姓,能有機會坐上這種軍機,實在是一次難忘的經驗!
東沙位于臺灣西南方,隸屬高雄,島形如鉗狀,是由珊瑚礁及松軟白沙堆積而成,古稱“月牙島”,是我國南疆重要的戰略據點,島上只有國軍駐防,並無居民。
聽取了東沙守備區指揮官李少將的演示文稿後,參觀了當地的氣象臺,東沙是位于臺風的交口處,故當地官兵每天放兩次高空汽球(控空汽球),汽球下有計算機裝置,可依當時的溫度、濕度、氣溫而測得風向及風速,將其紀錄送回臺灣,作爲氣象報告之資料。
忠義碼頭有一塊民國四十叁年豎立的“東沙島”的石碑。大家都搶著在碑前拍照,不僅是因它的曆史價值,據聞東沙地區一般官兵都不易到達,這次能前來,實屬難得,拍照留存,以爲此行紀念。
因東沙土質屬鹹性,蔬菜不易生長,官兵在駐防之余就參與農業改良,“水耕蔬菜”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研究出來的,一般情況從播種後,二十五天就可以收成,不過有時依季節收成有遲緩。看在網狀溫室下一棵棵青翠的蔬菜,忍不住要了一棵,想帶回臺灣給大家看看,承李少將之好意,送了一盤(水耕蔬菜是在如棋盤大小的方盒培育的),如果說土地是以寸土寸金來計算的話,這一盤蔬菜在我們心目中就是片葉片金了。
東沙的另一項特産是“沙畫”的製作,將岸邊取回來的沙,用機器過濾,淘汰掉劣沙及粗沙,剩下細致如白金的細沙,經調色,再塗在已布局好的畫面上,就是一幅罕見的“沙畫”,承駐軍好意,送了我一幅彌勒佛的畫像。
東沙附近鲨魚頗多,漁民常受攻擊,東沙官兵皆負起搶救的責任,還有在臺風季節受困的漁民,都安頓在“漁民服務站”,內部設備非常完善且整理得一塵不染,也是島上最好的一座建築。
在路旁看到一句標語“我們的決心--與戰地共存亡”。如果沒有前線官兵辛苦的戍守,在臺灣的我們如何安居樂業?祈願這次軍中巡回講演的功德普皆回向給每一位官兵,及成就此舉的每一位軍官!
下午二時,在中正堂爲東沙的官兵們開示,“如何獲得快樂?”必須要以衆爲我(不自私)、以忙爲樂(不懶散)、以勤爲富(不貧乏)、以忍爲力(不暴戾)。
爲配合專機起飛,講演完即趕往機場。回到松山,國防部黃南東上校已在機場等候,表示今早因參加一個會議,故無法陪我同行至東沙,並親自開車送我回普門寺,在車上與黃上校談及如果下次再安排到軍中講演的話,希望能以座談方式與大家對話!
晚,六時叁十分起,續爲“星雲禅話--每日一偈”電視錄像,以備存盤之用。
錄像後,前後接見了揚州同鄉會會長桑繼康居士、周志敏小姐等多人,回到寮房已近淩晨。
一月 六日 星期六
上個月普門中學召開董事會時,曾提及校舍遷移一案,承張姚宏影居士之好意,介紹位于汐止的一塊土地,一大早慈容等人陪行前去勘察。
下午五時左右回到佛光山。七時趕往高雄鳥松鄉“佛教正德慈善醫院”演講,講題爲“進德與修業”。聽衆分居叁層樓聽講,住持常律法師,很受信徒擁戴。
因明天將至美國西來寺,必須先處理一些信件及要帶的書籍,一樣又是到淩晨!
一月 七日 星期日
中午搭機至臺北,以備晚上飛機前往洛杉矶。
有部分徒衆“埋怨”我,一下子飛這,一下子飛那。想好好的跟我講幾句話,都要排隊,有時還沒有輪到,我又要遠行,其實我只是順著因緣,隨著需要,盡份心力而已。
記得剛到臺灣那幾年,妙果長老就要請我去苗栗法雲寺當住持,宋修振居士要請我去佛教會館,無上法師要我去靈隱寺,吳隨居士要送我一信堂,高雄縣政府的養老院要我去負責,高雄市長陳武璋先生要將壽山公園給我管理,我都推辭不要,心想我又沒有徒衆、沒有幹部、沒有群衆,有寺院也沒有辦法發揮,故沒有接受的念頭,反而向林務局爭取阿裏山的慈雲寺,給倫參法師,介紹真華法師到羅東念佛會,成一法師到頭城念佛會,月基法師到高雄念佛會,煮雲法師去虎尾念佛會。
叁十年前我並不想接受寺廟,叁十年後,尤其是建了佛光山後要交給我寺廟者更多。除此外,自己佛光山派下的寺院紛紛建立,乃至遍及國外,“緣”實在是很不可思議!
今日下午四時五十分抵達美國洛杉矶,到機場接機者,有心定、依有、國華兄、國民弟等人。在機場內同時又遇到多位信徒,均前來問好。
美國是世界上高科技先進國家,但物質文明過分發展,也漸漸趨向追求精神的世界,中美信徒到處可見。
晚上七時,回到西來寺,先去探望母親。母親在兩個月前(那時我正在夏威夷大學講演的第叁天,當日晚上乘澳航去澳洲),走路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下來,摔斷了腿,緊急送醫診治,母親毅力堅強,能忍耐痛苦。自住院開刀以來,大家說,從來沒有聽過她喊痛一聲,深獲爲其醫治的美國醫師、護士們敬佩。
兩個月來,我一直關心地以電話經常連絡,慰問平安。今晚,她一見到我,告訴我說:“我那天跌倒時,知道骨折了,第一句就叮咛西來寺的大衆們說,不可以通知你們的師父,因爲他在外面弘法,不可以讓他挂念我!”天下父母心。偉大的母親,她是真正把我奉獻給佛教,奉獻給大衆的人。
正准備要吃晚餐,徒衆打來電話說:“西來寺的信衆已經集合在五聖殿前等候。”來不及吃飯,就匆匆忙忙地趕上山與大衆見面。
晚,九時半,楊懋慈居士來訪。他說美國國會議員Mel Levine先生,將去佛光山訪問,希望我去電佛光山能予接待,楊居士實在是非常熱心的護法。
十時叁十分,和安單于香雲精舍的員林信徒曹永杉居士談話。他是一個才華很高的人,曾任員林青商會會長,對我計畫組織的佛光人會,提出一些寶貴的意見。看起來他非常適合擔任第一屆員林佛光人會的會長。他熱忱,又富慈悲心。
一月 八日 星期一
早上,前去母親住處,向她老人家請安,自從出院後,在細心的調養下,氣色漸佳;身體日益健康,講話中氣足,心裏稍微安心些。華兄、民弟說:“這次母親跌倒,骨斷又複原,實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今年已是八十九歲的老人,斷了腿,開刀、接骨,都不叫痛,沒有一個月就能走,傷口也沒有疤痕。”他們一直強調,這都是佛光山和西來寺的佛祖靈感,以及大衆的加持。
談話中,我忽然問他們什麼時候返鄉?話已出口,只得解釋,不是催促他們走,只因春節期中,機票不容易買。即使親兄弟,也要把話說清楚,不然會有誤會。
人是很不明理的,常常爲了一點芝麻小事,而背負了很長時間的誤會。
有一位囚犯被關在牢裏,埋怨房子小,有一天,有一只蒼蠅飛進房裏,他就去撲捕,飛東抓東,飛西捕西,還是沒有抓到,方醒悟到原來他的房間竟然這麼大,連一只蒼蠅也抓不著。所以,他覺悟到:
“心中有事世間小,
心中無事一床寬。”
假若,有徒衆毀壞常住物,如打破了茶杯或把房子燒了,我都不會生氣,但是,只要有徒衆,用一句話來傷人、侵犯人,我比較不能寬恕他。因爲侵犯人,就如同給人一刀。所以,不可以語言、氣勢侵犯人。
下午,楊懋慈和一位美籍Thompson先生,帶我去參觀一所基督教大學。回來時已傍晚,我本來要下山了,徒衆聚請隨堂小參。要講什麼?記得這次將離佛光山時,有兩句話有非常深刻的意思,第一句是向嘉法師學的“烏鴉嘴”,意即講話刺激人、多話、亂講,將好事破壞。烏鴉的聲音不改,到那裏人都不歡迎。第二句話是向容法師學的“相打雞”(臺語),意即鬥雞,有些人講話總是刺傷人,一開口,就充滿了*味,如說:
“你幹什麼的!”
“你莫名其妙!”
“你豈有此理!”
見面就吵,見面就鬥起來,這不是鬥雞的性格嗎?
一月 九日 星期二
近年來,常有信徒當面問我,或寫信問我說:“大師!假如你死了以後,佛光山怎麼辦呢?”
對這麼一個問題,雖然也作了一些安排,但要回答,卻也不那麼容易!
我今年六十叁歲,從半世紀前出家以來,就經常聽到生死問題,自己也經常以生死問題作講演題材,甚至自己也會做一些死後安排。比如叁年前在佛光山退位,就是爲了不因自己死亡,而讓後代接棒時手忙腳亂,至于說自己什麼時候死,並沒有太認真去考慮!
不過,近來經常聽到信徒這麼關心,一再問到死的問題,不得不聯想一些事情。
今早,依恒和永文來,我提到信徒的話,依恒忽然說:“不少徒衆都怕你死!”
永文聽後,非常注意我的反應,因爲他數年來,患了“紅斑性狼瘡”,一直與病魔掙紮,我因此就借機說明我對死亡的一些看法:
我並不怕死,死是非常自然的事。我們有信仰的人,不是不會死,而是面對死亡,…
《片葉片金 1990· 1· 1~1990· 1· 15》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