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我們仍然是在駁斥以蘊爲我,就是以蘊爲我的見地。認爲五蘊和我是兩個分開的實體,這種看法主要是外道,比如印度教的數論派,他們是這樣看的。他們一定得這樣說,因爲他們相信自我是常,自我是恒常不變的。很明顯,五蘊是改變的,比如身體色蘊,身體會改變、會變壞,這是本來的事。駁斥五蘊和我是分開的理論,一般來說非常簡單,因爲在一般的看法裏,也不會認爲這是對的。要駁斥以蘊爲我,認爲五蘊或者某些蘊是我的理論,要駁斥起來非常難,因爲持這種理論的多半是佛教徒。
因爲這樣,所以在第129個記誦最後兩句的時候,月稱菩薩回答,如果你們講的是實在的,當時佛爲什麼沒有回答這14個問題呢?佛應該回答這些問題,如果你們講的是對的話。當然這種回答的方式,對佛教徒有關,因爲非佛教徒根本不在乎佛講的是什麼。第130個記誦講,如果五蘊和我是一個的話,有一個人當證到阿羅漢果的時候,也就是人無我的時候,諸蘊應該在那個時候完全終止。這幾乎是講,假如這個人當發現實際上那是一個稻草人,不是真人的時候,連稻草人也該消失的講法。如果持這種理論的話,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我們的對手反駁說,不對,你講的駁斥是無效的,因爲當一個修行者或者是阿羅漢證到人無我的時候,所駁斥掉的我實際上是由數論師等理論師所建立起來的捏造的我,他駁斥的是捏造的我。月稱菩薩再重新反擊,再次駁斥對手講的。如果是像你那樣講,阿羅漢當證到人無我的時候,駁斥的是外道建立起來的捏造的我的話,阿羅漢永遠證不到阿羅漢,因爲他所駁斥的是原來根本不存在的捏造我,而輪回的我在那邊,根本沒有駁斥這個,如果這樣,如何證到阿羅漢,如何輪回呢?
第131個記誦,“汝宗瑜珈見無我,不達色等真實義……以未達彼本性故”。前面所說的結果會造成什麼狀況呢?這些阿羅漢當證到人無我的時候,仍然不能了解色的本性空等等。這種情況下,一個阿羅漢雖然證到人無我,但是沒有證到其他東西的無我,所以當他看到一個漂亮的對象的時候,仍然會起貪心。爲什麼會這樣呢?因爲你們說當阿羅漢證到人無我的時候,他所駁斥的,證到無我的,是由數論師等等外道師建立起來的捏造的我,而不是真正的我,因爲這樣,才會産生我所說的結果。
第132個記誦,“若謂佛說蘊是我,故計諸蘊爲我者,彼自破除離蘊我,余經說色非我故”。我們的對手其實是佛教徒,佛教徒引佛所說過,佛在一部經裏說五蘊爲我。所以他們說,由這個,所以我們建立起來五蘊爲我,或者是蘊爲我的理論。月稱菩薩對對手講,你這樣是錯解了佛經。爲什麼呢?佛在這部經裏爲什麼要這樣說呢?因爲佛要駁斥認爲蘊和我爲二,認爲我是離蘊,所以佛才講了這些話。這種錯誤的理論,比如外道師、數論師認爲蘊和我爲二,佛爲了駁斥這種錯誤的見解,才講的。
爲什麼我們說你錯呢?因爲在另外一個經上,佛曾經講過,色蘊非我,受蘊非我,實際上佛要說,諸蘊和我,不是我。
第133個記誦,“由余經說色非我,受想諸行皆非我,說識亦非是我故,略標非許蘊爲我”。這個很容易了解,佛在其他的經裏說,色不是我,受、形也都不是我,識也不是我,這證明了蘊不是自我。
我們慢慢接近,月稱菩薩有一個地方,用七種方法來分析一輛車,這是月稱菩薩非常出名的辯論的地方。就算我們接受佛在佛經裏說過,五蘊爲我,或者是色蘊爲我,就算我們接受色蘊爲我,這裏還是有問題。在前面,我們所駁斥的對手,這些對手代表的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煩惱。如果現在我問你在哪兒?你就會說我在這邊。當我們講這個的時候,我們一群現象的一個組合。比如這個現象是頭、手等等組合而成,我們從來不會指自己的手掌說這是我,我們指的是一群現象,以這一群現象爲我。
第134個記誦,“經說諸蘊是我時,是諸蘊聚非蘊體…由彼無故亦非聚”。如果你說諸蘊爲我的話,只能說把幾個蘊合在一起,可以稱爲我。當你講森林的時候,實際上你是指一群樹說叫森林,如果我們把諸蘊分開的話,永遠沒有辦法指著其中某一個說是我。因爲,就算我們拿色蘊一個蘊來說,本身已經夠複雜了,有頭發、有手、有腳,本身已經有很多的東西了。下面月稱菩薩開始分析我們說的五蘊,蘊在中文是很多東西聚在一起。當我們說一個東西是由很多東西聚在一起的時候,情況是怎麼樣。比如我們說森林、社會,是很多東西聚在一起,分析這個現象。
第135個記誦,“…以車與我相等故,經說依止諸蘊立,故唯蘊聚非是我”。這邊所用的車,當然是月稱菩薩所生活時代馬拉的車,我們現在分析汽車。月秤菩薩說,如果只說聚,就是把東西合在一起,就能稱爲我的話,比如我們舉一輛車,有駕駛室、輪子、發動機,你只把這些東西隨便放的話,這個東西能夠被叫做一輛車嗎?這種講法,這個傳統來自于佛教的哲學,用這個方式來辯論,其實做了非常多。在佛教的邏輯論師的看法來說,對于一個團體或者對于聚,所形成的名字,他們認爲這是一個無效的名字。比如我們說森林,或者我們說軍隊,根本沒有一個東西叫做軍隊的。他們認爲,這個名字是完全沒有基礎的。當我們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叫做學校,這個時候,等于你創造一個學校的概念出來。這可以說是一個群衆的名稱,像我們稱車子。
這實際上是我們這麼想,當我們說我的時候,我們針對的是一群聚在一起的東西,我們叫做我。這個時候,又有一個新的懷疑,他說也許像你講的一樣,我們說聚,組合聚集在一起的東西,並不真實存在。比如我們說森林,森林只是一個標識、標簽,並不真實存在。比如我們說各種各樣的樹,單獨的樹可以說是實存,但是所謂的森林,沒有一個東西叫做森林。
第136個記誦,我們的對手說好,我也能夠了解你所說的森林是一個群聚的東西,不是實存的。但是至少這個東西有一個形狀,這個形狀是實存的。“若謂是形色乃有,汝應唯說色是我,心等諸聚應非我,彼等非有形狀故”。當然對這個講法的反擊很簡單,如果你說這種聚集的東西的形象是稱爲我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的五蘊之中只有色蘊能夠叫做我,因爲其他的受韻等等都沒有形象,這些韻都不應該包含在被你稱爲的我之中。
第137個記誦,再一次駁斥把蘊和我當作是一個,以蘊爲我。“取者取一不應理……不然離作者無業”。如果把蘊和我當作是一個的話,就是說把做的人和所做的行爲是一個,比如當你覺得很難過的時候,難過的到底是什麼?是你的蘊覺得難過,還是我覺得難過。因爲在你的理論裏面,你把蘊和我當作是一個,所以當痛苦的時候,沒有一個去感受我的,因爲這個痛苦發生在蘊上,蘊和我一樣,所以沒有感受痛苦的我。
煩惱雖然是非常負面的東西,但是依照昨天月稱菩薩的講法或者是論點,這個煩惱實際上是完全沒有本質、基礎的東西。雖然沒有本質,但是用稻草人的比喻,我們就知道雖然沒有本質,但是仍然是非常有影響力,非常有效地讓我們産生各種各樣的幻想。比如一個賊,偷了東西之後,誤以爲稻草人是一個人。因爲這個賊有各種各樣的希望,還有各種各樣的懼怕,所以他越看稻草人越像一個真人。只要把這個稻草人當作一個真人,無論之後要怎麼處理,也許你認爲是一個真人,要從它面前跑開,或者你可能用比較有勇氣的辦法,要接近它,把它殺掉,不管你用任何的辦法去處理你認爲的稻草人是真人的狀況,這都只是前面之後的一個煩惱所引發的。
大家聽過很多次,自我是輪回的根本,當我們聽到這個之後,下一個很自然會問的就是,如何去除去他呢?但是目前所講的這本書,並不是這樣做的一本教授。這邊也許只說是教授,這種講法可能不是非常恰當,我們應該說修持的口訣,口訣真正的意思是一個非常精要,但是更重要的就是非常切合于學生的教授。比如,我今年有六個學生要學一件東西,但是六個學生因爲個性等不一樣,雖然他們都要學一樣的東西,但是他們所需要的教授也許不同,這個東西在西藏叫做口訣。
口訣一定要從你的師傅那邊來。因爲所謂的口訣是非常個人性的東西。比如你要學怎麼開車,老師教六個學生開車,這個老師的六個學生,也許有的人是用右手,有的人用左手,有的人近視、有的遠視,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老師教學生的時候,必須要看當時的時間、狀況,用最快的方法把這個東西教給學生。如果只拿著一本教授手冊,從第一頁念到最後一頁,這並不見得有效。所以這是你的老師給你的非常個人性的東西。
現在歸根到底地說,你要成佛,一定要有正確的見地,所謂的口訣是什麼呢?口訣就是當你的師傅把見地指給你看的時候,那個叫做口訣。你的師傅指出來的時候,如果你的智慧夠的話,你就看到了。如果沒有足夠的智慧,但是你的虔誠心,你的功德夠的話,你也看得到。我們現在講這本書又有什麼功能呢?這本書是讓你建立起這種見地。我們爲什麼要看這本書?因爲我們的功德不太夠,我們的智慧不太足,但是我們對佛法有一些興趣,所以我們需要用這樣的興趣來建立什麼叫佛法正確的修道,或者我們知道的修道對他的信心不足,我們怎麼樣加強信心,這本書的功能是這樣的。
第138、139個記誦,月秤菩薩在講法無我的時候,講過一切的現象都是因緣而生。“佛說依于地水火…假名安立以爲我。說依心 …故彼非是我執境”。佛曾經說過,所謂的自我是依于四大、世、空等等,是依靠它而生的。當我們看到五蘊,當我們看著想蘊的時候,因爲有這樣,所以産生了我的概念。這就是爲什麼月稱菩薩講我和前面所說的四大識等,不是一個。如果我們只把各種大種,比如四大大種放在一起的話,不會形成我。所以,對我的執著,並不是直接以各種的大種、世爲執著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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