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派來毛爾蓋·圖丹喜措作經師,貢唐倉活佛正式開始了3年的學前教育。圖丹嘉措經師50多歲,具有“多然巴”學位,是當時藏傳佛教界很有名望的高僧,曾被九世班禅曲吉尼瑪請到後藏劄什倫布寺,給他做輔導。這位高僧不僅學識淵博,而且面容慈祥,心地善良,對年幼的貢唐倉活佛十分疼愛,教學時循循善誘,從不厲言厲色。小活佛悟性很高,學習十分用功,不用教師過于操心。功課之余,教師常常讓喇嘛帶他到大夏河對面的禅林裏追逐嬉戲,認識大自然。慈善的圖丹嘉措經師教他藏文,教他佛經,給他講草原和佛經以外的許多事,使小活佛學到了知識,感到了勝似家鄉親人的溫暖。幾十年中,貢唐倉大師與老師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老人于1955年9月19日圓寂,大師悲痛萬分,舉行了盛大的供祭。他一直敬重地保存著老師的骨灰,直到“十年動亂”中他的囊欠被查抄時下落不明。至今,每年的9月19日,大師不管多忙,也要爲老師念經、供祭。
1935年,9歲的貢唐倉活佛前往四川阿壩他的本寺查理寺,拜見叁世安曲活佛嘉樣欽熱嘉措仁波且。查理寺是阿壩州最大的寺院之一,是二世安曲活佛建造的,他後來把它贈送給了他的老師、四世貢唐倉丹貝嘉措。這年11月11日,貢唐倉活佛向拉蔔楞寺總法臺德瓦倉活佛報到,正式入聞思學院學習。
六世貢唐倉活佛從轉世認定到入寺學習這一段時間,正是拉蔔楞寺劫難後不久。
1916年,16歲的四世嘉木樣尕藏圖丹旺傑圓寂。十八囊欠之首的阿莽倉任“司姜”(即攝政)後,與掌握財權的“襄佐”(大管家)李宗哲不和,互爭不下,李宗哲(本名爲宗哲,李是後來跑青海後所加)控訴于北洋政府行任的甘肅省民政長兼署都督張廣建,張令駐守青海的甯海鎮守使馬麒查處。馬麒先派原在拉蔔楞寺塔哇(寺院附近依靠寺院生活的村莊)駐防部隊中任翻譯的馬壽前往調解,阿莽倉以幹涉寺院內部事務爲由加以拒絕。馬麒繼派西甯道尹黎丹前往,調解無效。黎丹返回西甯的途中遭到藏民仗擊,幸而脫險。馬麒因而大怒,于1918年6月派他的弟弟、甯海軍玉樹防務支隊司令馬麟率兵1000人趕赴拉蔔楞寺,企圖用武力解決爭端。馬麟部隊在距拉蔔楞寺五六十裏的甘家灘,被阿莽倉布置的藏兵包圍。馬麒奮戰突圍,馬麒又派出馬海淵、馬騰鳳、馬輔臣等“馬家將”增援。雙方在甘家灘激戰,結果藏兵敗退。馬麒于是進駐拉蔔楞。
一月之後,阿莽倉發動阿木曲乎等部落藏兵和青海黃南熱貢部落合攻拉蔔楞,激戰數日,又敗退。這一仗,藏兵傷亡約兩千余人,馬麟部隊死傷二叁百人。馬麟乘機縱兵搶掠,寺院和藏民損失很大。11月,馬麟又率4000余兵力進攻阿木曲乎,阿莽倉抵禦不了,逃至歐拉部落,後去世。馬麟縱兵焚燒阿木曲乎寺院,屠殺藏族僧俗男女700余人,直到阿木曲乎頭人表示屈服,才收兵。根據拉蔔楞寺僧俗民衆的心願,五世貢唐倉丹貝尼瑪出任攝政。
1920年農曆2月11日,拉蔔楞寺經第九世班禅大師蔔算,由攝政貢唐倉活佛找尋,認定1916年出生于西康理塘營官壩彩瑪村黃位中(藏名貢保端主)的第四子爲上世嘉木樣轉世靈童。黃位中原爲清朝世襲宣撫司,清末四川改土歸流時改授土保正。9月,黃位中全家隨嘉木樣到拉蔔楞寺,五世貢唐倉辭去攝政職務。開始時,馬麒對黃家極盡拉攏,自己不僅與黃位中結拜,還讓他的兒子馬步芳與五世嘉木樣長兄黃正結拜爲兄弟,實際上是不想讓黃家掌權。加之駐守拉蔔楞寺的甯海軍經常插手寺院內部事務,多方敲窄勒索,甚至直接侵奪寺院某些職權,黃家與馬麒形成尖銳沖突。後來馬麒增調來60名騎兵駐守拉蔔楞,又在黑錯(今合作)設茶糧局,以甯海軍管帶馬海淵爲局長。此舉受到僧俗群衆反抗,藏民趕走了騎兵,迫使馬麒調走了馬海淵。在雙方矛盾日趨尖銳之際,1923年,馬麒又一次以勢強壓,他到達拉蔔楞寺後命令馬麟向拉蔔楞寺宣布:不許五世嘉木樣家屬參與寺院事務;所屬部落槍支一律收繳,並交出戰馬1000匹;嘉木樣的80名衛士,各繳出長槍一支;向寺院罰銀800秤(折合4萬兩),罰僧衆每人白銀50兩。
命令一經宣布,立即強迫執行,就邊“佛父”黃位中、“佛兄”黃正清的槍也被收繳。馬麒還逮捕了寺院有關管家和歐拉等部落頭人20余人。面對馬麒的這一橫行霸道,黃家一方面不斷向甘肅軍政當局控告,派僧衆組成代表團赴蘭州要求懲辦馬麒,恢複嘉木樣寺主的權益,另一方面嘉木樣一家不得不離開拉蔔楞寺,出走各地進行宗教活動,同時發動群衆,組織武裝,以驅逐甯海軍。
馬麒聞訊,立即先發製人,派馬麟率甯海軍24營,約萬余人,進攻拉蔔楞。寺院兵分兩路,一路圍攻駐軍,一路迎擊馬麟,雙民發生激戰。終因馬麟兵力強大,黃氏父子不得不率藏兵撤往桑科、黑錯,馬麟部隊一路燒殺搶掠,駭人聽聞。曾經親赴草原調查這一事件的共産黨人宣俠父在他的《西北遠征記》中這樣記述:
“西甯的騎兵,突然圍攻拉蔔楞寺,嘉木樣在亂兵中出奔甘邊剛察寺。嘉木樣的父親,漢名黃位中,藏民稱他爲“耶夫”,他當時號召附近的藏民部落,共計五萬余騎,和馬麒在剛察附近的草原激戰。最初的交鋒,藏民勇悍異常,他們都脫得一絲不挂,裸體持著長矛,奮馬向前直沖,使馬麒的騎兵,受了極大的損失。後因甘督陸洪濤派員傳令雙方暫時停戰,靜候督署察辦。敦厚的藏民,以爲督辦既然前來察辦,一切當然可以靜候解決,便漫無防備地屯紮在無險可據的草原上。然而馬麒卻從來沒有將命令不出蘭州的陸洪濤放在眼裏,于是乘藏民毫無准備的時機,促兵進攻。當馬麒的騎兵沖擊藏民的營壘時,許多藏民尚鼾聲呼呼,在睡夢中,蓦地被一陣槍聲所驚醒,手足無措地東西亂竄,無抵抗地被馬麒殺了幾千人,其余的也只好保護著嘉木樣向川邊潰腿退。馬麒的騎兵,于是摧毀了附近藏民的村落,焚燒寺院叁十幾座,被殺婦孺共計七千多人。”
“馬家軍”這一瘋狂的慘殺,在曆史上也是罕見的。拉蔔楞寺此後一直控告馬麒,卻如石沈大海,無人主持正義。1924年農曆5月。五世嘉木樣及其家屬借赴蘭州朝拜班禅大師之機,谒見甘肅軍政首腦和知名人士,要求伸張正義,敦促甯海軍撤離拉蔔楞。1925年,黃位中又派九人代表團赴蘭州,呈遞請願書。這時,國民軍總司令兼甘肅軍務督辦馮玉祥所屬第七方面軍總指揮兼甘肅省省長劉郁芬率部進入蘭州,共産黨人宣俠父在其總指揮部政治處任黨務特派員。他在蘭州見到了嘉木樣長兄黃正清,聽了他的控訴後,給予了大力支持,幫助起草控訴馬麒的狀子,又親自深入甘南草原調查,聽取佛、僧和廣大群衆的意見,提出了解決辦法。之後,宣俠父協助印發的《甘邊藏民泣訴國人書》到了北洋政府。北洋政府命令馮玉祥處理,馮玉祥讓劉郁芬查辦。就這樣,在宣俠父等的幫助下,1927年春在蘭州談判訂立了《解決拉蔔楞案件的條件》,決定設立拉蔔楞設治局和拉蔔楞番兵司令部,直屬甘肅省政府,脫離西甯道管轄。肆虐拉蔔楞及甘南藏區10年的甯海軍全部撤走。
1927年6月,在甯海軍逼迫下出走甘、青、川邊界地區的五世嘉木樣全家遷回拉蔔楞寺。這年嘉木樣五世只有11歲,他從5歲登席繼位以來,經曆了拉蔔楞寺曆史上從未遇到過的劫難,一直有寺不能歸,四處奔波,曆盡艱辛。拉蔔愣寺和甘南草原遭受的這一巨大災禍,自然是想“滅番禁佛”的馬麒、馬麟犯下的罪行,但與寺院出了李宗哲那樣的不良之徒不無關系。因此當1931年5歲的貢唐倉活佛在繼位典禮後去拜見他時,15歲的五世嘉木樣對這位大賽赤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他早日學成,協助他重振佛門聖地。
六世貢唐倉活佛和曆輩貢唐倉大師一樣,沒有辜負僧俗大衆的這一期盼。
苦修歲月
也許是早有預見,抑或是特別偏愛,拉科倉大師爲貢唐倉活佛傳授了數百個密宗灌頂
1935年,9歲的貢唐倉活佛經過叁年學前教育,正式進入拉蔔楞寺最大的聞思學院學經。聞思學院,俗稱“大經堂”,是拉蔔楞寺僧人學習顯宗(即佛教哲理)的學院。
藏傳佛教格魯派注重顯密雙修,作爲格魯派僧人學習根本的顯宗學院,大經堂不僅在拉蔔楞寺規模最大,最盛時僧侶達3000人之多,而且學級之多,年限之長,修課之繁,遠遠超出其它學院。它仿效拉薩哲蚌寺郭莽紮倉建成,主習顯宗一切規章教律,以研究叁藏(即論藏、律藏、經藏)、叁學(即戒律、禅定、勝慧)、四宗(即有部、經部、唯識部、中觀部)爲主,通過背誦、師授、辯論的形式,達到通曉釋量、般若、中觀論、俱舍、律學五部大論。這五部經典,是僧侶必修的課程,分13個學級進行,一般要15年才能學完。
因明部,學程五年,分五個五級。一至四年級爲集類,即五大論的啓蒙課程,通過常識性的一般辯論,學會一定的邏輯學和認識論,能夠解釋“正確認識”與“不正確認識”之間的區別。第五年學習因明,即佛家邏輯和認識論,要求逐漸提高,辯論更深的內容,如“人的認識是從哪裏來的”等。要從頭至尾,一字不漏地背誦《入中觀論》和《現觀莊嚴論》二部經文,達到這個標准,可進入般若部學習。不及格的,除受斥責外,派作經堂的勤雜。
般若部,學程四年,分爲四個學級。所謂“般若”,意爲“智慧”,學習內容進一步深入,著重闡明證得解脫的方法,如何成佛。在般若部畢業後,如是活佛便可被選派爲屬寺和本寺的法臺,一般學僧即相當于高中畢業,還不能算作學者。學習無前途者,可參加職業訓練,如刻經版、經濟管理等。
中觀部,兩年學程,分兩個學級。所謂中觀論,系佛教宗派之一,爲格魯派的主見。它取佛家常說的“斷見”和“常見”兩種見解的中間觀點,即不斷不常之折衷觀點,稱中觀學派,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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