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四種執著
劄巴蔣稱注釋
究給崔欽仁波切開示
英譯:喇嘛秋達
中譯:薩迦學院臺灣辦事處編譯小組
前言:
「遠離四種執著」,亦如其它藏傳佛教的心性教授一樣,皆得自多位曆代證悟上師的傳授;而在接受此教授前,需先了解本傳承的背景:
西藏薩迦派的傳承持有者爲「昆氏家族」。他們是光音天(奧明天)天神的後裔。當光音天神降生西藏後數代,逐漸降伏了當地的神祉;其後,光音天的族裔與羅剎女相愛,生下一子名爲「昆巴切」,意爲「在戰爭和愛中出生者」。此即爲「昆氏家族」在西藏的由來。
昆族經多代繁衍,誕生許多神聖和受加持的子孫,其中有些爲舊傳承—甯瑪派的持有者,如昆多傑仁欽等。又如昆龍王護是從寂護蓮花生大師的心子,爲首批領授比丘戒的七大弟子之一。此後數代傳至昆卻嘉波,也就是薩千的父親。
昆卻嘉波去世後,薩千由母親肩負起撫養和教育的重任。她將薩千送去「龍佑密學院」學習佛法與哲學,當時「龍佑密學院」有高達萬人的學生。薩千就讀「龍佑密學院」後不久,有位騎白馬的神秘使者前來,(傳承上鹹認此一使者即是「卡杜」的化現,他與普巴金剛有關),宣稱薩千罹患天花,病情嚴重;這神聖使者接著說:「你們怎可將薩千留在那裏?而不前往探病?」薩千母親非常著急與哀傷,立刻啓程前往「龍佑密學院」探望病中的薩千。薩千母親是一位傑出而能幹的女性,經其細心照料看護,終于挽回兒子的性命;她將薩千接回來,並且委派巴利譯師擔任薩千的家庭教授師,從此薩千不用再到佛學院上課。巴利譯師升座爲薩千教授師的典禮,是在薩千父親逝世紀念日的當天舉行。
巴利譯師接受這個崇高而重要的任命後,對薩千說:「你並非只是一個接受常態宗教教育的小孩,爲了你禅修訓練的成功,以開展你的究竟智慧,你必須閉關修持文殊菩薩法。」之後,巴利譯師便給薩千紅黃文殊的灌頂,並要求薩千作爲期六個月的文殊法門閉關。在閉關中,薩千親見文殊菩薩由其它二尊菩薩:彌勒菩薩(Akshayamati)和慧源藏菩薩(Pratibhanakuta)伴隨著出現。
當薩千親見文殊和二位菩薩之時,文殊菩薩由口中說出「四句偈」,此即有名的「遠離四種執著」偈:
若執著此生,則非修行者;
若執著世間,則無出離心;
執著己目的,則無菩提心;
執著心生起,則失正見地。
當薩千慎思此四句偈時,他體會到此四句偈實涵蓋所有經論密續的精髓,故此教授被尊爲「口傳之鑰」。于是薩千針對此四句偈作了詳盡的注解,並將它傳給兩個兒子——傑尊劄巴蔣稱和索南澤模。劄巴蔣稱十分重視這個教授,並對此四句作深入的禅修,由此獲得甚深廣大的證悟,于是對此四句偈作了《釋論》;這本《釋論》有藏文版和英文版,當初只在印度發行,其後則由新加坡的薩迦中心——薩迦滇貝林,于海外再度發行。
劄巴蔣稱的《釋論》並非以彰顯淵博的學問見稱,而是將他自己經由深入禅修所自然生起的體驗,著之而爲文。他藉由此四句偈的禅修獲得了極深的證悟,他相信此四句偈在未來世,會得到學者極度的推崇,並以之爲諸深廣教授的根本。且後來學者也會以此四句偈爲基礎,去闡揚顯密佛法的要義。再者,此四句偈的架構,不僅是基本佛法教學的表達方式,也將是甚深禅修經驗的表出模式。這四句偈可經由聞、思、修而使我們生起證量。故我們稱這《釋論》爲──禅修覺受的旋律。
聞名的「密勒日巴十萬頌」被認爲是密勒日巴大師將他甚深禅定的覺受,在毫不造作下所流露出來的口訣和歌頌。這個「劄巴蔣稱之歌」,同樣也是他禅修此四句偈的甚深覺受,所自然流露出來者。
傑尊·劄巴蔣稱的《釋論》以兩個句子起始,第一句是祈請文,次句是他應允解釋這四句偈的意義。祈請文是他禮敬至善的根本上師,以及最慈悲的禅修本尊聖衆。在聞法之前,他要我們發自內心深處,懇切地祈請上師和本尊的加持,以成就佛果。次句則說明他決意給予這個教授。他說一個修持佛道的行者,其行爲必須完全合乎佛法的教示。凡是虛擲生命于非法,或違逆教法精神的行爲,都應該避免。所以我們應該非常專心且明覺地,傾聽他的經驗之歌,然後遵循佛法精神而實修。
遠離四種執著的意思是:放棄自己對此生之執著、遠離世間輪回之執著、放棄一己之私利之執著、以及放棄自己對成見之執著等。
一、若執著此生,則非修行者
首先,必需真正持戒。不應將持戒作爲自己的裝飾,以獲取生活所需,或用以提升個人名譽和威望。例如,有某人持叁戒中的一種,或在家居士的十戒,或近事男女的叁十六戒,或僧人的二百五十叁條的比丘具足戒等;不論持守何種戒,均不應以此生之任何目的爲出發點。
持戒的主要目的是以之爲開發禅定的基礎,不論是在家居士或受了具足戒的僧人,若要修持有成就,必須依靠于持戒;以持戒爲基礎,才可創造自己未來修行圓滿的一片天地,使聞、思、修的種籽得以在沃土上萌芽。少了這個持戒的根基,不管這個人的學習和修持如何精進,都不能引致開悟成佛的豐富果實。
傑尊劄巴蔣稱說:如果我們沒有持守戒律,那就幹脆放棄任何的聞、思、修罷。他反問我們:「這樣的人放棄虛僞不實的修行,不是更好嗎?」爲了更深入明示戒律之重要性,他接著解釋,不論是爲輪回中得生善道,或是爲達到究竟的解脫,均不能不以持戒爲基礎。
不論是持五戒或十戒的在家居士;如果他們毫不虛僞的持守,將來必種下轉生天道的種子。蓋欲得人身寶,必積聚善根,使其思想行爲與十善業相應,並約束自己不作十不善業,然後努力行善,如放生而不殺生,濟貧而不偷盜等;這些作爲有如通達解脫之城的階梯,能使我們此生無障礙煩惱,來生投生有利學佛之環境,進而成就無上佛道。
一個人若真正持守戒律,它可實際予我們撫慰和鎮定,使我們由痛苦折磨中解脫。雖然正確的持戒如此重要,但仍有人偏執僞冒持戒。劄巴蔣稱指示我們,僞善者只爲執著此生利益而行善,他們的善業頂多能變成世間八法之因,執著得與失、苦與樂、贊與損、譽與毀;而仍然無法出離輪回而得到解脫。
如果一個人利用持戒以期獲得名聲、榮譽、和個人快樂,一旦結果與此相反,他將痛苦萬分;一個僞善者,因爲他所執著的只限于今生,他們沒有深廣的智慧,他們對那些稍違戒律之人,即予以深責,他們既不了解違戒之因緣,也不原諒違戒之人;既然他們只爲此生的名聞利養與快樂而奉行戒律,又嚴苛批判他人所犯的過失,這些都將導致自己行爲的虧損。
其次,這些僞善的行者,也可能非常忌妒那些嚴格遵守戒律之人。他們可能會說:「他或她可能確實守戒,然而……」,然後列舉那些人的小瑕疵,持續中傷那些真正持戒者,要是這些持戒者非常堅強,那僞善者將繼續尋找其他的行爲過患,就這樣那些僞善者變得喜好毀謗和忌妒;他們的果報真是不堪設想了。
此外,這些僞善者的持守戒律,也將受他們虛僞的言行所苦,例如一個僞善者在他人面前,可能裝出從來沒有碰過酒,但是當四下無人之際,他們可能就狂飲起來,之後又回複假裝他從來不曾沈迷于此的那般模樣。一個只爲此生目的而守戒之人,他所積聚的將只是虛僞罷了。因此,劄巴蔣稱要我們徹底放棄僞善的行徑。「僞善」不僅是未來轉生下叁道之因,且是造成現世痛苦的根本,此等假道學,不但不能對治此生的痛苦,且更增加此生痛苦的烈焰。
其次,戒律不只與言行動作有關,更與內心的動機密不可分。當我們在遵守一個肢體規範時,不但外在所顯現的行爲要合乎戒律,且應該檢視自己內心的動機,有否背離佛法精神。同理,即使只是自己上師所給予的一個簡單要求或指示,我們內心也不應該輕視它。如果我們忽視了這個,而認爲那只是芝麻大的小事,認爲即使違背了也不算什麼;如果一個人如此告訴自己,那麼他就犯了言語與內心的戒律。這樣的輕忽和不謹慎,必然導致積聚無數的惡果或黑業。這可用「伊拉帕特拉」的故事來說明。
「伊拉帕特拉」是一條龍,屬于大蛇族;牠的前世是佛弟子,是奉行佛陀教戒的僧人。佛在世時,爲加強僧團的紀律,曾增加了一項戒條:「一個受了具足戒的僧人,不應根除樹木的根,或拔除地上的草。」當時,伊拉帕特拉身爲僧人,就批評說:「這只是小事一件,他究竟怎麼了?」而且在行動上他違犯了這個戒條,將一棵樹根拔除,于是這個僧人的下一世,轉生爲一龍,並且這條龍的頭上長出一棵大樹,每當刮起大風或暴雨來臨時,都會吹動頭上的這棵樹,這條龍的頭部和身體內部器官都會跟著搖動起來,而痛苦萬分;這是因爲這個僧人認爲:「這件事情微不足道,我們可以忽略佛陀的指示」。此一惡業力量所召感的果報,真是大到不可思議。以上故事告訴我們:持守戒律必須小心慎重,留心于戒條初頒布時的原意和精神,即使微小的事情,我們也應該加以留意。
劄巴蔣稱告訴我們:如果所持守的是僞善的戒律,那就不用麻煩了;如果我們只是對此生的財富感興趣,或希望在別人面前表現成一個偉大的修行人,那自己所修、所學也只不過是假冒的道德。這種假冒的道德不做豈不更好?我們要以真誠的心意來修習佛法,由此所獲得的利益,才可去除無明障礙,使我們變得謙虛和尊貴,並可增長我們的明覺心;同時也可藉此去除他人之無明,引導他人到達覺悟的境地。
若只是爲此生之利益而修持,那將不能成爲解脫的根本,只會徒增他驕慢之心,他所得到的只是用來膨脹自我,使自己變得更高傲與自以爲了不起。世俗的僞善者,輕視那些不如他博學之人,他們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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