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法律和執法的人。如果負責護衛正義和善行的執法人,本身不能廉直的話,那麼整個體系也就沒有辦法公正。我們不是常常看到,在一些國家裏,那些有錢有勢的人要不通常不會被起訴,不然就是輕易就打贏官司,而窮人卻要受到嚴厲的刑罰?真是悲哀。
141.昨天,有一個人跟我說,美國的法官對墮胎的態度,不是贊成,就是反對,立場非常鮮明。然而,因爲一些重大的理由而墮胎——譬如母親有生命的危險,必須在母親和胎兒之間二選一——和因爲不能去度假或買新的家具而墮胎,兩者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從法官的角度來看,好像沒有什麼兩樣。這個題目很值得仔細研究,以便界定出各種不同的狀況,然後我們才能夠很清楚地說,在什麼狀況下可以、什麼狀況下不可以墮胎。
142.最近,在阿根廷有個法官問我對藉由死刑來恢複法律威信的看法。我的立場是,死刑有很多令人沒有辦法接受的理由;而我真心希望,有一天全世界各地都能夠把它廢除。死刑尤其不能令人接受的是:這是一個極端嚴重的行爲,它把一個受刑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完全剝奪了。然而,一個罪犯也是衆生之一,他在不同的環境下有可能變好,就像你我也有可能在某些條件下變壞一樣。我們要再給他一個機會,不要認定他就是有害的,非把他除掉不可。
143.如果我們的身體生病了,我們會想辦法指導它治好,不會就此指導它毀掉。爲什麼我們就該毀掉社會上那些有病的部分,而不去加以治療呢?
144.後來輪到我問法官一個問題:“假設有兩個人犯了同樣的罪,兩個都被判終身監禁。其中一個還沒有結婚,另外一個家裏不但有好幾個嗷嗷待哺的小孩,而且還是他們唯一的親人,因爲孩子母親死了。如果你把第二個關進牢裏,那些小孩就沒有人照顧了。那你會怎麼做?”
法官回答我說,根據法律,這兩個人都必須接受同樣的懲罰。那些小孩子就由社會來負責扶養長大。
于是忍不住要問,如果嚴格地從所犯的錯誤來看,這兩個人受到同樣的刑罰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考慮到這個刑罰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來執行的,差別就很大了。懲罰了那個父親,也等于用最殘酷的方式去懲罰那些無辜的小孩。他回答我說法律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關于世界未來的禅思)
145.有少數的知識分子、宗教家和一部分的科學家,都已經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已經産生了嚴重的問題:戰爭、饑荒、數量非常多的族群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富有國家和貧窮國家之間的差距愈來愈大。問題是他們做的只是把他們的觀點表達出來,然後讓那些在當地的、數量有限的人道組織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事實上,這些我們脫離不了幹系,我們都有責任。這也是民主政治的真谛——我覺得。讓我們依照自己的能力來采取行動,大家團結合作,一起來討論這些問題,要求那些當政者拿出具體的行動,嚴厲批判那些貪官汙吏,對聯合國和各國政府提出呼籲。這樣一來,我們必須能夠發揮出比較有效的影響力。
146.有些人把我當成某種先知。我只是在替那些數不清的,深受貧困、戰爭和武器交易之害的人,那些沒有辦法表達意見的人說話罷了。我只是一個發言人,我沒有任何權力的欲望,也不想和全世界作對。
去負起某種超乎尋常的責任,然後投身在一場激烈的戰鬥之中,這不是一個孤立的、來自遙遠國土的西藏人所該做的事。這樣是很笨的。再說,以我的年紀,我也該下臺一鞠躬了。
然而我會堅守我的承諾,就算我得坐著輪椅去開會,絕對不動搖,一直到死。
(關于教育的禅思)
147.我相信人類的進步或衰敗,有一大部分取決于教育家和老師,所以說這些人的責任是非常重大的。
148.如果你是一個老師,盡量不要只是傳授知識而已,還要去啓發學生心靈對諸如仁慈、悲憫、寬恕和體諒等基本人類善性的覺醒。不用專門開課來講傳統道德或宗教的主題,只要讓他們看到這些善性對世界的幸福和存續就是不可或缺而已。
149.要教他們和人溝通,教他們用非暴力的方式來解決所有沖突;教他們一旦和人家意見不同,就要設法去了解對方的想法。告訴他們不要從狹隘的觀點來看事情,不要只想到自己,只想到他們的社區、國家和種族,而是要意識到所有的衆生都有同樣的權利和需要。讓他們體會到那種對全天下的責任感,讓他們明白我們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有意義的,都會對整個世界發生影響。
150.不要光用嘴巴講,還要以身作則。這樣學生會對你說過的話,記得更清楚。讓大家看到,你把學生未來所有的表現,都當成是自己的責任。
(關于科學和科技的禅思)
151.如果說某些科學和科技領域裏的新發現並沒有造成重大影響,但是其他那些像是基因研究或核子物理學的情況,就不是這樣了。這些學科的應用可以帶來極大的好處,也可能造成極大的害處。所以我希望這些領域裏的科學家,都能夠對他們的研究工作有種責任感,不要對它們可能帶來的災難視而不見。
152.所謂的專家,視野通常很狹隘,他們不太會去想說,要把他們的研究放在一個比較大的脈絡裏。我不是說他們的存心不良,但是如果只在某個非常特殊的領域上鑽研,就沒有時間去思考,他們的發現會引起什麼樣的長期影響。我很崇敬愛因斯坦,像他就曾經對核分裂研究所可能帶來的危險提出警告。
153.科學家們應該時時謹記著不可以殺生的必要性。我想到的,尤其是基因研究中可造成的偏差,萬一將來有一天我們可以藉著複製的技術,製造出一些生命,專門提供器官給那些需要的人替換,這樣的情景讓我覺得毛骨悚然。我同時也要譴責那種爲了實驗的目的而利用人類胚胎的做法,還有,身爲一個佛教徒,我也沒有辦法接受活體解剖以及其他一切施于有感覺的衆生的殘酷行爲——即便這是爲了科學研究的緣故。我們怎麼樣能夠那麼理直氣壯地爲自己爭取免于受苦的權利,同時又拒絕承認其他一整批衆生也有同樣的權利?
(關于商業和貿易的禅思)
154.我通常都會跟那些從商的先生女士說,有競爭精神不是壞事,只要心裏想著:“我要盡最大的努力,像別人那樣爬到頂峰。”反過來說,如果爲了得第一,就利用那些卑鄙的手段不讓別人成功,去欺騙他們,誹謗他們,甚至殺害他們,這就不能接受了。
155.想想我們的那些競爭對手也是人,和我們有同樣的權利和需求。就像我們在講忌妒的時候提過的,要想說他們也是這個社會的一分子,他們如果能夠成功是件好事。
156.唯一可以接受的好勇鬥狠,那就是覺得,自己天生也有能力用一種不能動搖的毅力去做事,一面跟自己說:“我也是有能力的,就算都沒有人幫我,我還是可以成功。”
(關于寫作技巧和新聞報導的禅思)
157.作家和記者對社會能夠産生很大的影響,就算人的生命很短暫,但是他們留下來的文字卻能夠持續好幾百年。在佛教的領域中,無論是佛陀、寂天或其他上師的教誨,都是因爲曾被記載成文字,才能夠在這麼長久以來,讓大家知道什麼是愛、慈悲和覺悟者的那種利他精神,我們今天也才能夠繼續研究他們的思想。另外還有一些文字,則很不幸地成了許多大苦大難的來源。作家有那種間接造成數百萬生靈之幸或不幸的能力。
158.我一般都會對記者這麼說:在我們這個時代,尤其是民主國家中,你們的責任,對民意的影響力,都是很大的。在我看來,你們最有用的任務之一,就是去和謊言和貪汙戰鬥。你們要很仔細、很公正、很全面地去檢視那些國家元首、部會首長和其他那些有力人物的言行舉止。當克林頓總統的性醜聞爆發時,最讓我佩服的是,全球最強大的國家領袖,竟然也要像任何一個其他公民一樣,上法庭接受訊問。
159.記者有敏銳的嗅覺,能夠去調查公衆人物的行爲,好讓大家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值得他們的選民信賴,我覺得這點很棒。不過還有一點也是很重要的,那就是這些調查必須以一種公正的方式進行,沒有任何欺騙或隱瞞——你們的目標不是去破壞敵對政黨或某個政敵的聲譽,好讓自己的陣營占得上風。
160.記者也應該去彰顯和提升人性的善良本質。一般來說,他們只對最熱門、最駭人聽聞的時事感到興趣。其實他們內心深處,仍然認爲殺人是一種沒有辦法接受而且不應該存在的可怕行爲。所以每次一發生了這樣的案件,才都會被刊在頭條——貪汙和其他的罪行也是一樣。相反地,養兒育女,侍奉耆老,照顧病患,這些對我們來說都是正常行爲,根本不值得當成新聞來報導。
161.這種態度最大的缺點,就是它會慢慢地讓社會大衆,尤其是年輕人,把謀殺、強暴和其他一些暴力行爲當成是常態。我們從此很可能認爲人性是殘酷的,而且根本沒有辦法不讓它發作出來。如果有一天大家對這種事深信不疑,那麼人類的未來就再也沒有任何希望了。我們會對自己說:既然人不可能變好,和平也無望,那我們爲什麼不幹脆成恐怖分子算了?既然去幫助別人一點用處也沒有,那爲什麼不幹脆用冷漠來對待這個世界,隱居起來,自己顧自己就好了?
如果你是一個記者,請千萬要意識到這樣的問題,然後去克盡你的職責。就算你的讀者或你的聽衆不喜歡,也要去報導那些好人的事迹。
(關于農業和環境的禅思)
162.我們的環境和健康是會愈來愈得到保護還是受到破壞,農人在其中扮演著決定性的角色。今天,隨著含水層的汙染,肥料和殺蟲劑的濫用,以及其他日新月異的破壞,讓我們愈來愈看清,人類必須爲生態環境惡化和新疾病的出現負起什麼樣的責任。由動物飼料所引起的狂牛症,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例子。按理來說,那些主事的人應該要受到懲罰,但是大家對他們好像一句話也沒有,反而去屠宰那些深受其害的牛只……。
163.我覺得我們在農業上應該大量減少使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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