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起,就是繼續由種子來現起,這樣意思。是剎那滅剎那滅的,並不是常住的,它繼續地能現。繼續現,就是繼續地有種子在現起,因爲沒有種子它不能現起的。
問:現起以後又繼續地熏?
師:又再熏習,是的。所以叫做「攝藏」,這個攝藏是這樣意思,這個「攝藏」這兩個字這麼解釋。
我們看《攝大乘論》有別的人的翻譯,譬如真谛叁藏也有翻譯,還有其他的人也有翻譯,他不翻個「攝藏」,翻個「依住」,就是前面說是這個:「一切雜染由種子而生起,也由之而存在」,那麼這就叫做「依住」;依賴他才能生起,也依賴他而存在,就是繼續地現起,是這樣意思,所以叫做「攝藏」。這個「藏」也就有一個住的意思,儲藏在裏面。那麼就是種子,他受熏了,造成了一種功能,造成一種力量,在阿賴耶識裏面儲藏,所以這個就是住的意思。這個「攝」字有個什麼意思呢?有個吸取的意思。就是這個雜染品類諸法,這個虛妄分別心在活動的時候,阿賴耶識有吸取的力量,能把你活動的情況吸進來,吸進來以後又能儲藏在裏面不失掉,所以叫做「藏」,有吸取的意思。那麼這是「攝藏」的意思。攝藏裏面也有「共轉」的意思,因爲若不共轉不能攝藏,不共轉就不能攝藏,一定是它們同時地在一起活動才能夠攝藏。所以「共轉」和「攝藏」和「依住」,這個共轉、依住、攝藏,這叁個詞你放在一起去解釋,就把阿賴耶識與雜染品類諸法的關系,就是介紹地很明白了。所以什麼叫做「攝藏」?就是依住的意思,依住也是共轉的意思,共轉就是攝藏的意思,攝藏就是依住的意思。
問:那是不是可以說,阿賴耶識和雜染品法互爲因果。
師:對,也是互爲因果,那下面有說。但是這裏先解釋這個因相和果相,也說到這個意思。
『一切雜染由種子識而生起,也由之而存在,所以叫攝藏。我們不能把種子和本識分成兩截,應該將種子和本識融成一體。從這種一體的能攝藏的一切種子識和一切所攝藏的雜染法,對談能所攝藏的關系。』就是不要把它機械式地分開,這是印老法師的智慧非常地微細,他說不要把它分開,但是還是有能、所關系。有能、所關系,還能夠融成一體,會形容出來這件事。
但是印老在下面就是說到阿賴耶識它特異的功能。阿賴耶識和一切雜染品類諸法是互爲因果的,但是阿賴耶識特異的功能就是攝藏,所以名爲阿賴耶識。它與雜染品類諸法是互爲攝藏,但是雜染品類諸法不能名爲阿賴耶識;這個是說的非常正確,非常好,這一段文應該好好讀。
這個「一切有生雜染品法,于此攝藏爲果性故,又即此識于彼攝藏爲因性故。是故說名阿賴耶識。」雜染品類諸法是果,阿賴耶識是雜染品類諸法的因,所以名爲阿賴耶識。「或諸有情攝藏此識爲自我故,是故說名阿賴耶識。」這是第二個原因。第二個原因,這就是第40頁解釋:『(二)執藏義:在所引的阿毗達磨經中,本沒有這個定義。』《阿毗達磨經》裏面那句話,沒有這個意思。這個《阿毗達磨經》裏說:「由攝藏諸法,一切種子識,故名阿賴耶,聖者我開示。」並沒有這個「執藏」的意思,印老這樣說的是對。
『初期的唯識學,賴耶重在攝藏的種子識;後來,才轉重到執藏這一方面。一切有情的第七染汙意攝藏(就是執著)此識爲自我,所以名爲阿賴耶識。』這個『我有整個的、一味不變的意義。衆生位上的阿賴耶識,雖不是恒常不變的無爲法。』阿賴耶識在這裏看它是有爲法,不是恒常不變的無爲法。在這個受熏的定義上看,在下文有說,無爲法是不受熏的。無爲法不能受熏,一定是要像阿賴耶識這樣有剎那生滅的有爲法才可以,它有這麼一個定義。所以在南京支那內學院的這些學者,就反對《起信論》,《起信論》真如是受熏的,就是反對這件事。所以你若是看他在講這個在講那個,他不是無原因的,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是有個理由的。你反對他,要把那個理由駁倒了才有效,你不駁他理由,只是說他不對,那是無效的。
這個「執藏」就是執著此識爲自我,所以名爲阿賴耶識。但是什麼叫做「我」?這要說一說。「我」是一個「整個的」。「整個的」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是衆緣和合的東西,衆緣和合的東西它就不是整個的。譬如說這個「一」,一、二、叁、四、五的一,這個一就是個整個的意思,若二就不是整個的了,就是它就是有分,一分一分的了,就不是整個的。這個『一味不變的意義』,他若是這樣子,他永久不變,有這樣的定義的。『衆生位上的阿賴耶識,雖不是恒常不變的無爲法,但它一類相續,恒常不斷。』這個阿賴耶識,它是無記性的,恒常不斷。『染末那就在這似常似一上執爲自我。』我是整個的、一味不變,一味不變就是「常」的意思。所以這個染汙末那識在這個似常似一上執爲自我,它與「我」有一點相似,所以染末那就是誤會了,認爲這是我。『生起我見。』執著阿賴耶識是我。『本識是我見的執著點,所以就叫它作阿賴耶識。』
『這經中說『無我故得解脫』,並不是破除外道的我見就算完事。』
我們佛教裏面有些法師就是有這個問題。怎麼叫做「無我」?就是破除外道的我見叫「無我」。原來還是執著有我,這樣子和經上說「無我故得解脫」,是沒辦法得解脫了,不能得解脫。我們原來的習慣,這是我的、這是我的…這都是我的,這是「我」,「這是我的」這句話就是我所,是我所有的,這是我所有的…,還有個我的主體,我、我所。我們小老百姓也是有我、我所,但是福德越大的人、權勢越大的人,我、我所是更厲害。我們在曆史上看,你看那皇帝,那個大福德人,這種人當然是那個神經都是特別強、厲害的人,他的心裏一動就不得了,就要拿刀的。心裏一動就是要拿刀,他感覺這個人對他有威脅了,他就是要拿刀。你看曆史那皇帝就隨時會殺人,就是這樣子,不管你功勞有幾大。這個是什麼?就是我、我所在這裏作祟。但是佛法的這些阿羅漢和大菩薩,無我、無我所的人,他的生命可以送給你,不要。爲了你,他可以把他生命犧牲了,他不傷害一切人,這就是完全是相反的境界。所以無我的時候,真能發出來慈悲心;有我的時候,沒有慈悲心的,不妨礙我的範圍內可以利益別人。若是大菩薩的時候他沒有界限,沒有我作界限的,沒有。所以要發慈悲心弘揚佛法,是的,但是那後面是有個無我作基礎的,不然的話不能的,不行的。初果聖人,須陀洹聖人,他就能犧牲了自己去利益他人,能做這種事。因爲他那個無我、無我所的智慧一現前的時候,沒有我可得的,沒有我可保護的,所以能犧牲自己去爲別人服務,是能的。初果須陀洹能做到這一點,就是因爲無我了。但是我們在曆史上看也有些人,他爲了名,他也能做到這一點。我忠于一個皇帝,我可以把我的命不要了,我爲皇帝做這件事,也是有的。我們讀那個史記上,荊轲刺秦皇,還有很多的這些烈士,那種人我看那真是不得了,他爲了忠于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是把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去刺殺一個人的時候,先把自己的胳膊砍掉了,有這種事。但是那種人究竟怎麼回事情呢?要我看,按現在的心理學來看,我看多少有一點神經病,多少是有一點。
所以這個染末那執著阿賴耶識是我,這個不是分別我執,這是俱生我執,這是與生俱來,不是從那裏學來的,不是,從有生以來就是這樣子。這上面說:『所以就叫它作阿賴耶識。這經中說『無我故得解脫」。並不是破除外道的我見就算完事。』不是的。這個《金剛經》上說是:「若菩薩有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那的確要有無我的智慧觀察這個色、受、想、行、識是無我、無我所,那才可以的。『並不是破除外道的我見就算完事。這還是不能解脫的;不使第七識執著第八種識』這個第八是一切種子識,『爲自內我,這才是破人我見最重要的地方了。』我們時常地觀察這個色、受、想、行、識是無我的,都是因緣所生,都是無我的,我不可得,深入地觀察。慢慢地,我們不是大菩薩,但是我們會有個什麼表現呢?能同別人合作,能向人讓步,能做到這一點。不是說我和你有感情,不是這個意思,在理智上能做到這一點,我同人合作,能作到這一點。因爲他就感覺到是無我的,他能這樣做。尤其是有學問的人,有了學問、有了思想的人,他根本上若執著有我的時候,那是不可能同別人合作的,你同我合作可以,我同你是不合作的,他嘴可能是不說這句話,但是思想上決定是這樣子的。我們佛教徒若是這樣,那佛法不滅亡了嗎?我看差不多要滅亡了。所以這上面說是,執著阿賴耶識是我,這是我們的煩惱,很重很重的一個煩惱。
這一段文:「複何緣故此識說名阿賴耶識?一切有生雜染品法,于此攝藏爲果性故;又即此識,于彼攝藏爲因性故;是故說名阿賴耶識。或諸有情攝藏此識爲自我故,是故說名阿賴耶識。」這時候就把阿賴耶識這個名義,爲什麼叫做攝藏?這個名義解釋了。
問:師父,那個我執有人我跟法我,那我執跟法執不一樣,人我跟法我都是屬于我執的一部分,那麼法執是不是……?
師:這兩個名詞都一樣。人我,人我執,現在這裏就是說人我執。法我又不同。譬如說是我們這個身體,色受想行識組成的一個生命體,我們執著這是我,就是在色受想行識裏面有個常恒住不變異的我,色受想行識不是我,但是有個我在這裏的。這個色受想行識是有老病死的,剎那生剎那滅,必朽之物,是個臭皮囊。但是這裏面有個不臭的,不是老病死的、常恒住不變異的體性,這個他是有主宰性的,這是「我」,這叫人我執。這個人我執,譬如說是我相信佛說的話,人這個色受想行識裏面沒有這個我,這個我是我的遍計執,是我的執著,沒有這個我。你光這麼說一句沒有用的,你要長時期地修止觀,你才能把這個執著去掉的,光說一句空話沒有用的。但…
《《攝大乘論》筆錄 前叁章──複習與問答》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