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然後在靜坐的時候心裏面現出來佛像,心裏面現的那個佛像是個影像,不是那個佛像的本體,這叫做「影像」。經上說:空、無相、無願叁叁昧的法門。什麼叫做空?什麼叫做無相?什麼叫做無願?然後你記住了,在禅定裏就思惟這個空、無相、無願的道理,這樣子這個空、無相、無願也是影像,也是影像的意思。
現在是說在叁摩地,你在禅定裏面,這個等持裏面,你心裏面在影像上活動,在影像上思惟觀察,所以叫做「諸叁摩地所行影像」。這個「諸叁摩地」,或者是指未到地定也可以,或者指初禅、二禅、叁禅、四禅也都可以。在這麼多的叁摩地裏面,你能夠在這個叁摩地裏面修叁叁昧、修四念處、修各式各樣的法門,這叫做「諸叁摩地所行影像」。
「彼與此心當言有異?當言無異?」彼那個影像和你這個能緣的心,能觀察影像的那個正憶念,那個心,當言是有別異的呢?當言是無別異的?彼此間有沒有直接的關系?是有異?有無異?這個「異」,譬如說是某甲在這兒坐著,他走了,但是某乙可以繼續坐著不動,爲什麼會這樣呢?因爲彼此各有各的體性,所以他走了你可以繼續坐著不動。若大家是一體的,那走就都得走,若不走就都不走。這樣表示「異」這個字就是各有各的體性,叫做「異」。說能分別的心和所分別的影像,他們是各有各的體性呢?是沒有各別的體性呢?是這樣意思。「當言有異?當言無異?」,這樣意思。
「佛告慈氏:當言無異。」
佛陀的大智慧就回答慈氏菩薩說「當言無異」,應該說叁摩地所行影像與那能緣影像的心是無異的,是沒有別體的,那影像和那個心是沒有別體的。
「何以故?」
什麼理由呢?說他是沒有別體呢?
「由彼影像唯是識故;」
因爲叁摩地裏所緣的那個影像,他就是心,他就是能緣的分別心。
「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故。」
這句話是解釋前面那句話:「由彼影像唯是識故」,這是標出來,這底下解釋。「我說識所緣」,這是佛,別人說的話有可能我們不相信,現在是佛說。佛說「識所緣」,這個能分別的心去分別所緣的影像,是有能、有所的,有能分別、有所分別的不同。但是「唯識所現」,那個所緣的境界是識所變現的,他不能離開了識有他自己的體性的,他沒有獨立的體性,所以不能說與識是異,不能說是異的。他若有他自己的體性,那就是異了,但是在禅定中所分別的影像,那個影像是沒有自體的。譬如說前面有個高山,你心裏分別也好,你不分別也好,那個高山都是在那裏,那麼可以知道那個高山和我們的第六識不是一體的,那麼怎麼能說他是唯識所現呢?是第八識現的,第八識現出來,我們第六識接觸了,第六識你若一分別,你所分別的又是第六識所變現的,你不分別沒有事。這裏總起來說,「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故」,所以說是無義的,能緣心和所緣境是無義的。
我們從事實上,譬如說我起了一回煩惱,我心裏面不高興,分別這個人怎麼怎麼壞,分別完了的時候,你用這個「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故」的道理,就觀察你這一段的經驗,也應該有這個結論,「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故」,因爲你這樣分別,等到事情過去的時候,你心不分別的時候,就沒有這件事,那個煩惱沒有了;你繼續分別,你繼續煩惱。如果你覺悟得快,不要分別,那立刻就停下來。若是不覺悟,他是不對嘛!
好象佛在世的時候,就是我們出家人的戒律上,那一段是指比丘說的,不是比丘尼。比丘和比丘沖突,很久很久這問題都不能解決,都不能停下來,後來佛來勸他們要放下,好好修行,不要起那麼多的煩惱,那比丘站起來就說「不可以,我有話要說……」,這時候佛就站起來就走了,佛就不再講什麼。然後就到一個深山裏面坐著,看見大象走過來,佛說:這個大象它在大衆裏,很多象群裏面,很多煩惱了,所以離開了象群單獨到這邊來走,清淨自在。佛在大衆裏教導大衆僧,你看那個事情,那個比丘還有不聽佛的話,還有這種事情,就是不能覺悟這件事。
你一分別,你才引起這麼多的煩惱,不分別就是心裏面很平靜,事實是這樣子嘛,不分別的時候什麼事都沒有。當然我們凡夫做不得主,非分別不可,但是你回頭想,你反過來反省自己前後這個經驗、經過,我不分別的時候心裏面沒有事嘛!我分別的時候心裏才有煩惱,那就很明白地說。這個煩惱由分別來的。若不分別,沒有事嘛!所以「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故」,你在分別的境界上,在所緣境上你做種種的分別,你那個分別的內容,就是你那個心分別出來的。說是我知道了這個人怎麼怎麼壞,他要搞我,挖我的牆角,怎麼怎麼地要搗亂。但是你若有了這種智慧的時候,唯識無義的智慧的時候,你心裏還是清淨自在,沒有煩惱。因爲你不做如是分別,不這樣分別,沒有分別就是平靜;還是那個境界,那個顛倒虛妄的境界,但是你心不分別沒有事。我們就用我們的經驗可以證實這件事,你分別就不行,所以你常常地從自己用功修行上可以證實這件事。我們不修行的時候要從經本上講的,自己想,是嗎?可能是這樣子嗎?但是你若真實這樣用功修行一個時候,就可以證實是這樣,不分別沒有事。那麼分別才有這件事,那件事就是你心分別出來的,所以「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故」,佛是那麼說。
「世尊!若叁摩地所行影像,即與此心無有異者,雲何此心還取此心?」
還有疑問,還要再加以辨別。「世尊」,這個彌勒菩薩又問。「若叁摩地所行影像」,那個大修行人他在禅定裏做種種的勝妙的觀法,所行影像。「即與此心無有異者」,那個影像和能緣影像的心是沒有別異的,有直接的關系,不是無關聯。本來這個「所行影像」這句話就看出來有能行的、有所行的,有能所之別;有能分別的是心,有所分別的境界。而現在說能緣的心和所分別的境界是無差別,沒有別異的。這樣說,沒有別異的話,「雲何此心還取此心?」那怎麼回事這個心又去分別自己的心呢?
譬如說「眼不自見」,用這種譬喻。眼睛只能看別人可以,不能回來看自己,眼不自見。「指不自指」,手指頭向外指可以,他自己不能指自己。「刀不自割」,刀去砍別的東西可以,但他自己不能砍自己。那麼現在我們的心爲什麼能夠「還取此心」呢?他能反過來去緣,這個「取」也就是「緣」,又來反緣自己的心呢?他爲什麼能夠這樣子呢?這提出這個問題。
「慈氏!無有少法能取少法,」
前面提出的問題,若是無有異,能緣的心和所緣的境沒有別異,那就不能緣,自己不能緣自己,那個意味是這樣,自己不能緣自己。一定是二,有異體的,別體的,你是你,我是我,我才能夠去緣念你,分別你;若是本身,他自己不能反緣自己,有這個味道。現在說「無有少法能取少法」,沒有一點事情能夠緣念另一點事情的,不能的。這個意思,按佛法的道理說:是一也不能取,是異也不能取,「無有少法能取少法」。這個話,我相信你們各位也都讀了印順老法師的講記,另外就是王恩洋的疏,他們兩位解釋的不一樣,但是我認爲都有道理。
印順老法師用無常的道理來說。用無常的道理,一切有爲法都是剎那滅的,現在這個光也是剎那滅,一切色法、一切心法、一切有爲法都是剎那剎那滅的,從這樣的道理去觀察,那就是「無有少法能取少法」。因爲心去分別其他一切法的時候,心剎那就滅了,他不可能去分別這件事,但是他繼續地相續不斷地,所以就出現了這個分別的事情,但是又剎那滅,又不可能有所分別,你一分別的時候已經不是那個了,意思是這樣子。所分別的一切法也是剎那就滅了,所以你這個能分別和所分別「來不及」,是『法法不相及』。用這個無常的道理,這樣子說「無有少法能取少法」,這樣也是有道理。這樣的道理,當然是共于一切法的,共于一切宗派的,共于一切學派的。
另外一個說法,就是「無有余少法能取余少法」。這個「無有余少法能取余少法」這句話怎麼講呢?這個「余」實在在這裏的意思,就是那個「異」的意思。就是與你不關連的事情,你沒有辦法能取到他的:彼此不相關的事情,沒有辦法能取,你不能去緣念他。這樣的話,是合乎唯識的道理。但是,唯識的道理的確是說得很圓滿也很微細,譬如:因緣和所緣緣來對論的話,譬如說第六識,他的活動一定要有一個所緣緣,不然這個第六識沒辦法生起。但是你一動的時候,心裏一分別呢,他就要有一個因緣,因緣是什麼?就是名言種子,就是內心裏面阿賴耶識的名言種子動出來,就是種子生現行,這才去分別,你心才能動。而所分別的,就是名言種子的現行,而並不是那個所緣緣的事情。所以你所分別的境界,就是你本身變現的;離開了你本身變現的境界,另外你不能緣,所以「無有余少法能取余少法」。可以思惟一下,你想一想這個道理。當然,我們表面上的情況,我們總感覺到,是那所緣緣的境界上有這種事情,我心裏面這樣分別的。說那個人是很壞嘛!他是怎麼怎麼,我們就這樣分別,但是你能這樣動,那個名言種子是由阿賴耶識裏出來的,是自己的名言種子的作用,是那麼回事。你可以思惟一下。所以「無有少法能取少法」,也就是說不相關的事情,就是沒有辦法去發生作用。無有一點的分別心能去緣念與心無關的一點兒的事情,你不能,「無有少法能取少法」。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呢?
「然即此心如是生時,即有如是影像顯現。」
你說「無有少法能取少法」,事實上我心是分別了,分別這一個所緣境嘛!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呢?那就是你這一念心,能緣的心,你這樣動的時候,動起來的時候,你一動,就「有如是影像顯現」,就有所緣的影像現出來了。這句話倒是符合我們緣念的時候這一段的經過,這個經過就是你心一動就有這個影現出來,就是這…
《《攝大乘論》筆錄 第叁章、所知相》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