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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大乘論 第138講

  第138講:關于外境問題

  (2000年3月5日)

  (安慧《唯識叁十論》研修班上午討論後提出問題:外義和所緣緣的定義和關系。)

  所緣緣、外境這些問題,在慈氏來看都不是中心問題。無著在《總攝大乘綱領論》引了兩處慈氏的頌子,一個是《莊嚴現證頌》,一個是《莊嚴經藏頌》,從這兩個著作裏頭引了七個頌子。這七個頌子非常非常重要。可以說大乘所有的問題,從這七個頌子裏頭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東西。

  大家都注意唯心、唯識的問題,是對著色法來說的,對著極微、或者對著所緣緣來說的,實際上並不是這麼回事。像《莊嚴經藏頌》裏頭也講現證的問題,就提到“通過唯言義決知、從此住于唯心性”,從這以後才住于唯心性。並不是通過唯“色”義決知,而是“通過唯言義決知、從此住于唯心性”。又提到“慧證心外無余已、是故亦證心無性”。因爲識外什麼東西都不存在,于是乎識也不存在。

  這地方講的就是唯心、唯色的問題。就是根本的問題並不是因爲有色的關系,才有外境,也不是因爲沒有色才成爲唯心,成爲唯識,而是因爲有沒有自性的問題。因爲“通過唯言義決知”,通過唯有語言而決定了知義。這義包括的一會兒還可以細談,義指的什麼。在《總攝大乘綱領論》裏頭就提出唯識無義,又提到“破滅義想”。義是指的什麼?今天咱們也要重複地多談一談。

  義,以前說是咱們所面對的真實,等等的。實際上這義,就是指的自性、我的問題。你對外境,或者對于唯心,裏頭都有一個自性問題,(就是錯誤地認爲)真正有自性的話才是真實,或者屬于真正存在的,要沒有自性它就不是真正存在的。並不是因爲有色,世界上才真實存在,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因爲認爲內裏頭有能緣的根,外頭有所緣的境,這就好像能夠證明真實的存在好像是色,而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咱們認爲有一個真實存在,有一個自體的存在,主要是由于語言跟文字問題。要沒有語言跟文字的話,就根本沒有所謂自體存在的問題。爲什麼我們認爲有個自性的東西能存在?這是從什麼地方生出來的?在慈氏菩薩跟無著菩薩的言論裏頭都可以看出,我們認爲有一個自性的存在,有一個真實的存在,原因就是有語言,跟符號。“通過唯言義決知”,只有語言的關系你才認爲我們有面對的一個真實的體性,真實的自性,真實的我體。否則你要說由于色法存在,由于內有色根、外有色境,這足證明義的存在、自性的存在,是不是我們一般人都認爲色法是自性存在、真實存在的一個最後支撐點呢?我想我們人一般都是這樣。

  可是,我們現在是應當揭開這個內幕的時候了。好像內有色根、外有色境,以色對色,才有眼識存在。實際上是怎麼樣的?實際這根也是由色組成的,境也是由色組成的,這個色到底是什麼?到底是物質啊?還是心?這個色,內裏的色根、外頭是色境,這麼強大的色的存在,你說這個色本身是什麼?我們今天可以研究研究。

  我們在過去課堂上講過,中國莊子曾經有這樣的話:“形形者非形。”使形色能成爲形色的,必須是非形。那就是咱們可以這麼講,你看起來色法是內裏頭也有,外頭也有,可是它本身就不出于形色。咱們也念過幾何學,點、線、面、體,這是組成形色的一個根本。這形色內裏頭色根、外頭色境都離不開點、線、面、體而存在。咱們不說它顯色,顯色可以組成種種的形色。咱們就單提形色的問題。

  內裏頭色根、外頭色境,看起來寵然大物,你要問它,不過是由點、線、面、體組成的。點是這麼組成的,過去說點是無長、無寬、無厚。你說無長、無寬、無厚怎麼能叫做點?可是咱們小時候念的幾何就是講,點無長、無寬、無厚。要是點還承認有長、有寬、有厚的話,還是得說它不存在。是不是?有長、有寬、有厚,它這個形怎麼組成的?怎麼形成的?使長寬厚這個形能成爲形的,必須是無形。有形,你說“點”還由“點”來形成嗎?長、寬、厚還由長、寬、厚來形成嗎?

  所以莊子說“形形者非形”,使形能成爲形的,必須是非形。那咱們可以在大乘理論裏頭,使形色能成爲形色的,必須是眼識、色識。所以這地方好像是色法是生起識的一種原因,要真正講起來,色法本身就是識才能顯現的,就是眼識跟眼識識,眼識的識,就是眼識的意識,也就是眼識的了別識。根本色法,不但它本身是個假法,不是能獨立存在的東西,並且所有的顯色跟形色都是由眼識跟意識的識顯現出來的。要沒眼識,沒有意識,就沒法子使形色、跟顯色顯示出來。

  這地方是有一個倒因爲果的問題,根本它這果是色根、色境的因。就是色根、色境的色,必須是意識跟眼識它顯現的。要沒有眼識跟意識就沒有所謂色的顯示,就沒有眼識的顯示。要沒有意識,意的了別識,這個眼識也是沒法子顯現的。真正能顯的最後還是意識的了別識。這就是《總攝大乘綱領論》裏頭,講的“眼識識、耳識識”,兩個“識”重疊的原因。

  爲什麼非這麼重疊不可呢?那就是你眼識裏頭的能夠顯現出來,還離不開意識的顯現。爲什麼這麼說呢?眼識顯現出來東西,它還受原來色的遍計所執性的影響,好像還受這個影響。你要把色法的能取、所取這兩個遍計所執性……,但遍計所執性在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的,它背後就是依他起的了別識,離開了別識並沒有義,並沒有自性。所以我們尤其看到自己的身體,實實在在在這兒存在,感覺的都是外境,無窮無盡的色界,內有身根,外有色境、器界,你說這色法你能否認嗎?可是越是這樣,你外境的執著,跟內根的執著,這東西它都是不存在的,一點兒影像沒有。這是它自性的問題。

  你再來說,按中國的說法“形形者非形”,在大乘佛教裏頭,你所謂形色都是假法,這“點”色你說真正存在嗎?點、線、面、體,這四種好像我們看的世界多大,都離不開這個點、線、面、體。可是你要問點、線、面、體本身是不是實在?是不是有自體?那就問題大了。你說形色最後還有什麼東西?于是乎說還有極微,極微之後還有什麼東西?中國人說“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我們現在也是把極微分到最小的誇克的時候,是不是最後的誇克就是最後的極微呢?還不是。

  所以你說色法是世界上最後的支撐點,這話就有問題了。這個點,還不能自己支撐自己,你說它還能支撐線、面、體嗎?它支撐誰呀?講自體、自性,拿色法作代表,色法能代表?說來說去還是語言跟符號的問題,要沒有語言符號,就沒有最後你承認的那個真實的自體。“通過唯言義決知”,只是因爲有言,才有義決知,你才覺得有個自體的東西存在,並不是你說有一個點,能使這個義存在的。

  所以你說那個所緣緣的最後的那個極微,那個極微是什麼?就不過是個形色的一個段落。那個段落一下就可以變成不存在了(刹那生滅:生起的刹那當下就滅)。所以真正講起來,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最後支撐點呢?在慈氏學裏頭說,那就是“通過唯言義決知”,只能通過“言”才能使我們認爲有自體的東西存在,顯現出來。所以“從此住于唯心性”,從這一點上才住于唯心性。不是由極微、或點跟色法來成爲自體的東西,只是唯言義決知,只是語言才能使義最後感覺到有,真正是語言是義的支撐點,色法沒法支撐。

  慈氏就說:“通過唯言義決知、從此住于唯心性。”再來進一步來說:“慧證心外無余已、是故亦證心無性。”你看慈氏菩薩講什麼是自性存在,並且慈氏講也過這話,就是《辨法法性論》,咱們也翻譯了,頭裏有這話:“如其顯現,不如是有。”爲什麼這麼說?我們一直摸不住他這個底蘊。“如其顯現,不如是有”,所有的色法都是識的顯現,都是了別識顯現,離開了別識並沒有所顯現的東西。慈氏又說,“如其顯現,不如是有”,如其色法顯現的時候,就不如識體顯現的那麼(個樣子)存在。

  這地方,慈氏菩薩也告訴我們,你要把顯現色法的識,要認識它顯現的本身還有所顯現的,那就是又成爲遍計所執性、不是依他起性了。要是依他起性,它就是色法顯現的時候,它本身就是不如其顯現而有,只有依他起性一時的顯現,顯現完當下就滅掉了。種子剛生起現行,那現行你不能拿它當作一個真實的東西來看。剛從種子生起的時候,同時、當下它就滅掉了,你還認爲它繼續還有存在的話,那個存在就不是依他起性的存在,是你遍計所執性的存在了。

  所以在《辨法法性論》最頭裏就說“如其顯現,不如是有”。辨別法跟法性的時候,就提到這個“如其顯現,不如是有”。我個人覺得就好像是依他起性所以爲依他起性,那就是生起的當下就滅。你要認爲它在繼續的時間還有,在第二刹那還存在的話,那個存在就是你執著的遍計所執性的存在,並沒有實實在在的存在。看起來,什麼叫“眼識識”,什麼叫“如其顯現,不如是有”?這兩句話,怎麼理解?咱們現在提出來一個看法。大家可以討論。

  所以慈氏學,我們看起來好像話也不是太引人注意,可是你要自個真正理解,那道理是很深遠的。再把《莊嚴現證頌》那兩個頌子念一下。

  “菩提薩垛由等至、于意觀見唯影像,

  通過義想違反已、孰爲自想決定持。

  如是于內安立心、所取無有當善擇!

  是故擇定無能取,因此觸證無所得。”

  你看就兩個頌子,這裏頭有很深遠的道理。“菩提薩垛由等至、于意觀見唯影像”,這還是指的我們依他起性的,就剛才說的能顯現的識,能顯現的識,本身也就是一個影像,你不能拿它當成一個“如其顯現”,就是真實有的東西。“于意觀見唯影像”,這影像就是咱們剛才說的“如其顯現,不如是有”,應該這麼理解。

  “通過義想違反已”,我們總覺得有個自性性的東西,這是所有我們凡夫都是有一個義想,可以說有個自體想,也就是“我想”。不只是識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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