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講:第叁品(五綱十修第7講)
(1996年6月23日)
(第七修:對治自性散動。)
上次咱們講到自性跟差別的問題。自性實際上就是我,就是指的我。說本來一切法都是沒有獨立的自性,自己不能獨立存在,那麼怎麼我們常常是覺得一切法、一切現象都有一個自性,有一個我,有一個獨立存在的,這個問題是很重要的。
佛教最主要的,它是講到沒有自性,就是所有的事物都是沒有一個獨立存在的,都是依靠其它的東西來存在的,依他而起,不是依自而起,這是一個最主要的問題。所有佛教裏頭講到的最主要的問題、就是最高的原則、最基礎的原理,簡單說起來就是無我,也就是無有自性的意思。
在這個有沒有自性的問題上,佛教跟世間的看法是不一樣的。我們認爲的世界一定有一個自性、獨立存在的東西,而佛教偏偏認爲沒有獨立存在的東西,也就是沒有依靠自己而生起的東西,必須要依他而起。這是一個最基礎的原理,也就是一個最高的原則。
所以釋迦牟尼爲什麼發現了真如?就因爲他發現了事物中根本沒有我、根本沒有自性、沒有獨立存在,沒有常一不變的東西,所有的事物都是依他而起,互相依存,這是個決定又決定的道理。而我們無始以來,就認爲事物中間有一個獨立存在的東西,不依靠其它東西而起的東西,這是我們的一種迷信,我們的一種無明。
所以我們跟真理有差別,看不到真理,原因何在?就是因爲我們認爲所有的事物,它能獨立存在。很簡單的問題,佛教看的很清楚,無我、無常這是真理,而我們一般的認爲都是,常、樂、我、淨是真理,佛教正是無常、無我、苦、不幹淨,這是真理。這是很幹脆的,這兩個世界是不同的。你認爲真實的,佛教認爲不真實,因爲什麼?就是因爲沒有我,我們認爲真實的是什麼呢?必須有我、必須有常、必須有可愛的東西、可恨的東西,必須有常樂我淨的東西,你認爲這世界,無常無我不幹淨,最苦,(但我不覺得,)這是我們這世間的看法,跟出世間的、佛陀學的看法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佛教,你說是空,空的什麼?並不是一切都沒有,空的就是那個自性、那個我、那個常一不變、能獨立存在的東西,那個東西根本沒有,一點影象都沒有,可是人,象我們這樣凡愚的士夫,就是認爲偏偏這東西是有,本來沒有的東西偏偏認爲有,這就叫執著,也叫增益,你增加出來的東西,並不是事實有的東西,用現在的話說,是你自己主觀的認爲,完全是唯心的,實際上沒有那麼回事。
這就造成了我們的無明,根本是愚癡的,根本沒有的東西你認爲有,因爲根本沒有你非執著爲有的時候,于是乎無明緣行,就生起很多行爲,不正確的動作,然後再熏習到第八識裏頭,于是乎就造成我們的宇宙,就是由你的無明跟業造成的這個宇宙,這個宇宙跟佛的正確的那個世界,佛土,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謂我們這個世界怎麼造成的?這個自然界怎麼造成的?這是古今中外所有的哲學家、科學家在那猜測、在那想辦法解決的問題,但是都沒有找到究竟的原因。究竟是怎麼搞成這樣一個世界?沒有人能夠徹底解決,只有佛陀釋迦牟尼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那就是我們所造的這個世界怎麼造成的呢?就是由你無明,對這沒有的東西你認爲有的這個無明,就由這起的,這是決定又決定的。
所以我們這個世界,自己認爲是非常常、樂、我、淨,最合乎價值、真正的價值,可是佛陀學講,你那都不真正、都是假的、是錯誤的、顛倒的,所以這兩個世界是完全不同,兩種真實也是完全不同。所以我們要怎麼認識佛陀學、出世間學?必須從有我、無我、有自性、無自性的辨別來開始,沒有其他的辦法。
怎麼造成咱們這個錯誤的世界?這個問題就是因爲有我、無我,很簡單。但是我們怎麼在習慣的生活裏頭,認爲有我,非常方便,認爲有我的這個世界非常有意義,原因是什麼?原因就是有自性的問題。我們認爲有自性、就是認爲有我的問題、有獨立存在的東西。所以這個我們生活內容裏頭,爲什麼這樣非用有自性的東西、有我的東西來充實起來?非要有我來有意義不可?
這個問題就很多了,簡單來說,這地方就是名,起個名詞、也叫符號,也叫信息,這個也起了很大作用。本來我們說色,是名字,或物質本來是個名字,可是因爲這名字有所指,有所指就是有所代表、有所诠釋。(名)這個色、這個物質指定一個東西,指的什麼東西呢?首先是色聲香味觸這些東西。
比如我們看現在這兒有一個房間,這是色,我們這房間的名字“教室”,是用磚、瓦堆起來的這樣一個房子,這個名字跟房子、跟教室,本來是兩回事情,一個名字,“教室”這名字,跟實際上這個磚,木頭,這樣建築起來的這個色法的教室、跟“教室”所指的這個、所诠表的這個房子,這是兩件事情,這間房子跟教室這名字本來是兩回事。那名字呢,一般都認爲有一個聲音,這個教室,這個聲音,這是能诠,這是名,這個教室呢,磚瓦所建成的教室呢,是所诠,所指的東西,這本來是兩回事,不是一回事。
這個教室這個名字、聲音說過去就過去了,我們寫字,寫教室兩個字,也可以寫多少次、符號也可以有許多的變化。這教室也是這樣,從建成起到現在,現在我們到這兒來了,許多人在這兒聚會,這個房子建成以至到現在,它也是時間很久。我們說這是幼兒園的東廂房,也就是這教室,教室本來也是一個事物,它有它事物的生成、有它的曆史,也是在變化中。
我們說這個教室的名字或者東廂房這名字,也是在變化之中,我前頭說教室,跟後頭說教室這聲音,這兩個聲音很相似,但是這兩個聲音是不是一個呢?已經有變化了,這個東廂房、這個教室,是不是從建成以後到現在,是不是整個還是一樣呢?恐怕變化很大。所以這個兩件事情都在變化中,都沒有一個能獨立存在、能常一不變的,好象是一間教室蓋得了,就沒變化,實際上它變化也很大。
我們前面也講過,色法好象不大變化,這物質好象不大變化,于是有一種錯誤認識說“物質不滅”,但你指的什麼物質不滅?你指的誇克不滅嗎?、單細胞不滅嗎?點、線、面的那個點真不滅嗎?所有的東西都在變化,沒有不變化的時候,用佛教的說法就是無常,它前刹那跟後刹那都是不一樣的,沒有前後刹那都一樣的東西,都在變化。當今的自然科學,它也可以證明,不過它認爲,雖然證明每時每刻都有所變化,但是它認爲,這個變化之中還有一個不變的東西,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物質不滅”,那物質就是不滅。但你指的那物質是什麼東西呢?這要回答就不同了,那現在物理學就要想法子解決,非要找出那個最後的誇克,要不然你還是,“物質不滅”到底是什麼不滅呢?他答不上來了。
你說這間教室風吹雨打,種種的時刻都在變化,我這兒擡一下腳,把這塵土就有些變化。這整個的房子,我們在這兒一坐一講,大夥一個動作,整個都在變化。所以你說這個教室、這東廂房這個名字、符號、信息也是在變的,這房間實際上也是在變,空氣在變化、塵土都在變化,什麼都在變化,氣候也影響它,我們沒法兒證明前頭一刹那跟後頭一刹那有一個同一不變的東西,沒有法兒證明,哲學家、科學家都沒法證明。
但是一下我們起了一個“東廂房”的名字,跟事實的教室、每時每刻變化中的教室這兩件事擱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說“我們在東廂房上課”,這個東廂房或者這個教室、所指的這個房間,這兩件事就合在一起了。這兩件事合在一起後,怎麼樣呢?起了變化,就是時時刻刻變化的這個教室,跟時時刻刻變化的“教室”這個聲音、符號,本來都是在變化中,都沒有常一不變的可能性,可是這兩件事擱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說我們在“東廂房上課”,這東廂房,所指的好象有一個真正的玩意兒在這兒、有一個真正的事物在這兒。
所以在我們生活內容裏頭充滿了這樣的問題,就是有一個名字,它所诠的所指的東西,這兩件事合在一起,于是乎,它有了一種生命,有了一個自我存在,有了它一個能定性定位,好象是可以這樣子,它好象有一個特殊的存在啊!不是一刹那就過去了。
所以我們從拿東廂房(這個名字)跟事實的教室的結構、這磚瓦結構兩件事情作譬喻,所有事情都是如此,都有一個名跟所诠的事體、所指的那事體的關系。可是,因爲有這名、有這事體,這兩個合在一起時候,就好象有個東西在那兒存在,要不起名的時候,這東西存在不存在,還是兩回事,還是可以另外說,但是你起了名後,這東西好象就可以決定存在了,定性了,定量了。
所以爲什麼我們認爲東西有自性、有獨立存在呢?跟這個起名有關系,跟我們運用名言、運用符號、運用信息有關系。這就是我們無始以來都是這樣子,用一種符號表示另外一種事物,都是有這麼一種關系,就是能诠所诠,能表示跟所表示這樣的兩件事,合在一起的時候就好象真正有這麼件事情,否則是不是有這事還另說。
所以我們一定要把這個,尤其現在是信息社會,跟信息所表示的那個事物,要弄清楚它是什麼樣的關系。尤其要弄清楚起這名以後跟起名以前有什麼分別?這名跟事物合在一起跟不合在一起有什麼分別?這都是大問題。
可是我們在生活中習慣了,根本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尤其是我們對色法、物質方面常常有一種錯誤的感覺,就是感覺物質這東西它是不滅的,它在時間、空間裏有一個固定的範圍、不變的範圍。這個也是由于我們無始以來運用名言、運用符號、運用信息的一種結果。
實際上我們的生活整個內容都充滿了這個起名的問題,也就是挂號的問題,挂上一個號,挂上一個信息,這信息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在我們生活裏,在我們這個無始以來的生活裏頭,就習慣了起名,就認爲是實在有個東西這樣的關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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